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虎哥吃了一顆桃子，喂了一滴靈乳，邵云安低聲說：“虎哥，仙果又結果了，你要不要吃？”

    虎哥伸了個懶腰，走了。邵云安撇撇嘴，嘴巴不要這么挑好嗎。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以后類似舍利子這種東西還是不要了。空間里有仙果、有舍利子、有那么一大根烏木，他怕“神仙”的東西太多，最后空間發展得他hold不住。他又不準備修仙，空間就保持現狀就夠了。

    第二天，邵云安起來和長輩、孩子一起吃了個早飯就出門了。代老將軍帶著蔣沫熙出門，王青去國子監，妮子進宮。邵云安直接去羅榮王府找郭子牧，結果羅榮王也要陪著一起去。看到郭子牧脖子上掩飾不住的某種痕跡，邵云安立刻了然于心，難怪慕容伯伯要跟著。

    而永明帝的東臨殿內，大臣們卻在就大斯國人被某種暗器所殺之事激烈地奏議。那位大斯國人確實是大斯國國君派來的。如今卻被大將軍府的人射殺。很明顯，這件事會引發兩國的爭端。一些大臣認為應該釋放被抓起來的另外兩位大斯國人并安撫之，再派人前往大斯國安撫大斯國的國君。也有一些大臣則認為是那人侮辱皇上在先，被殺了也無可厚非，何況大斯國與燕國本也不是友好邦國，何以如此做小伏低。還有一些大臣則認為此事是忠勇候引起的，應該交給忠勇侯去解決。總之，吵吵嚷嚷地不可開交。

    永明帝面上不顯，其實心里是極為的惱怒。那大斯國的人當眾說他這個皇帝窮，在大燕國的土地上打臉他這個大燕國的國君，蔣沫熙不出手，他也會下令把那人凌遲處死。大斯國怎么了，有哪些東西，他還怕他大斯國打進來不成？！

    永明帝拿起桌上的茶碗，又放下。那清脆的聲音不大，卻成功地讓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永明帝皮笑rou不笑地開口：“你們是說，那大斯國人說朕窮，買不起舍利子，朕就該受著？”

    “皇上息怒！”

    不管是持什么意見，所有人立刻下跪。

    永明帝拿起茶碗就朝剛才叫得最歡的一個大臣砸了過去。被砸地頭破血流的那位大臣嚇得立刻磕頭：“臣該死！臣該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永明帝騰地站起來：“朕就在一號房！那人說了什么朕聽得清清楚楚！你們就是這么做朕的臣子？要朕忍？要朕去給大斯國的人賠禮道歉？你們是不是忘了誰是你們的皇帝！你們是誰的臣子！”

    “皇上息怒！”

    “朕息不了！”

    永明帝一腳踹翻桌子，破口大罵：“你們怕大斯國打上來，就去投奔大斯國國君去。你們這種吃里扒外的混賬，朕殺一個少一個！大斯國有種就來打，朕還真不懼！還活著的那兩個，給朕千刀萬剮，丟出去喂狗！”

    大發了一通脾氣，永明帝怒氣沖沖地走了。這還是永明帝登基以來火氣最大的一次。本來還想藉由此事坑一把王石井和邵云安的人死死壓下了這個計劃。

    第198章

    王石井不在家，邵云安聽聞了皇上龍顏大怒的事情，是羅榮王告訴他的。羅榮王沒在場，但不影響他得知宮里的消息。不知有多少人想把他和王石井拉下來，最好能來個滿門抄斬，所以他并不生氣。永明帝的態度已經擺明了護著他們，他沒什么好怕的。等到弩弓和火藥的事情暴露出來，到時候他們忠勇侯府的地位會更穩固，該怕的是哪些心中有鬼的人。

    朝廷內的事情，邵云安心安理得地丟給永明帝和君后。他一心和郭子牧籌備火鍋店和私房菜館。緊鑼密鼓籌備了二十多天，私房菜館裝修完畢，火鍋店也可以保證在一個月后正式開張。許掌柜被調到了京城，而正逢云龍珠寶閣開張，許掌柜和曾掌柜這兩位好友在京城又一次重逢了。

