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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夠種在線閱讀 - 第80節

第80節

    季元現掰開秦羽的豬蹄子,頗有些嫌棄地正正衣冠。

    “跟你說,當年總有人意yin你和我,說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太他媽膈應了,是不是。我總不至于眼瞎吧,羽子。”

    “是是是,您總不至于……我cao?不是,等會兒。季元現!我怎么了,啊?我秦羽哪兒就配不上你了?”

    “咱們展開講一講,”秦羽總愛隨口應和,遽然咂摸出不是那個味兒。他單手叉腰,一只手點著季元現肩膀,滿臉嚴肅,義正言辭道,“說起來,我秦羽也算絕世好攻。要不看你是我兄弟,下不去手。”

    “否則我今晚就要給你現場講法,傳道授業。我……”

    “講什么法?授什么業?”

    “羽少,跟我講講?”

    一道熟悉的男聲從后傳來,兩人轉頭——立正川。

    川爺可和藹了,那笑臉似不要錢,完全沒有少時的孤高清冷。大衣折在手臂上,西裝三件套穿得紳士優雅。

    秦羽直接嚇沒了聲兒,超慫地一縮脖子,恨不得瞬間學會隱身術。他嘴角笑容僵硬,兩眼眨眨,從包里摸出煙盒。“川爺,來一支?”

    “別總讓他抽煙,”季元現擠在兩人中間,抬手折了秦羽一根富春山居。“那嗓子難聽死了。”

    立正川挑眉,笑得隱晦。秦羽摸摸下巴,也笑了,“喲,現哥兒,你倆這是——”

    “別亂想,就一炮友。”

    季元現抄著手,故作淡定地冷冷一笑。說完后,他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

    “錯,”立正川單手搭在季元現肩上,雙眼一彎,“是炮友未遂。”

    復合炮一發未響,憑什么給他安名頭。

    秦羽露出了然的笑容,低頭看看時間。他裝模做樣一拍腦門,恰似挺著急,“你看我, 光顧著跟你們說話了,我還得去接人。”

    “都在這聚會吧,咱們兩個班。等會兒吃完飯別跑啊,三樓娛樂廳見。好好聊聊,我們幾個也多年沒聚了嘛!”

    “今晚誰也不許跑,誰跑誰是狗——!”

    季元現瞧著秦羽跑遠的背影,笑著搖頭。

    “這小子,生意場上那一套還用順手了。有事就有事,搬那么多客套出來干什么。”

    立正川瞥一眼季元現,轉身往上走,“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不用敷衍客套地生活八年。”

    季元現一愣,恍悟自己不小心戳在立正川的疼痛處。心頭蔓著絲絲酸楚愧疚,只能沉默地跟在后頭。

    其實也能想通,社會就是屠宰場。象牙塔里培養出的桀驁、不屑、自命不凡,文化人骨子里的“與眾不同”,通通被這火葬場給燒沒了。

    誰人不曾懷揣夢想,誰人不曾期待騰達。以為青天白月都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以為瀟灑江湖,可終身不為銅臭折腰。

    后來經見多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以為努力值爆表,卻總有人比你更勤奮。自以為身世不錯,而有人出生便在羅馬。

    于是,身上唯一那么點不肯低頭,不肯落俗的“傲慢”,亦漸漸被生活、壓力給梳順了。連立正川都變得合群、客套,還有什么不能改變呢。

    多年縱逝,季元現終咀嚼出了一點時過境遷,身不由己的味道。

    他想,難道八年已去,只有我留在原地嗎。

    聚會以中餐為主,包廂里人聲鼎沸,圓桌之間的空道里駢肩疊跡。

    立正川率先進去,招呼聲即刻此起彼伏。季元現隨后一露臉,口哨伴著意味深長的起哄聲撲面而來。

    他倆之間舊情未了,似乎一直是同學們津津樂道的談資源泉。高中三年,兩人并未有意遮掩他們的關系。因此,只要有心八卦,沒誰不知這對高顏值情侶。

    那時沒人說這是真愛,只覺你我皆少年,愛情沒個定性,遲早會分開。事實證明高中畢業,一個遠走美帝,一個落寞留鄉,和萬千早戀的結局一樣。

    誰知幾年后,立正川強勢回歸,季元現仍舊孤身一人。兩人是否舊情復燃,再一次成為茶余飯后的閑談。

    季元現無奈,頂著眾人眼神走進去。“收收,多大人了,干什么這是。”

    有人起哄,“哎,現哥兒,介紹介紹家屬啊。”

    “我還就不信你們不認識了,同班同學,你叫我介紹?”

