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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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夜望著她:“娘娘……” 寧妃深深呼吸,把手指上一個琥珀色的玉石戒指轉(zhuǎn)了轉(zhuǎn),才恢復(fù)了先前神情淡漠的模樣:“沒什么。走吧。” 第43章 次日, 高家有人來宮門處迎接。 高家負(fù)責(zé)來迎接的卻是高府的二爺,也就是高如雪的叔父高晟, 隨行的是高府的一位老管家,并四名小廝而已。 六個人在宮門等了許久,終于看到有一隊隊伍, 儀仗鮮明,煊煊赫赫地從宮門口出來。 高晟看是如此炫盛的模樣, 便以為是哪一位宮內(nèi)的貴人有事儀駕出宮, 只忙避讓在旁邊,低頭不敢擅看。 誰知其中一人道:“高二爺!” 高晟愕然抬頭, 才認(rèn)出是皇帝身邊的郝公公,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 就在郝宜身邊, 同行的卻是一位身著暗藍色道袍, 內(nèi)襯白色道衣, 頭裹著同暗藍色道巾、身段纖弱的女孩子。 倉促中高晟只看了一眼, 卻見雖然是素淡的道服,但那女孩子的容顏,卻如同蓮花一般,熠熠生輝, 令人過目驚艷。 且說郝宜打了招呼, 上前拱手行禮。 高晟雖是高府的二爺, 卻只在太仆寺做一個閑官, 平日里見到郝宜這種皇帝身邊的得力內(nèi)侍, 都是要小心伺候應(yīng)對的,見郝宜主動行禮,忙緊走幾步,還禮道:“參見郝公公。” 郝宜舉手?jǐn)v住他,笑道:“二爺?shù)攘撕芫昧藛幔俊?/br> 高晟忙道:“不曾,也是才來。”又忙看一眼薛翃,才對郝宜說道:“怎么敢勞煩公公親自送出來?” 郝宜笑道:“說哪里的話,奴婢送和玉道長出來,是奴婢的榮幸,這樣的好事兒別人還撈不著呢。”比如田豐。 高晟知道他的性子最好,不是田豐齊本忠等不好相與的。便也笑道:“公公說笑了。” “這可不是說笑,”郝宜斂了幾分笑,又回頭看向薛翃。 這會兒薛翃也走過來,只沉默地舉手向著高晟打了個稽首,并不相喚。 高晟愣了愣,一時竟不知如何應(yīng)對。 郝宜都看在眼里,卻畢竟知道他們之間關(guān)系特殊,自己不好插嘴。便回頭打量。 原來高晟等已經(jīng)安排了來接送的馬車。 郝宜看了一眼,便笑說道:“二爺,這馬車就不必了,皇上的口諭,請和玉道長乘坐宮內(nèi)的車駕。” 高晟陪著笑道:“這如何使得?” 郝宜說道:“皇上有旨,又有什么使不得的?” 說著便恭敬地對薛翃道:“和玉道長,既然見過了高二爺,就請先上馬車吧,這兒風(fēng)大,吹的人臉上都疼。”說著便舉手躬身示意。 小太監(jiān)忙取了杌凳,跪地放平。 郝宜親自抬手要扶著薛翃,高晟畢竟是個伶俐之人,見狀也便走到旁邊,舉手虛扶。 薛翃點了點頭,也沒說別的,便搭了郝宜的手,自上了車駕。 郝宜目送她入了車內(nèi),才回頭悄悄對高晟小聲說道:“二爺,和玉道長這趟回府,府里可要盡心,你看這陣仗,就該知道皇上的意思,府里頭可也要保證萬無一失才是。” 高晟早發(fā)現(xiàn)了,隨車駕而行的,除了幾位內(nèi)侍宮女外,另外還有鎮(zhèn)撫司的十?dāng)?shù)名精銳,就算是本朝一品的大員也沒有的超然待遇。 高晟暗暗心驚,忙笑道:“這是當(dāng)然,公公放心。” 郝宜又特別交代小全子好生跟隨伺候,不得有任何差池,這才送別。 宮車行過長春大街的時候,百姓們紛紛駐足觀看,不知儀仗中的究竟是哪一位顯赫的大人。 高晟人在馬上,回頭看一眼高管家,那管家會意,急忙打馬上前:“二爺有什么吩咐?” 高晟看一眼宮車,側(cè)身小聲說道:“我起先說了,要多帶幾個人過來,老爺只是不肯,如今你看看宮內(nèi)的行事,顯得我們何等的怠慢失禮。” 