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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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些酒,邵云安把醒酒器拿給蔣康寧:“大哥你先聞聞。” 蔣康寧聞了聞,說:“這酒我和井哥也沒嘗過,可以開封了,我和井哥就趕緊先給大哥你拿過來了,所以這酒得醒多長時間得先看看。” “我不急。”蔣康寧其實很急。這酒紫紅紫紅的,光看,就勾人舌動;聞著便想馬上喝上一口,蔣康寧對邵云安釀的酒此刻已是信心百倍。 邵云安讓王石井也聞了聞,王石井點點頭,聞著很不錯。想到空間里那么多桶葡萄酒,還有瓶裝的酒,他就嚥口水。得趕緊把空間里的東西整理出來! 蔣康寧順口問:“最近縣里多了兩樣小吃,是你們村的人,跟你有關吧?” 邵云安也不隱瞞:“嗯,那兩家人跟我家關系好,也幫過井哥許多,算是報答他們。” 蔣康寧道:“那改日你得給我做上一頓。我也不能總讓衙役去給我買。” “哈,那有什么問題。” 三人等著酒醒好,邵云安就先泡龍井喝,蔣康寧在一旁跟著學,并讓邵云安指導他怎么泡。王石井先取來的五套茶具都全部交給蔣康寧。他要進京談生意,拉大神入伙,光有茶葉可不專業,一并要配茶具。 “大哥,這剩下的茶渣也別扔了。可以煮雞蛋、煮瓜子、做茶點,只要再加入一定的調味料就行,或是曬干了還能吸除異味。這都是上好的茶渣,扔了可惜。” “你直接給我寫個方子,我一并帶過去。” “好。” 醒酒要5分鐘至2小時,邵云安聞聞酒,味道還不夠,他便寫起了茶點方子。蔣康寧是打算把這茶葉生意好好做上一場,這茶渣還可以做吃食,怎么也要利用上。 邵云安把幾種茶點的方子寫好,再聞聞酒,可以喝了。王石井立刻拿來三個瓷杯,邵云安每杯到了半杯,說:“大哥,你若能直接面見皇上,一定要讓皇上拿水晶杯子來泡龍井和倒酒,那樣看得才更好看。” “好。” “還有這泡茶的水也有講究,越甘甜的越好。” “好。” 蔣康寧又聞了聞酒味,果然和剛倒出來時有些微的不同,但這要懂酒的人才能聞出來。邵云安一身的神秘,蔣康寧也不去問,他又聞了聞,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 “嗯!”這羊奶子酒一進入口腔,立刻刺激了味蕾,蔣康寧滿目的驚喜之色。咽下這一口,他叫道:“果然是好酒!為兄從未喝過這么好喝的果酒,就是貢酒都比不上。” 那邊,王石井已經倒第二杯了。 邵云安也品了一口,卻不滿意:“若是換成葡萄就更美味了。大哥,怎么樣,這酒也能做大買賣吧。” “絕對可以!”蔣康寧看了眼王石井,叫,“石井,你別一口一杯!這么好的酒都被你那牛飲糟蹋了!” “哈哈……”邵云安大笑,趕忙提醒,“這酒度數低,但也是會上頭的。” “好喝!”王石井突然有點舍不得把家里的酒都賣了。 這酒還要拿去送人、賣錢呢。兩人喝了兩醒酒器的酒,邵云安就不讓他們喝了,他自己只喝了一杯。蔣康寧舔舔嘴,把視線艱難地從酒桶上移開,對邵云安說:“你們今天也正好跟我去岑院長那兒一趟。他這條魚已經上鉤了,還死死咬著魚鉤不肯放,這昨天還跑過來問我這茶葉是哪買的。我看青哥兒去白月書院的事該是沒問題了。” 邵云安很樂:“我就怕岑院長不上鉤。” “帶一桶酒給他,我估計他得求著你把青哥兒送過去。” “哈哈。” 邵云安帶了一桶酒、一套茶具、一個醒酒器、四等茶葉每等各半斤、六朵金絲皇菊。茶葉輕,半斤茶按這里的度量方式,一是很大一包。這是蔣康寧叮囑的。這茶畢竟還沒有開始銷售,數量又有限,就是做人情這些茶也足夠分量了。就是蔣康寧自己,泡茶都是按根來算的。 三人坐著蔣康寧的馬車去了岑夫子府上。岑夫子不是每日都在縣學和書院,天冷了,他多半時間是在家中。蔣康寧的馬車停在岑夫子家的正門外,蔣康寧剛從馬車上下來,岑夫子家的小廝就急忙打開了門。蔣康寧讓小廝喊人來抬酒,他帶著王石井和邵云安直接走了進去,王石井背著背簍,里面裝著帶來的其它東西。 一聽蔣康寧來了,岑夫子急吼吼地從房里出來,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好像要面見仇人似的。等看到跟在蔣康寧身后的邵云安和王石井,岑夫子氣極:“好你個邵小子,我就猜到肯定與你有關!” “院長大人。”邵云安笑瞇瞇,王石井也跟著喊:“院長大人。” 