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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穿之德妃日常在線閱讀 - 第87節(jié)

第87節(jié)

    舜安顏臉上guntang,低聲嘀咕:“九者, 數(shù)之極也,看似大俗, 可正合了公主尊貴的身份,真是個好名字。”

    永壽繼續(xù)用胳膊肘招呼嘴上沒遮攔的好友,腦海里卻不由自由浮現(xiàn)另一段對話。

    “……我行九,又生在九月, 額娘說九通‘久’, 長長久久,和和滿滿。”

    “‘九嶷繽兮并迎,靈之來兮如云’, 這是極好的字,奴才佩服。”

    “這個字的出處多了,《九歌》這句雖好卻不是我最喜歡的。來,我們各寫三句, 瞧瞧能不能對上。”

    那是他們在五臺山的最后一天晚上。永壽當(dāng)時略覺詫異,因?yàn)楣磐駚? 含九字的詩詞實(shí)在是太多了。意思從深到淺都有,有什么可寫呢?

    原來這就是她的名字。閨中少女向外男吐露乳名, 這意味著什么?永壽一整天當(dāng)差都魂不守舍。傍晚回去摘了衣襟里貼身佩戴的香包,在手中把玩查看。

    一個普普通通的素錦香包,并無半點(diǎn)繡紋流蘇,想來是為了避嫌,只在面上用鵝黃針線繡著當(dāng)日他們對上那句詞:九轉(zhuǎn)不須塵外,三峰只在壺中。

    佛家講究超脫塵世,方能九轉(zhuǎn)成佛。她生于富貴天家,卻喜歡“九轉(zhuǎn)不須塵外”的明志之語。

    雖身在高門廣廈,卻常有山澤魚鳥之思。上哪兒再去找第三個這樣的傻子?

    永壽一夜不曾好睡。第二天清晨,十三爺卻拿著本散軼詞來了,站在蓮花池子邊搖頭晃腦地讀著,突然合了扇子一指:“來呀。給爺摘幾個蓮蓬下來。“

    有侍衛(wèi)勸道:“爺,這季節(jié)的蓮蓬還青澀著,熬粥苦得很,吃不了。”

    十三把眼睛一瞪:“爺就愛吃苦的!還不快去?”轉(zhuǎn)而又對永壽說:“這蓮子的心最苦,可要是剝了不吃又少了幾分味道。你們納蘭家的人最懂風(fēng)雅,永壽你來幫爺決定好了,剝不剝由你。路上好好考慮,回京之前送到爺屋里就是。”

    說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舉起書本搖頭晃腦,狀似無意地念了一句:“浮云聚散各緣由,你若無心我便休。”

    永壽不由神色一凝。

    “怎么樣,怎么樣?”瑚圖玲阿躲在月亮門后頭,揪著胤祥的胳膊問,“他聽懂了嗎?”

    “當(dāng)然,魂兒都要丟了。”十三抱著胳膊疑惑道,“九姐干嘛費(fèi)這功夫?這事成與不成還在皇阿瑪。永壽怎樣想都無所謂。反正到時候圣旨一下,他還敢抗旨不成?”

    “jiejie說納蘭大人身世坎坷,最是個瞻前顧后謹(jǐn)慎小心的性子,不愿沾惹朝堂皇家的是是非非。如果他敢回應(yīng),主動惹事上身,便足以表明真心。否則我們也沒得倒貼。”

    瑚圖玲阿說著又嘖嘖嘆道:“‘你若無心我便休’,如今就看這傻蓮蓬會不會剝掉蓮心了。”

    胤祥苦笑不已,握拳輕咳一聲:“他有沒有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日后四哥追究起來,我們只怕逃不了一頓竹板炒rou。十二姐,到時候你可要和弟弟共進(jìn)退才是。”

