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靜玉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深情款款的沈怡。

    沈怡舉著貓說：“我……我之所以連寵物都只愿意讓你養(yǎng)公的，就是盼著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若是你身邊有了女人，那我可是不依不依的啦！”說著，沈怡還扭了下身子，跺了下腳。這套動作邊靜玉見他的庶出二妹做過，小姑娘今年七八歲，正是愛撒嬌的時候，就被邊靜玉拿來套用在沈怡的身上了。

    嘖，感覺有點(diǎn)惡心呢。

    邊靜玉連忙搖頭把嬌俏的沈怡甩出了腦海。

    他想，原來沈怡竟是這樣的沈怡，還沒有過門就暴露出他不賢惠的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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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待我將他迎進(jìn)門，再慢慢地教吧。

    邊靜玉在心里對自己說。

    既然是我未來的夫人……啊不，夫君，都是自己人，總歸是要寵著他點(diǎn)的。

    第10章

    沈怡進(jìn)府，因是正兒八經(jīng)上門拜訪，所以首先要去向府中的老夫人請安。

    從正門到老夫人住的榮豐堂，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邊嘉玉雖然給邊靜玉和沈怡制造了說話的機(jī)會，但其實(shí)一直細(xì)心注意著身后的動靜。見弟弟和便宜弟弟兩人很快就沒話說了，世子又重新放緩腳步，等到沈怡追上來后，他就開始和沈怡聊天。因?yàn)樗麄冎皼]見過面，所以聊的都是些社交話題。

    邊靜玉在一旁默不作聲地?cái)]著貓，連個眼神都沒往沈怡那邊飄去，耳朵卻一直豎在那里。

    快走到老夫人住的院子時，邊靜玉把懷里的貓交給了寶來，讓寶來把貓抱去恒安院。邊靜玉習(xí)慣在長輩面前做出一副嚴(yán)肅懂事的樣子了，就像是個老學(xué)究一樣。他是絕對不會當(dāng)著長輩的面擼貓的！

    寶來小心翼翼地接過貓，像宮里的太監(jiān)伺候貴主子那樣，舉著貓回了恒安院。

    雖然，被高舉的雄貓好像不是很高興。

    下人們最會看眼色。今日沈怡上門，按說安平伯安排管家去門口迎他，這已經(jīng)很給沈怡面子了。誰料到安平伯能把世子都派了過去呢？這說明什么？這說明，在安平伯府，別管沈家是不是落魄了，大家都必須要敬重沈家的二公子！寶來本來就沒有要看輕沈怡的意思，現(xiàn)在對沈怡自然更加重視了。

    所以，沈二公子送給少爺?shù)呢垼欢ㄒ痪恼疹櫋?/br>
    榮豐堂內(nèi)，老夫人宋氏和夫人魯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邊朝門口張望。兩位夫人對于沈怡這個人其實(shí)都好奇得很。不多時，就見邊嘉玉領(lǐng)著一位年輕人走了進(jìn)來，而邊靜玉落在最后頭。

    看著峻拔如松的沈怡，魯氏只覺得眼睛一亮。

    沈怡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老夫人忙叫起，打趣道：“昨日聽書時，聽得古時有男子極美，回回上街都有很多人朝他丟鮮花鮮果。若要把那些鮮花鮮果撿起來帶回去，得用上三輛板車。我那時心想，哪里就至于這樣了。我們家的嘉兒、靜兒都是好人品，他們出門時，怎么不見有人朝他們丟果子的？但今日見到沈小公子，我頓時就信了說書人的話了。沈小公子這樣的好人品，得用上四輛板車才好呢！”

    其實(shí)，真要比較起來，邊靜玉并不比沈怡差幾分，只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而已。本朝民風(fēng)不算特別開放，但也不算特別閉塞。女子們上街的機(jī)會還是很多的。老夫人開這樣的玩笑并沒有顯得很突兀。

    屋子里的人都被逗笑了。

    老夫人又轉(zhuǎn)頭一臉嚴(yán)肅地囑咐魯氏說：“你馬上叫人準(zhǔn)備好兩車果子，這兩車就算是我丟的了。”

    魯氏拍手笑著說：“好啊，那兒媳也湊個熱鬧……嗯，我也準(zhǔn)備個一車好了！”

    沈怡本以為伯府里的夫人們都會是那種非常正經(jīng)嚴(yán)肅的性子，哪料到她們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他求助似的看了邊嘉玉一眼，大哥卻落井下石地說：“我也準(zhǔn)備個一車，半車算我的，半車算小弟的。”