蔣康寧小聲對岑院長說:“岑老,咱們先進屋吧,這東西知道的人可不多,別叫人傳出去。” “哼哼。”岑院長花白的胡子動動,把三人帶進屋。 進了屋,岑院長見兩位小廝抱著一桶酒進來,面色好了一些。蔣康寧讓小廝退下,并說沒有吩咐不要進來打擾,兩位小廝趕緊退下。岑院長沒有責怪蔣康寧的喧賓奪主,神色倒是嚴肅了一些。 蔣康寧直接道:“岑老,這酒和茶都是要先給皇上過目的,所以在那之前,絕對不能透出風聲。” 岑老大驚,接著迅速點頭:“你給我的茶我也只跟夫人品過,你說了不能泄露,我自會小心。”接著,岑老就表情一變,有指向了邵云安:“你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要看老夫的笑話?” “院長大人,云安不敢吶。是云安有求于院長大人您,又怕您拒絕,這不就讓大哥幫幫忙。” 他這一喊,岑院長又是一愣,蔣康寧笑道:“我與他二人有緣,認個兄弟。” 岑院長指指邵云安“你這小子真是能耐。說吧,什么事要求我?” 邵云安道:“院長大人不若先嘗嘗我釀的酒?這酒剛釀好我就趕緊給大哥和院長大人您帶過來了,我自己都沒喝一口。” 岑院長哼哼兩聲:“你小子就是滑頭。”卻也沒反對。 王石井拿出洗好的醒酒器去接酒。當酒桶的開關打開,岑院長的鼻子就動了。他一步竄到王石井身邊,雙眼直勾地盯著那流淌出的酒。蔣康寧馬上給了邵云安一個“魚兒咬住第二個鉤”的眼神,邵云安但笑不語。 “這是什么酒?”岑院長的鼻子動個不停。 邵云安回道:“是我拿羊奶子果,也就是紅酸果釀造的。前后共花了五十天。這酒若放的時間再久些,味道會更好。” 王石井關了開關,岑院長從王石井手里(大力)拿過醒酒器就要喝,被邵云安趕緊攔住:“院長大人,這酒要先放放,讓它醒醒才能喝。它在酒桶里睡了那么久,不醒一醒它還迷糊呢。” 岑院長第一次聽說酒還要醒一醒,蔣康寧道:“這酒確實醒過之后味道更純粹,也不過是兩柱香的時間。” 岑院長抱著醒酒器坐下,一點還給王石井的意思都沒有,開口問邵云安:“什么事,說吧。” 邵云安卻仍不說明,他把茶具、茶葉、金絲皇菊全部拿了出來。拿出一葫蘆自帶的山泉水,他在岑院長面前行云流水地表演了一番茶道功夫,給岑院長泡了一杯正宗的龍井茶,又泡了一杯金絲皇菊。聽蔣康寧說這金絲皇菊一丈軒三兩銀子一朵的收,岑院長那心疼的表情看得邵云安在心理大笑。 岑院長抱著醒酒器,桌上一杯龍井一杯金絲皇菊,那難以取舍的模樣就是王石井的獨眼里都有笑了。 邵云安這才開口:“院長大人……” 岑院長:“叫岑老。” 邵云安咧嘴:“岑老,這些我是孝敬您的。我兒子王青今年六歲了,他雖然沒有讀課,卻是個聰明努力的孩子,我現在也有先教他識字,我想明年送他去您的白月書院讀書,也不過是提早一年。” 這話一出,岑老不由認真打量了邵云安一番,問:“是石井帶的孩子?” “是。” 邵云安花這么大的心力,還讓蔣康寧出面,送來的這些東西可不僅是稀罕能形容,那是別人花錢也難買到的,為的卻是送繼子到他的書院讀書。岑老不由得對邵云安高看了幾分。 岑老摸摸胡子:“我讓他進我的書院不難,但書院里的孩子都是什么來歷想必你也打聽過了。我即便是收了你的東西,在書院里也不能對他特別照應,他很可能會不適應。” “這個我也想到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只要岑老您愿意給這孩子一個機會。” 岑老沉吟道:“你是個有心的,也是個有能耐的,對繼子如此厚愛,著實難得。這樣吧,他讀課晚了,明日起,你每日未時把他送來我府上,我給他開開竅。來年二月初一,你送他去書院。” “謝謝岑老!”邵云安高興地看向王石井,王石井行禮:“謝謝岑老!” 岑老語重心長地對王石井說:“娶妻當娶賢,你娶了個好男妻,要真心以待。” “岑老放心,我會疼云安一輩子。”當著岑老的面,王石井握住了邵云安的手,邵云安用力回握了一下。 岑老聞聞醒酒器里的酒,問:“還要多久。” 蔣康寧很無奈,已經可以想見他的老師得到這茶和酒后會是什么反應了。邵云安也只能說:“再等等。” 岑老急得抓耳撓腮,好不容易熬到時間到了,他立馬拿來酒杯倒上。一手還拿著醒酒器,一點給在場的另外三人分點的意思都沒有。酒入口,岑院長整個人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只有他自己和他手里的醒酒器。 “岑老不會今天就把這桶酒一口氣喝完吧?”邵云安小聲跟蔣康寧嘀咕,看起來怕怕的。 