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康寧：“云安！”

    永明帝：“讓他說。”

    邵云安說了：“草民覺得，皇上和千歲成精絕對比草民和井哥成精好。草民怕被人追殺。”

    “噗！哈哈哈……”

    羅榮王第一個噴了，翁老和代老將軍也跟著笑了。蔣康寧汗顏地跪下：“皇上，邵云安和王石井確實是這么對臣說的。臣當時還訓斥了他二人。但臣可以以項上人頭擔保，這仙果確實是真的。臣當時見到這仙果時，也是嚇得不敢接，在臣入京時，臣才從他二人手上拿來這仙果。”

    邵云安跪下：“皇上，遇到仙果自己吃了是人之常情，但草民一家不過是秀水村的村民，除非吃了這仙果能上天，再來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把草民的親朋好友全部帶走，否則，草民吃了，就是給親朋惹災。草民hold，草民根本把控不住服用后的后果。草民與井哥在家中常聽到王爺說皇上您與千歲如何的鰜蝶情深，皇上您對千歲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只是千歲的身體不好，皇上常為此憂思。

    井哥便與草民商量，把這仙果獻給皇上和千歲，若千歲的身體能因此好了，那皇上不是可以再無后顧之憂的掌管天下？皇上可以全身心的掌管天下了，那草民一家、大燕國百姓的日子就會穩定，就會一天比一天好。那草民一家也算是功德一件。其實這仙果能不能成仙，草民不知道，但這樣的果子，吃了對身體肯定有好處。井哥與草民都希望皇上與千歲能千秋萬代，一統大燕！”

    王石井配合地跪下：“皇上洪福齊天，才能配與這仙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羅榮王跪下：“皇上洪福齊天，萬歲萬歲萬萬歲——”

    與羅榮王立場一致的官員，包括翁老和代老將軍都再次跪下齊喊萬歲。而反對一方的大臣，也出列再次強調仙果真假的質疑。尤其是被邵云安這個“刁民”當眾難看的周大人更是聲淚俱下地懇請皇上先查明仙果的真假，不要被jian佞小人所蒙蔽。那仙果有異象，說不定是這二人做了什么手腳。

    永明帝抬手，大殿內安靜了下來，他看著王石井和邵云安問：“你二人，想要何賞賜？”

    “皇上！”

    永明帝看向周大人，周大人一個激靈，不敢說話了。永明帝再次看向王石井和邵云安，王石井磕頭：“皇上，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皇上，草民一生有父卻是無父；有家，卻是無家。而現在，草民有了家，更有了待草民如子的如父長輩。草民懇請皇上，服用仙果之后，能賜仙水給草民之父岑月白；給對草民慈愛如父的羅榮王；給天下仕子之父翁閣老；給天下武將之父的代老將軍。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義父乃我王家之寶；羅榮王乃王室之寶；翁閣老與代老將軍乃我大燕之寶。他們對草民一家皆有恩情，草民無以回報；懇請皇上能賜仙水！”

    王石井砰砰砰三個響頭，羅榮王、翁老和代老將軍傻了，就是蔣康寧都傻了。邵云安跪下，也是三個響頭：“皇上，草民和井哥不要任何的賞賜，只想疼愛我們的長輩能長命百歲。還請皇上能賜浸泡了仙果的仙水！”

    “石井！安哥兒！你們不要說了！”翁老眼眶含淚，磕頭，“皇上，他二人不懂事，還請皇上您恕罪。”

    代老將軍也磕頭求情：“皇上，老臣已經活夠了，不求仙水，老臣懇請皇上恕他二人魯莽之罪！”

    “皇上！”羅榮王也要磕頭求情。

    “皇上，他二人膽大包天，理應……”周大人可算是逮到機會了，可永明帝卻是不耐煩了，“閉嘴！整個朝堂上就屬你上躥下跳，是不是朕把仙果給你，你就無話可說了？”

    “臣不敢！臣對皇上一片忠心，臣……”

    “來人！把他拖下去，吵得朕頭疼。”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一片忠心，皇上莫要被小人蒙蔽！皇上！”

    蹦得最歡的周大人被御前侍衛拖出去了，果然，大殿上清凈了許多。永明帝沉穩地坐下，閉上眼睛冷靜了一番之后，他睜開眼睛。

    “庾有光。”

