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陸煙睡著了,還是在男人家里。 這個認知讓她輕蔑地發笑。 陸煙睡眠極差,風水草動都能驚醒,壞毛病伴隨她很多年。 韓汀曾問她有沒有想要的禮物,答案顯而易見,但他太執著于答案,陸煙想了會兒,說,睡個好覺。 韓汀評價,“廉價”。 他最后送了什么,陸煙已經忘了。 韓汀一直試圖把陸煙培養成同類,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總是自然而然將她歸為庸俗的愚昧人。 陸煙醒來時是有期待。 她認真地審視,等她一點點辨認出所處的環境,微弱的希冀灰飛煙滅。 窗簾被人關緊,隔著薄紗都能窺得屋外聲色喧囂。 陸煙坐在昏暗空蕩的房間,似乎和這朦朧的色調融合,周身縈繞著“夢里不知身是客”的脫節感。 陸煙無法自洽。 她在過往與現實的矛盾中反復切換,真正令她跟糾結妥協的是穿衣產生的撕扯疼。 他們做的很兇,也爽,陸煙想粘他那里。內褲臟了,陸煙真空出門。 風竄進尚且濕潤的下體嗖嗖涼,陸煙感受到一種自由。 天已經完全湛藍,像被水洗過,萬物揭明,光暈直白。 陸煙被太陽刺得瞇起眼,看向旁邊的男人,他換了身衣服,依舊是黑色,T恤松松垮垮,可陸煙清楚他多么有力量。 覃昀聽見聲響,抽煙的動作緩了一下。他覺察到,不自主皺眉, 疤痕跟著扯。 一地煙頭,有煙灰掉到鞋面,腳邊是發皺的煙盒。 陸煙粗略數了數,大概知道她睡了多久,兩小時不到。 對她來說足夠了。 覃昀給的地理位置,她以為是將要拆遷的尾樓,停車才發現裝修高檔。 陸煙環視四周,敏銳地發現什么,指著她車后面那輛,“那車是你的?” 覃昀頭都沒抬,“買不起。” “是么。”陸煙勾唇,“我比它貴。” 覃昀放松地靠著墻楞,他低著頭,陸煙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的錢夠cao你一輩子。” 他話里的厭惡太明顯,陸煙聽過無數遍,高跟鞋碰了碰,有多撩撥,“長期合作,月末結清。” 覃昀有點煩躁,掐滅煙頭站直。 一道無比鋒利的剪影落進陸煙眼里,鴿血紅裙,墨綠耳環,所有形色都被他的黑色同化了。 陸煙的目光,多情又無情。 “那車里的人你認識?” 陸煙當然看見了,只有駕駛座愚蠢的男人沒發覺,她往前走了幾步,高跟鞋咚咚響,“想舔我的狗。” 覃昀看了她一眼,陸煙覺得他靠近了,他的體熱籠罩著她,“別人是狗,你是什么?” 陸煙轉身,笑得比花艷,“sao雞唄。” 不記得是哪天了,聽了,過耳不忘。這兩個物種簡直完美。 看著他的眼,結冰了一樣,陸煙好像知道他要說什么,故意踮起腳,嘴唇觸到他,“再見。” 他是真兇,光呼吸都點炸了她。陸煙挑眉。 等她離開小區,那輛車緊隨其后。 陸煙玩心大發在街上繞圈,紅唇噙著煙,冷漠又性感。 跟她彪車技,對不起,她陸煙就沒輸過。 甩開狗尾巴,她穩穩剎車,兩指夾里煙,呼出一柱煙霧。 “算什么東西,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