第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宮主和掌門都失憶了、穿成炮灰他媽、困池(校園高H,強制愛)、愛慕我的都重生了、我是男主他爸[慢穿]、穿書七零:開最牛的掛撩最糙的漢、玄學大師是軟妹、傅先生的強迫癥、[花滑]冰上協(xié)奏曲、彩虹色暗戀
第五十一章 沈南逸說不要怕,我照顧你。 七個字,不過銖兩分寸。魏北反復嚼味,始終覺得這里面漏了一句,或藏著另外三個字。這話裹在喉間難以下咽,后知后覺,他竟覺得是情逾骨rou,愛意濃烈。 他忽然知了沈南逸那份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以至魏北往后每每想起,總易讓心臟浸泡汁水兒,又酸又甜。 那天葬禮結(jié)束后,兩人送囡囡回學校。下車前魏囡向魏北保證,以后一定次次考第一。不讓哥哥cao心,她要做三好生給哥哥長臉。 小姑娘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臉頰被袖口揉得有點破皮,看來脆弱又倔強。她今年虛歲十二,她知道從此以后只有哥哥了。 魏囡再也不想失去。 魏北剛想說什么,沈南逸卻蹲下身,方便魏囡與他平視。 不用考第一,沈南逸說,喜歡什么就學什么,按照你的喜好來。 沈南逸用手揉了揉魏囡的頭發(fā),再扳著她的肩膀轉(zhuǎn)個圈,背對兩人。沈南逸按著魏囡的背心,輕輕將她向前推一步。 男人不再說話,站起身。魏囡想回頭,卻聽見魏北在后面說,快去上學,別遲到了。 沈南逸說,不要回頭看。 魏囡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她莫名感覺內(nèi)心敞亮起來。她知道失去了父親與奶奶,卻對死亡的認知不夠深刻。但她還有哥哥,魏囡想著,仿佛更有動力了。 她沒回頭,當真沒有回頭看一下。小姑娘腳下生風般,朝著前方跑去。沈南逸和魏北就站在原地看著她,看她越過校門,穿入林蔭道,好似奔往的不是教學樓,是另一種開闊與自由。 即便魏囡如今不能體味。 送走魏囡,沈南逸親自開車送魏北回去。路上暢通無阻,魏北降下車窗,趴著窗沿。春末微風吹拂,撩開魏北的頭發(fā),露出他光潔額頭。眉目俊秀,眼神沒有著落地四處游蕩。 沈南逸打開車載音樂,是音樂劇法扎。魏北偏愛法扎勝過德扎,浪漫掙扎。歌詞里的反抗與斗爭曾似一針興奮劑,灌入他們的欲血里。 那次是在家里二樓影廳,魏北抱著沈南逸叫得快活。 以音樂劇中時而宏大繾綣,時而激烈緊張的音樂做背景,沈南逸緊緊箍著魏北,他咬在對方喉結(jié)上,親吻落得又狠又纏綿。 男人好似發(fā)了瘋,魏北也讓欲望燒昏頭,舒服得眼里生了霧。 他抓著沈南逸的后背,窗外大雨嘈嘈下。窗簾緊閉,家庭影院內(nèi)光線昏黑。感官無限放大,仿佛稍不留神便會迷失。于是魏北叫著沈南逸的名字,舒服又迷茫地叫他。 沈南逸。沈南逸。 那時沈南逸也說,我在。 如今法扎的經(jīng)典依然響于耳畔,到底是另一幅光景。這個春天溫暖得不像話,也明媚得不可描述。 魏北還浸在“失去”與“接受”的傷痛里,沈南逸點了根煙,抽兩口,再遞到魏北唇邊。 “生離死別,不用太難過。”沈南逸說,“他們本應該走了。” 當初沈南逸在知曉魏囡的存在后,順藤摸瓜地調(diào)查了魏北的身世。不僅有混賬父親,還有患老年癡呆的奶奶。沈南逸明白這么多年,魏北一聲不吭地扛下來。 他想要驕傲,卻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隱忍茍且。沈南逸不同情他,魏北不需要。每個人有自己的活法,魏北選擇了,他就該去扛下。 哪怕慘烈又卑微,魏北寧愿沉默,也不要別人同情。 沈南逸愛著這樣矛盾的魏北。彌足深陷。 音樂順著窗口往外跑,魏北說:“我只是很內(nèi)疚,在我的記憶里,奶奶一天開心的日子也沒有。” “我從昨天,一直在腦海里翻找。可我沒找到,好像奶奶活著的時候,很少開懷大笑。” 當年奶奶給他織的圍巾,依然掛在衣柜里。