    云龍珠寶閣一開張就打出了四季豆掛墜這一季的主打。原套的翡翠四季豆當初就已經由魏弘文送到了君后的手上，云龍珠寶閣這一次推出的四季豆全部為本朝出的各色玉石雕刻而成，四顆豆的多子多福；三顆豆的連中三元，福、祿、壽齊到；兩顆豆的母子平安賺足了噱頭，甫一推出就受到了極大的追捧。即便有別的商號也推出了四季豆，卻怎么都讓人覺得山寨，不如云龍首飾閣出品的正品。可以說，邵云安包包帶來的山寨思想如今已經深入京城上層社會之心。

    有了四季豆做主打，再加上云龍珠寶閣獨一份的翡翠飾品，云龍珠寶閣賺得盆滿缽滿已是可以預料。讓邵云安沒想到的是，拍賣行被買走的那個千年玳瑁竟然是魏弘文派人買下的。沒過多久，就被送到了君后的手上。魏弘文經商多年，手里自然有不少的積蓄，魏家被抄家的時候，永明帝也并沒有動魏弘文的私產，這千年玳瑁是他個人對君后的孝敬，君后收下了。

    大斯國國君派來的三個人有來無回，大斯國那邊卻始終沒有動靜，卻是不少大斯國商人想盡辦法能搭上忠勇侯的關系，希望忠勇侯能解除不許他們購買拍賣行忠勇侯府所出商品的禁令。這件事一細想就能明白。大斯國國君也怕死，經由拍賣行蔣康辰的嘴，現在誰都知道忠勇侯府拿給拍賣行的茶和酒是好東西，尤其是買了茶葉和酒的商人服用過之后確實對身體有好處，現在云龍拍賣行賣出去的茶和酒已經被炒到了天價。如此情況下，與大燕國隔海相望，與大燕國中原地帶又沒有直接接觸的大斯國與大燕國開戰并不現實，唯一能做的就是與大燕國交好，以此來得到拍賣行里的茶和酒。對此，大斯國國君正式派出了一支使團，現在還在路上。不僅如此，大山部落和鮮鹿國也派出了使團。

    王石井又一次從京郊回來了。黃瓜和西紅柿還有一兩個月才能收獲，但他和邵云安該回去了。王石井回來后，夫夫二人特別進了一次宮，永明帝和君后知道他們要回去釀酒，也沒挽留，而且大斯國，鮮鹿國和大山部落的使團也陸續會抵達京城，他們避一避也好。

    兩人也沒有耽擱。蔣沫熙是肯定走不開了，王青和妮子住到了羅榮王府，代老將軍也走不了，老夫人、老正君和粟辰逸跟著他們一道去忠勇村。實驗基地交給慕容世子負責，在京郊呆了那么久，慕容世子也有經驗了。不過讓夫夫二人意外的是，翁老和岑老也要跟著他們一起走。岑老要回去處理些家事，白月書院他也要交給一個放心的人。等他再回京，康瑞就要跟著一起進京了。

    翁老現在醉心于研究，已不再管朝中的那些麻煩事，岑老要回去，他自然也就跟著一起了。

    五日后，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離開了京城，前往永修縣忠勇村。永明帝不僅派了十名皇帝親衛護送，還派了一只禁衛軍護送，再加上將軍府的府兵，光護送的隊伍就達到了兩百多人。大小金也留在了羅榮王府，虎哥隨邵云安他們回去。武簡被從宮里抬到了將軍府，一起帶走。而就在前一天，永明帝下旨修建忠義祠和功德碑。功德碑由忠勇侯府出銀修建，忠義祠由戶部、永明帝的私庫、救助基金、忠勇侯府共同出資修建。忠勇候向皇上上書修建忠烈祠的消息不脛而走，先不說朝中的大臣們是什么想法，那些悍守邊關的將士們在得到這一消息后對這位從軍中走出的侯爺極為的敬佩，可以說，這件事讓王石井在軍中有了極高的聲望，在朝中那些清流大臣中也積累了一定的聲譽。

    坐著皇家御用的船一路快速南下，四天后，船就停靠在了永修縣境內的碼頭。與離開時不同，還未下船，邵云安就看到了已經等候在碼頭上的永修縣一眾官員和豪紳。他最熟的就是永修縣新任縣令郭子榆和仍舊在永修縣的代江。