    好嘛，這下不光拿著沈怡的樣貌打趣，還拿著沈怡和邊靜玉的親事打趣了。

    沈怡的耳尖紅得都快要滴血了。

    邊靜玉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紋路。啊，這個紋路真好看啊。

    待到玩笑過后，老夫人這才正經(jīng)問了沈怡家中如何，沈怡一一作答了。老夫人說了些關(guān)心的話，又寬慰沈怡說，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沈怡也一一應(yīng)了。老夫人沒有多留他，打發(fā)他去見了安平伯。

    邊嘉玉和邊靜玉跟著起身，又領(lǐng)著沈怡去了安平伯住的順安院。

    待他們離開后，魯氏繼續(xù)和宋氏說悄悄話。魯氏道：“沈家的家教真是沒得說，若靜兒是女兒身，這女婿就太叫我滿意了，真真是天作之合。”她挺喜歡沈怡，也有真心相待沈家的意思，但她把邊靜玉之前勸慰她時說的那一句“日后再籌謀退親”真的記在了心里，總想著這門親事到最后肯定是不成的。

    這是一位母親的心理。母親嘛，總希望自己孩子得到的東西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不過，魯氏心里自有算計(jì)。

    她想，就算真退了親，那也是兩家人和和氣氣商量著退的，沈怡和邊靜玉再見面時還是朋友。在魯氏心里，邊靜玉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沈怡也不錯，他們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能繼續(xù)當(dāng)個異姓兄弟。

    安平伯在書房里等著沈怡。

    安平伯府祖上貴至公爵，曾煊赫過，雖這些年漸漸沒了權(quán)勢，但到底沒淪落到要靠典當(dāng)來度日。因此，書房里的擺設(shè)很不一般。墻上掛著名家的作品。但最顯眼處，卻只掛著沈德源的一幅秋蘭圖。

    沈怡一眼就認(rèn)出了父親的作品。他想，父親和安平伯真乃至交好友啊，只他這些年不能見外人，才會和安平伯府生疏了。這實(shí)在是有些可惜的。不然，他肯定能和邊靜玉在一處長大了。心里雖這么想著，他的眼神去不敢往邊靜玉那兒瞄去，只作出了一副極為正派的樣子，對著安平伯行禮問安。

    安平伯知道沈怡去過監(jiān)牢，忙問起了沈德源在牢中的近況，又問沈德源對于日后有什么安排。一通聊下來，宴席正好就備好了，安平伯領(lǐng)著兩個兒子留沈怡在前院吃了一頓飯。夫人們在內(nèi)院用飯。

    整個過程中，沈怡和邊靜玉再也沒能單獨(dú)說上話。

    不過，作為一個細(xì)心的人，邊靜玉特意注意了一下沈怡都吃了一些什么菜。大概是因?yàn)樯蚣以陲嬍撤矫婀艿脴O嚴(yán)吧，也或許是因?yàn)樽隹蜁r有些放不開，沈怡好像對食物沒什么偏愛，反正邊靜玉沒能瞧出他更偏向哪一道菜。邊靜玉便在心里對自己說，來日方長嘛，他慢慢也就能知道沈怡的愛好了。

    總之，我必定不會讓他受委屈了。邊靜玉對自己很有信心。

    當(dāng)沈怡偷偷朝邊靜玉看去時，就見邊靜玉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他腦海中閃過一道想法，這就是［對方不想和你說話，并朝你丟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jpg］的表情啊，未過門的“媳婦”真是太嚴(yán)肅了。

    大概，以后要好好學(xué)習(xí)共同進(jìn)步了。沈怡對未來很有憧憬。

    沈怡告辭時，身后跟著五板車的新鮮瓜果蔬菜。老夫人送了兩板車，安平伯夫人送了一板車，世子送了半板車又非要替邊靜玉再送半板車，這就四板車了。剩下的那一板車是安平伯跟著湊熱鬧要送的。沈怡記得父親曾贊過安平伯性情醇厚。他很懷疑，多送一板車的安平伯真是父親認(rèn)識的那個嗎！

    邊靜玉送完了沈怡回到自己院子時，院子里人仰馬翻，看上去極為混亂。

    “這是怎么了？”邊靜玉皺著眉頭問。

    金來舉著一件小衣服，焦急地說：“貓不見了。我們一錯眼，地上就只剩下這件小衣服了，貓不知道去哪里了。”貓都是有縮骨功的，小衣服又沒很貼身，因此貓成功使自己脫離了束縛，消失不見了。

    金來和寶來領(lǐng)著恒安院里的眾人都快把整個恒安院翻得底朝天了，結(jié)果那貓?jiān)趺炊颊也坏搅耍?/br>
    很多有錢人家里都會養(yǎng)上一兩只小寵物，但那都是由專業(yè)飼養(yǎng)貓狗的仆人訓(xùn)練好了的，到了貴人手里時保證乖乖的，絕對不會沖撞了貴人。而沈怡送的這只貓是去南城的某人家里聘來的。南城那邊住著的大都是小商戶和家境一般的平民百姓，他們養(yǎng)貓是為了抓老鼠的。因此，這貓的性子有些野。

