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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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北沒說,他認為沈南逸知道的。 他不曉得沈南逸有沒有真正睡著,只是閉著眼,將頭靠著對方胸膛。他們的心跳再一次貼近,一呼一應。 像一首雙鋼。 魏北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不要跪著。就好。” 六個字,已概括全部。 他耳邊是沈南逸輕微的呼吸聲,或許有一瞬緊促,或許沒有。兩人交織的呼吸那般綿長,如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國境線。 良久,好似沈南逸在夢里回應了他。 “嗯。” 他們知道有些時刻非彼此莫屬。他們感到萬念俱灰。 第十三章 錦官城的冬天很難蕭瑟。落日,蛋黃似的懸在云間。 前幾天下過一場雪,未積墊。已十二月底,熱鬧堪比情人節的圣誕夜剛過沒幾天,元旦將臨。 魏北再提著行李箱回來時,距沈南逸從劇組離開,一月有余。 意味著此時魏北二十三歲,他們的合約正式進入倒計時。 沈南逸離開劇組那天,請了導演、副導演及幾位主要演員吃飯。李谷遇上這種陪酒場合,基本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導演想把魏北引薦給沈南逸,副導演知道其用意,踟躕幾秒,幫忙拒絕。 他是不太愿一根好苗子被“奪”了靈氣,吃個飯可以,陪酒上床說不過去。沈南逸那點小癖好,圈內人士基本知道。關于沈家背景,沈南逸也從未遮掩。大家多多少少了解,所以想一路睡下去的人挺多。 結果沈南逸在飯桌上壓根不看魏北,最后點了男二坐他身邊。十七八歲,青澀稚嫩。推杯換盞間,沈南逸的大手一直游走在男二后背。兩人時不時親密耳語,搞得男二臉頰緋紅。 沈南逸多會哄人,魏北知道。他身邊坐著導演,同樣有只大手“不經意”拂過他的腿。個中曖昧,顯而易見。 晚餐結束涉及轉場,沈南逸叫男孩先上樓。他站在走廊的觀景臺抽煙,等魏北出來。 導演喝得爛醉,副導負責扛他去房間。李谷與其他人見形勢不妙,早已撤退。魏北就踢踏著步子,慢悠悠走在后面。 沈南逸看見他,將煙蒂戳滅。他沒穿大衣,一件薄羊毛衫看來沒什么溫度。夜色黑,走廊燈光輝煌。 樓宇之上,千萬盞霓虹灑在沈南逸的睫毛間,人中那點凹陷似盛了一洼月光。沈南逸背著光,金線勾邊偉岸英俊。可能是喝酒上頭,魏北看得差點心跳促停。 不等對方說話,魏北抿了下唇,先開口,“我知道你今晚用不著我,所以跟你講個事。” “剛才導演讓我今晚陪他,我答應了。” “你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過去。” 魏北講得直白又隱晦,“陪”這個字不好理解。往深了去,那挺齷齪的。往淺了說,又不太現實。 沈南逸心尖有點波動,很短。他從包里摸出煙盒,熟稔地抽出一根。放置于唇間,可沒點。半晌,他說:“沒事。” 究竟這句“沒事”,是指他沒什么要吩咐,還是指“陪導演”一事微不足道。魏北沒有追問,也沒深究。 他說好,然后轉身就走。沈南逸靠著圍欄,盯著魏北的背影直至消失。再抽完一根煙,隱有下雪的征兆,才動身上樓。 那天沈南逸沒和男二上床,甚至未曾進入房間。至于魏北和導演是否顛龍倒鳳,他也沒追問,也沒深究。 翌日劇組上戲時,魏北才從李谷口中知曉,沈南逸清晨離開,這會兒得上飛機了。 他坐在椅子上抽煙,將劇本卷成筒狀,展開,再卷成筒狀。中指與食指夾煙,抽得緩慢。灰白煙霧在風中盤旋上升,口紅沾留煙嘴,印跡清晰。 雪很大,接下來是一場哭戲。倡人著了最艷麗的妝,為英年早逝的皇帝哭喪。整個皇城慘白一片,甚至白過積雪。 魏北就站在城樓上,大紅袍子迎風狂舞,又妖又野。他掙著嗓子唱青樓里下賤的yin詞艷調,勝過蒼涼悲壯的出塞曲。故人一去,經年不復見。 真瘋啦。 那場面,見過的人都曉得。瘋得特得勁兒,瘋得極漂亮。 魏北唱到忘我,淚珠子順著下巴只管淌。 “這他媽得把死去的皇帝給唱活了。” 殺青的李谷站在城樓下仰望,看著魏北一身華服美如妖精。那腰身勾人,衣袖舞動似欲乘風而飛。 “我身邊要真有這么一尤物,我舍得死么我。” 魏北殺青那天,是單伍接他。據說一路從錦官城開車過來,真準備帶他去旅行。后備箱里裝著滿當當的玫瑰花,魏北數不清多少支,單伍說他也不清楚。 “我跟花店講多少支無所謂,但一定要塞滿。” “想著年輕人應該喜歡花,也不會拒絕花。” 單伍很會玩浪漫,各方面來講是個貼心情人。他叫魏北把行李扔后座,兩人開著車,一路向南。 魏北負責考慮去哪玩,單伍負責奉陪到底。 愈往南走,雪天愈少。氣溫高了幾度,晴日增多。魏北沒有告訴沈南逸他去哪里,對方也不知道他具體什么時候結束拍攝。 