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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時間的囚徒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不管怎么說,”暗精靈暗紅色的眼眸暗了下來,把貝非勒斯抱進懷里,大步向府邸的方向走去,“您現(xiàn)在是屬于我的,如我之前所說的,我該拿回我的報酬了?!?/br>
    貝非勒斯在聽梵那因講完他的背景之后就放棄了和這個與自己共同生活十年的暗精靈繼續(xù)講道理。

    況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是很生氣,但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和養(yǎng)成的習(xí)慣都是永遠(yuǎn)不要被情緒所左右,無論什么情況下只要理性地思考成本和代價最小而成果最好的解決方案就可以。

    他很憤怒,憤怒于梵那因的欺瞞和對自己造成的情感上的傷害與沖擊。但他用僅剩的理智問自己,以后該怎么辦。

    如果梵那因就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從時間之樹上誕生的力量強大而來歷不明的家伙,他就是這樣耍弄過自己感情的混蛋,他還要不要和他繼續(xù)過下去了?

    如果不想過了,那么答案很簡單,他一定會想辦法伺機離開對方,絕不會輕易屈服,就算對方是傳說中神一般的強大存在也一樣——他之前就是打算這么對待那個聲音的主人的。

    可是貝非勒斯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是想和梵那因繼續(xù)過的。

    在這一點上他完全尊重事實并順從心意,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會顯得沒骨氣或是如何。真正的驕傲源自心底,他只選擇讓自己最舒心最快活的選擇,而不會在意外界慣常的評判。

    他和他的暗精靈共同生活了十年,十年來同吃同睡,享受著對方無微不至的照料,須臾不曾離開過對方。他們雖然是主人與奴隸的關(guān)系,但實際上卻比絕大多數(shù)情人都要更加親密。他們像一對真正的伴侶一樣,除了那些溫存和親熱,更多的是家人般的牽系和羈絆。

    在貝非勒斯自己所設(shè)想的未來里,從沒有哪一種是要讓梵那因離開自己的。

    所以即使在如此情況下,他也并不打算離開梵那因,那么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在一起而已。

    他和對方死鬧脾氣或是對著干也不過是白費力氣,除了發(fā)泄自己的不滿之外沒有太大的意義。

    關(guān)鍵是他也懶得鬧別扭,有別扭的時間和精力還不如讓梵那因好好服侍自己一場作為賠禮,然后再摟著自己的暗精靈美美睡一覺。

    因而貝非勒斯不過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窩在梵那因懷里,任由對方把自己抱回去,一邊自然地玩弄著梵那因的鎖骨和肩頸一邊平靜問道:“你是什么時候把我的房子搬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相比之下他更關(guān)心這個問題一些。

    梵那因的腳步頓了一下,繼而小聲道:“……七年前。”

    換言之他其實在這棵倒霉的變態(tài)的樹上住了七年卻一無所知?貝非勒斯揚起了眉,看向暗精靈。

    “我平時布置了特別的法術(shù),比如空間法術(shù)和障眼法這些在四周,所以不會對我們的正常生活有影響。”梵那因討好地親了親貝非勒斯的額頭,“但是你明白的,把你放在這里,這種沒有任何人能到達(dá)或接近的地方我才能真正安心?!?/br>
    我其實并不明白。

    貝非勒斯心里想著,但他懶得在這種很難解釋通也很難達(dá)成一致的、涉及不同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地方和自己的伴侶起爭執(zhí)。

    所以他假裝他明白了,淡淡“嗯”了一聲,繼而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說了不影響正常生活的,所以我明天要去政務(wù)廳處理事情。別讓我出門再看見這棵樹。我要我的隨從、我的侍衛(wèi),還有我的馬車。”

    梵那因有些意外又有些縱容地看著他的殿下,伸手捂住貝非勒斯微涼的指尖:“你不生氣嗎?”

