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岑言愣住,臉僵了僵,有些笑不出來了。 等岑言回到自己屋中,兩位婢子為她打了水洗浴,她鉆入裝滿了溫?zé)崆逅哪就爸袝r,思維依然還是飄得。 她本以為自家小徒弟過了七年之久,練了邪功,當(dāng)個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魔教教主,早就將她拋在腦后了。 她本來被關(guān)在地牢中時還挺傷心挺失落的,恨不得立刻將周越大罵一頓,為什么又走歪了路,為什么自己教他的那些為人處事都忘得一干二凈。 但今日卻在那紫衣姑娘口中聽到了太多的事,比如周越想要這鑄劍圖的原因是因為她喜歡劍,所以收藏了一屋子頂尖厲害的劍,比如周越每年在她的忌日上都會獨自一人前去,一去就是三日,期間不吃不喝,只是坐在她的墓前。 又比如周越為了查出她死去的原因為她報仇,殺的人沒有上千也有成百,可到最后也沒能得明原因,于是變得越來越暴躁殘忍。 她的死亡本就是沒有任何預(yù)兆和原因,又怎么可能查得出來。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那日機械君同她說得“你改變了他的路線,卻改變不了他的終點”,原來路線因她而改,所以之后想要將周越的命運扳回原來的道路上,也得從她身上下手。 以她的死亡推動了周越的命運。 所以說。 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泡在裝滿溫水的木桶中,將頭枕在木桶邊緣,任由徐徐緲起的霧氣撲在臉上,心里突然有陣沖動,將她的身份全盤托出的沖動。 但她不敢也不能。 不敢告訴周越,因為她怕到時候再離開的時候,周越定會因為這層身份更加痛苦;不能告訴周越,因為她通過這些事,更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師父的身份在周越心里已經(jīng)根深蒂固,到時候再要完成這個任務(wù),也是徒增難度。 她將頭緩緩抬起,腳一收,整個頭就埋進(jìn)了水里,頭發(fā)瞬間在水面散開,像是一圈又一圈的墨,但她看不到,此時的她只能在水中閉著眼睛吐泡泡。 將那些煩人又難過的情緒全部從體內(nèi)吹出去吧。 誒? 身體突然一輕,她被一只大手從水里撈了起來,一接觸到外面的冷空氣她便忍不住渾身打了個顫。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xiàn)在整個上半身都光在外面,而面前的周越,正憤怒又緊張地盯著她,捏在她肩膀處的大手用力有些大,看樣子是恨不得將她整個肩膀捏碎一樣。 哦,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現(xiàn)在整個上半身都光在外面!光在外面!在外面! 是不是該尖叫一下表示慌張? 可是……為什么心里一片祥和平靜,哪怕是一點想要尖叫的情緒都醞釀不出來…… 果然看著自己帶大的崽子完全沒辦法形成自己是個女人這樣的念頭啊…… “那個啥……”她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得,問著周越,“你咋來這兒了?” 周越從頭到尾眼神也沒有往下移一分,只是緊緊盯著岑言的眼睛,就好像那雙眼睛才是她這個人。 莫名地有些正直。 “為什么,”他倏地放了手,“你明明不是那個人。” 他頓了頓,見岑言的身子隨著他放手再次滑入水中,只露出頭來,眼睛撲閃撲閃地將他望著,似乎是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為什么卻總是用著這樣的眼神看向我,”周越伸出手,失伸地拂上岑言的眼睛,拇指在她眼眶周圍輕輕摩挲,像是在問岑言,更像是問自己。 像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奶貓一般,是委屈又無助的語氣。 岑言突然有些難過,也有些心軟。 她從水中抬起一只手,覆蓋在周越那只拂上她眼睛的大手手背上。 “乖,別傷心,”她拍了拍周越的手。 周越眼睛瞪得老大,就像是全身觸電了一般立馬將手縮了回去,本想發(fā)怒的,但對上那雙總是這般溫柔的眼睛時一下就什么脾氣都沒了。 他驀地一把反握住那只蓋在自己手背處的手。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如果是這個只是有些像師父的人的話…… “如果是你的話,就沒有問題吧,”他喃喃道。 岑言頭頂問號:“?。俊?/br> 隨后周越的手突然往上使力,木桶里一陣水花濺出,她那細(xì)長的胳膊被他一下拉了起來,緊跟著是那如玉般潔白無暇的身子因為受力緣故朝他撲來,周越立刻伸出另一只手,將那姣好身材緊緊圈在懷中。 他松開了岑言的手,再往水里輕巧一撈,直接將岑言打橫抱了起來。 岑言本是還處于『這特么什么情況』的狀態(tài)下,可當(dāng)全身都被四周撲面而來的冷空氣包圍時,一個接著一個的戰(zhàn)栗使她完全清醒過來。 緊接著猛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被周越扔到了里間的床上。 “喂喂喂你別沖動??!”