    季元現輕描淡寫地將皮球踢回去,又摸出煙盒,開始散煙。他一直沒學會抽煙,因工作原因,倒習慣了隨身攜帶。別人吞云吐霧時,季元現點燃一根,附和聊天,等香煙自個兒燃盡。

    那人不依不饒,笑得滿臉玩味,“那直說了吧,老同學很關心你倆的終身大事啊!”

    同學笑作一團,到底是純粹拿他們開玩笑,沒什么壞心思。

    立正川近幾年修得八面玲瓏,什么場合均能鎮壓。此時卻眼觀鼻,鼻觀心地忽視季元現,忽視“炮友未遂”的求救眼神。

    他笑得別有深意,不搭話,不表態。活像語言系統按情況死機。

    季元現沒辦法,被迫撿起生疏多年的交際大法。他盡量自然且圓滑,聳肩一笑,“成了,不八卦會死,隨你們想象咯。”

    “我倒追你們川爺未果,正想著怎么才能合法強上呢。不如大伙兒給個建議?”

    人群哄笑,掌聲雷動。立正川訝異瞅著季元現,這人拉開椅子坐下去,順道指指身旁空位,他笑,“川爺,請?”

    耳畔的建議炸開花,有說強擄上床,有說下藥迷jian,有說脫衣色誘,有說合同賣身。不一而足,就是沒個正經建議。

    立正川坐到季元現身邊,手臂搭在對方椅背上,有意攬成一個圈,標記領地。

    “謝謝大家好心提議,實際不用那么麻煩。咱家現哥一說脫衣,我保證乖乖躺床上。一動不動那種。”

    “哎——怕是不行吧?”某女士調笑道,“咱班當年半數人以上,全壓現哥是下面那個!川爺可別叫我們失望啊。”

    “噓……我懼內,”立正川不太要面子,嘴里叼著煙,既雅且痞。他朝女士眨眨眼,帥得慘絕人寰。

    “畢竟,強攻不分體位。”

    一語玩笑,逗得包廂內眾人前俯后仰。好些個朝季元現搖頭,說他不行啊不行,多少年了,還沒翻身。

    季元現愁眉苦臉,心想,我他媽究竟是為什么,要提及這個話題。

    活著不好嗎,我為什么想不開。

    好在八卦的生命力從來不長,沒多久,話題自然換一輪,揭篇兒了。

    這桌上,平均年齡二十六七。稍長一點,當年有幾人留級,均已邁入八九大關,眼看著快而立之年。

    有人結婚,有人離婚。有生小孩的,有做接盤俠。不少已婚婦女抱怨婆婆,抱怨媽寶男。說什么結婚真是夭壽,還不如一個人自在。

    “就那對兒,隔壁班的,不是成了又掰么。多少年了,反正在一起不下七八年吧。最后怎么的,還不是各奔天涯。那男人一轉頭,和才認識倆月的女人結了婚。你說有什么念想。”

    “這婆婆不好伺候,誰要伺候誰去。憑什么好處都給他兒子,合著我十月懷胎就是義務,我應該的啊?老娘自己買房子,誰要給我氣受,大不了扯離婚證。”

    婚姻幸福的,多數交換手機,給對方瞧瞧自家小逼崽子。

    “你兒子吃哪種奶粉,我家澳洲的。育兒書來一套?胎教一定要做好。”

    “……反正我那妮子,估計有音樂天分。白天抓周,抓了一架鋼琴模型。肯定還是我引導的好,要不跟你們分享分享?”

    談家事,談過去,倒是很少有人炫耀事業。桌子上坐著立正川,幾乎沒人張嘴自己那點小成就。季元現倒是能幫不少忙,政府這一塊,找他基本沒問題。

    有人上來交換名片,季元現忙著應付來不及吃飯。立正川干脆放下筷子,和顏悅色地加入談話。來人不料川爺現今如此好說話,又驚又喜地跟他拉關系去了。

    季元現嘴巴得空,復埋頭吃起來。

    胃里七八分飽,季元現抬頭時,立正川一手端酒杯,一手夾煙放在他椅背上。言談得體,風度翩翩。從創業風險談到利益分紅,從競標黑幕談到豆腐工程。時不時蹦兩句幽默之詞,哄得周圍眾人捧腹大笑。

    八年,世事究竟是如何一把雕鑿,令立正川世故至此,圓滑至此。

    季元現脾胃發緊,忽地難以下咽。他低頭剝蝦,盡數扔進立正川碗里。他又叫來服務員,拿了空碗給川爺盛燙。

    “你坐下吃點東西,空腹喝酒又想胃出血?”