    瑚圖玲阿頓時一縮脖子。

    第二日,康熙帶了幾個大點(diǎn)的阿哥并山東省文武百官去祭孔廟。繡瑜則帶著小兒女們陪同皇太后到千佛山上興國禪寺拜佛。

    興國禪寺乃前朝寶剎,晨鐘暮鼓,松柏籠罩,其莊嚴(yán)清幽自然不必多提。繡瑜這幾日頗有些心神不寧,傳了太醫(yī)來瞧,又不知緣由。今日晨起,派去惠民縣探望晉安夫婦的太監(jiān)又回稟道:“福晉于七日前產(chǎn)下一個小格格,如今仍在臥床修養(yǎng)。”

    繡瑜嘆息不已。倒不為重男輕女,而是難得他們二人夫婦相得,可董鄂氏這身體想必是不能再經(jīng)歷一回生育之苦了。這胎是個女孩兒,就難免涉及到娶側(cè)納小的煩心事。

    她心情郁結(jié)之下,卻見大殿佛祖金相俯視眾生,笑容飄渺悲憫,冥冥之中仿佛有種神秘的吸引力。繡瑜難得誠心誠意地在蒲團(tuán)上跪了,握著簽筒搖出支簽來。那簽頭上畫著一莖之上數(shù)朵小花,參差不齊,錯落有致。

    簽云:“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竹月拾了那簽,喜道:“恭喜娘娘,是支上簽?zāi)亍!?/br>
    繡瑜難得迷信一回,聞言也略微開懷,撫著那簽頭之花問:“作何解釋呢?這花一枝數(shù)朵,倒也奇特。”

    竹月經(jīng)常與小宮女斗草,聞言笑道:“一箭一花為蘭,一箭數(shù)花為蕙。這支上下結(jié)花,名為‘兄弟蕙’。想來娘娘求簽時,心中想的必定是幾個阿哥。”

    竟真叫這丫頭說中了。繡瑜瞥她一眼,略微詫異,目含期許地向那白發(fā)僧人望去。

    “阿彌陀佛。”那僧人先喊了一聲佛號,然后閉目嘆道,“這簽解做: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繡瑜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句話,若有所得。

    傍晚,龍船之上。

    “這妝名為‘凝脂妝’。濟(jì)南多溫泉,福晉格格們得空就往山上莊子里泡溫泉。這妝容取自‘溫泉水滑洗凝脂’之意。”身后穿鴉青袍子的宮女笑著解釋道。

    敏嬪攔鏡自照,左右瞧瞧,果然覺得氣色紅潤許多,把咳疾復(fù)發(fā)造成的些許蒼白之色都掩蓋過去了。她放下鏡子笑道:“山東不愧是圣人故鄉(xiāng),果然人杰地靈。連你們這些山東巡撫進(jìn)上來的丫頭都格外心靈手巧些。”

    “謝娘娘厚愛。”那宮女忙低了頭福身道謝,又說,“奴婢不過是山野丫頭,哪里比得上您宮里的各位jiejie,日后還要多跟嬤嬤們學(xué)習(xí)才是。”

    敏嬪更是覺得她知禮懂事,笑著從妝匣里撿了支金簪賞給她,又問:“日后就跟在本宮身邊伺候吧。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兒來著?”

    那宮女喜滋滋地磕了個頭,正要回答,門外突然有人來報(bào):“那邊船上十三阿哥回來了。”

    敏嬪忙起身到甲板上眺望,果然見岸邊停著皇太后的鑾駕,東邊阿哥們所居的小船上。十三十四打打鬧鬧。十四手上舉著個竹簽子,不知是為何物。胤祥追著他跑了一陣,最后捉住弟弟按在船舷的圍欄上,伸著脖子去咬他手上的糖。

    敏嬪臉上的笑容一滯。泰嬤嬤跺腳嘆道:“這……這是什么規(guī)矩?堂堂皇子阿哥,這也太不成體統(tǒng)了!這樣下去可怎么了得?”