    生氣也沒有用,為什么要浪費力氣去生氣?那都是很勤勞的人才會去做的事情,他才不會。

    貝非勒斯并沒有照實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只是眼尾上挑地看向梵那因,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呢喃般輕聲道:“好好服侍我,然后讓一切恢復(fù)正常,我就不生氣了?!?/br>
    這比梵那因所預(yù)想的貝非勒斯最壞的反應(yīng)要好得多了。

    因此他用原本準(zhǔn)備來逼他的王子殿下就范的手段盡情服侍了光精靈殿下,再在覺得自己欲壑稍平的時候如貝非勒斯所愿讓一切恢復(fù)如常。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梵那因是一個很固執(zhí)的人,他想做的事情,換個由頭、換個明目也是一定要做的。

    時間之樹上的時間是靜止的,所以貝非勒斯也不清楚他們究竟在那里過了多久才回歸到正常的世界??赡苁菐滋欤部赡苁菐讉€月,還有可能是幾年。

    在梵那因的cao控下,那個地方?jīng)]有任何與時間有關(guān)的事物,也無法從外界感知到時間的變化,甚至個人的生命體征變化都變得極為微弱。

    因而貝非勒斯并不相信自己對時間的感知在那種條件下還能保持準(zhǔn)確,他無法估量時間究竟流逝了多少,而這種估量本身也毫無意義,所以貝非勒斯也就不再為這個問題所擾,而是順其自然接受了現(xiàn)實。

    回歸正常時間世界的第一個清晨,本該是貝非勒斯上路去見“那個聲音”的主人的時候,他卻收到了精靈王的急召,匆忙趕往精靈王宮。

    祖父阿奇勒和精靈王正面目嚴(yán)肅地在書房里等著他。

    貝非勒斯一時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何等嚴(yán)重的大事。

    只聽阿奇勒沉重道:“貝非,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我昨天夜里又聽到了那個聲音的命令?!?/br>
    “他催我過去?”貝非勒斯試探道,不明白梵那因明明剛玩過一波,這次是又想玩什么把戲。

    “不,他說你不用過去他那里了,他要更改報酬的內(nèi)容。”阿奇勒的面色變得無比復(fù)雜,看向自己的孫子,“他要求你和你的那個暗精靈結(jié)婚,就是你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個?!?/br>
    第22章 離開

    貝非勒斯尚未作出反應(yīng),精靈王已經(jīng)拍案而起:“父親!祂這樣就是在戲耍我們!祂是故意置我們于不堪的境地,一步步坐視我們自我毀滅。如果我們這次答應(yīng)祂,剛剛準(zhǔn)備履行約定,祂又更換更加離譜的報酬內(nèi)容,我們以后要怎么辦?一直這么縱容祂嗎?”

    阿奇勒搖了搖頭:“我同那個聲音確認(rèn)過了,他確認(rèn)這就是他索要的最終報酬的內(nèi)容,不會再更改。如果再更改,則視為祂違約而交易作廢。但如果我們不履行約定支付報酬,和先前一樣,他會報以雙倍的懲罰。”

    “為什么是這么奇怪的要求……”精靈王喃喃著,“祂是希望借此讓我們提高暗精靈一族的地位?”

    在精靈王的潛意識中,“那個聲音”依然應(yīng)該是心懷廣博不甚考慮自己的存在,所以他并未想到這個奇怪的要求會是為了滿足其自身的欲望。

    阿奇勒搖了搖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沉重道:“不管他究竟想著什么,我們都無法拒絕他的要求?!?/br>
    昨晚的夢中他不僅聽到了那個聲音,而且在夢的最后還看到了極為可怖的景象——巨大的、高聳入云的鐵黑色巨樹從根部開始迅速枯萎,而后轟然倒塌。天幕變得一片漆黑,世界變得黑暗、寒冷、了無生氣,所有精靈無論光暗都在哀嚎,然后在痛苦中一個個逝去……整個世界都陷入末日而后毀滅。

    阿奇勒不確定夢中的情景究竟是何種意思,他只有將其當(dāng)作“那個聲音”的一種警告。警告他們不要逾矩,一切遵照祂的指令。他此時甚至覺得,即使那個聲音再次違約提出新的要求,他們除了遵從之外也毫無辦法,這畢竟是一個力量至上的世界。

    他看向自己的孫子,招了招手,輕聲問道:“貝非,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回去問問梵那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貝非勒斯搖了搖頭,盡量裝得若無其事,“不過結(jié)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阿奇勒點了點頭:“我記得你還蠻喜歡你那個暗精靈的。而且這樣的結(jié)果比起讓你去見那個聲音的主人而言還是好多了?!?/br>
    阿奇勒和精靈王最終決定遵從那個聲音的指示,畢竟除此之外他們也別無選擇。但關(guān)于貝非勒斯的新婚訊的消息卻沒有那么快公布。