    他們一下船，郭子榆就帶著人上前問候。翁老、老正君和老夫人的身份擺在那兒，大家自然是行禮，岑老雖然沒有官職在身，在永修縣也有著超然的地位，被人行禮問安也是理所當然。可離開時還只是泥腿子的王石井和邵云安，從京城轉了一圈回來就成了一等侯爺和二等授將正君了，別說永修縣的官員豪紳笑容中帶著那么一點點別扭，就是受人行禮的王石井和邵云安也是各種別扭，更不要說行禮的人中還有郭子榆和代江。

    王石井在郭子牧和代江向他們行禮時就立刻伸手攔住了。邵云安則是口吻如常地對郭子榆說：“大郭哥，我們不在縣上停留，直接回家。家里可安頓好了。”

    他的如常讓郭子榆也正常了許多，回說：“都打理好了。”

    其他人當然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跟新進忠勇侯、翁老和大將軍府套套交情，吃個飯什么的。王石井以路途疲憊，只想回家歇息為由婉拒，郭子榆也不開口，所以它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王石井和邵云安扶幾位“老人家”上車之后，絕塵而去。不意外，郭子榆要跟著他們回忠勇村，代江也隨性。郭子榆已脫離了奴藉，但戶籍還在忠王家，從身份上郭子榆和郭子牧都還是忠王家的人。

    永修縣內尚且如此，被改名為忠勇村的原秀水村就更“熱鬧”了。車隊一路不停歇地往忠勇村進發，還沒進村，就有人稟報王石井，村口跪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邵云安扶額，王石井的眼角有點抽。哪怕是在現代，身份上的陡然變化都會引起周圍人對待的極大差異，更不要說在古代了。

    忠勇村的村民們這輩子能見到的最大的官可能也就是永修縣的縣令，那還是因為王石井和邵云安的關系，原縣令經常往忠勇村跑的緣故。而現在，一位侯爺要到他們村了，不管這位侯爺曾經在村子里是怎樣的地位，只要一想到對方如今的身份，就足夠每一個人腿軟，更不要說某些心虛的人。

    車隊在村口停下，王石井和邵云安沒露面，代江出面讓眾人起來，說侯爺與正君要直接回府。眾人低著頭，恭迎侯爺和正君回府，各個眼神復雜地由騎馬的帶刀侍衛護送著的一輛輛馬車向村子最西頭，也是村里最大的宅子駛去。這些人中，王文和搖搖欲墜地由兒子扶著，眼角發紅。趙元德和王書平心里也極為的不是滋味。曾經可以同桌吃飯的人，如今只能仰望了。

    與村民們各種“心酸”不同，王宅內留守的人卻是各個喜氣洋洋。王宅的大門早早地就打開了。這邊人馬剛進剛進村，那邊王宅內的人就全部出來恭迎，算得上是王宅人的周叔、周嬸穿著過年才會穿上的新衣裳也站在門口，眼角是喜悅的淚水。

    車停穩，王石井和邵云安剛下馬車，王宅內眾人就在管家浮生的帶領下高喊：“恭迎侯爺、正君回院——”

    原本只寫著“王宅”小匾額，此時竟掛著“忠勇候府別院”的大匾。邵云安咳嗽了兩聲，王石井努力繃著臉扶老人家下車，浮生也急忙帶著下人們請安，并上前伺候。

    從車上跳下來的虎哥虎嘯了一聲，伸了個懶腰，朝著后山就跑了，顯然是憋壞了。路上邵云安也只偶爾讓他去空間撒撒歡，每次時間還都不長。幾位“老人家”進了宅子，除了岑老夫婦外，其他人都是把宅子好好逛了一圈，滿意之余更多的是放心。盡管已經知道王石井和邵云安在忠勇村生活得不差，但在也比不上親眼看看。

    粟辰逸的眼眶時不時地紅一下，邵云安一直挽著他。等看完了，邵云安親自送奶奶、小爺爺和小爹回給他們安排好的屋子。幾位長輩住小院，岑老夫婦住他們原來的院子。跟來的侍衛們由浮生去安頓。好在王宅夠大，算是勉強都安頓下來了。

