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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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人心”的傳播下,安國公府的名聲不說徹底爛了,也是臭不可聞。前安國公,現安國侯幾次求見代老將軍不成,再加上墻倒眾人推,一急之下,暈倒在家中。安國侯府亂了套,蔣康辰放出狠話,他與安國侯府永無和解的—天,慣常見風使舵的世家自然也不會冒著去惹怒君后跟前紅人的風險,去“救濟“安國侯府。被皇上和君后同時厭棄的安國侯府已經相當于走到了末路,這個時候,誰還敢去與他們相交。 在邵云安和王石井帶著孩子避出京城時,武簡身中千絲繞的消息也放了出來。一些清楚君后當年所中之毒也是千絲繞的人立刻嗅到了其中的喑涌。武鄭氏被貶為妾,陪陽侯鄭家的當家出面,痛斥鄭氏心思不端,罔為鄭家之后。鄭氏被逐出了鄭家,本來她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昭陽侯以與鄭氏劃分界限的手段,斬斷了與武家的咽親關系。這對本來就四面楚歌的武家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代明戈身為刑部侍郎,主動放棄審訊武簡被投毒一案。但有皇宮的施壓;有羅榮王府的施壓,有代家暗地里的施壓,有賣皇上新寵忠勇侯人情的刑部官員的暗中cao作,武王氏與武柳氏投毒一案很快偵破。先不說偵破的結果是否公正,武王氏和武柳氏招認了她們為了讓蔣康寧回來,暗中給武簡投毒的事實,但武王氏咬死了這件事是她一人的主意,國公和老夫人都不知。武柳氏在獄中自殺,武王氏招認之后也上吊自盡。她們就算不自殺,也活著離不開刑部的牢房。 兩個女人一死,投毒一案也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看到刑部的奏折后,永明帝的臉部都有些扭曲。千絲繞從何而來?武王氏和武柳氏不過只是內宅的女人,她們有何本事弄到曾毒害過君后的千絲繞!這兩人分明就是替人背鍋了! 永明帝很不爽,很憤怒,但他也心知,現在還不是動武家的時候,他只能認了這個結果。永明帝朱筆一揮,武王氏和武柳氏挫骨揚灰,幾日之后,永明帝找了個借口,柳家復沒。柳氏的父母兄弟斬首,柳家三族以內,為奴。同樣命運的還有武王氏的本家。永明帝狠狠斬斷了武家的兩家姻親,京城的局勢波濤暗涌。 邵云安坐在床上吃著從空間里拿出來的橘子聽王石井講探得的消息,面無表情。原本,他是一個局外人,在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后,他已經進入了局中。王石井的眉心深沉,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一輩子是秀水村的一個普通的村民,而不是可以介入到朝局中的人物。 睡了一覺起來就得到這些消息,邵云安的心情并不如他表面的那樣。把最后兩瓣橘子塞到王石井的嘴里,他抬眼:“井哥,我們沒有退路了。” 王石并點頭,半晌后,他說:”沒有退路,我們就往前走。云安,從邊關回來后,我們去大山部落吧。” 邵云安知道王石井想去大山部落買地,給自家留后路。他想想說:”可以,反正孩子還小,帶他們多見見世面沒壞處。正好大山部落的人救了我,我們也有藉口。只是,就算我們能在大山部落買了地,立了足,萬一以后真有什么變故,那里并不是我們最好的退路,大山部落可是與燕國交壤的。最安全的還是去海外。” 王石井又點點頭。 邵云安接著笑了笑:“不過也不急,我看我們也不會那么快失寵。咱們不爭權,但咱們得做到哪怕是永明帝都不敢隨便對咱們怎么樣。不管哪個時代,名聲都是一塊最好的盾牌。我們現在也算是有名聲了,接下來就看怎么把咱們家‘忠勇’的這塊盾牌打造得更堅實。” 王石井想想說:“這次春茶賣了銀子,咱們先把功德碑建起來。這是最好的名聲。” “那當然。該捐的錢都捐出去。