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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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么回事?”齊策下了御輦,走上丹犀,問道。 “這...” 大臣們面面相覷,都不說話,這叫他們怎么說?說他們為了自己的臉面,棄皇上的安危于不顧? 齊策見眾臣都不說話,走上丹犀,才看清四個官員擋在了殿門口,似乎攔住了去路。再定眼一看,似乎是臺院的四個侍御史。 齊策一下沒有想到那搜監之制來,見梁珩也在其中,就問道:“梁愛卿,你們這是做什么?” 梁珩微微抬眼,不急不緩道:“回稟皇上,經御史臺諸位大人商量,□□定下的搜監之制,是為保護皇上的安危所立。而自皇上登基以來,這祖制已棄用多年,為皇上安危考量,御史臺決定復用祖制。只是諸位大人一時之間不能接受,寧肯不進殿也不愿被御史搜身。” 眾大臣一聽梁珩這話,就暗叫要遭。梁珩這一席話,一說清了御史臺此舉的目的是為了保護皇上的安危,二又拐著彎在皇上面前告了他們一狀。他們不肯進殿,一是藐視皇權,二是不顧皇上的安危! 果然齊策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大步朝太極殿內走去,“既不愿進來,就在外面跪著吧。” 早朝是不可能不上的,皇上的安危也是不可能不顧的。就算真的不顧,也萬萬不敢表現出來。 最后上至宰相,下至八品小員,全部經過了四個侍御史之手,終于才得以進殿。 易旭和劉致靖都特意站在了梁珩這一邊。 劉致靖沖梁珩眨了眨眼,好像在說,可以啊你。 梁珩面無表情,只是在搜身的時候捏了捏劉致靖的腰。 劉致靖感覺腰上猛地一癢,差點沒叫出聲來。 很快輪到了易旭,梁珩面無異色,眼眸卻朝他笑了笑。 易旭看得到。他微張著手臂,任梁珩的手,摸過他的胸前,后面,腿。易旭感覺那雙手在身上四處移動,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 “小姐,查到了。” 胡氏拿著一封書信,急匆匆地走進正房。 孫采薇快速接過書信,拆開了。里面是一封書信和一張畫像。 原來杜月茹當年在外面竟真的和人有染! 原來當年林家因為要迎娶她了,杜月茹沒名沒分的,怕她新媳婦進門會不高興,就在外面租了個小院子,將杜月茹送了過去。 誰知那巷子里竟然住了一個潑皮。 這信正是孫家那邊的人給了那潑皮銀子,他就將當年的事抖得一干二凈。 那潑皮見貌美的杜月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就想打她的主意。 誰知道杜月茹看著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十分之狠,第一次在巷子里,他想抱她被狠咬了一口,被她逃了。 后面杜月茹就隨身攜帶了小剪刀,他再想欺負她時,杜月茹狠狠地將剪刀插進了他的手臂,后來這潑皮就不大敢招惹杜月茹了。 只是他沒想到,過了好幾個月后,杜月茹竟然自己上門去投懷送抱了,這潑皮想都沒多想,就受用了。 只是后來他又看到了一個長相頗好,看著像體面人的男子出入了幾次杜月茹的院子,幾個月后杜月茹招呼都沒打一個就搬走了。 這潑皮還甚為遺憾,只是沒想到過去了兩年,幾個月前,他無意就偶遇了上街閑逛的杜月茹,這潑皮還沒成親,就尾隨杜月茹到了林家。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杜月茹已經成為了這家的姨娘。 