    沒想到那個聲音竟然幾乎天天到阿奇勒的夢中裝神弄鬼地催促,還總以可怖的世界末日場景作為警示。

    貝非勒斯都看不下去了,回家找梵那因抱怨:“你能不能別嚇我祖父了?他們已經(jīng)同意婚事了,但是總要有準(zhǔn)備時間吧?我祖父年紀(jì)那么大了,就算他心理素質(zhì)和身體素質(zhì)都比一般老精靈強得多,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br>
    作為懲罰,當(dāng)晚梵那因又被趕出了臥室。

    不能抱著愛人睡覺,梵那因心情更差了,長夜漫漫,愈發(fā)覺得寂寞無聊,偏偏又不敢再去催阿奇勒。

    于是當(dāng)晚精靈王做了一個夢,夢中是比阿奇勒往日形容的還要詳盡可怖萬倍的世界末日景象,伴隨著一個低沉空曠的聲音:“記得你們的承諾……”

    精靈王醒來后沒出三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召開了盛大的發(fā)布會,向公眾說他和前任精靈王阿奇勒陛下同時收到了來自母樹的神諭,貝非勒斯王子殿下身邊的暗精靈梵那因是神諭之人,神諭指示要讓他們結(jié)合,為精靈一族帶來更加美好昌盛的未來。所以皇室決定一個月后安排貝非勒斯殿下同暗精靈梵那因正式訂婚,并于來年完婚。

    這項聲明在社會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偏偏在發(fā)布會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巨大的生命之樹的幻象,恰好應(yīng)和了精靈王所說的“神諭”的內(nèi)容,令那些反對聲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

    然而未來的精靈王要同一個暗精靈成婚一事還是對現(xiàn)存的光精靈所統(tǒng)治的社會造成了太大沖擊,光精靈權(quán)力貴族形成了反對聯(lián)盟,意圖阻止此事,甚至試圖借此事來動搖皇室的統(tǒng)治。

    可是甚至無需精靈王出手鎮(zhèn)壓,這些反對者自身很快就會出一些大大小小的離奇事故,使得他們的反對無法繼續(xù)進行下去。起初人們還可以將之視為巧合,但巧合太多了,到最后他們不得不相信精靈王所說,那些反對者是因為忤逆母樹和神諭的意志所以受到了懲罰。

    到最后沒有任何人敢再反對此事,貝非勒斯和梵那因也在第二年春天時順利完婚。

    自始至終,梵那因都表現(xiàn)得像是一個外表俊美卻溫和柔順的、完全仰仗依賴貝非勒斯,天降好運得以和一直暗中愛慕的王子殿下成婚,一躍由奴隸變?yōu)橥蹂男疫\兒。在公眾場合他一向?qū)ω惙抢账拱僖腊夙槪抗饪偸亲冯S著他的殿下的身影。

    無數(shù)少男少女看著這位好運的奴隸王妃嘆氣,感慨他被神所寵愛般的好運,覺得他簡直就像是現(xiàn)實版的辛德瑞拉。

    沒有人知道這個看起來被神所眷顧的好運兒本身就有著神衹一般、甚至高于神衹的強大力量,所以才可以以世界為要挾,化不可能為可能,斬除所有反對聲音,在世俗的羨慕和祝福下光明正大地與自己所愛的人成婚。

    也沒人知道這個看似無力又無害的暗精靈在背后是怎么“欺負(fù)”他們的王子殿下的。

    貝非勒斯與梵那因成婚十年后,精靈王宣布退位,貝非勒斯順理成章地成為新任精靈王,梵那因也成為了皇朝歷史上首位暗精靈王后。

    由于梵那因所取得的身份地位,以及當(dāng)年叛軍銷聲匿跡之后暗精靈掌握力量的方法卻在暗精靈中流傳開來,所以十年間精靈社會潛移默化發(fā)生著變化。暗精靈掀起了一場場平權(quán)運動,逐漸擺脫了奴隸的地位,開始爭取各項平等的權(quán)利,進入學(xué)界、政界、藝術(shù)界等多個領(lǐng)域并取得成就。

    而在貝非勒斯即位之后,民眾最關(guān)心的就是他的子嗣問題。

    當(dāng)年精靈王即位的時候已經(jīng)有貝非勒斯那個早逝的大哥作為繼承人了,而且還有不止一個私生子,各種名目的情人也不在少數(shù),所以民眾們毫不擔(dān)心他們的王會沒有繼承人。