皇上都說了你我不愧‘忠勇’,咱們就讓整個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名望。嗯,這上面我們得去找慕容伯伯取取經。” 王石井道:“老將軍他們要跟著咱們回村,咱們就多待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好是好,青哥兒他們怎么辦?” “這里也有暑假,暑假就把他們接回村子。” “那最好。” 不管是王石井還是邵云安,對在朝野中呼風喚雨沒有半點的野心。邵云安很清楚,他和王石井能走到今天,運氣估了絕對。如果不是他們正好遇到了蔣康寧,如果不是蔣康寧的身后有翁老,如果不是永明帝和君后算得上是明主,他們絕對不敢如此的高調。如果真要和古人拼心眼,十個他們都不夠死的。邵云安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就是有足夠的錢讓他活得瀟灑,至于成為一侯的“夫人”,真真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同樣的,王石井也沒有被現在得到的這些東西砸暈了腦袋,反而是憂心忡忡。他現在考慮的不是怎么再繼續往上爬,而是如何保護好他的家人。 “井哥,咱們手上太缺人了。這次回去,你可要好好挑幾個人幫忙。像書平大哥、元德大哥他們都不錯。我還想把衍哥兒、博哥兒也弄到國子監去,陪青哥兒。這里不像永修縣,青哥兒身邊沒有相熟的人不行。” 王石井道:“我回去就找書平大哥他們,看他們愿不愿意來京城幫我。孩子的事你做主。” 兩人在房里商量了許久,京城現在的局勢他們不僅不能摻和,最好是能避開一段時間。武簡現在還在富里,兩人也打算等回村的時候把武簡也帶上,武簡是蔣康辰的軟肋,保險起見,還是把武簡帶走比較安全,這樣蔣沫熙也能安心。 邵云安今天還得去見君后,夫夫二人說完話,邵云安收拾收拾就進宮了。再次見到君后,君后對邵云安的態度明顯更多了幾分親近。 君后沒有留人在身邊伺候,茶臺上卻擺了—套邵云安“進貢”的茶具。邵云安很有眼力的上前泡茶。 君后面帶笑容的對邵云安說:“你還在府里的時候,本君可是沒少抱你。”緊接看,君后的笑容消散,“只是兒時的事,你怕卻是再也想不起來了。” 邵云安低下頭。 君后接看說:“本君是你的小叔,私下里,你就喚‘小叔’吧。” 邵云安從善如流:“小叔。” 君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抬眼:“云安,你跟小叔說實話,你,可喜歡王石井?” 邵云安愣了下,下意識地點頭:“喜歡啊。不喜歡我肯定跟他離,合離了。“ 君后直言道:“王石井,配不上你。你若并不十分喜歡,本君做主,你與他合離。” 邵云安摸不準君后的心思,還是說:“我喜歡井哥。我們兩個也早就在—起了,我沒有離開他的打算。” “但本君聽聞,你并未服過孕果。你失蹤一事,是代家上下的心結。如今,你雖有奇遇,可婚姻大事不過是兒戲一場,本君也好,代家也好,都不愿再讓你受委屈。” 誰都清楚,沒有邵云安,王石井什么都不是。 君后是出于對邵云安的關心,但邵云安卻高興不起來。他鄭重地說:“小叔,我喜歡井哥,我和井哥的婚姻雖然有那么點糊涂,但也是歪打正著,我脾氣不好,也做不到妻子這個位置上應有的溫柔賢惠,恐怕也只有井哥受得了我,能忍受我的各種毛病,給我充分的自由。我不吃孕果,也不是因為青哥兒和妮子不喜歡什么的,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我受不了自己大著肚子的樣子,我也怕疼,井哥有孩子正合我意。” 邵云安不是會給自己委屈的人,他這么說,那就說明他是真的這么想。君后又露出笑容,說:“既然你覺得王石井最合適你,那本君也就不插手你二人之間。不過王石井的生母朱氏卻是不能留。本君的侄子,豈容刁婦辱罵。本君已派人去永修縣,本君留她全尸,已是給了忠勇侯體面。” 君后說得平淡,但邵云安聽得出這件事是沒有轉圜的余地,千歲已經派了人去了,他就算求情,也趕不上了。 