高管家也早從郝宜的口吻舉止里看出蹊蹺了,說道:“小人這些日子也頗聽說,咱們的這位三小姐……咳,是和玉道長在宮內(nèi)十分得寵,如今親眼所見,總是沒有錯兒了。二爺行事謹(jǐn)慎,本是好的,可是老爺那個脾氣……” 高晟說道:“老爺在內(nèi)閣磋磨了幾十年,仍是這樣的不會辦事,別說是老爺,就算是大爺,也是那個一脈相承的倔硬脾氣,一點兒都不會轉(zhuǎn)圜。唉!不管如何,你先快馬回府,知會府內(nèi)的夫人們,讓他們叫底下人把府內(nèi)再盡量收拾收拾,對咱們這位……三小姐務(wù)必要盡心,一點兒失禮的地方都不能有。” 高管家急忙答應(yīng)。 高晟又皺眉,自言自語地說道:“說來,我才想起來,怪不得早幾日虞侍郎突然問我,府內(nèi)三小姐的舊日居處可還在不在,我心想他跟咱們府里常來常往,怎么會不知道?那院子早荒廢了。如今想想,竟是我犯了蠢,虞太舒那明明就是在提醒我呢。” 高晟舉手打了自己的頭兩下,高管家道:“這會兒現(xiàn)收拾也來不及了。如何是好?” 高晟道:“罷罷,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你先回去報信吧!” 高管家去后,高晟左思右想,心中怪罪:“虞太舒也是的,明明知道,卻不跟我直說,只拐彎抹角的,改日我定要問一問他。” 馬車又行了兩刻鐘,終于到了紫荊街,高晟昂著脖子看去,遠遠地看到門口上總算鱗次櫛比地站著數(shù)道人影,細看之下,除了高晟的夫人葉氏外,他的兒媳婦孫氏,以及長房的嫡女高如風(fēng),身后站著各自的丫鬟婆子等。 那門口的眾人看到宮內(nèi)的太監(jiān)開道,鎮(zhèn)撫司的侍衛(wèi)隨扈,果然也都驚了一驚,若不是高晟隨行在側(cè),幾乎以為是接錯了人。 高晟翻身下馬等候。 那邊小全子早跑過來,伴駕的小太監(jiān)跪地放了杌凳,馬車的門打開,薛翃緩緩下車。 高晟本是個極擅應(yīng)酬的人,所以這次才派他去宮門口接人,可是,面前這人雖然是自己府內(nèi)的三小姐,而且是自己的小輩,可偏偏早就出家,出家就罷了,偏偏又是皇帝面前得意的人,這讓高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幸而葉氏跟高如風(fēng)先走了過來,高如風(fēng)面上含笑,迎著薛翃道:“meimei,你終于來了。” 葉氏上上下下通看了會兒,也笑道:“這就是如雪嗎?出家修行了這許多年,越發(fā)出落的……我都不敢認(rèn)了。” 高晟在旁邊咳嗽了聲,有些緊張地看向薛翃。 卻見薛翃面色淡淡地,不管是對高如風(fēng),還是葉氏,一概如常。 高晟才說道:“如雪雖是咱們家里的人,但畢竟修行了這許多年,如今也沒有還俗,所以……不要失禮。” 葉氏一怔,旋即笑道:“知道,可不管如何畢竟是自家人,我親切些也不算失禮的。如雪你說是不是?” 薛翃只微微點頭。 高如風(fēng)忙道:“你會不會不認(rèn)得了?這是咱們二嬸。” 薛翃這才舉手道:“有禮了。” 葉氏見她行的是道家的稽首,一愣然后笑道:“好好好,不管如何終究回來了,快請里頭說話。” 高如風(fēng)握著薛翃的手,并不放開,伴隨著她拾級而上,進了府門。 高晟暗中問葉氏:“耀兒呢?怎么沒跟你一起?” 葉氏說道:“我叮囑過他讓他今日在家里,一轉(zhuǎn)眼不見,人就跑不知哪里去了。” 高晟道:“老爺還不在家?” 葉氏說道:“還在部里,倜兒卻是在的。” 高晟眉頭緊鎖:“他meimei回來了,他不肯出來迎接?” 葉氏笑道:“瞧你說的,你也知道是meimei,倜兒那尊貴性子,怎肯出來呢?別說是他,你看咱們的那位二小姐不也是沒出來?就只大小姐是個懂事的。” 高晟啞然失笑道:“這是什么事兒,宮里頭當(dāng)稀世寶貝一樣尊重,咱們家里倒好,合伙要把人家晾起來了。” 高府的宅邸有些年頭了,屋頂?shù)那啻u上有些青苔的痕跡,石鼓跟蹲獸等因為天長歲久的磨礪,磊磊滄桑,透出舊貴族的氣派。 