    季元現附在立正川耳邊小聲嘮叨,順勢接過別人遞來的名片。他低頭看兩眼,側身擋住立正川。

    “現在川爺不在國內發展,要拉關系,你找我。”

    “目前環保局掛閑職,引薦幾個熟人還是沒問題。”

    立正川瞧他護短模樣,分明是心疼自己顧不上吃飯。川爺得意偷笑,拉他一起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胃出血。”

    “你哥說的。”季元現回想自己方才的表現太急切,很不得體。正低頭反思,耳尖微微泛紅。

    立正川抽一口煙,片刻后掐滅。他揉揉季元現頭發,低頭吃蝦。

    “不用跟我哥悄悄打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

    “全是小問題、小毛病,不要擔心。”

    季元現覺著酒喝嘴里有點苦,胃出血、低血糖、嚴重失眠,到底哪一樣算小問題。

    立正川喝完海參湯,擦擦嘴。他盯著季元現端酒杯的手指,盯著他沾有酒漬的嘴唇。立正川忽然攬過對方肩膀,此時人群觥籌交錯,極少有人注意到這飯桌一隅的親昵。

    他像年少時背誦課文那般流利,成稿早已在五臟六腑里千回百折,只差一個出口。

    “出國四年我認真讀書,拼命忍到第五年換一美國國籍。我給父親說要跟你結婚,然后被打斷一根肋骨。在這兒,但現在好了,不希望你自責。后來三年為求一份事業根基,獨立經濟。咬牙再三年,我終于能在立家挺直腰說話。”

    “胃出血、車禍、低血糖,是因工作強度太大,沒人照顧。我那時想,以后你照顧我就好了,肯定不會有問題。你做的飯很好吃。”

    “這是離開八年的原因,期間有人追我,我說硬不起來……但現在可以,那時太累也沒心思。看到你,我就硬得不行。”

    立正川語速很快,guntang氣息不斷噴灑在季元現耳朵上。他捉住現哥的手,以寬大桌布擋住腿,慢慢按在身下那處。

    不管季元現驀地僵直,立正川就差伸出舌頭撩撥他耳垂。

    “你摸摸他。”

    電流滾過全身,臉頰發燙。季元現抽不回手,只覺那地方似有生命力,不斷頂動他的掌心。愈來愈有抬頭的趨勢。

    “……別、別鬧。”

    “我怎么鬧了,現哥哥。”立正川在他掌心蹭一下,壞笑著放開他。季元現猛灌一杯酒,嘴巴動動,最終沒講出話來。

    方才觸感太鮮明,簡直讓季元現渾身發燒。他咽口唾沫,那東西依然尺寸可觀,雄勁有力,不自禁地雙腿交疊,壓抑躁動的血液。

    季元現明白了,這貨就是想撩他。跟當初一模一樣,吃進嘴里才會安心。什么八年磨練,什么成熟風雅,有了楚楚衣冠,禽獸還能不是禽獸了?!

    立正川還想玩,眾人卻吆喝換場地,上三樓。剛與立正川交換名片的老同學,一窩蜂涌上來,朝季元現借他老公一用。

    滿口道:“喝酒的人不能一起玩,搞什么捆綁出動。川爺,先把現哥放一放,你們日子還長,咱們可就這一晚。”

    “現哥,你老公我們帶走了啊!”

    “狗日的,我才是攻!”季元現酒量不行,剛才哐哐喝酒不帶停,這會兒有點微醺。喝醉難免話大,“你們自個兒問問立正川,啊。到底是誰伺候誰!”

    “是是是,您是攻,您是1,您是金槍不倒,七次男兒!”

    眾人附和,簇擁拉走立正川。現哥也沒落下,不少女士左右一句調戲,按頭拖去唱歌。

    季元現說話時,沒注意立正川盯著他,眼睫深深,因一句誰伺候誰。片刻后,立老狐貍低笑兩聲,滿腹陰謀詭計地跟著上了三樓。

    成人世界玩得開,人心不一,道德準則不一,自我約束強度更不一而足。飯后轉場,有人繼續喝酒,有人荒腔走板唱上歌。也有人溫泉館洗腳按摩,甚至有已婚男士正大光明叫來特殊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