    邊靜玉面一沉，說：“怎么會不見了？”這是沈怡送他的禮物，真不見了，以后怎么和沈怡交待！

    金來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他當(dāng)然知道這只貓的重要性了！這可是未來的“夫人”送給主子的禮物啊，真不見了，他和寶來都不夠賠的。自從他到了邊靜玉身邊后，就沒有犯下過這么嚴(yán)重的錯。

    一堆人把院子里翻來覆去找了很久，邊靜玉越來越心急，他都懷疑這貓跑到外面去了，正要發(fā)動整個府里的下人一起去找，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貓可憐兮兮地趴在樹上，正好被茂盛的樹葉擋住了身子。

    金來架著梯子想要爬上去把貓抱下來。結(jié)果，那貓繼續(xù)往更高的樹枝上爬過去了。

    寶來去廚房里拿了小魚干引誘貓，這貓趴在高處，軟趴趴地叫了兩聲，但就是不下來。

    大家都拿這貓沒脾氣了。

    邊靜玉想了想，說：“你們把梯子扶穩(wěn)了，我親自上去把它抱下來。”

    “主子……”金來的臉上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萬一摔了，可怎么好？

    “沒事，你們幫我扶著吧。”邊靜玉把衣擺撩起來系在腰上，一只腳已經(jīng)踩在了梯子上。

    有了邊靜玉的親自出馬，恐高的貓終于被順利解救了。

    但是，等邊靜玉抱著小貓下了地，貓卻立刻就不要邊靜玉了，毫不留戀地從他懷里跳到了地上，然后圍著寶來打轉(zhuǎn)，顯然是想要吃寶來手上香噴噴的小魚干。邊靜玉見它這一副有奶便是娘的樣子，都?xì)庑α恕Ｋ烈髌蹋溃骸翱偛荒芤恢苯心阖埌∝埌〉模摻o你取個名字了。”取什么名字好呢？

    想著沈怡送貓的時候刻意強(qiáng)調(diào)這是一只公貓的樣子……

    畢竟物似主人型，邊靜玉說：“哎，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以后就叫你嬌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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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嬌，穿著花衣服的有蛋蛋的嬌嬌。

    如果它是一個正常上學(xué)的孩子，估計(jì)會被嘲笑到?jīng)]朋友吧。

    第11章

    為了防止嬌嬌跑丟，邊靜玉叫人收拾出了一間空屋子，把貓放在屋子里。這屋子大，里頭還特意擺滿了書架和多寶閣，木架子擺得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絕對能讓嬌嬌上躥下跳玩得很開心。邊靜玉計(jì)劃著，先不斷投喂魚干降低嬌嬌的警戒心，等嬌嬌熟悉了恒和院里的生活，再放嬌嬌去院子里玩。

    這一整間屋子就算是嬌嬌的貓窩……啊不，是閨房了。

    忙完了貓的事，邊靜玉去了書房。

    除了寶來、金來這兩個小廝，比較受邊靜玉重用的還有書平、書安兩個小廝。書平、書安都是邊家的家生子，邊靜玉的書房就是他們打理的。平日里去太學(xué)時，也多是書平、書安跟著。寶來和金來更多是負(fù)責(zé)跑腿、打探消息一類的事，比如說之前邊靜玉派人盯著沈巧娘夫家，就把他們派過去了。

    “我這些年寫的文章呢？收在哪里了？都找出來吧。”邊靜玉吩咐書平說。

    書平愣了一下，似乎有幾分不可置信地，問：“都找出來？”

    邊靜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書平就解下腰間的鑰匙開了旁邊那間專門用來放藏書的屋子的門。不多時，他和書安兩個人就陸陸續(xù)續(xù)從屋子里抬出了好幾箱子的東西。邊靜玉都看愣了，問：“怎么有這么多？”

    書平擦著額頭上的細(xì)汗，說：“都是按照時間分類的，這一箱是今年的，這幾箱是去年的，那邊是前年的……”箱子看著很大，因?yàn)檫@種箱子都是雙層的，特意做出了隔層來防潮。邊靜玉十三歲就考上了秀才，這秀才當(dāng)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他每日都要讀書做功課，一個箱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裝滿了。

    不知不覺竟然積累了這么多！

    邊靜玉想了想說：“把我進(jìn)太學(xué)后做的功課留下來，其他的先收起來。”

    書平和書安忙低頭稱是，快速整理出了幾個箱子，把其他的重新搬了回去。邊靜玉皺眉打量著腳邊的箱子，圍著它們打了幾個轉(zhuǎn)。這數(shù)量都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了。邊靜玉有些頭疼，把這幾箱子里的東西整理出來，需要費(fèi)多大的功夫啊！他哪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可是，再費(fèi)功夫也還是要整理的。