    然而德妃不管,權(quán)當(dāng)兩只小貓小狗打打鬧鬧,反而看著開心得很。胤祥小的時候還聽她的話,現(xiàn)在也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敏嬪黯然回身往艙房中來,卻見那山東來的宮女還跪在地上,便笑道:“本宮忘了叫起。你這孩子,也太實(shí)心眼兒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那宮女喜滋滋地磕頭道:“奴婢賤名魚兒。”

    敏嬪臉上笑容一僵,冷了聲音說:“下去吧。”

    魚兒茫然無措,不知自己為何得罪了娘娘。泰嬤嬤忙令人趕了她出去,勸道:“娘娘別氣。榮主子賞了這些宮女明天上岸與父母拜別。只要過了明天,您怎么罰她都行。”

    六月,夏至。天氣開始漸漸悶熱,四九城像被一個大火爐子扣在里面,才摘下來水靈靈的小白菜送進(jìn)城的功夫就被曬焉了。

    胤禛素來畏暑。正值夏豐收的季節(jié),衙門里本來就事多。康熙又吩咐他和胤祉輔佐太子監(jiān)國,更是忙上加忙。上回旬日休沐,他被人叫出去了一回,回來之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廚房精心烹調(diào)的清淡菜品送到外書房,往往是原封不動地退回來。

    四福晉多方打探,卻只知與佟佳氏的人約莫有些關(guān)聯(lián)。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得趁胤禛午睡的時候,叫來心腹嬤嬤吩咐道:“去隔壁請六爺過來瞧瞧。”

    蘇培盛服侍了胤禛在水閣歇晌。放下竹簾紗帳之后,臨水的屋子里清幽涼爽。香爐里燃著他慣用的檀香,香氣悠遠(yuǎn)綿長,仿佛十幾年的光陰凝結(jié)其中。

    胤禛發(fā)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短胳膊短腿的幼兒模樣,記憶里溫馨雅致的永和宮凝結(jié)著沉重的氣息,出入的宮人面色悲痛,雖然沒有明著穿白縞素,卻也摘了渾身的配飾,去了顏色衣裳。

    胤禛聽到配殿里有女人的哭聲,那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沉痛悲傷,以至于他一時沒有辨認(rèn)出那是誰。直到進(jìn)了似曾相識又處處不同的東配殿,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抱著懷中稚童,他才駭然發(fā)現(xiàn),那人竟然像極了繡瑜二十多歲時候的模樣。

    他下意識上前喊了額娘。那人回頭,熟悉的面孔上卻結(jié)著nongnong的怨毒。她忽的起身,重重地推了胤禛一把。胤禛跌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她,目光卻不由自主被她身后的孩子吸引。他驟然瞪圓了眼睛,手指緊扣地毯,那躺在床上面孔蒼白的,分明就是——

    “蘇培盛,你小子是不是想滾去馬房當(dāng)差了?大熱天的,這盆里的冰化得差不多了,就不知道換換嗎?這檀香,煙熏火燎的不熱嗎,你就不知道換上香餅子?還有這簾子……”

    胤祚背著手在水閣里轉(zhuǎn)悠一圈,逮著蘇培盛一通埋冤,一個腦瓜崩敲在他頭上,卻聽那邊胤禛急促地低聲喊他:“小六,小六……”

    嗯?自打開始上朝聽政之后,得有五六年沒聽四哥這樣喊他了。胤祚疑惑地上前挑起紗帳,卻見哥哥閉著眼睛表情痛苦,顯然是夢魘著了。

    “四哥!四哥!”胤祚趕緊上前搖醒他,卻摸到他身上冷汗涔涔,濕透了寢衣。

    胤禛猛地睜眼坐起身來,好半天才平復(fù)心跳,低聲喃語:“我要?dú)⒘怂黝~圖。我要?dú)⒘怂黝~圖。”