其實有的是辦法知道,沈南逸不關心而已。 那天演完“哭喪”,魏北覺得,他已將這輩子有關愛情的淚水給哭完了。那點可笑的、借戲發揮的眼淚,澆滅了本就奄奄一息的火苗。 他應該只專注錢。不在其他。 單伍搞不懂魏北跟著他,一分不取地跟著他,是為何。魏北趴在車窗上,風撩起他的額前發,后視鏡里印了青年的臉龐,唇紅齒白。特清秀又勾人,一笑萬物生那種。 “我圖您的那點感情,行不行啊叔叔。” 魏北聲音懶懶的,像貓撓在人心上。 “您給嗎。” 單伍沒接,他不會說給不給。養這么個小孩兒,有時拿來解個悶兒。年輕人沒什么定數,要說圖感情,也不會真圖到他這里。 風花雪月見太多,老心臟幾乎不起波瀾。單伍揉了把魏北的頭發,跟他講:“如果你以后不想演戲了,可以來我公司試試。” “人事部能安排職位,工資不低。” 魏北偏頭看他,細長濃密的睫毛下,漆黑雙眼里有光。他說:“您真壞,叔叔。嘴上不坦白到底給不給,又要對我這么好。平白偷了人家心。” 他說:“叔叔,五哥。你會一直對我好么。” 單伍大笑,沉沉的聲音似從胸腔擴散。他是個很有度量的男人,喜歡一切開闊的東西。四十出頭,紳士優雅,性感嘴唇上翹,鬧得魏北心神不寧。 “你要一直在我身邊。” “我就一直對你好。” 不曉得這兩句話,哪個字戳中魏北心弦。當時大奔開在寬闊平原上,車載音樂放到:你是否愛過我,你是否還執著。 單伍輕聲跟著和,而魏北忽然低下頭,拉開單伍褲鏈,要去含。五哥嚇得方向盤不穩,差點開進一旁低洼。 他趕緊抓提起魏北后衣領,似怒非怒地罵一聲:“我cao,小兔崽子別亂搞!” 魏北就放聲大笑,他傾身吻在單伍唇邊,接下了這句罵。然后上半身鉆出車窗,一手抓住內沿,迎風高歌。 單伍以余光瞧他。年輕,年輕。真是太年輕。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活力青春,真真無比誘人。白皙的臉龐似在發光,那雙眼,那雙唇。 單伍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那人會這般珍視他,縱容他。 魏北值得。 一直南下,走了大半個月。途經城市,不少商鋪已為圣誕節開始裝點門面。 魏北佇立于一家商店門口的櫥窗,展柜上放著一支價值不菲的鋼筆。單伍看他,笑問:“喜歡過圣誕?” 魏北將視線移開,淡淡回道:“不喜歡。” 他一直不喜歡。 圣誕節是全世界的狂歡,而這天是他生日。此前二十二個生日,他只聽聞圣誕快樂。 未曾有一句,祝你生日快樂。 不快樂。人間哪有那么多快樂。 圣誕夜處處人煙喧囂,魏北嫌吵,拖著單伍回酒店。他從三十八樓往下看,燈海似銀河,天星墜人間。遠處大屏幕擎天,輪番波動情侶求愛。整個世界彌漫著粉紅泡沫,魏北不習慣。 單伍在房間里與別人聊生意,視頻電話。這會兒剛談完,一瓶紅酒也下去大半。 五哥的酒量不算好,喝多了,性事上容易粗暴。或許男人骨子里的基因多少與暴力沾邊,魏北領略過幾次。 單伍招手讓魏北進去,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關了燈,透過巨大落地窗,靜靜看著外邊夜色曖昧且喧囂。 魏北陪單伍又喝了點,紅酒甘甜留在舌尖,氛圍好得要命。單伍攬著魏北窄腰,埋下頭,在他脖頸間輕蹭。掌心游離于對方雙腿,嘴里一聲聲喊著,“小北,北北。” 單伍想要了。 前戲會很長,魏北清楚單伍喜歡慢慢來。他沒有沈南逸粗暴,也不怎么玩其他花樣。直到手機震動,兩人都還磨蹭著,抵著最后關口懸而未決。 電話是沈南逸打來的。 魏北看清號碼時,有一瞬清醒。他甚至將身子后退一點,問單伍:“我能接嗎。” 他很怕,怕這是個特別“重要”的電話。或許沈南逸想跟他說點什么話,比如某句祝福。 單伍稍一頓,特明白。他吻了吻魏北的額頭,“你接。” 魏北便接通。起初幾秒,魏北沒講話。單伍以為礙于自己他不好意思,正要翻身下去。 不料魏北卻突然扔了手機,沒掛斷,是直接扔到一邊。 他揪住單伍衣領,猛地將他按下,坐上鐵搶。這舉動無疑羊入虎口。 單伍是欲求不滿、饑餓不耐的野獸,魏北就化作赴死的天鵝,引頸就戮。那截脖頸真美,客廳里晦明的光線照著,似盛極玉蘭。 手機在他們身后,屏幕一直亮。魏北浪沒邊地叫喊,他吻著單伍,要單伍給他快樂。他伺候著單伍,要單伍給他,給他,再給他。 不要停。叔叔。他喊著。叔叔。愛我。 什么好舒服什么真快活。魏北叫喊著,咬在單伍耳邊。他閉上眼,黑暗昏沉。欲海無邊。他們共顛簸,他們共沉淪。 魏北這夜似妖精,瘋得太美麗。猶如那夜唱艷曲,也是掙著嗓子,掙出一把艷艷紅血。 他以為能盼來一句祝福,卻是那人問他:魏北,上次我從法國帶回的紅酒在哪個柜子里。博歐想喝。 最終電話是什么時候掛斷,魏北不知道。沈南逸有沒有聽完全程,魏北不知道。 等他翌日醒來,嗓子啞得無法說話。單伍首次沒有提前起床,而是從身后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