    “臣在！”

    永明帝的話語在大殿回響：“速速帶人去大將軍府接回君后。”

    庾有光心里一震：“是！”

    在庾有光離開后，永明帝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再次開口：“王石井、邵云安，若這枚仙果為真，朕，重賞；若為假，朕誅你們九族。”

    王石井磕了一個頭，什么都沒說。邵云安抬起頭來：“皇上，這仙果如果是假的，要殺要剮隨便您。不過這就是真的，所以這個假設不存在。草民和井哥不要重賞，只懇請皇上您和千歲成仙之后，能讓草民一家平平安安。”

    邵云安說得信誓旦旦，所有人心里都在嘀咕，難道真的是仙果？

    “朕，準了。”

    永明帝沒有說賜不賜仙水，但王石井的懇請已經讓在場的三位老人心里感動到流淚。羅榮王也終于明白了邵云安之前跟他賣的關子是什么意思。羅榮王想要仙水，很想，但是他卻很自責王石井竟然為了他去向皇上求仙水，羅榮王只希望仙果確實能成仙，這樣皇上就一定不會怪罪那兩個孩子。羅榮王強忍感動的淚水，在心里發誓，只要今天能平安過去，他這余生拼了性命也要保那兩個孩子一家平安。

    在將軍府的千歲接到宮里的旨意后，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絕對不是苦澀。卓金高興得頻擦眼淚。

    進宮時，君后依然沒有露臉，畢竟對外君后的身體還沒有好，轎子一路抬進宮。永明帝已經移駕至寢宮，抵達寢宮的君后被卓金和在外候著的郭遜攙扶進寢宮，在寢宮外的三品以上朝中大臣們在向君后下跪行禮時，“都”清楚的看到君后面色蒼白，腳步不穩。

    在這些跪著行禮的眾人中，有三個人的身份并不符合。一個是品階太低的蔣康寧，另外兩個就是“草民”王石井和邵云安。永明帝擺明了是要和君后一起服用仙果了。翁老沒有反對，代老將軍沒有反對，羅榮王沒有反對，而反對的聲音也在永明帝命人把周大人拖出去后消失了。很多人都盼著皇上與君后服用仙果后不僅無用，反而傷身，這樣無須他們再說什么，他們的眼中釘rou中刺就等著身首異處，把翁老、代家一派的人拉下來也是易如反掌。與此相反的，翁老、代老將軍和羅榮王都盼著仙果為真。

    在君后進入寢宮后，站起來的羅榮王面色嚴肅的低聲問：“石井，安哥兒，那仙果真是如你們所言？”

    王石井鄭重的說：“晚輩絕不敢妄言，更不敢做這無中生有的事。”

    邵云安很直白：“我傻了去弄個假仙果，不是沒事找事么。我和井哥失蹤的那幾天，村里人都知道。能不能成仙我不敢保證，但絕對是好東西，王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翁老則黑著臉低聲教訓義子：“你們簡直是胡鬧！這么大的事竟然不找我商量！”

    蔣康寧低著頭乖乖聽義父訓斥，在義父訓斥完后，他說：“孩兒是怕走漏風聲。這東西絕對會引來無數的亡命之徒。不說石井，以云安現如今在皇上和千歲跟前的地位，他又何必弄個假的來。若不是正趕上春茶，我們一早就上京了。”

    翁老捂住胸口：“這天下，真的有仙果啊。”

    蔣康寧語含深意的說：“咱們大燕都能有奇人降世了，仙果又算什么。”

    翁老的身子一震，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他很清楚，若不是之前發生過的許多事，皇上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就決定服用仙果了。

    第167章

    無論外面的人心思如何，寢宮內，永明帝與君后面對而站，郭遜和卓金站在角落。永明帝命人拉下了寢宮的帷幕，打開烏木盒子。當仙果的奇香飄出，柔光顯現時，君后也是震驚得全不會了反應。

    永明帝從烏木盒子里拿出了翡翠瓶子，郭遜立刻上前雙手接過盒子，又迅速退下。永明帝出聲：“拿玉杯。”