去年冬天拍戲太忙,竟是一次也沒戴。 沈南逸沉默著,他沒繼續(xù)安慰。僅僅是握了握魏北的手,讓他不準再趴著窗子吹風,然后升起玻璃窗。 嘈雜的聲音隔絕在外,車內(nèi)一片靜謐。 香煙散得很慢,一絲一縷地,如霧般繚繞兩人之間。沈南逸說你始終記得她愛你,就行了。 你以前不這樣,魏北撐著下巴,煙叼在嘴角。沈南逸,你以前不這樣。 沈南逸低沉地笑了聲,我以前哪樣。 不好說。魏北撇頭看他,不會耐心解釋,不會寬解別人。也不會像今天對囡囡那樣,那樣溫柔。 魏北說出溫柔二字,覺得這實在是和沈南逸太不搭了。他記憶中的沈南逸粗暴、武斷,只有在極少數(shù)的極致性愛中卸下冷漠。沈南逸以前就跟“惡棍”似的,偏偏又壞得坦蕩,做就做了,沒想過為自己辯解和開脫。 好似一種警告,你必須比他年輕時更野,更不服輸。 聽完魏北的話,沈南逸沒表態(tài)。他先是提起嘴角,幾秒后遽然放聲大笑。狂得很。 他把魏北給笑懵了,男人將頭發(fā)往后擼,肆意瀟灑。沈南逸笑了會兒,趁著等紅燈的時間,捏住魏北下巴。 他們接了個濕熱的吻。沈南逸說,是人總會變的。 區(qū)區(qū)六字,千鈞之力。魏北咽口唾沫,腦子里嗡嗡作響。他差點撲過去抱住沈南逸,他想起王克奇曾說,你心里要真有老沈,早點去愛。 無論如何,他永遠都走在你之前。無論人生閱歷,還是死亡。 沈南逸把魏北送到公寓樓下,沒有上去坐,也沒提讓魏北搬回別墅。他明天還要趕去渝城處理酒店投資的事情,要不是魏北奶奶和父親的事實在突然,他這會兒正忙著全國飛。 魏北也只有兩天休息時間,謝飛與剛剛發(fā)消息來,說綜藝錄制馬上接近尾聲,問他要不要回去露個面。 兩人匆匆道別,隨之而去的,是整個嫩黃鮮活的暮春。 四月底,有消息傳到魏北耳里。說沈南逸斥巨資在錦官城某個衛(wèi)星市的鎮(zhèn)上,開始修建一座寺廟。規(guī)模不算小,有好幾個投資人。這事兒還真不是臨時起興,沈南逸很早前就有計劃。從政府那里弄到地,如今又在修建的過程中籌集“有緣人”的捐款。 魏北隨沈南逸去看過一次,車子還沒開進山,遠遠能看見一座廟宇半隱半現(xiàn)在樹林間。上了半山腰,順著坡道往前看,有一個凹進去的開放式洞壁。寬度很長,但縱橫不深。 沈南逸說:“這一面墻要建造五百多個羅漢雕塑,不重樣。” 魏北忍了會兒,還是沒忍住俗氣地問:“投資多少?” “這洞壁百千萬上下,”沈南逸戳滅煙頭,淡淡道,“本來是以沈老爺子的名義修建寺廟,他老人家一生信佛。前段時間把你奶奶的名字也加上了,就算為她后世積德。” “至于幾個投資人,沒留名。我們都不是什么好人,不需要。” 當天魏北記得最清楚的,是主殿那副佛門楹聯(lián)。 有一句道,回首向善,何須大慈大悲。 沈南逸站在佛門前,始終沒有朝佛主跪拜,也沒走進大殿。他其實不信這一套,更無什么奢愿好求。初夏陽光鋪在他身后,影子如其人,高大偉岸。 小時候奶奶跟魏北說,佛家講究塵外不相關,胸中無所有*。可她沒能容下人間恩怨情仇,也無法笑對悲歡離合。 看不開,很不幸。 魏北看著沈南逸,忽然明白他那些動蕩過的沉默。不屑偽善,也不屑與人講所謂恩德。 如果你怕她老人家被人忘記,沈南逸說,現(xiàn)在不用怕了。 魏北感覺夏風忽起。微熱的溫度裹在他臉上,由此眼睛亦微燙。他在想怎么辦,好像越來越愛這個人。再也離不開。 夏天來了。 錦官城的車水馬龍像協(xié)奏曲。音樂家們跳出現(xiàn)實主義的油畫,隨處可見不斷舞動的音符。比如車笛此起彼伏,比如方言喧囂人聲不斷,比如微風鉆過星羅棋布的大廈,比如陣雨轟隆下,一會兒即來,一會兒又走。 這天氣就像錦官城的人民,隨意且任性到了骨子里。 中秦集團的娛樂產(chǎn)業(yè)蒸蒸日上。魏北作為重點捧紅對象,公司給的資源相當好。偏生魏北自個兒也爭氣,好歹正式進入公眾視野快小一年,面對流言惡語已相當?shù)ā?/br> 簡單來說,不作妖不出圈,認認真真完成工作。好些劇本交到謝飛與手里,本意是讓魏北自己挑選,但他基本會傳給沈南逸看一看。 謝飛與終于曉得,到底是誰在給魏北“撐場子”。