信上還寫了這潑皮還堵到過杜月茹,他本來是想要幾個銀子,只是沒想到杜如月一見到他就大驚失色,立馬給了他銀子,讓他不要聲張兩人以前的關系。 這潑皮一看杜月茹出手闊綽,似乎極為緊張。樂了,真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從此便纏上了杜玉茹,沒幾天又上門去要銀子。 孫采薇看了看夾帶的畫像,上面畫了潑皮的模樣,雖然畫得比較粗略,但是眉眼竟跟安哥兒極為相似。 沒什么好說的了,安哥兒,就是這潑皮的孩子。 “小姐,你要怎么做?”胡氏接過書信,看完后問道。 孫采薇有些不敢相信,若是杜月茹是被迫的,她肯定會同情。可這上面說的很清楚了,杜月茹自己送上去了。 孫采薇怎么都想不通,林行周明明對她很好,這杜月茹是瘋了嗎? 胡氏卻一語道破。 “小姐您不明白,我猜啊,當時您進了林家門,新媳婦進門哪里會那么快納妾,至少得一年兩年吧。興許這杜姨娘擔心林家不要她了,才不要臉的出此下策。您瞧,她一有孕,這林家不是巴巴地,就將她接進府了嗎?” 孫采薇愣著沒接話,胡氏說得對啊。成親四年,她早已看清,林母錢氏貪婪勢力,父親冷漠無情。林行周... 他也不過是只有個好看的皮囊,自私得心中從來只有他自己。若不是當年他將杜月茹送出府,絲毫沒有考慮杜月茹一個弱女子獨自會不會有危險。杜月茹是有錯,可是卻是林家一手促成的。 第124章 御史臺慢慢地重新執掌了‘持邦國刑憲典章, 肅正朝綱’,梁珩也從閱宗卷,開始接觸案件了。 梁珩上任三個月, 才第一次同刑部侍郎、大理司直共同判審訟獄。 被審理的是前戶部侍郎翟清。 翟清貪污受賄,私挪庫銀。證據確鑿, 臟銀數額巨大,刑部判了死刑, 秋后問斬。 而翟清卻在刑場被砍頭之前呼冤, 又被押回刑部, 由御史臺、大理寺、刑部同復審。 這案子是刑部審的,證據確鑿,刑部侍郎張律廣堅信這案子絕不是冤假錯案, 只是這翟清在行刑之前呼了冤,按制就一定得三司重審。 張律廣還是按著規矩來, 問翟清何以呼冤。 翟清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面無人色, 發冠散亂, 身形消瘦, 渾身都臟兮兮的, 再沒有半分戶部侍郎的光彩。翟清在刑部大牢里關了大半月, 剛好時間也到了秋后。 梁珩在一旁看著翟清的宗卷,這翟清的罪名是貪污受賄, 這罪名罪不至死, 要他命的, 是私挪庫銀。 這事御史臺有失職之責,每年稅銀入庫,庫銀出庫,都須經過御史臺監察。只是入庫出庫的銀子記錄在案的都沒有差錯,核查銀庫現存庫銀時,卻發現了漏洞。 一查,發現是戶部侍郎翟清貪下了幾筆本該入庫的稅銀。 張律廣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人,他們都沒有表態。 這事證據確鑿,臟銀也在翟清家搜查出來了,翟清家人名下的宅子、鋪子、古玩字畫、名貴家具,極為豪奢,這不用審查也明了了。 梁珩看著手中宗卷上似乎并無漏洞的證詞。 看守銀庫的府兵也都坦白交代了,就是翟清讓他們搬的銀子,還許諾他們一人一千兩銀子作為酬勞。銀子大半被府兵揮霍了,剩下的臟銀也從他們家中搜查出來了。 梁珩抬眼看向底下跪在地上的,雙眼無神的翟清,他看上去像五十多歲了,身材消瘦,寬大的囚服空空蕩蕩的。 重新審查了一遍,翟清再次俯首認罪。 梁珩看著似乎真的嚴絲合縫,沒有一絲可疑一處的宗卷,再推敲幾遍,那些府兵的證詞也走了一遍,還是沒有可疑之處,加之翟清重新認罪,這罪也就定下來了,翟清再次被押往刑場,這次就算再呼冤,也不會再審了。 ...... 秋收已過,御史臺將往大齊各州發廉察使。 梁珩本來沒有被外派,留在京中駐臺。 