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喜歡的小說或者電視劇,想要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觸碰到虎娃的時候明顯有一瞬間感覺到了他的僵硬,他似乎還想往后縮,但終究還是沒有,只不過終于肯側過頭直視她的目光,臉上神色是她看不懂的復雜。 他慢慢開了口,開始講了起來:“我很喜歡吃甜食,你做飯的時候比起放鹽會偏向放糖。” 岑言驚訝:“我……我做飯?我還會做飯?” 以為自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的她,居然還有這種技能? 虎娃頷首:“做飯是你的興趣。” “哦哦你繼續你繼續。” 于是他又繼續說了起來,岑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面前這個人越說……仿佛就越難過,之前眸中燃起的光也漸漸消失殆盡,只剩下朦朦朧朧的暗。 “每次我吃完飯你都要我刷盤子,我剛開始并不會,好幾次摔壞了盤子,還弄傷了手,你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一邊幫我包扎傷口一邊罵我笨手笨腳。你看任何電影的時候都容易被感動,就算是喜劇片也經常會因為大團圓的結局流淚,我就坐在你旁邊抱著一盒衛生紙不停地給你遞紙。我玩俄羅斯方塊很厲害,你就站在沙發后面看,但如果有連著消好幾排的時候你看上去卻比我還激動……” 他低下頭,聲音轉小,最后一句話模糊不清。 “你是真的……很喜歡我。” 岑言愣在那里,心臟沒由來地加速跳動,像是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不停地叫囂著它的激動與思念。 眼前緊跟著出現了這些場景,記憶深處,確實有這樣一個人,他吃著自己所做的甜食,陪她看了很多部電影,喜歡靠在沙發上懶懶地玩著俄羅斯方塊,這個人,只不過這樣想想,她就忍不住咧開了嘴角,滿心的幸福。 她笑意盈盈,眼睛彎成了一輪小月亮。 “是嗎?” 又是隔了好會兒,旁邊的人才抬起了頭看向她,像是極力想要證明什么似得,眼神不敢再移走分毫,他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這樣的話,”她將手肘支于桌子上,用手撐著下巴,臉上依然掛著笑,“那我相信……”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 這段對話后,兩人便開始各自看起書來,時間正值下午,窗外的陽光很烈,將窗口處灑下了一大片光耀,隔著厚厚的玻璃,甚至一絲蟬鳴都聽不到,只剩下兩人一搭接著一搭的翻書聲。 岑言看了會兒,突然覺得這本書有些不對她的胃口,便索然無味地站起身來 虎娃詢問的目光立刻就向她投了過來,她伸展了下手臂,說道:“我去換本書。” 剛走了沒幾步,她的余光剛好掃到了身旁筑于墻中的橫列,接著立刻便被放在列處的一個相框吸引了,相框為木質,能通過上面的紋理分辨出是上好的制材,不過樣式十分簡單,左邊是一整塊木材,右邊是為了露出照片的正方形玻璃擋板。但吸引她的重點自然不是這個相框,而是放于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準確來說,應該是只有一個半人,因為其中一個人只露出了上半個臉,看上去很是滑稽。 完整的那個人是她,笑得很開心,有些傻里傻氣的。 而那個不怎么完整的…… 她看了看照片,轉過頭看了看虎娃,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虎娃。 雖然照片上這個半邊臉怎么看都是個小孩模樣,但是不知為何,卻和眼前高大威猛的虎娃有著謎之相似,特別是那雙湛藍的眼睛,都是如海水般的顏色。 她有些疑惑,明明照片上的自己應該和現在是差不多的年紀,但虎娃這時候為什么會是一個腦門大大的小孩? 仔細想想,她恍然大悟。 “兒……兒子?” 說出來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這特么莫非是她和虎娃的兒子? 虎娃瞟了一眼,淡淡道:“我弟弟。” 這是個比起兒子要好接受許多的答案,岑言立刻就醒悟過來,講道理,就虎娃這個羞澀勁,一看就是他們之間肯定還沒那啥那啥的。 是她腦洞太大了…… “哦哦,”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弟弟現在呢,怎么沒看到他人啊?” “他住在外面。” 岑言拿起相框又看了兩眼,然后放了回去。 “有空帶你過來玩玩啊,我們看起來關系挺好的。” 虎娃卻愣了愣:“……好。” 岑言這才將目光從照片上移走,準備轉身去書架上找書,可完全沒有想到,轉身的時候剛才隨意搭在橫列上的手肘剛好掃到了那個相框,力度有些大,眨眼之間,相框已經落在了地上,上面的玻璃被摔的粉碎。 “啊……”她目瞪狗呆,下意識蹲下身,拿起相框左下角,輕輕抖了抖,將上面的碎玻璃渣抖個干凈。 那邊的虎娃倒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有些慌張地對她說道:“別去碰。” 大概是怕她被碎玻璃扎到手啥的…… 不過這有什么怕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怎么可能不知道去撿的時候避開玻璃啊…… 而且已經晚了,她不僅將相框上的玻璃渣完全抖在了地上,還順帶將里面的照片給抖了出來,屋里沒有風,這張照片就像是牛頓頭頂的蘋果,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腳邊。