    ”是是是,他該死。”胤祚麻溜地抖開折扇給他扇風(fēng),復(fù)又嘆道,“但是你也別太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我現(xiàn)在能吃能跳的,你為陳年往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能吃能跳?”胤禛斜他一眼,喉結(jié)滾動半晌才說,“你小時候最喜歡吃rou,櫻桃rou、東坡肘子、四喜丸子。那事之后再也沒碰過,口味全變了。”

    胤祚打扇的手一頓,臉上笑容僵住,片刻才強(qiáng)自狡辯:“那又怎樣?沒了豬rou還不活了?爺吃魚吃羊吃螃蟹,照樣活得好好的。這都是隆科多的計(jì)策,你可別傻傻地去對付太子。”

    憑什么不呢?索額圖盼著皇太子登基好振興他們正黃旗,振興赫舍里氏,我豈能容他得逞?胤禛在心里想著,嘴上卻只說:“皇伯父才告了他一狀,太子不對付我就不錯了。”

    “這兩年八弟在朝堂上越發(fā)成了勢,大哥高興得整日在朝中上躥下跳地找二哥麻煩。太子斷不會公然跟咱們撕破臉,最多不過是拉攏旁的兄弟,分你的權(quán)罷了。”

    胤祚摸著下巴道:“問題是,他會選誰呢?三哥,五哥?還是七弟?”

    胤禛按滅了青銅博山爐里燃燒的檀香,望著那猩紅的一點(diǎn)火光漸漸湮滅,突然回頭一笑:“你覺得老十三怎么樣?”

    “哈?”胤祚不由傻掉了。老十三打小在額娘膝下長大,跟他們嫡親的兄弟沒什么差別,太子瘋了才會選他來分四哥的權(quán)吧?

    他正要開口細(xì)問,蘇培盛卻急急忙忙進(jìn)來,遞上一封書信。胤禛拆了,只一眼便臉色大變:“濟(jì)南府爆發(fā)天花疫情。算算日子,皇阿瑪?shù)氖ヱ{才剛離開濟(jì)南……”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兄弟蕙的梗借自紅樓夢,謝謝曹大大。

    2.你若無心我便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喜歡我就算了。一說來自張若虛,待考。

    3.魚兒,音同瑜兒

    第146章

    “賤人!”敏嬪掙扎著從床上站起身來掃落一地瓷器。一眾宮人忙上來攙了她, 皆對門外跪著啜泣不已的山東宮女魚兒怒目而視。

    與魚兒同屋而居的宮女言兒在一旁揭發(fā)道:“……奴婢發(fā)現(xiàn)這賤人每回檢查身體之前,偷偷握了主子屋里消暑的冰塊兒在額上降溫, 因此嬤嬤們皆未發(fā)覺她在發(fā)熱。”

    魚兒猶自磕頭哭道:“不是的。我沒有得天花!我只是前幾日偶感風(fēng)熱。巡撫衙門的嬤嬤說, 染病之人不能伺候主子, 只能遣返回家。我家中早已沒了父母,要是被趕回家就是死路一條……”

    “還敢狡辯?”泰嬤嬤上前一巴掌把她撂倒在地, 撕開胸口衣襟,只見她鎖骨間的大片皮膚上, 果然起著點(diǎn)點(diǎn)猩紅的水泡。

    敏嬪想到自己自離開山東之后,便咳疾復(fù)發(fā),斷續(xù)低燒兩三日,頓覺天旋地轉(zhuǎn)。她趕忙吩咐把魚兒關(guān)到單獨(dú)的小屋子里去, 傳了太醫(yī)來問診。

    太醫(yī)院藏龍臥虎內(nèi)幕重重, 許多太醫(yī)背后都是有主子的。她不敢直言自己可能感染天花,只說是咳疾復(fù)發(fā),稍有發(fā)熱。然而那發(fā)須皆白的老太醫(yī)拿了脈卻只道她是感染風(fēng)寒, 開了方子叫吃藥休息便好。