蔣康寧搖搖頭:“難說。岑老不嗜酒,卻喜歡好酒,只是我朝好酒難遇,你這回是送到他心坎上了。”說完,蔣康寧心有戚戚焉地拍拍胸脯,“家師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邵云安不得不提醒:“這回數量可是有限,咱要賺錢啊。” 蔣康寧陡然覺得這“賺錢”的任務有點困難。就怕皇上喝了之后都不讓賣了。 眼看著岑院長已經喝光醒酒器里的酒,要去接第二次了,邵云安趕緊出聲:“岑老,我這回只能給您拿這一桶酒,您要一口氣喝光就只得等到明年6月以后了,這還得是4月羊奶子就能結果。” 岑院長動作頓住。 “這酒雖好,但也不能貪杯呀,會上頭的。您每日喝上兩杯就夠了。” “要明年6月以后才有?”岑院長感覺晴天霹靂,接著就說:“你那兒肯定還有!我不要你白給,多少銀子一斤,我買。那茶也是,我不占你的便宜,你賣給別人多少錢我就出多少錢。” 邵云安哭笑不得,蔣康寧及時道:“岑老,這酒和茶我要拿給皇上,所以這酒和茶暫時先不能動了,得看皇上的意思。云安那兒的量也不多,我也就是這一小桶,也得省著喝。” 邵云安道:“岑老,我今年也是嘗試。您也別跟我說買,我不會收您的銀子的。明年我會加大量,多了我不敢保證,這羊奶子酒明年我至少給您兩大桶,一桶百斤的量。茶葉每一等至少兩斤的量。金絲皇菊至少五十朵。” “不行不行,我不能占你這便宜。這東西若拿出來賣,不說價值連城,也是千金難求。你這次送來的,我收了,以后的我自己買。” 邵云安無奈地說:“岑老,您別覺得我吃虧了,有時候吃虧就是占便宜。您要堅持,不若這樣,我還有兩個侄子,跟我兒子也親近,今年都是十歲,也上了兩年私塾了。他們三個孩子現在每天都一起學習,一起讀書。我那兩個侄子也是好學上進的好孩子,不若您就一塊收了。我每年給您的酒、茶就當作三個孩子的束脩,怎么樣?” 蔣康寧馬上說:“岑老,我覺得這樣不錯。若您堅持要出銀子買,反而叫云安和石井難做了。” 岑老動搖了,對他來說,收三個孩子進書院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我還有件事麻煩岑老。我女兒今年四歲,我想給她找個女夫子教她彈彈琴什么的。我不想她整日悶在家中,學個琴也陶冶一下情cao。” 岑老一聽,精神一震:“那好說。也不用找了,內人就會彈琴,家中也沒什么孩童,你閨女也正好來陪陪內人。這學琴倒不必天天來,你每兩日送她過來就行。” 邵云安大喜:“謝謝岑老。” 岑老:“你閨女叫什么呀?” “叫王妮。” “這名字不好聽。”岑老深思一番,說:“送她來那天我給她起個好聽的名字,女兒要有個好名字將來才能找到好人家。” “那就麻煩岑老了。” 岑老馬上口風一變:“那說好了,我等著你明年的茶和酒。那金絲皇菊你不必給我那么多,最多二十朵就夠了。你給的這些,三個孩子的束脩綽綽有余了。” 邵云安笑道:“跟您老我還精算那些。至少五十就五十。銀子永遠也掙不完,您老可別讓我做銀子的奴隸。” “銀子的奴隸……”岑老豁然大笑,“好,好,你小子有志氣,有心氣,老夫我就占你這便宜了。以后有需要我老夫出面的事,也別拐彎抹角的,直接跟老夫說。你家那仨小子明天一起送過來。” “哎!” 第52章 岑老高興地留三人在府上用午飯,不過很小氣地沒喝羊奶子酒。岑老的夫人是女眷,就沒出席。岑老在飯間沒少夸邵云安,看得出很是欣賞邵云安,也直道王石井娶對了人。王石井與有榮焉,他媳婦兒自然是獨一無二,無人能比的。 離開岑院長府上,三人又回到縣衙,蔣康寧給兩人透了個底:“岑老與家師是同門師兄弟。辭官前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官從四品,是個一心做學問的人。先皇晚年,親近小人,聽信讒言,岑老一家險些受難,是家師出手,岑老才撿回一條命,他心灰意冷之下辭官回鄉。后來皇上登基邀岑老回京,岑老以年齡過大,夫人身子違和拒絕了。岑老的學生、朋友有一家冤死在jian臣手上的,岑老是再不愿入仕。但岑老雖說辭官回鄉,他的朋友和學生還是有不少在朝中做官,只是岑老不愿張揚,永修縣里知道的人不多。” 邵云安:“謝謝大哥提點。只盼日后像岑老這樣的悲劇能不再上演,能真正的國泰民安。” “我們都希望。” “那岑老沒有兒女嗎?” “有一兒一女,都在京城。女婿和兒子都在國子監,都是做學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