可不就是緋聞男主之一,沈南逸和魏北的那點隱秘,沒有任何虛構(gòu)成分。 上回魏北在云城拍外景,沈南逸來探班。謝飛與不知道沈爺空降,看著門沒關緊就進去了。誰知撞見兩人深吻著,在沙發(fā)上糾纏。 估計是太投入,沒注意到謝飛與。經(jīng)紀人小謝趕緊往外跑,帶上門時還不忘嘀咕,簡直太不注意了太不注意了。今天要被別人發(fā)現(xiàn),那頭條可真他媽熱鬧! 末了,謝飛與暗戳戳地蹲在外面守門。直到里面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消失,確定不會有人來找魏北之后,才狂奔回房,心燒似的掏出弟弟來打發(fā)一趟。 此后謝飛與雖絕口不提,但他明白,魏北要演什么劇本,得看沈南逸點不點頭。 不過如果魏北堅持要接,沈南逸也會尊重他的決定。 近期李象旭注意到魏北的“新技能”。實則不算多新,李少在blue bar搞夜場應酬的時候,結(jié)識了那里老板。從老板嘴里知道了當年魏北的“三大傳奇”,其中有一項是唱歌。 當然,對于艷舞,李象旭確實很想看。可他不敢,畢竟沈南逸也是真的會殺人。 李少專門給魏北搞了個團隊,背后有策劃有運營,由謝飛與領頭。他們給魏北搞了個小型演唱會,一開始不算演唱會,只是隨便找個街頭,讓魏北看起來盡量普通。 然后就隨他唱,想唱什么唱什么。 后來魏北火遍各個短視頻軟件,“尋找街頭魏北”成熱門話題。李象旭給沈南逸匯報這些進展,沈南逸說可以開展后期策劃了,弄小型免費演唱會。 “干什么?”李象旭問。 “吸引觀眾,培養(yǎng)良好的路人緣,順帶宣傳電影,”沈南逸說完,磕了下煙灰。他手里拿著魏北的好幾個劇本,看完后嗤笑一聲。 多少帶了諷刺。這什么爛劇本。 李少靠著沙發(fā),雙腿搭在茶幾上,“沒辦法啊沒辦法,現(xiàn)在國內(nèi)優(yōu)秀的劇本不多。編劇都不曉得咋回事,一個個的改編小說大ip。好多年前的電視劇還拿來翻拍,能找到什么好劇本。” 沈南逸沒看完,將劇本扔在一邊。李象旭安靜片刻,又悄悄湊到他面前,“沈爺,第二刊雜志也發(fā)行這么久了。” “沒人找你吧。” 李少問得挺隱晦,沈南逸笑了笑。“別cao心我,干你自己的事。” “魏北的第一場就辦在錦官城,效果好,再考慮其他城市。” 效果何止好。沒人想到爭議頗多的魏北,擁有一大堆“成人向”黑歷史的魏北,原來在舞臺上還可以這般閃耀。 公益性演出,限流,不盈利,只唱一些大家耳熟能詳?shù)牧餍星俊N罕碑敵踉谝沟暌娮R過的場景,終于在“外面”看到了。 舞臺下坐著慕名而來的觀眾,也許更多人純粹湊熱鬧。但臺上的魏北那樣動人,真可以叫人一見傾心。 他唱了很多首情歌,其實只想唱給一個人。網(wǎng)上再怎么含沙射影隨意猜測,唯有魏北和沈南逸心照不宣。 魏北公開唱過《爛泥》,又唱《走狗》。沈南逸說不合適,不準他唱了。魏北到底還是年輕人,愛起來簡直不要太熱烈、太直白。 他一首《共同渡過》,終是哄軟了沈南逸那顆不再年輕的心。 “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我都盼面前仍是你。” 這樣的演唱會共四場,沈南逸即使再忙,也一場都沒錯過。他就坐在人群里,看臺下從觀眾稀少,到人群熙攘、歡呼聲排山倒海。那樣的情景里,魏北多數(shù)是拿著立式話筒,只一根光柱將他照亮,他就站在里邊,輕聲唱。 魏北太漂亮,太俊朗。他哪怕唱到嗓子沙啞,也要把愛意傳達。沈南逸沉默地聽著,不起身唱和,也不鼓掌。他只在表演結(jié)束后,悄悄去休息室。他將準備好的花束交給魏北,再拉著年輕人從親吻,直到zuoai。 每每這時,沈南逸都明白魏北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想藏著掖著,想光明磊落地宣告于世。好幾次魏北說,網(wǎng)上都猜成這樣了,那些照片不是假的。 沈南逸親吻他,說現(xiàn)在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