過了正房往后,是一道垂花門,正中是個穿堂,左右?guī)浚瑑蓚?cè)又有耳房,從穿堂正中的紫檀木鑲嵌水墨紗流蘇屏風(fēng)前繞轉(zhuǎn)過去,才進了老夫人所住的正房。 高如雪是妾室所生,那姨娘在生她的時候就因為難產(chǎn)而去世了。她便給二房的蕭姨娘養(yǎng)著。 蕭姨娘自己有個女兒,便是如雪的二姐高如霜。 而在老夫人的房中,高如雪的嫡母沈氏,其子高倜跟媳婦鄒氏,高如霜都在場。 眾人見高如風(fēng)挽著一個容貌殊絕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心思各異,高如霜本坐著不動,見狀便緩緩站了起來。 薛翃在很快的時間里,把在場眾人都打量了一遍。 她倒是不怕什么別的,橫豎高如雪年幼離家,一心修道,就算全不認(rèn)得在場眾人都是尋常的。 高如風(fēng)挽著她的手,到了屋里才放開,上前向著沈氏行禮:“母親,三meimei回來了。” 沈氏端坐著,寡淡的臉上浮出一點笑意:“嗯。老太太惦記了很久了。” 高如風(fēng)回頭看著薛翃,指著沈氏身邊那青年男子跟他旁邊的婦人道:“你大概都不認(rèn)得了吧,這是咱們的大哥哥,這是大嫂子。” 薛翃一概以稽首見之,青年男子瞅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也并沒有招呼。 倒是那鄒氏,還含笑說了句:“三meimei離開家的時候,我還沒在這府里呢,今日一見,果然人物出色的很。” 最后才高如霜,她凝眸看著薛翃道:“三meimei連我也不認(rèn)得了?” 薛翃淡淡道:“二小姐。” 高如霜聽她并不喊“jiejie”,便“嗤”地一聲:“果然是出家之人,什么哥哥jiejie,父母爺祖的,只怕都不認(rèn)得了,不然的話,怎么回京這許久都不曾回來一趟呢,還要祖母病了去請。倒也是行事灑脫。” 高如風(fēng)道:“二meimei!” 高晟用力咳嗽了聲,有些不悅:“不要在這里閑話了。”他上前向著沈氏道:“大嫂子,母親怎么樣?” 沈氏說道:“方才等了半晌,覺著心慌,才服了藥在里頭歇下了。” 高晟方才聽高如霜沖撞,已經(jīng)生惱,但沈氏偏偏不阻攔著,高晟心中對這些人的行事很不以為然,可畢竟不便發(fā)作。 葉氏看出他的不自在,忙道:“好不容易回來了一趟,到底要見一見的。想必母親不會見怪。”回頭對薛翃笑道:“如雪,你跟我來。” 沈氏掃了她一眼,便也站起身來。眾人魚貫往里屋而去,繞過紫檀木的雕花屏風(fēng),還沒進門,就有藥氣撲鼻而來。 里間,老夫人正給一個丫頭扶著,靠在床上。 沈氏跟葉氏上前行禮,高老夫人轉(zhuǎn)頭,看見薛翃的瞬間,目光直了直,然后臉上浮出和藹的笑意:“是如雪嗎?”眼神殷殷盼望地望著她。 高如風(fēng)道:“祖母叫你呢。”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靠前。 薛翃身不由己走前幾步,那邊老夫人早伸出手來,薛翃只得也探手過去,老夫人便握緊她的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淚卻從干涸的眼睛里很快地滾涌出來。 老夫人竟然老淚縱橫,哽咽說道:“如雪,我的乖孫女兒,唉!沒想到我還能活著見到你。” 說話間,便把她往身邊拉了過來,抱在懷中。 薛翃本極厭惡跟人接觸,給老夫人擁入懷中,起初本能地就想抗拒。但是老人家的懷抱卻極為溫暖,又仿佛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薛翃本像是劍拔弩張,可是給老夫人抱住的瞬間,那周身的“刺”仿佛也在瞬間慢慢地平復(fù)了下去。 高老夫人抱著薛翃落淚,半晌,才在眾人的勸慰下停了。 沈氏又道:“如今她總算回來了,您老人家也不用再掛心,才喝了藥,得好好歇會兒,橫豎她一時半會兒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