邵云安不明白:“朱氏死了,那不會被人說井哥大不孝嗎?不管怎么否認、斷親,她也是井哥的生母。井哥成了侯爺,他的生母卻死了,我怕以后會有人借此攻擊井哥。” 君后口吻變冷:“皇上封王石井—等侯爵之位,是因為他是你的夫,與他朱氏一族可無任何相干。做為你的夫,本君會給他應有的體面,朱氏與邵家對你的所為,本君卻不能輕饒。于‘忠勇侯’而言,朱氏活著反倒會是禍害。你也不要為他們求情,你的身后是代家、是本君,若此事本君輕拿輕放,代家的臉面、皇家的臉面何在。” 邵云安抿了抿嘴,跪下:“云安感念小叔為云安出氣,為井哥考慮。不過王大力和他的兩兒—女,我和井哥進京前卻是都安排好了,他們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如果再懲罰他們,肯定會有人說我和井哥出爾反爾。之前斷親,都是拜托大哥出面,如果小叔能下—道旨意,對外說明,我和井哥才能徹底擺脫忠勇村王氏一族的桎梏,以后井哥不管他們的麻煩事也不會被人詬病。” 君后點點頭,說:“王石井能看得透是最好不過。本君會讓皇上下旨,日后,你和王石井只是忠王氏,忠勇村王氏與你們再無血脈之親。至于那王大力一家,王大力乃忠勇侯生父,又是被刁婦蒙蔽,本君不罰他。其余人,本君留他們性命,該有的懲戒不能少。王枝松終生不得恩科,王田巖與王春秀之子三代內不能恩科,王田巖家的男丁不能免徭役、兵役。這已是最輕的懲戒了,你就不要再為他們說情了。” “謝謝小叔。” “起來吧。” 邵云安站起來,給君后泡茶。等到君后喝完第二杯茶,又說:“男人產子,是比女人要痛苦一些,只是家中長輩對你始終有愧,你若能有個一男半女,老人家心中都必會好過許多。” 邵云安忍不住皺臉:“我是真的很怕疼。“ 君后:“忍一忍就過去了。” 邵云安拿起茶杯:“這個,我再考慮考慮。” 他居然會有被人催著要孩子的—天! 接下來,君后問了許多邵云安在邵家、在秀水村的生活。邵云安哪里記得他在邵家是怎么樣的,就算有一點,記憶也是模糊的,只能說自己落水后有點糊涂了,好多事都不記得了。不過邵云安說了他和魏弘文之間的事情,君后一聽是他建議魏弘文為自己做事,很是滿意。君后也向邵云安透漏了,他派魏弘儒負責大燕和大斯國海運貿易一事,邵云安很吃驚,心里卻是大大松了口氣,日后見到魏弘文至少沒那么尷尬了。 君后留邵云安在宮里用了年膳才離開。他一走,君后就去見了永明帝,當天,兩道圣旨離京,一道圣旨去了邵家村,一道圣旨去了大山村。 第188章 回到大將軍府,邵云安立刻找到王石井,兩人回屋,把事情都告訴他。王石井的心情絕對稱不上愉悅,但也并不憤怒,沉重更多些。邵云安抱住他,忍不住說:“井哥,對不起。” 王石井回神,抬起媳婦兒的臉:“對不起的是我。你是代家的人,是千歲的侄子,即使千歲下旨讓你與我合離都是天經地義。對朱氏,我不恨,也不怨,她于我只是陌生人,但,”吐了口氣,王石井如實地說:“我并沒有想過她死。在你的身世查明之后,我也想到了,她可能……” 邵云安也吐了口氣:“我想到邵家會倒霉,但我真沒想到這次的范圍會這么廣。今天我才真切地感覺到這里是古代,是上位者手握生殺大權的古代。那老太婆是很可恨,但我也沒想過要她死。” “不要想了。千歲能留她全尸,是真的看在你的面子上了。”王石井蹲下來,平視邵云安,“媳婦兒,你的身世,皇上誅朱氏、邵氏和王氏滿門都不為過。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會有很多,你要看開。是她自己,殺了自己,如果不是她一次次折騰,一次次蠻不講理,她不會有這樣的下場,王枝松也不會斷了前程。” 邵云安抱住他:“我是不是還是太心軟了?” “對。你還是太心軟了。她是我的生母,她死了,我自不會高興,但也并不悲傷,只是有些感慨。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你,那么現在被逼死的,或許就是我,是青哥兒,是妮子。云安,你要習慣這些事,因為我也不能保證自己以后會不會以我的身份去做出類似的事情。” 這是要入鄉隨俗嗎?這種風俗其實真的不是太需要。 