只是一封從涼州寄來的信,讓梁珩急忙去找到了徐恪,請求沐休。 徐恪皺緊了眉頭,有些不贊同地看向梁珩。 “你知道御史臺大半御史被派出去了,臺中留駐的御史不多了,你為何這當口想要沐休?” 梁珩頓了頓,看著徐恪嚴肅的臉,不由有些心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內子娘家出了點事,下官要陪內子回家去看看。” 徐恪霍地站起身來,似乎有些生氣,還是沒有發作。 “出了什么事?” 梁珩看著徐恪臉上隱隱的怒色,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在此事提出沐休,但是沈宴信中,雖然已是盡量言辭委婉,梁珩還是意識到了事情嚴重,不然沈宴不會寫信來。 梁珩將沈宴信中的事說了。 原來半個月前,沈家糧鋪門口突然出現了一群人,抬著一口棺材,說是在沈家商鋪里買的糧食,回去一煮一吃,人就暴斃了。非要沈家給個說法。 沈家人自然知道自己店鋪賣的什么糧食,這明擺著的黑鍋,肯定不能背。 只是沒想到官府的人,接到報官,很快就上門來取證了。 不說沈家糧鋪里根本就不可能賣吃死人的糧食,沈家和官府那邊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這件明顯栽贓的事,想必官府的人也能查出實情,還沈家一個清白。 沒想到官府的人,一上門就將沈家糧鋪里的人都控制住了,從一個個糧斗里取了樣,驗出了一個糧斗里的糧食混了□□。 消息一經傳出,全城的百姓都恐慌了,這沈家如今是涼州第二大糧商,糧鋪不知開了幾何,全城百姓誰沒在沈家糧鋪里買過糧食? 一時間,拿著糧食上門要求退銀子的,其中不乏想趁機訛銀子的。上沈家門口砸臭雞蛋的,圍堵臭罵的百姓,將沈家糧鋪和宅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沈宴急得焦頭爛額,這是擺明了是有人想陷害沈家。 原本以為像以前那樣,往官府多送點銀子就能解決了,沒想到銀子被收下了,當官的卻一個沒見著。事情也越發嚴重,甚至有沈家糧鋪以前就吃死過人,只是被壓下了的流言傳出來,很快三人成虎,越傳越失實。 這就也就算了,沒想到前幾天,幾個衙役闖進家中,將沈忞被抓進了州府大牢去了。 沈宴急得沒有辦法了,這才寫信進了京來,看看梁珩能不能想想辦法。 徐恪聽梁珩說完,看著梁珩臉上隱隱的急色,不急不緩地重新坐下,半晌沒說話。 梁珩雖然著急,卻也不敢催徐恪。 半晌,徐恪點點頭,“那你就出巡涼州,以及涼州旁邊的萬州,青州吧。” 梁珩大喜,連忙致謝道:“多謝大人!” 徐恪擺擺手,“雖說你泰山家的事,看起來頗有疑點,像是被人陷害。但我希望你到了涼州,處理這件事時,不是以女婿的身份,而是以廉察使的身份。” 梁珩心中一凜,收起喜意,鄭重道:“下官謹記!” 沈蓁蓁等在家中,收拾好了東西,良久都不見梁珩回來,正急得團團轉間,梁珩就出現在了門口。 “怎么樣?”沈蓁蓁連忙上前兩步,面色焦急地問道。 見梁珩點頭,沈蓁蓁一把拉住兒子,就準備走。 梁珩攔住沈蓁蓁,“蓁兒,我沒有被準假。” 沈蓁蓁驚愕不已,正欲詢問,就聽梁珩接著說道:“不過徐大夫派我作為廉察使出使涼州。我馬上就動身,水路快,最遲不過是三天就能到達涼州。” 沈蓁蓁一下就明白了梁珩的意思,梁珩是作為廉察使,攜帶家眷不好。 沈蓁蓁頓了頓,“那我和兒子另外乘船去。你別勸我,我一定要回去。” 梁珩見沈蓁蓁面色堅定,知道攔不住她。沈父都被抓緊了大牢,沈蓁蓁怎么樣都要回去的。 梁珩想了想,道:“那你多帶幾個小廝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