    等到把所有人都安頓好，王石井和邵云安在正廳接待郭子榆和代江。

    代江先說：“千歲下旨，邵家夫婦處以腰斬，秋后就問斬。邵大虎刺配充軍，邵珍刺配為奴，邵氏一族流放。朱氏本族流放。”頓了下，代江說：“千歲應該還是看在了侯爺的面子上，只流放了她本家一族，未有牽扯三組。朱氏……”見王石井還算平靜，代江還是如實說：“朱氏賜毒酒一杯。”

    郭子榆插話說：“王大力、王田巖和王春秀都沒事，只是王田巖和王春秀的子嗣后代三組內不得恩科，這也是千歲開恩了。”如果君后真的要下狠手，就是忠勇村王氏一族都難逃。

    有些事，王石井和邵云安已經知道了，有的卻只是猜測。現在聽到了完整版，兩人都沒多少輕松快意的。

    代江接著有些羞愧地說：“抓捕之時邵大虎不在家，現在還在逃中，可能已經逃出了永修縣。不過一天不抓到他，我們的人一天就不會撤回。”

    王石井點點頭，回來的路上他看到了張貼在永修縣城門口邵大虎的懸賞令。他道：“辛苦代統領了。不過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還是要嚴查邵家村。”

    代江愣了下，說：“我馬上就吩咐下去。”說罷就起身行禮匆匆離開，只不過離開時，他特別看了郭子榆一眼。

    代江一走，屋里的三人就算是自己人了。郭子榆馬上面帶糾結地開口：“侯爺，子牧他……”

    王石井：“子榆，私下里就不要多利了。”

    這一回來，王石井特別不適應自己身份的變化，郭子榆看了他幾眼，改口：“石井，云安，子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是我這縣令之位。知府大人要我今年的恩科必須中進士，可我現在根本靜不下心來讀書。”

    郭子榆很急，王石井和邵云安遠在京城，蔣康寧匆匆交代了縣衙的事后就去敕南府走馬上任了，他與蔣康寧的關系又不如與王石井和邵云安，如今對方身為知府，他更不好細問。代江則是不了解內幕。如今王石井和邵云安回來了，王石井在碼頭的舉動讓他安心了不少，不然他也不好問出口。

    邵云安倒是噗哧笑了，說：“大郭哥，你就把心穩穩地放肚子里吧。小郭哥和慕容伯伯那個恩愛，我是每看一回就要起一回雞皮疙瘩。你以后如果見了，絕對膩死你。”

    邵云安話中的親近讓郭子榆更是心安，也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云安拍拍王石井，王石井站起來：“我去廚房。”然后就走了。邵云安這才帶著熊熊八卦之心地跟郭子榆說起郭子牧與羅榮王的羅曼蒂克史，聽得郭子榆面紅耳赤，更是咬牙切齒。他這弟弟，怎么會如此不矜持！

    說完郭子牧和羅榮王的浪漫史，邵云安又把皇上為什么要郭子榆做永修縣縣令的原因如實道來。雖然仙果的事情還是讓郭子榆又一次倒抽氣，但知道了自己為什么會成為縣令，郭子榆也算是找到了方向。

    “大郭哥，如果你不做縣令，我們之前的計劃就沒有辦法繼續實施。皇上現在是急著要大哥進京，但大哥先需積累足夠的政治資本去京城后才能跟那些人精斗，所以你為縣令，大哥為知府是最佳組合。我們必須要在足夠段的時間內，把永修縣的經濟實力提升上去，為大哥提供足夠的政治資本。”

    郭子榆早就習慣邵云安說話的現代口吻了，他點點頭，慎重地說：“我明白了。八月的恩科我會全力以赴。春茶除了需要送到京城的，已經全部由魏大人派人取走了。陳老板也已經帶著貨前往大斯國，只是我聽說你這次在京城和大斯國的人鬧了不愉快，不知會不會影響這批貨的銷售。”