邵云安抱緊王石井:“我努力,我對安國公府那么強橫,不也是仗著猜到自己是代戰安了。我的難過現在看來倒顯得虛偽了。千歲有—句話說的對,王朱婆子不死,等她出獄,肯定更會找你的麻煩,你現在可是侯爺,她不拼死抱住你這條大腿那就不是她了。至于王枝松,他本來也斷了恩科的路,就看他在軍中能不能闖出另—條路吧。王田巖么,呵呵,讓他去體會體會徭役的辛苦,有助于他減肥,我對他們一家不同情。” 王石井在邵云安的臉上啄了一口,問:“要不要睡會兒?” “不睡了。我去找我爹。” “好。” 邵云安沒有跟王石井說君后問他喜不喜歡的事情。只要王石井不背叛他,他是不會和王石井離婚的,說了還徒增王石井的煩惱。只是他這個現代人還需要些時間去適應這個封建王權社會。在秀水村還不明顯,進京之后,這種生殺大權盡在—念之間的感覺就太明顯了。邵云安真真切切有了一種他是一個古代人,一個封建社會的古代人的認知。 對于君后的決定,包括王石井本人都認為是正常的,更不要說其他人。如果要代家人選擇,邵氏滿門凌遲處死都是輕的。 兩天后,羅榮王他們回來了,邵云安和王石井先去岑府見了義父義母,然后去羅榮王府見羅榮王和郭子牧,順便接孩子回來。兩人離開岑府沒多久,代老將軍的拜帖就送了過來,岑老夫婦趕緊換了衣裳前往大將軍府。 見到羅榮王,邵云安沒有隱瞞身世的事,羅榮王和世子吃驚之余也有“果然如此”的了然,因為邵云安與老正君很像,兩人也有所猜測。最吃驚的是郭子牧,他本來覺得自己就夠慘了,哪知邵云安比他還慘,郭子牧一下子就覺得對京城的抵觸消減了許多。邵云安能在那樣的逆境中發展出如今的成就,他還有什么放不開的。他的臉天生如此,若因此引來禍患,他最多就是—條命。 代家人是感激岑老的,同時,也很感激蔣康寧。如果不是蔣康寧和岑老給邵云安做主,邵云安和王石井不知會被欺壓成什么樣子。邵云安竟然是代家人,岑老心中的震撼不可言語說明。 第三日,京城嘩然,皇上下旨,代家滿門忠義,如今代家尋回失蹤多年的孩子,皇上要在宮中為代家設認親宴,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員皆可攜家眷入宴。而代家失蹤多年的孩子竟然會是忠勇侯正君!一時間各種說法流出,甚至有流言說代家之所以說邵云安是代家失蹤的孩子,為的是拉攏忠勇侯。不過代家沒有出面反駁那些不好的流言,他們自己身坐得正,自然不懼那些詆毀。 認親宴就定在五日后,代家也放出話,不接受任何的贈禮。因為認親宴擺在宮中,就是有人想要送禮也不合適。邵云安給負責內富事務的蔣康辰出主意,認親寞上就吃火鍋,給接下來他們要開的火鍋店打響知名度,最主要的是省錢。蔣康辰向君后提議后,君后也點頭答應了。 且不說必須還得出面的安國侯與其長子的內心世界是怎樣的灰暗,兩人一個夫人被罰面壁思過,沒有懿旨不能出府;一個夫人被貶為了妾室,不夠身份進宮。前來的官員,只有他們二人沒有攜帶夫人,安國侯只能帶了—位嫡親的孫女緩解尷尬。 邵云安一躍成為了代家的嫡孫,君后的親侄子,安國侯武天鵬恨得后槽牙不知得有多疼。武天鵬生了場大病,即使是現在也沒有痊愈,不時地咳嗽。但進宮后,見到邵云安和王石井,他還是得忍下脾氣喊一聲“侯爺”,喊一聲“王邵正君”。 此次的認親宴仍是由蔣康辰全權負責。大臣與家眷們坐在—個個圓桌旁,好奇得看著滿桌子的生菜、生rou和桌子中央冒著熱氣,造型奇怪的銅鍋,摸不著頭腦。這銅鍋是王宮的匠人在邵云安的圖紙下趕制出來的。好在技術不復雜,雖然數量多了些,但總算是在認親宴開始的當天全部送到了王宮。 在最后出場的永明帝和君后抵達后,認親宴正式開始。代老將軍起身,先是向皇上和君后謝恩,然后拉過邵云安,向眾人解釋為何邵云安會是代家失蹤的代戰安。其實,邵云安與白正君樣貌的神似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古代可沒有整容術,代戰安與白正君年輕時最為相像的事情也是京城世家周知的。 