    敏嬪頓時起了疑心。是真的無礙,還是有人故意想拖延她的病情呢?想那內(nèi)務(wù)府對新進(jìn)宮女子的檢查何等嚴(yán)格,怎么就叫身染疫癥的宮女輕易地混到了她身邊呢?敏嬪沉吟片刻,還是說:“先把那魚兒關(guān)起來, 嚴(yán)加看管,別往上報(bào)。”

    這時又有宮女進(jìn)來稟報(bào):“娘娘, 十三阿哥下學(xué)回來了。”

    敏嬪便令宮女開窗眺望,卻見胤祥一身青衫走在前頭, 身后跟的卻不是幾個熟悉的哈哈珠子,而是一個陌生的侍衛(wèi)服色的人。胤祥時不時回頭跟他說上一兩句話,顯得既不熟稔也不生疏。

    敏嬪又道:“那人是誰?打聽一下。”

    “嘿!老十四,來嘗嘗這個。”

    即使在路途中,康熙也沒有放松對皇子們讀書的要求。只要車馬不行,阿哥們就要照常上課。這日剛棄船上岸,進(jìn)了直隸行館,午間下學(xué)十四打九阿哥窗前過,就被他探出身子大聲招呼住了。

    十四本來不欲跟他說話,可是他手上舉著那個黃澄澄、毛刺刺的東西實(shí)在古怪。十四忍不住駐足問:“這是什么玩意兒,刺猬似的,這也能吃?”

    九阿哥素來喜歡洋人那些稀奇玩意兒,手下商隊(duì)又跟南洋紅毛有往來,屋里的新鮮玩意兒層出不窮。果然,他得意洋洋地說:“不懂了吧?這叫波羅露兜子,又叫鳳梨。快進(jìn)來吧,滿京城除了你九哥我這兒,保管你找不到第二家。”

    十四好奇地湊過去,九阿哥從青瓷小缸里撈了一碗黃色的鳳梨塊兒,拿銀簽子叉著投喂弟弟。

    十四吃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九哥,你這玩意兒有多少,拿七八個來,咱們孝敬皇阿瑪去。”

    “呵,人不大口氣不小!還七八個?”九阿哥守財(cái)奴似的抱著懷里的菠蘿不放,“統(tǒng)共還剩一個,我要留給八哥。滾滾滾!”

    十四纏著他不放:“皇阿瑪一路上都在為政務(wù)煩心,又不許地方官進(jìn)貢果蔬。九哥,你為人臣子,該為皇阿瑪分憂才是。”

    “少給爺擺大道理。”九阿哥擺出一副二皮臉,眼珠子一轉(zhuǎn)計(jì)上心來,“想拿我的東西孝敬皇阿瑪,那爺一路上刷馬的差事就歸你了!”滿族人視馬匹為親密的朋友,皇子們的御馬都是從小馬駒的時候起就自己照料。只是小十四一向心高氣傲,胤禟原以為這樣一說鐵定能叫他自個兒偃旗息鼓。

    誰料,十四站在原地磨牙半晌,居然一跺腳:“刷馬就刷馬,拿來!”

    十四奪了那菠蘿,回去麻溜地拿小刀削皮切塊,盛在白瓷碗里,交到梁九功手上。

    梁九功不由為難地看著他:“皇上正在批一份要緊的折子,要不您在偏殿歇歇腳等一會兒?”

    十四不由皺眉:“無礙,公公替我進(jìn)上。皇阿瑪吃了就成。”一口吃的而已,他還專門候在這里等著邀功嗎?梁九功總是以小人之心揣測旁人的父子之情。十四悻悻地轉(zhuǎn)身走了。

    誰料剛拐出正院,就在月亮門處遇上一臉焦急的九阿哥:“我的薩滿!你還真進(jìn)給皇阿瑪了?那玩意兒要先用鹽水泡兩刻鐘,否則吃了會鬧肚子的!”

    十四大驚失色,轉(zhuǎn)頭向內(nèi)院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