    邵云安：“這就看魏弘儒和陳老板的能耐了，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在商言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商人菜不會管皇上是不是殺了幾個大斯國人。他們大斯國人也沒少殺過我們大燕國人吧。”擺擺手，邵云安說：“管不了那么多，這也不是我們能cao心的。大郭哥，小郭哥的嫁妝我都準備好了，你有想給他添置的就再添一點。婚禮就定在十一月十八，慕容伯伯急著把小郭哥娶進門，所以時間比較趕，小郭哥到時候會從忠勇侯府出嫁，那一天你怎么都得在場。”

    郭子榆深吸了口氣，說：“子牧能得王爺喜歡，是他的福分，爹娘在地下也能安心了。他出嫁那天，我還要把他背上轎子呢。”郭子榆低下頭，喉結浮動了好幾下，這才抬頭，聲音有點啞，手指曲起，“子牧他……服孕果了嗎？”

    邵云安立刻搖頭：“沒。我聽小郭哥的意思是不想要孩子，他怕疼。”

    郭子榆這才笑了，他不希望弟弟是因為有了身孕才這么急著嫁入王府。不過郭子榆了解自己的弟弟，說：“我看他不是怕疼，是受你的影響，只想過那二人世界了。”

    邵云安咳嗽兩聲：“不關我的事啊。小郭哥被慕容伯伯寵得閑要多傲嬌有多傲嬌，我看他就是不想孩子分散慕容伯伯對他的注意力。”

    郭子榆無語，實在想不出自己的弟弟到底是如何的“傲嬌”法。

    這一日，忠勇侯別院里再沒有人出來，傍晚時，康瑞過來了。郭子榆要參加今年的恩科，康瑞已經給他寫好了保舉信。翁老和岑老就在這里，還有康瑞，郭子榆近水樓臺，想不中進士都不行。對于當官，郭子榆并沒有什么野心，等到蔣康寧那邊不需要他，他還是想辭了官身，他深知自己的性格不適合走仕途，相比之下，他反而更愿意做生意，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邵云安。邵云安支持他，郭子榆的腿雖然好了許多，但曾經的痛苦恐怕一生都會伴隨他，官場確實不適合早已看淡世事的郭子榆。

    晚飯相比之下比較簡單，雞湯面搭配了幾個爽口的小菜。雖然濺，但對于一路奔波的重任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王石井和邵云安也暫時顧不上見一見村子里的“朋友”。來到這里后，粟辰逸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邵云安要先哄好自己的親爹。

    第199章

    吃過飯，郭子榆和代江就走了，郭子榆是縣令，明天一早他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下來過夜了，他不留下，代江自然也不留下。之所以是“自然”……

    回去的路上，陪郭子榆坐馬車的代江問：“你可問清了？”

    郭子榆點點頭：“問清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郭子榆稍稍測了測頭，避開代江的注視，“子牧跟王爺，是兩情相悅，聽云安的意思，王爺那么急，只是想早點娶子牧進門，倒不是子牧有了，身孕。”

    代江笑了，不常笑的他，笑容有點扭曲。

    “那這樣你放心了。”

    郭子榆又點點頭。代江卻笑容一緊，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有沒有問三少爺縣令的事？”

    邵云安在代家這一輩的男孩兒中排行老三，代江又是代家人，所以喊他三少爺。郭子榆：“問了。”

    沒有說仙果的事，郭子榆把自己這縣令的目的告訴代江，然后說：“等大人那邊不需要我了，我就辭官。”

    這回代江的笑容更加明顯了，當然也就更扭曲了。郭子榆見狀忍不住問：“怎么，覺得我不適合做官？”

    代江立刻假正經地說：“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官場如戰場，你若真想做些什么，還不如跟著三少爺做做生意，我看你似乎也挺喜歡的。”

    郭子榆莞爾：“確實也是。”

    代江暗呼一口氣，這人若喜歡做官，他還怎么把這人娶回家？雖說自齊攸少爺成為君后之后，朝廷對男妻的限制少了許多，但官場中的男妻依舊是少數。代江可不喜歡郭子榆整日面對官場中的那些虎狼。

    當晚，還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惦記上的郭子榆放下了對弟弟的擔憂和自己前途的迷茫后，現在只想著恩科的事。

