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洛璃在一旁輕聲道,“小姐,您想怎么辦?” 洛璃問的自然是蘇五公子要害雪蘭的事。 雪蘭把針輕輕的在頭頂一刮,針尖透出一道寒光來,“讓南月去。” 在一旁端著茶的南月,忽然一怔,“小姐,您讓奴婢怎么做?” 雪蘭抬起頭來,“就去碰碰他最在意的東西。” 南月有些發懵,蘇五公子在乎什么呢? 洛璃一點南月的額頭,“他在乎的是他的前程。” “可是前程要怎么去動啊?”南月還是想不明白,她可以幫小姐行刺,也可以幫小姐找東西,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動蘇五的前程。 雪蘭見南月一副不開竅的模樣,搖手叫她俯在耳畔,輕聲說了一席話。 南月聽完雪蘭的話,打心眼里佩服自家小姐。為什么大家都長得差不多,脖子上都頂著一個腦袋瓜子,而小姐的腦子里就有謀略,一個念頭閃過,就能想出法子來。而自己除了會些拳腳和醫術,再不會別的了。 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蘇茂謹坐著黑呢官轎向翰林院而去。 昨晚蘇茂謹和碧影幾乎一夜未眠,他是興奮的,碧影是害怕的。從他占有了那個丫頭之后,他就想著法子折磨著碧影。今日一個花樣,明日一個法子,只叫碧影深夜里還慘叫連連。 可是,那個蠢丫頭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叫,他聽著越舒服。于是,她在哭時,他便臥在床上,支著手臂在一旁看著慘叫的她,他那時是微微的笑著的。 女人是什么?不過是他的玩物,是他忙累了衙門之事后,回家消遣用的。什么紅妝碧影,只要他有他的大好前程,只要他的前程盡好,他想要什么樣女人沒有? 黑呢大轎很快到了翰林院,蘇茂謹下了轎子,就往里面走去。 才走到一半,從里面急匆匆的走出一人,險些和蘇茂謹撞了個滿懷。 蘇茂謹抬頭一看,是翰林院學士的潘大人。潘大人已經在翰林院二十五年了,一直沉穩有度,今日不知他是怎么了。 蘇茂謹剛要問上一句,潘大人一把攜住了他的手,“蘇大人,你快去看看罷,你編修的國史出了事了!” 蘇茂謹皺起眉來,他編修的那部分國史,他自己都查看了不下五遍,怎么可能會有問題呢?可是,潘大人的臉色蒼白著,想來事不小。 “在哪里?”蘇茂謹問潘大人,潘大人帶著他去了典簿廳。進了典簿廳,潘大人打開一旁的柜子里,從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來,潘大人翻了幾翻,指著一處給蘇茂謹看,“你來看看罷。” 蘇茂謹低頭一看,只見書頁上的寫著:先宜王李朝戌在元年因謀反而被斬首。 蘇茂謹驚出一頭冷汗。 先宜王叫李朝戊,因謀反被斬首示眾。而太祖皇帝的幼子才叫李朝戌,只一字之差,卻差得十萬八千里。榮王李朝戌是救過世宗的人,是世宗最親近的王叔,現在在京城里還有榮王廟,就是當年世宗為了紀念自己的王叔而修建的。現在太后還會帶著兒孫們去祭拜。而自己把兩個人名寫錯了,就形同謀逆啊! 可是……蘇茂謹分明記得是寫的是個戊字,現在怎么變成了戌了?! “這……這……”蘇茂謹額頭滲出汗來,他仔細的盯著戌字上的一點,那點似和別的筆畫大致相同,可是蘇茂謹仔細看過了,那絕對不是他寫的。 蘇茂謹猛然抬起頭來,“潘大人,我冤枉啊!這一橫不是我寫的!” 潘大人臉一沉,“蘇大人是什么意思?你把這本子交了上來,難道是我陷害了你不成?你說不是你寫的,那便叫人看看這墨跡是不是翰林院的墨罷。” 翰林院有自己專門的墨,是別處買不到的。 蘇茂謹不須仔細看,已經看出這墨是翰林院的墨。 他口氣一軟,“潘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確實是冤枉的!” 潘大人嘆口氣,“我也知曉你年輕,做事忙亂也是有的。只是這是國史啊,蘇大人!若是呈上去便是一樁大事,蘇大人的命要還是不要了!” 一句話便給蘇茂謹扣上不夠嚴謹的帽子了,蘇茂謹努力的咬著牙,不叫自己的臉色變了。 蘇茂謹一躬到地,被潘大人扶了住,潘大人的話鋒一轉,“這本是史記編修張大人給我送來的,此事不大好辦啊。” 蘇茂謹恨不能啐上成前的潘喻方一口,他就等于告訴自己,現在這事有兩個人知道,將來蘇茂謹或是想翻身,那可就難了。而想封住張大人的口,只有潘大人出面才好。蘇茂謹望著面前皺著眉的潘喻方,心里再清楚不過。潘喻方現在如此說,便是要他一個態度。 蘇茂謹頭低得更低,“大人,蘇某的命全依仗大人了!” 潘大人緩緩點頭,如語重心長的長者一般,“即是如此便好,我會盡力和張大人好好說說,你到底年輕,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我們不說了出去,上面自然不會追究。” 蘇茂謹不住的點頭,心里卻罵個不停,嘴上卻要好話說盡。 “好罷。”潘大人最后略顯為難的點頭,“我會鼎力助墨卿。” 墨卿是蘇茂謹的表字。 潘大人如此稱呼,就說明他已經不把蘇茂謹當外人看,蘇茂謹又如何敢托大,口稱不敢,又是對潘大人一番感謝,才退出了典簿廳。 一路走向茶水廳時,蘇茂謹隱在袍袖中的手漸漸握成了拳。 潘喻方這個老狐貍,是哪個人也不靠,完全靠自己走到今日的翰林院里學士的位置,可見他手段了得。現在他竟然把自己的把柄握得死死的,叫他此后只能追隨與潘喻方。若是他敢有一點異心,潘喻方定然會把今日之事給抖落出去。而且,他相信潘喻方會讓大家重新編寫,這本他定然會私藏起來,隨時可以拿出來要挾自己一番。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發病 蘇茂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依蘇茂謹讀書寫字這些個年頭,這種錯誤他是絕對不會犯的。那么,是誰陷害了自己呢?! 他的頭腦中曾閃出個念頭,葉雪蘭干的。他馬上又自己否定了,葉雪蘭若是掌控內宅還可以,可是這是翰林院,不說她知不知曉各類編修的本子放在哪里,只怕她就算進來,也找不到哪是哪。 在蘇茂謹想不明白開罪了誰時,雪蘭那邊正在犒勞南月。 雪蘭笑道,“總叫你晚上出去,你倒也累壞了罷。” 南月端著一碟子點子,坐在小杌上吃著,不忘回雪蘭的話,“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