代老將軍親口承認了邵云安代家人的身份,永明帝和君后都是一副甚為高興的模樣,就算有人認為實在是太過巧合,也沒蠢得當眾提出疑問,代老將軍還特別感謝了受邀前來的岑老對自家孫子的愛護,岑老作為邵云安和王石井的義父,又獲賜仙水,岑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每個人都紛紛恭喜代老將軍找回孫子,就是曾經被邵云安擠兌過的周大人也只能努力笑出一朵花來。 最高興的奠過于岑老、翁老、羅榮王和郭子牧,為代家終于圓滿而高興,為邵云安找到家人而高興。郭子牧依舊戴著面具,永明帝和君后誰都沒有提面具的事。不過已經放下大半心結的郭子牧卻是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把他的真面目留在他和羅榮王成親的那—天險而這個打算,他只透漏給了邵云安,就是羅榮王他都沒有說。 認親宴上的火鍋很好吃,—位官員站起來奉承道:“皇上、千歲,今日這火鍋令臣回味不已,不知是否出自云龍酒樓?臣想帶臣父母前去品嘗。” 君后淡笑說:“這火鍋是忠勇侯正君鼓搗出的玩意兒,本君卻也是頭回品嘗。”轉向邵云安,“云安,你是如何想著這樣吃的?” 君后對邵云安的稱呼是一個信號,一個讓一些人高興,同時也讓另一些人不高興的信號。邵云安站起來,笑瞇瞇地說:“千歲,侄兒沒有別的嗜好,就是好個吃。冬天,屋里冷,做菜什么的一會兒就涼了,侄兒就想呀,能有什么法子又好吃又熱乎,就鼓搗出這火鍋了。”行了一個稍顯俏皮的禮,邵云安說:“千歲,侄兒和小郭哥想在京城開一家火鍋店,掙點私房錢,您和皇上可一定要捧場啊。” 這話可是大不敬了,但由邵云安的嘴里說出來,永明帝和君后卻是哈哈笑。永明帝當即就說:“朕—定去捧場。” “謝皇上!” 永明帝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說:“坐下吧,日后鼓搗出什么新的吃食別忘了先送進宮一份。這火鍋朕和君后卻也是今日才吃得,該罰。” 邵云安碰了下王石井,王石井站起來:“皇上,您罰臣吧,是臣忘了提醒他。” 永明帝笑指王石井:“忠勇侯,你這樣可是會把他寵上天去。” 王石井面無表情地說出rou麻的情話:“皇上,自家媳婦兒自然是要寵上天去的。” 君后:“忠勇侯這話本君愛聽,本君的侄子,不寵上天去怎么能行。” 邵云安的老臉發燒,他只是想讓井哥趁機表現一下,沒想到皇上和千歲會跟著做戲,不過君后的話還是讓他心生感動。永明帝呵呵笑了笑,伸手攬住他身邊君后的腰,說:“既然忠勇侯愿意替王邵正君受罰,那朕就罰忠勇侯今年給朕多送兩壇子白酒。” 王石井很無奈:“臣,領罰。” 羅榮王出聲:“忠勇侯,您今年打算釀多少壇白酒啊?本王即將迎娶正君,正君還是侯爺您的義弟……” 羅榮王話沒說完,但意思絕對表達出來了。 王石井只能說:“王爺迎娶正君的酒水,忠勇侯府,管夠。” 羅榮王高興了:“好,好,本王謝侯爺慷慨。” 永明帝在上位滿意地點頭,看來忠勇侯夫夫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這下,他的國庫和私庫能應該能省下不少銀子。 在王石井坐下后,邵云安立刻給他倒了一杯茶。王青、妮子和蔣沫熙在另一桌,由沈冰、粟辰逸等人帶著吃飯。邵云安往那邊瞟了一眼,心下卻打了個突。最愛吃火鍋的蔣沫熙,嘴巴卻只是緩慢地咀嚼,手里的筷子空著,兩眼直勾勾地、慎人地盯著一個方向。邵云安順看他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是安國侯武天鵬陰沉、回避的臉,很顯然,武天鵬知道蔣沫熙在盯著他。王青和妮子都擔心地看著蔣沫熙,妮子還扯了扯蔣沫熙,說了句什么,蔣沫熙垂下眼,從妮子的碗里夾了一塊羊rou片吃了。 有人捏了捏他的腿,邵云安回神,是王石井。接著就是王石井的低聲:“回家說。” 上位,永明帝借著喝酒的動作,對身邊的人說:“武家人把狼崽子當成小羊羔了。” 君后微微扯了下嘴角:“云安說那孩子是神童,就是說話不大利索。若是個可造之才,皇上可要早做打算。” 永明帝卻只說了句:“若皇兒活著,青哥兒和蔣沫熙倒是可以做他們的陪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