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且不管最后一處能否得到龜甲,至少尋找龜甲的過程馬要結束了,三人都有即將卸下重擔的輕松,胖子在前面持續拋扔鐵錘,八爺跟在他后面時快時慢,南風趁機講述一些關于胖子的趣事給諸葛嬋娟聽,諸葛嬋娟很是爽朗,想笑笑,也不矜持,不時大笑,聽到胖子時運低,選十二,甚至捧腹。 南風的心情也很輕松,正所謂命里八斗,難求一升,晉身大洞之后他立刻著手尋找龜甲天書,途沒有任何的耽擱,出現變故不是他所能預料和控制的,而今他已經得到了四片龜甲,能再得一片自然更好,哪怕得不到,他也已經有了四片,應該是所有參與尋找天書的這些人擁有龜甲最多的。 三人是自未時出發的,半個時辰之后胖子將老白放了下來,這倒不是他受不了了,而是老白受不了了,為了將鐵錘扔的更遠,每次胖子都是旋身回臂奮力拋扔,他有準備,知道何時旋轉,但老白沒有,天旋地轉,苦不堪言,實在耐受不住了,開始叫。 南方只是氣溫北方要高,并非沒有冬天,雖然山草木繁茂,各種冷血毒蟲數量卻夏天要少很多,沿途也沒有遇到道行很深的異類,尋常的虎豹豺狼倒是碰到不少,但那些都不構成威脅。 傍晚時分三人落腳休息了半個時辰,隨后一鼓作氣,于三更之前趕到了鹿皮地圖標注的第八處地點附近。 龍脈循著山脈綿延數千里,卻不是每一處地方都有山峰,此處是一處相對低矮的區域,由于地勢低矮,周圍積水向此處匯集,形成了大片沼澤,方圓數十里全是黑水,由于水質**,水只有蚊蟲和蛙類滋生,不見魚類和水鳥。 “誰放屁了?”胖子皺眉聞嗅。 “賊喊捉賊。”南風沒好氣兒。 “是瘴氣,毒性很大。”諸葛嬋娟遞了枚藥丸給胖子。 胖子也不細看,張嘴吞了,伸手又要,“再給我倆,我給老白和八爺。” 諸葛嬋娟給了胖子兩枚,又遞了一枚藥丸給南風,南風轉頭看了諸葛嬋娟一眼,接過吃了,回頭繼續觀察沼澤氣息。 “這什么破地方,你找的地方對嗎?”胖子問道,在他的印象當龍脈應該是山遒嶺勁,風景美麗的好所在。 “東北起山,西南聚水,外高內低,沒錯,是這里。”南風說道,地圖的幾處參照與周圍的環境是對應的。 “這破地方哪能住人哪?”胖子皺著鼻翼,諸葛嬋娟的那枚藥丸只能解毒,并不能阻擋氣味,空氣彌漫著濃烈的臭氣。 南風沒有接話,方圓數十里內全是黑水,也沒有很高的雜草遮擋,一覽無遺,反復看過,不見任何建筑。 “地圖給我瞅瞅。”胖子伸手討要。 南風拿了地圖給他,繼續觀察周圍環境,地圖標記的地方是這里,但地圖并不非常精確,只能看出大致的范圍,這方圓數十里哪里都有可能。 胖子查看地圖,南風觀察環境,諸葛嬋娟蹲在沼澤邊緣以銀簪撥弄著一只蛙類,那蛙類與尋常青蛙不太一樣,個頭要大很多,周身滿是紅色疤瘤,屁股后面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怪不得呢。”胖子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 待得二人回頭看他,胖子調轉地圖指給二人,“你們看,這是龍頭,這是龍身子,這五個都是腿兒,最后這是龍尾巴,咱在這個地方是龍屁股,是龍屙屎撒尿的地方。” 胖子說的并不準確,龍脈之所以被稱之龍脈,是因為它只有大致的輪廓和脈絡,并不似胖子說的那樣有五只龍爪,更沒有龍屁股一說,不過胖子一說,反倒提醒了南風,正所謂否極泰來,龍脈也并非全在吉祥之地,亦有兇險之地,有兇有吉方才合應天道,齊全陰陽,這里無疑是那兇險之地。 “你們來看。”諸葛嬋娟說道。 二人聞言蹲下身去,只見諸葛嬋娟捏了一只怪蛙在左手,右手拿著銀簪撬開了它的嘴。 “這是什么蛤蟆,怎么還長牙?”胖子好生疑惑。 “蛤蟆怎會有牙齒,這不是蛤蟆,而是玄黃蟾蜍。”諸葛嬋娟知道二人不認得此物,便解釋道,“古有五芝之說,分別為石芝,木芝,草芝,rou芝,菌芝,這五種靈芝皆可延年益壽,其rou芝指的是這種玄黃蟾蜍。” “這東西花里胡哨的,一看有毒,能延年益壽?”胖子咧嘴懷疑。 諸葛嬋娟扔掉了那只蟾蜍,“尋常的玄黃蟾蜍自然不能,但蟾后可以,這里有玄黃蟾蜍棲生,沼澤之下一定藏有一只成精的蟾后,此物劇毒無,它的膽汁是傳說的玄黃天露。” “玄黃天露是啥?”胖子并不知道古五大藥之有玄黃天露。 “可以長生不老的藥。”南風說道,諸葛嬋娟雖然大大咧咧,卻不是信口雌黃之人,她既然這般說,這里一定有成精的蟾蜍,但先前他曾經觀察過這里的氣息,并不見妖氣隱藏。 “真能長生不老?”胖子雙眼冒光,他最是怕死,早先當和尚也是為了死后能得佛祖照應,不過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地藏王菩薩轉世。 “能,”諸葛嬋娟正色點頭,“但自己吊服毒亦或是被人砍殺了,那不能了。” “好東西,找。”胖子好生興奮。 在眾人說話的工夫,沼澤西北方向出現了異動,黑水劇烈翻騰,不問可知是有什么活物要自水下出來。 三人有感,暗戒備,定睛打量。 隨著黑水的翻騰,泥漿的外涌,有東西自沼澤之緩慢出現,但令三人不曾想到的是出現的并不是體形巨大的蟾蜍,而是閃著金光的房舍一角…… 第二百九十章 玄黃蟾后 最先出現的是一角飛檐,尋常房舍并無飛檐,飛檐多見于宮廷廟宇或道觀寺院。 “是個啥東西?”胖子好生疑惑。 南風也是一頭霧水,自然不能幫胖子解惑,按照常理來說房屋最高的是屋脊,即便出水,也應該屋脊最先顯露,但遠處那處詭異的房屋最先出現的卻是一側飛檐,而且那飛檐角度也并非經緯平直,而是歪歪斜斜。 房屋出水的速度非常緩慢,等了良久方才見到兩側飛檐和屋脊,另外兩側飛檐仍在黑水沼澤之下。 “是個小道觀,不似幻象。”南風說道,通過屋脊大小能判斷出房屋大小,沼澤之的那處房屋并不很大,長不過兩丈,寬不到九尺,乍一看與土地廟有些相似,但仔細端詳,與土地廟還是有差別的,飛檐下的立柱說明那是一處很小的道觀。 “諸葛,你說的那東西有多大?”胖子看向諸葛嬋娟。 “不清楚,這種古異類現在已經很少見了。”諸葛嬋娟回答,言罷,反問,“你懷疑這道觀建在蟾后的背?” 胖子點了點頭,伸手前指,“你仔細看,那房子一直在顫悠。” 二人說話的工夫,道觀的另外兩處飛檐也自水下升起,隨著附著在瓦片和墻壁污水的滴落,道觀逐漸現出了真容,屋瓦和飛檐呈金色,墻壁呈白色,屋瓦是鎏金還是純金不得而知,至少也是貼金。而那墻壁當是玉板壘砌,雖然常年浸泡在污水里,卻不曾被污水玷污。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那道觀雖然很小,卻有一門兩窗,由于離的遠,也不能確定那兩扇窗是真正的窗戶還是只是裝飾。門是雙開石門,此時是關著的。 那道觀出水之后也并非平直,而是西高東低,很是歪斜。 三人翹首遠望,試圖看清道觀以何為基,但那道觀底部仍然浸在污水之,只差少許不曾看到。 在此時,道觀西側區域出現了一蓬黑霧,那黑霧出現的毫無征兆,發于污水,直沖數丈,被山風一吹,立刻擴散。 三人目前位于沼**側,北風向南吹刮,那蓬黑霧大多往南去了,即便這般,仍有少許蔓延到三人所在區域,一股濃烈的腐臭氣味,若非之前吞服過解毒藥丸,此番怕是連傍晚吃下的干糧都要吐出來了。 “啥味兒啊?”胖子掩鼻皺眉。 “這黑霧劇毒無,那些瘴氣是由它衍生的。”諸葛嬋娟接話。 由于隔的太遠,也看不到毒氣是什么東西發出的,不過黑霧出現不久,沼澤里的道觀開始緩慢下沉,由此可見胖子先前的猜測應該是對的,道觀建在玄黃蟾后的背,只在蟾后呼吸換氣時才會短暫顯現。 道觀出水很是緩慢,但入水很是迅速,片刻過后便消失了蹤影。 待得道觀消失,胖子看向南風,“有戲嗎?” “說不好,得繼續觀察。”南風搖了搖頭,三人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情況,也沒找到規律,目前很難說有沒有希望拿到,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東西不好對付,棘手的很。 “那成,你倆在這兒觀察吧,我先回去一趟。”胖子往南努了努嘴。 “讓八爺馱你回去。”南風說道。 “別了,我還是跟老白回去吧,八爺給你倆留著,萬一出啥事兒還能跑的快點兒。”胖子搖頭。 南風點了點頭,“路小心點兒,晚趕路很容易迷失方向,記得看北斗。” “好,去五百里,回來五百里,明天傍晚回來來得及不?”胖子計算時間。 “不著急,后天午回來成。”南風說道,結合時間和路線推斷,清宗眾人此時應該正在趕往太陰山,時間并不緊迫。 “好,我先走了,你倆也別在這兒待著,往北去,那是風頭兒。”胖子提醒。 南風答應下來,又道,“跟他們簡單說說情況,別光把人弄走,那些珍禽異獸也挪到別的地方安置,別讓清宗給順手禍害了。” 胖子道聲知道了,騎老白,往南去了。 “你這當兄弟的可真是貼心。”諸葛嬋娟笑道。 南風不清楚諸葛嬋娟所指,疑惑歪頭。 “知道他是成了親的人,還讓他在家里住一晚。”諸葛嬋娟又笑。 “你這一天到晚的都想了些啥呀。”南風瞅了諸葛嬋娟一眼,他壓根兒沒往那面想,只是感覺時間寬裕,不想胖子太過辛苦。 “想我的小漢子唄。”諸葛嬋娟往湊。 南風本來還在瞅她,聽她這般說,也笑了,女人最怕扭捏作態,排除了那些虛偽的假裝,婉約含蓄也好,爽朗直白也罷,都很可愛。 “夫君,累不累,奴家給你捏捏腳?”諸葛嬋娟逗趣。 “可讓你惡心死了,一邊去。”南風縱身往北。 “別跑啊,等等奴家。”諸葛嬋娟在后面追。 唯恐她追來動手,南風跑的更快,“再奴家奴家的惡心我,我一腳踢死你。” “哈哈哈哈,小樣兒。”諸葛嬋娟好不得意。 胖子這建議不錯,北面是風頭,位置也高,不但沒有臭氣,還能觀察遠處的情況。 事關重大,諸葛嬋娟自然不會在這時候騒擾南風,到得山頂恢復了常態,“道觀下面想必是那玄黃蟾后,沼澤里除了有毒的腐水還有很深的淤泥,不能下去,只能等它來。” “我剛才吃下的藥丸能不能抵御它噴出的毒霧?”南風問道。 諸葛嬋娟擺了擺手,“不能,不過我有別的辦法,你不用擔心腐水和毒氣。” 南風點了點頭,“那還好一點,不過算不顧忌這些也不成,剛才我掐算過,它換氣的時間很短,根本不足以令我從容進出。萬一這家伙受了驚,勢必加速下潛,我如果進了那棟屋子,可能被它帶進沼澤。” 諸葛嬋娟沒有接話,南風說的也正是她所擔心的。 南風皺眉打量著南面的那片沼澤,此事棘手是鐵定的了,但棘手也在情理之,別處只有龜甲天書,此處不但有龜甲天書,還有玄黃天露,龜甲天書自不必說,單是那玄黃天露足以令人趨之若鶩,他雖然沒見過玄黃天露,卻見到與玄黃天露同為古五大藥的其他幾種,他的脫胎換骨,胖子的力大無窮,李朝宗的催生雙翼,這都是親眼見到的事實,那玄黃天露哪怕不能令人長生不老,多活個三五百年總是能的。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所謂預,是事前謀劃,謀劃不好,做什么都是徒勞,此事固然棘手,但那是對玄黃天露與龜甲天書全部拿到而言,若是只取其一,難度會降低一半。 玄黃天露和龜甲天書只能選一個,選哪個? 當然選天書! 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只夠做好一件事情,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只有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才能舍棄那些相對次要的東西,緊盯目標,堅定持恒,若是三心二意貪婪無度,這也想要,那也想要,勢必一事無成,碌碌終生。 選天書,天書是萬法總綱,有了天書長生不是難事,玄黃天露是次要的,直接舍棄,毫不猶豫。 不殺玄黃蟾后,難度小很多,有諸葛嬋娟在,蟾后噴吐的毒氣和有毒的腐水都可以忽視,如此一來,需要解決的問題只剩下一個,如何在短暫的時間內進入那處道觀拿到龜甲并全身而退。 最大的難題還是時間不夠,不好解決。 “玄黃蟾后五行屬土,耐受不住木屬毒物,我有把握將其毒死。”諸葛嬋娟說道。 南風聞言連連搖頭,“不成,不成……” “毒性先侵脾胃,后入肝膽,只要咱們在其死后立刻動手,玄黃天露還是能夠得到的。”諸葛嬋娟說道。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你能保證它毒之后爬出來死在岸邊?萬一鉆進淤泥怎么辦?”南風搖頭。 諸葛嬋娟不說話了,她先前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這都什么餿主意。”南風嘆了口氣。 諸葛嬋娟自然不樂意聽,卻也沒說什么,因為她出的的確是個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