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我……是在……做……夢么?“良久,魏霆均發了聲。 孟澤握住他的手,笑道:“不是做夢,我就在你身邊呢!” 真實的觸感讓魏霆均知道這不是在做夢,于是,他激動得想要坐起來。 謝老頭在旁邊嘮叨,“慢點慢點,太用力你這傷口崩了怎么辦?” 孟澤將被褥卷成團,墊在魏霆均背后。 “你們怎么來了?”休息了一會兒,魏霆均覺得力氣恢復了不少。 “這回你可得好好謝謝你媳婦!“謝老頭指著孟澤,“要不是他做了一個你受傷的夢,然后非拖著我日夜兼程趕過來,你這條命早被閻王爺收去了。我跟你說,昨晚上我們過來的時候,你就只剩一口氣,身上的血都不流動……” 謝老頭滔滔不絕地講,魏霆均認真聽著,緊緊握住了孟澤的手。 “阿澤救過我好幾回了,我這輩子只為他赴湯蹈火!” 謝老頭看著濃情蜜意的倆人,覺得刺眼得很,“行了,我一個糟老頭子,就不留在這礙眼了,我去看看藥汁熬好了沒有!” 謝老頭走了,魏霆均拉著孟澤的手,良久,千言萬語化作一句簡單的“謝謝”! “你我之間還道什么謝!“孟澤說著,身子前傾,吻了上去。 輕輕一碰,如蜻蜓點水,卻讓魏霆均激動得顫抖起來。 正當他想要索取更多的時候,營帳外傳來動靜。 簾子掀開,馬副將領著幾位將士快步進來了。 “將軍,您果真醒了,真是太好了!”馬副將激動得差點兒落淚。 孟澤心知他們有話要說,便先行退下。 軍中藥房里,眾大夫正圍著謝老頭,詢問魏霆均的情況。 “將軍中的鉤吻到底是什么毒,我們都是本地人,怎么沒聽說過呢?” 謝老頭脾氣雖然爆,但是一到討論醫術的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這是羅浡人使的毒,你們不知道也正常?!?/br> 姜醫正說道:“可是我們拷問過俘虜,他們并不清楚這種毒!” 謝老頭看了他一眼,“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室用的毒和普通人接觸到的毒,能一樣么?” “既然是羅浡皇室用的毒,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問這話的是孫大夫。 謝老頭隨手拿起手里的搗藥杵,在孫大夫頭上輕輕一敲,“你還好意思問,書上都寫著呢。既然選擇治病救人,那就得好學不倦。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的人,得的病也有千千萬萬,哪是做幾年學徒,行幾年醫就學會的呢?” 姜醫正出身杏林世家,平日熟讀醫書,卻從沒見過哪本書上講過鉤吻這種毒。 “不知道老先生是從哪本書看到的,還望指點一二!” “《淮陽雜記》上有寫?!敝x老頭也沒有賣關子,直白地說了出來。 眾大夫聽了,面面相覷。 第190章 鉤吻 孫大夫沉默一會兒,鼓起勇氣說道:“《淮陽雜記》這名字聽起來不像是醫書?。 ?/br> 謝老頭回道,“我也沒說是醫書啊。這是前朝一個姓楊的商人寫的雜記。這個楊性商人專門同西北各國做生意,往來得多了,各邊陲小國的秘事多少知道一些。這鉤吻就是羅浡一位貴族講給他聽的,當然了,那時候,羅浡還沒有建國呢,只是附屬于胡物的一個比較大的部落。 姜醫正很想知道鉤吻到底如何解,可是他耐心聽了半天,謝老頭就是沒講到這上面來。 因此,他忍不住問道:“那鉤吻到底是什么毒?又是如何解的呢?” “急什么!“謝老頭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會跑,耐心往下聽就是了!” 葉老大夫不喜歡謝老頭這種說話態度,因此就勸誡道:“醫正大人問你話,你老實答就是了,不要說廢話!” 謝老頭冷哼一聲,“我這人是個驢脾氣,只要醫術比我厲害,哪怕對方是個黃口小兒呢,我也能把他當爹一樣供著。反之,若是醫術不如我的,哪怕對方是太醫令,我照樣不放在眼里。 葉大夫本來想為姜醫正說幾句話,博一個好印象,結果沒料到謝老頭這么彪悍,為了避免殃及池魚,只得閉嘴不言。 孫大夫出來打圓場,“請您繼續往下說,我們都等著受教呢!” 謝老頭給~了孫大夫一個你很識趣的眼神,繼續講了起來。 “因為羅浡還只是一個部落,所以有些個規矩就沒那么嚴,上層貴族為了得到商人手里的精巧之物,什么話都愿意往外說。你們知道,羅浡人信仰的神物是什么么?” “這還用問,我們鎮上的小孩子都知道,羅浡人信仰羽蛇!“有人答道。 “我當然不會問這么白癡的問題,我是想問,你們見過這種蛇么?”謝老頭問道,笑容里充滿著得意。 “這世上哪有長著羽毛的蛇呢,不過是想象出來的罷了!”姜醫正說道。 其余眾人都跟著點頭,顯然也是這么認為的。 謝老頭露出一一副惋惜的神情,“你們哪,見識還是太少了!” 孫大夫問道:“難道世上還真有這種長著羽毛的蛇么?若是這樣,這么珍貴的東西,我們跟羅浡這么近,怎么不知道呢?” “羅浡國再過去,不是有一片連綿無際的沙漠么,羽蛇就生長在沙漠里。這種蛇,雖然叫羽蛇,但并不是說它長著像鳥那樣的翅膀,而是這種蛇的頭部,長著一圈領子,生起氣來的時候,領子就會打開,像一把傘一樣,因此羅浡人稱之為羽蛇。羅浡國旗上畫的長著鳥翅膀的東西,是后世神化出來的。 “若羽蛇指的就是這種蛇,我倒是聽人提過,這種蛇毒得很。”