    ※

    回到忠勇村的王石井和邵云安連著三四天都沒露面。永修縣及周邊送來的拜帖全部被浮生擋了回去。離家這么久，老正君、老夫人他們又是第一次來，王石井和邵云安都沒心情去應酬。村子里自然也有想見見他們兩人的，但彼此的身份今非昔比，沒有人趕過去敲門，只是那些在王宅附近巡邏的侍衛就足以令他們腿軟。

    王石井和邵云安沒有露面，王大力在兩人回來后也沒有露面。在京城的圣旨傳到忠勇村后，王大力就病了，身體時好時壞。一些明白人都知道，他這是心病。如果是以前，王文和和趙正還會王石井去說說情，現在卻是誰也不敢去出這個頭。朱氏一族和邵氏一族的兩道懿旨，賜給朱氏的那杯毒酒嚇壞了一干人。君后是邵云安的叔叔這個身份，更是沒有人敢去質問王石井和邵云安太狠心。

    終于把小爹哄得心情好些了，邵云安這才抽出精力去處理別的事情。他先去找王石井，王石井在給舍得下山的虎哥刷毛。一看他來了，王石井就問：“小爹好些了嗎？”

    “好些了吧，至少終于肯笑了。”邵云安上前狠狠撓了撓虎哥的下巴，問：“井哥，你準備什么時候去找書平大哥他們？”

    王石井手上的動作不停，有些無奈地說：“我去找他們，怕嚇到他們。讓他們到家里來吧。在家里也好說話。你不是也想找河子哥嗎？”

    “那我讓人去叫他們過來，你都要叫誰？”

    正在家中坐的王世平和趙元德得到忠勇侯要見他們的消息，先是嚇了一大跳，然后就是無措又有些欣喜。尤其是趙元德，忠勇侯要見他，正君又要見趙河，趙元德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是激動的。

    沒敢讓傳信的人久等，王世平和趙元德收拾了些家中的特產，就趕緊跟著送信的人走了。雖說家里的這些特產現在怕是入不了忠勇侯和正君的眼，但總歸是他們的一點心意。

    三人到了別院后，王書平和趙元德被帶去了正廳，趙河卻是被帶去了后院，邵云安的房間。王書平和趙元德一進正廳，見到那與他們已是云泥之別的人，恍惚了片刻后急忙就要下跪行禮，王石井一個健步上前攔住他們：“書平大哥，元德大哥，莫要多禮，快坐。”

    王書平和趙元德緊繃了一路的心在這一句話后松快了。兩人抬眼，看著今非昔比的王石井，難以言說此時的內心，但王石井的態度卻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讓兩人坐下，王石井就讓人上茶，王書平和趙元德直說：“使不得使不得。”

    等到茶擺好了，仆從退下了，王石井開門見山地說：“書平大哥，元德大哥，你們可愿隨我去京城，助我一臂之力？”

    正想先說幾句客套話的兩人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王書平和趙元德在正廳凌亂，趙河這邊也沒好多少。趙河沒想到，如今將軍府嫡子，又是侯爺正君的邵云安不僅仍然要把釀酒的手藝教給他，對他的態度也仍舊跟以前一樣。邵云安是個豪爽的人，趙河在穩下心神后也不做那扭捏之舉，同樣爽快地應下。

    等到王書平和趙元德兩口子回到家，村民們都圍了過來，好奇忠勇侯找他們干什么。王書平和趙元德只說忠勇侯念舊情，同他們說說話，別的沒說。等好不容易把好奇的村民打發回去，兩人立刻緊閉自家大門，拉著自己的爹娘回屋。

    里正家，趙正目瞪口呆：“元德，你說啥？石，侯爺要你去京城？”

    趙元德難掩激動，猛點頭：“侯爺要我和河子，還有元慶和弟妹，書平兩口子去京城做事。侯爺說他手里沒什么人，京城那邊又有許多事需要可信之人幫侯爺去做。青哥兒，唉，”趙元德拍了下自己的嘴，“世子在國子監讀書，身邊沒有伴兒，侯爺說讓博哥兒和衍哥兒去陪他。”

    趙正吸了口氣，接著整個人就僵住了，趙元德嚇得急忙扶住父親：“爹，爹！”一邊喊，一邊給他揉胸口，趙家亂了。里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激動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