    郭遜立刻拿來一個大一些的玉杯，永明帝把仙果連同仙水倒入玉杯中。仙果的光芒點亮了整個寢宮，君后屏住了呼吸，就是永明帝都是心臟劇烈狂跳。

    “仙果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君后抬頭。

    永明帝深吸一口氣，拿起仙果，放入口中，然后抱住了君后。察覺到永明帝的用意，君后卻掙脫開來急忙說：“皇上，不可！”重重跪下，“仙果僅此一顆，臣請皇上盡快服用。”

    永明帝彎身，抓住君后的胳膊把他拽了起來，接著不給君后再反對的機會，另一手扣住對方的腦袋，堵住了對方的嘴。

    郭遜和卓金兩人淚沾衣襟。永明帝大力捏住君后的下巴，讓他張開嘴，一顆仙果，永明帝強喂君后吃了半顆。在清甜的果子入嘴之時，混入了君后咸澀的淚水。永明帝一直死死扣著君后，直到一枚仙果進入了兩人的肚子，直到確認君后的嘴里再無仙果，永明帝才放開。

    “皇上……”

    君后的眼淚顆顆滴落，永明帝抱住他，聲音嘶啞：“弱水三千，朕只取你這一瓢飲。上天入地，朕都帶上你，朕，”永明帝的聲音頓了下，接著就痛苦地抓緊了君后，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

    “唔！”

    “皇上！”

    “千歲！”

    寢宮內突然響起皇上痛苦的大叫聲，在外面的眾人一個怔愣后，所有人都看了眼王石井和邵云安，然后全部涌向寢宮門外。

    “皇上！”

    “不要進來！”是君后。

    “石井！安哥兒！”翁老、代老將軍和羅榮王嚇死了，蔣康寧也是手腳冰涼。王石井面色沉靜的說：“既是仙果，服用之后該是會有異樣吧。”

    邵云安說：“千歲不讓進去，應該不是壞事。”

    “王石井！邵云安！若皇上和千歲有任何的差池！千刀萬剮都是輕的！”一位官員怒斥。

    邵云安斜睨了他一眼：“要殺要剮也要等皇上發話，這位大人，您是不是盼著皇上和千歲出點什么事？千歲都說了不讓進去，就是還沒出結果，您就這么迫不及待真的很難看。”

    邵云安那是絕對的底氣足，他都已經等著皇上給他重賞了。有皇上和千歲這兩座大大的靠山，還有將軍府在，就是幾位國公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給面子。

    “都閉嘴！現在里頭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胡亂猜測成何體統！”

    代老將軍很不客氣，但眾人都心知肚明是說給誰聽的。被邵云安這一“草民”以下犯上，又被代老將軍打臉，那位官員的臉上十分下不來。有人扯了扯那人，那人對邵云安重重哼了聲，扭過頭去。

    寢宮里一直傳出皇上的叫聲，眾人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同時，大家又不禁嘀咕，沒有君后的聲音，難道說皇上獨自服下了仙果？別說在場的官員有這種嘀咕，就是邵云安都嘀咕了。皇上不會獨吞了吧，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打臉了。邵云安是忘了，或者說他自己也沒想到，因為他給君后服用過靈乳，君后已經痛過一次了，這一次雖然也有點痛，但完全在可以忍耐的范圍內。

    寢宮內，君后按著永明帝，不讓他傷到自己。卓金和郭遜急白了臉，但在君后的指揮下，還算是沒亂了手腳。

    永明帝這輩子都沒這么疼過，疼得他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身份，大（慘）叫連連。君后在卓金和郭遜的協助下脫掉了永明帝的衣服，永明帝身上滿是臭烘烘的臟污。

    等到永明帝疼得只是哼哼時，郭遜和卓金都不知給他擦掉了多少盆臟水。外面的人就看到一盆盆的清水端進去，一盆盆的臟水端出來。所有人都在嘀咕是怎么回事，一些人則是看出了些門道，不由得忐忑起來。

    君后的衣服也臟了，大多是永明帝身上的。君后給永明帝灌了好幾杯的水，等到永明帝終于緩過氣來了，第一句話就是：“木馬子。”