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張照片上還有第三個人。 被相框左處那完整的一塊實木給擋住的第三個人。 同樣只能看到半張臉,只能看到兩片薄薄的嘴唇,只能看到高挺的鼻頭,只能看到削瘦的下巴,連他具體是什么樣子都沒辦法知道,卻讓她有了比一切事物都熟悉的感覺。 是誰…… 這個人……是誰…… 她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自丟了記憶醒過來后,她本沒心沒肺地覺得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但就在這一瞬間,第一次拼命想要想起些什么,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她什么都想不起,也什么都抓不住。 腦子里沒有關于這個人的任何記憶,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存在過一樣,她無論怎么掙扎,卻只能感受到一陣接著一陣宛如將身體堵住一般深刻的難受。 眼睛一時腫脹得酸痛,空調的冷氣劃過臉頰,眼下冰冰涼涼的。 “我……”好半天,她的嗓子才成功滾出一個字。 她轉過頭,雙手緊緊攥著照片,向一直沉默地立在她身后的虎娃看了過去。 “我想見這個人,”她聲線甚至還有些不穩定,聽上去有點點的顫抖,帶著些許激動,她又重復了一遍,“我想見這個人!” 可虎娃的表情卻突然變了,他似乎是在氣憤著什么,臉色很沉,額上甚至有青筋冒出,岑言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彎下腰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照片,手指微微用力,那張照片就被撕成了碎渣,然后紛紛揚揚地飄到了地面上。 “岑言,你別想離開這里,”他用著從來沒用過的兇狠語氣,幾乎是對她吼道,“永遠別想!” 接著大步跨過了她身邊,朝著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啦,給各位小伙伴們說聲抱歉啦 順帶拜年也一起了! 怎么說呢……我這個人就是特別不堅定以及沒有自信,之前讀了一遍自己的文覺得特別……就那種沒有寫出自己想要寫出的東西那種,于是很弱智地就把晉江刪了好幾個月。事實證明真的不要斷更……一斷就停不下來。 還有可能是大綱的原因,前面很多我本來想寫的都忘了寫,所以就很煩…… 吃了這個教訓。 希望就這幾天能完結吧 再次向大家說聲抱歉了(鞠躬 第79章 小泳池 陸遷和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弱智, 沒有救的那種。 雖然隔那日已經過了好幾天的時間, 但他每每回想起來, 還是有種控制不住將拳頭往臉上糊的沖動, 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那樣一個時刻, 讓他這樣地想要揍自己。 這件事說起來, 還得追溯到那日他和岑言在書房看書,結果卻意外被岑言發現了那張照片, 剛開始他還裝得很平靜,掩飾地很好,連自己都想要給自己瘋狂點贊。 可等到相框被摔壞,整張照片都露了出來時, 他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下意識地對那個女人會看到照片上的簡離感到不安。 而接下來的事也很好地印證了他的不安,就像立于高臺準備暗殺的狙擊手,每一個步驟都精準地奪取了他的理智。 那個女人轉過頭看他,目光清冽洌的,是能夠折射人心的干凈。 他一眼就看見了她眼下的淚痕,還帶了點點水光,在窗外的光下泛著一切讓他不安的因素。 “我想見這個人。” 他腦子中一片近乎窒息的麻木。 求你別說了,唯獨想要見簡離這種話,別再說了…… “我想見這個人!” 一直盡力維持的冷靜轟然崩塌,他將照片從她手中搶了過來, 撕得完全看不出原樣才肯作罷,離開之前還用了相當惡劣的語氣對她這樣說道。 “岑言, 你別想離開這里。” “永遠別想!” …… 如果說岑言所表現出的每一個步驟都精準地奪走了他的理智,那他便是每一個步驟都是在把他自己逼入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絕境。 那樣撕了照片又發了脾氣地離開,明顯就是比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要少五十兩的二百五十兩啊! 他如果能擺出相當鎮靜的表情然后說什么“這個人已經不在了”或者“他如今去了國外”之類的,不就是波完全ok的正確cao作然后將這次的突發事件成功解決了嗎! 就很氣,很委屈,很不知所措。 這也是他為什么這幾天都只敢慫在辦公桌前瘋狂工作制定計劃而不敢去見岑言一面的原因。 就連蘭嵐都來找了他好幾次了,明示暗示著讓他去見岑言。 這種時候他大腦里幾乎立馬是一個自帶無限回聲的加長版“好啊——————” 可偏偏面上一片冷漠。 “不去,我為什么要去,她不過是個人質。” 這句話也充分體現了此時此刻正在前去岑言屋子的他臉到底有多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