    可是貝非勒斯與他的王后成婚十年,從王子到精靈王,就是一直沒有留下一個子嗣。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可真的是有皇位要繼承。

    其實貝非勒斯早就試圖給梵那因孕育后代,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成功。

    最后梵那因告訴貝非勒斯說問題應(yīng)該出在他這里。他說他雖然知道自己從時間之樹上出生,逐漸成長,但是也能感受到自己并不真的屬于這里,他是高于這個世界的存在,所以不可能以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形態(tài)留下將屬于這個世界后代。

    至于為什么不早一點把這些告訴貝非勒斯,梵那因特別坦誠且自然地和自己的伴侶說他就是喜歡看他為了給他孕育后代而努力、默默忍受他一些不合理要求的樣子,所以一開始沒舍得說出真相。

    貝非勒斯倒是不在乎兩人能不能真的有后代,他就是覺得梵那因這些愛好實在是太偏門了!

    貝非勒斯在位二百年,一直沒有子嗣,他反而逐漸推進精力世界的政治體制改革,降低并約束君主的專制權(quán)力,推行政治民主化和社會的法治化。直到他退位的時候,精靈王已經(jīng)變成一個社會政治符號,而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權(quán)力。他從宗室中挑選了一個光暗精靈混血的孩子,指定作為自己的繼承人。

    由于在推動社會進步方面做出巨大貢獻(xiàn),貝非勒斯退位后也一直受到民眾的尊敬和愛戴。他和梵那因一起隱居在一個山中莊園中,又度過了二十年悠閑的退休生涯。

    直到他去世后的第二天,平時負(fù)責(zé)來莊園中清掃采買的侍從才發(fā)現(xiàn)陛下已經(jīng)走了。他的王后握著他的手躺在他的身邊,面含微笑,也陪他一同離開了這個世界。

    整個精靈世界為貝非勒斯陛下和他的王后舉行了盛大的哀悼儀式,極盡哀榮。

    而令后人一直頗為不解的一點是,在貝非勒斯去世的那天夜里,他莊園里的所有鐘表都定格在了他去世的那個時候,停止了走動。

    【二:星海·時間之眼】

    第23章 時緘少將

    “殿下,時緘少將來了。”

    雙喜的聲音遙遠(yuǎn)得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顏脫半靠在床上沒有說話,雙拳緊握,唇死死抿著,來抵御體內(nèi)上涌的一陣陣熱潮。

    汗珠從他額前滑下,滑過挺直優(yōu)美的鼻梁,最終從下頜墜落,打在絲質(zhì)床單上,暈染出圓形的濕跡。

    他聽到男人軍靴踩在玉石地面上的特有聲音,以及雙喜聒噪的諸如“您終于來了”“殿下從昨天開始就在等您”“殿下這次情況比較嚴(yán)重”……之類的話,還有男人好像從鼻腔發(fā)出來的淡淡的“嗯”聲。

    密閉的大門被推開,熟悉的氣息傳了進來。顏脫從心底輕輕吁出一口氣,抬起迷蒙的眼努力向?qū)Ψ娇慈?,隔著眼中的水霧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黑色的挺拔的影子。

    是時緘沒錯。

    他小小的嗚咽地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身子便失去了所有意志的支持,再也坐不住地軟軟向床鋪滑去。

    只是滑到一半的時候他就被一雙熟悉的,修長而有力的手接住了。

    來人將他擁進懷里,呼吸之間全是對方的氣息,冷漠、肅殺、猶如北皚星上終年不化的雪。

    顏脫能感受到時緘低下了頭,鼻息打在他的后頸間,麻麻的,帶著一種異樣的刺激。

    低沉悅耳的聲音貼著他的后肩響起,帶著幾分盡在掌握般的漫不經(jīng)心:“殿下這次想從哪里開始?”

    顏脫閉著眼靠在了男人身上,因脫力而極小聲地回應(yīng)道:“隨便你……你想怎么樣都可以?!?/br>
    他又努力睜開眼看清男人的臉,對上那雙冰藍(lán)色的眸子小聲道:“時緘……拜托了,幫幫我,別玩了,別折磨我。嗯……等我稍好一點,隨便你玩。”

    男人就著環(huán)抱的姿勢把他輕柔地放到床上,啄吻著他的唇,低聲呢喃著:“遵命,殿下?!?/br>
    ……

    宮殿的大門早已再次密閉關(guān)緊,漏不出半點聲音,也泄不出半點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