    永明帝這一折騰一個時辰就過去了。一個時辰，或許不長，但對永明帝來說卻是天上地下走了個來回。而親眼見證到永明帝變化的郭遜和卓金，下巴都要掉了。

    寢宮的門終于打開了，出來的人是郭遜，郭遜一頭一臉的汗，臉上卻是笑意盈盈。一些人見狀也笑了，也有一些人見狀心直直的往下沉。翁老立刻問：“皇上和千歲怎么樣？”

    郭遜對翁老笑道：“皇上與千歲十分的好，現下要沐浴更衣。皇上讓您老、代老將軍、王爺和諸位大人們前往東臨殿等候。”

    十分的好……

    不少人心里咯噔一聲，翁老、代老將軍和羅榮王這下子是徹底放心的笑了。王石井和邵云安最平靜，本來就是仙果，吃了能不十分的好么。

    郭遜和卓金接下來就是張羅著太監宮女們抬熱水。王石井和邵云安跟著去了東臨殿。這下子沒人說話了，更沒人質疑仙果是假的了。各種眼光落在王石井和邵云安的身上，兩人神色如常的站在翁老和代老將軍的身后，可謂是不驕不躁。翁老、代老將軍和羅榮王毫不掩飾喜色，而他們心中絕不是他們表現的那么冷靜。

    這一等又是將近一個時辰，待永明帝與君后相攜走進東臨殿時，就是邵云安都忍不住在心里吹了聲口哨。先看永明帝，面紅膚白，雙鬢原本的勞心白發完全恢復成了青絲。古人大都顯老，永明帝也不例外，但此刻的永明帝，那絕對是青蔥年少得可以掐出水來。

    君后的變化就更大了。面色紅潤不說，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十六歲的少年。膚白得讓人看得眼暈。代老將軍更是恍惚，他似乎回到了許多年前。

    翁老第一個反應過來，跪下：“恭喜吾皇，恭喜千歲！”

    代老將軍明顯的回神，在王石井的攙扶下跪下：“恭喜吾皇，恭喜千歲。”

    一時間，恭喜聲響徹。

    “眾愛卿平身，石井和云安快起來。”

    永明帝這特意加的一句，可見心情是極為的好。許多人看兩人的目光復雜又暗恨，代老將軍卻是呵呵笑出聲，直接就說：“皇上與千歲服下仙果，乃皇上與千歲之福，乃我大燕子民之福。”

    永明帝帶著君后坐下，也同樣一臉喜色地說：“這福原本不是朕與君后的，卻是石井與云安送到朕與君后的手上的。”

    君后笑盈盈的看著王石井和邵云安說：“你二人對皇上的忠心，皇上看到了。你二人進獻仙果，可謂是奇功，皇上重賞你們，本君也要重賞你們。”

    邵云安跪下：“皇上，千歲，我和井哥不要重賞，懇請皇上和千歲賜仙水。”磕頭。為了掩蓋他最大的秘密，下跪算什么，只要能當著這么多的面要到水。

    王石井也跪了下來。翁老、代老將軍和羅榮王急了，三人一起跪下就要求情，永明帝抬手不讓他們說話，接著說：“石井、云安，你二人對朕盡忠，對父盡孝，對大燕盡義。這仙果，你二人完全可以獨占，卻甘冒風險獻給朕。也冒著可能被朕責罰，被人以此迫害之險，向朕求取仙水，卻又不是為你二人，朕甚為感激，更甚為感動。”

    頓了頓，永明帝口吻一變：“元泓珉。”

    “臣在。”內閣首輔大臣出列。

    “擬旨。”

    “是。”

    元泓珉立刻在用來擬旨的小案幾后坐下，郭遜擺好紙張。

    “永修縣秀水村村民王石井、邵云安，歷經萬險為朕與君后求取仙果，封王石井為忠勇侯，世代襲承；賜邵云安為二品授將正君；封長子王青為世子，長女王璟妍為宜蘭郡主；封三虎為護國神獸。

    賜免死金牌一雙。秀水村即日起更名為忠勇村，賜忠勇侯。賜婚宜蘭郡主與羅榮王義孫蔣沫熙，擇日納彩。賞良田千畝，玉礦三座，奴仆百戶，綾羅綢緞百匹，匠人百人，官窯一處，織造坊一處。準忠勇侯自立門戶，自建宗祠，即日起忠勇侯一門為忠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