    邊靜玉打算把這些整理出來送給沈怡。

    沈怡現(xiàn)年十六，雖之前一直被養(yǎng)在內(nèi)宅不見外人，但在學(xué)業(yè)上肯定受過沈德源的指點(diǎn)，因此邊靜玉大膽猜測，沈怡的學(xué)問應(yīng)該是不差的。再說今日，邊靜玉有心注意了一下沈怡和他父親、兄長之間的對話，沈怡一直應(yīng)對自如，這說明他內(nèi)里應(yīng)該是個有才華又有見識的人。邊靜玉對沈怡很有信心。

    所以，邊靜玉不忍心沈怡就此荒廢了。

    只是，按照本朝的律法來看，照著沈家現(xiàn)在這個情況，在沈德源被平反之前，沈怡都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考的。此時有很多刻板的讀書人把讀書一事看得非常神圣，沈怡想要去上個好一點(diǎn)的學(xué)堂都是不能夠的。邊靜玉沒辦法給沈德源平反，只好努力給沈怡創(chuàng)造讀書的機(jī)會，至少他能把自己在太學(xué)里學(xué)到的東西分享給沈怡。若是沈怡天資驚人，有了邊靜玉提供的資料，自學(xué)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的了。

    若沈怡到時候看著還有什么不懂的，他也可以寫信詢問邊靜玉嘛。邊靜玉總不會丟下他不管。

    只要沈怡能堅(jiān)持下去，待到沈德源日后平反了，他立時就能去參加科考、一鳴驚人。即便做了最差的打算，沈德源很難被平反，那對于沈怡來說，現(xiàn)在多讀點(diǎn)書也是一件好事。書能叫人明白事理。沈怡不想浪費(fèi)一身的才智，可以去給別人做幕僚。等到他輔佐的人一上位，他們家也未必不能平反。

    再有一個，邊靜玉其實(shí)也是想給沈怡找些事做。只要沈怡忙起來，就不會覺得眼下日子艱難了。

    總之，邊靜玉想得很周全，卻沒注意到自己這兩年完成的功課竟然有這么多！看著幾個裝滿了冊子、字畫的箱子，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來，他得點(diǎn)上蠟燭熬上幾個通宵才能把這些都整理出來了。

    就在邊靜玉點(diǎn)燈熬夜時，沈德源和沈思被流放的日子到了。

    沈怡天天往衙門外頭跑，終于提前一天知道，父親和兄長會在明日辰時三刻上路。之前判決下來時，沈德源父子被判了流放西北。結(jié)果，現(xiàn)在具體的決議下來，卻說要把他們往南邊流放。這事情太奇怪了。判決下達(dá)后，按說這里頭就不會出現(xiàn)什么變更了。可是，怎么忽然又改了讓他們?nèi)ツ线吥兀?/br>
    對于久居京城的人來說，西北和南邊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西北稍微好點(diǎn)，那兒的百姓一直受朝廷管轄，風(fēng)土人情雖和京中相差大，但相對而言，外來人口還是能夠融入當(dāng)?shù)厝丝谥小２贿^，被流放去西北的人一般都會被送到礦上去做苦力，因此過得辛苦。

    南邊的話，朝廷把最南面的那片土地統(tǒng)稱為南婪，把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統(tǒng)稱為南婪人。但其實(shí)，南婪人是由大大小小上百個氏族組成的，他們各有各的語言和習(xí)俗。那兒的風(fēng)土人情自成一體，以氏族為單位進(jìn)行自治，朝廷指派過去的官員名存實(shí)亡，不僅沒法對當(dāng)?shù)氐陌傩者M(jìn)行管理，還經(jīng)常會因?yàn)楫?dāng)?shù)匕l(fā)生動亂而丟掉烏紗帽，甚至丟掉性命。除了這一點(diǎn)以外，當(dāng)?shù)氐臍夂蛞沧屓朔浅２贿m應(yīng)。

    生在京城、長在京城的人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固定的認(rèn)知。被流放去西北，雖辛苦卻還能保住性命；被流放去南婪，大都會病死在當(dāng)?shù)亍ＬK氏聽聞?wù)煞蚝烷L子被流放去西北后，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就非要弄死你父兄不可嗎？”蘇氏流著眼淚說。

    沈怡也覺得這事非常棘手。明天就是被流放的日子，不管幕后人是誰，他臨時弄了這么一手，沈家人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流放的折子上蓋了皇上金印。也就是說，沈德源和沈思是必定要去南婪的了。

    “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時間去查這件事背后的隱情了，我們多準(zhǔn)備些藥丸子，那些萬能方的藥，雖不可能完全對癥，好歹能管些用，明日送行時給父親和兄長帶上，能叫他們多一份儀仗。”沈怡對蘇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