有人答道。 “鉤吻就是蛇毒么?“孫大夫問道。 “是也不是!”謝老頭回答。 “這話何解?”姜醫正問道。 “這么說吧,羽蛇不是一生下來就帶毒,而是長到成年才帶毒。這毒呢,是它常年吃一種有毒的草而逐漸在體內積聚起來的,這種草就叫做鉤吻。” “蛇本身沒毒,吃了有毒的草才積累了毒素,那是不是可以說,這種蛇身。上有解毒的東西在。“孫大夫激動地說道。 “還不算笨嘛!”謝老頭贊賞道。 “您在我們配置的藥中加入了一段蛇參,這截蛇參就是羽蛇么?“姜醫正問道。 “正是!“謝老頭點頭。 姜醫正正要繼續往下問,這時,錢參將進來了。 “這也太巧了點!”錢參將笑道,“你是東平郡人,大老遠跑到西北來采藥材不說,還順便帶了專治鉤吻之毒的蛇參,這種情況不叫我們多想都不成??!” “你要多想那是你的事!”謝老頭壓根就不理會他,“人我已經救活了,難道還要因此治我的罪不成么?” “我可沒說要治你的罪,但非常時期,還是弄清楚比較好。畢竟,連我都覺得這事情可疑得很,報到上頭去,上頭肯定也會問的。到時候,不是簡單問兩句就了事的了!”錢參將笑瞇瞇地說道。 “上頭這么問,我還這么答!我竟不知道,如今這軍中也流行像文官一樣搞文斗了!“謝老頭說著,甩下手里的搗藥杵,氣沖沖地走了。 眾人見謝老頭走了,也各自散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錢參將看著謝老頭的背影說道一問話就走,明擺著是心虛呢!” 姜醫正順口回道:“他倒不是心虛,無非是仗著身,上有幾分本事,耍耍傲氣罷了!” 錢參將不置可否,“你可記得昨日晚上這老頭說的話么?” 姜醫正雖然不喜歡錢參將的為人,但秉著不得罪的原則,還是緊跟著問了一句,“什么話?” “他昨日問過你,有沒有給將軍服用過續命丸,還說續命丸是他做的。你難道沒覺得這其中有問題么?” 姜醫正自然知道這其中是有問題的,但他并不關心這些。 謝老頭救了魏將軍的性命,從某個層面上來講,其實也順便幫了他一把。 畢竟,他是朝廷欽派的醫官,來這兒的目的是為魏將軍以及軍中要將服務的。 魏將軍遇襲中毒,他沒能及時診斷出來,還差點兒把人給治死,若非謝老頭及時出手解毒,把人從鬼門關上扯回來,他回京后肯定少不了責罰。 所以,明知這一對師徒有問題,他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我沒覺得有什么問題。魏將軍就是從東平郡過來的,謝大夫也住在東平郡,魏將軍從他那兒買藥丸也是很合理的事!” “買藥丸這倒沒什么,可我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一個毫無背景的郎中能有這么狂么,這不合常理?!板X參將固執地說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來這的任務,只是治病,其他的,我沒那么多精力去管!“姜醫正回道。 錢參將沒能找到盟友,頗有些無趣,只得走開了。 謝老頭找到孟澤,對他說道:“你可得小心那個姓錢的參將,這家伙一門心思想抓我們的把柄呢。我看,你跟魏家小子的關系,最好不要暴露于人前?!?/br> 孟澤也正有這個打算,因此點頭道:“我知道。這錢參將,小心思多,倒是那個馬副將,一看就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為霆均著想。 謝老頭笑道:“你看得明白就好。如今人已經醒了,再喝一兩劑藥就能好,我們也沒必要待在這兒了?!?/br> “行,等過了今晚,我們就回鎮上去,在那兒等消息?!泵蠞苫氐馈?/br> 倆人正商量著,有土兵過來找孟澤,說是將軍有請。 謝老頭聽了,一本正經地叮囑道:“既然是將軍叫你,那你就過去一趟。如今也不需要你扎針,你只管號脈觀察便是。如果有異常情況,你再過來通知我。 孟澤會意,跟著士兵去了大帥帳篷。 魏霆均斜靠在床頭,正在看戰報,孟澤見狀,就忍不住勸道:“你才剛醒,要多休息才是?!?/br> “我覺得好多了!”魏霆均說著,拍拍床頭,示意孟澤過來坐。 孟澤往門口望了望,有些猶豫。 “放心,既然我醒了,他們就不會隨便進來!” 孟澤聽了這話,依言在床頭坐下。 魏霆均將人輕輕摟住,說道:“我們進你的空間去說說話,可好?” 孟澤心念一轉,倆人就到了親手搭建的小屋前。 看著屋前的綠樹繁花,魏霆均嘆道:“你知道么,實在支持不住的時候,我把能想得起來的神佛都求了一遍,就是希望能挺過去。” 孟澤微笑道:“神佛肯定聽到了你的愿望,所以給我送了信!所以啊,等這仗一打完,咱們得去寺廟上個香才是!” “恩,要去上香!”魏霆均說著,扶著椅子坐下。 孟澤問起戰事,魏霆均簡略說了下。 羅浡的主力已經被擊潰,再也組織不了大型的戰爭了?,F在,羅浡國內也是四分五裂的狀態,有一些貴族領著人逃到沙漠中去了。但據最新的戰報,我中毒昏睡的這些日子,又發現有小股殘余騎兵在邊境出現,為了以防萬一,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派人將這些殘余部隊清理掉?!?/br> “那朝廷會怎么處置戰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