看著一旁已經(jīng)快速脫去衣服的周越,她覺得現(xiàn)在非常不妙。 可周越并不理她,反而翻上了床,然后一個欺身將她壓得動彈不能。 感受到男人健碩的軀體緊緊貼在自己身上,一雙大手覆上腰肢柔軟的皮膚,剛才被冷空氣襲擊過的身體突然變得有些熱切,就如同壓在她身上那具火熱的軀體將熱量不斷傳到她身上,是覺得口燥唇干的熱切。 這特么? 自己一定是當(dāng)了兩百多年的大齡剩女把腦子也當(dāng)壞了,在周越這自己養(yǎng)大的崽子面前不把自己當(dāng)個女人,卻特么的忘了…… 她家徒弟也不是小時候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豆丁,而是個男人,是個現(xiàn)在脫光了衣服渾身都散發(fā)出成熟男性氣息的男人了。 所以說正常的男人看到女子的身體時怎么會不獸性大發(fā)。 更別說這具身體是完全不同于自己那干干癟癟前后都長一個樣的完美身材啊。 皮膚細(xì)嫩手指柔軟,沒有傷痕也沒有繭子,還自帶幽幽的女人體香。 完美的身體。 看周越那越來越深的瞳孔就能知道這多有誘惑力了。 “嘶,”她突然倒吸了口涼氣。 周越正一口咬在了她肩膀位置,而他那雙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力度也很大,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通紅,就像是發(fā)泄積攢了許多年的怨恨一般,恨不得拆她下肚。 她的肩膀被牙齒咬進(jìn)rou中,有血滲出來,周越見了血更加興奮,先用舌尖在那流血處輕輕一掃,將滲出的血舔了個干凈,隨后突然再次張嘴,對著流血的位置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岑言吃痛,一股惱意自心間升起。 她抬起腳。 猛地往周越腰間的一處xue道狠狠一踢。 周越直接被她一腳踹下了床,手撐在地上,抬起頭怔怔地望向她。 長時間的沉默。 還是門外傳來個像是有事報告的下屬聲音。 “教主。” 周越的眼神未移一分,依然只是落在岑言臉上,但他那張薄唇卻是輕啟開來,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說?!?/br> “去白家打探的人回報,說是白家小姐現(xiàn)在依然好端端的在白家待著,也從未有任何失蹤的傳聞?!?/br> 好半晌,周越起身,拾起他的外衣披在身上。 走之前深深地望了岑言一眼,便推門走了出去,再緊緊將門關(guān)上。 岑言這才一頭栽進(jìn)軟和的錦被中,后知后覺地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臥槽好險,差點就特么失去了人生的一道防線。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上學(xué)真的事好多,本來承諾的下午又拖到了晚上 qaq給大家比個抱歉的小心心 第51章 客棧之夜 最近天很暗, 深灰的烏云卷著偶爾從云間鉆出來的光, 是看上去失落又深沉的顏色。 周越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就像這掛得老高的烏云, 不知道之后是會落雨還是會放晴。 “教主, 收到來信,她們此時已經(jīng)在延白鎮(zhèn)的一處客棧住下了, ”下方一位忘了叫什么名字的下屬匯報著情況。 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不過兩天時間, 動作還挺快的。 看來是迫不及待離開他啊。 身旁的千慍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教主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先是故意放走那位姑娘,然后派人監(jiān)視她們的行蹤, 屬下不明白,教主這到底是想不想讓那位姑娘回來?” 周越盯著自己手上長年練劍而生的繭子,盯了好一會兒,就連千慍也以為他不會再答了, 他卻緩緩開了口。 “本座有件事想要確認(rèn)。” “本想給她時間,讓她自己回來向本座坦白。” “但看來她是不會回來了?!?/br> xxx 岑言坐在客棧里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啃著手中的果子,這顆果子有些酸澀,但她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旁邊一個看起來二十上下的青衣姑娘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小姐,你……”她似乎欲言又止,“這樣坐,不太好吧……” 自然是指翹二郎腿地這種坐法。 岑言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后腦勺,連忙收回二郎腿將坐姿調(diào)整成規(guī)規(guī)矩矩的姑娘坐法。 “哦哦之前在魔教, 他們都逼著我這樣坐,現(xiàn)在一時有些改不過來了?!?/br> 青衣姑娘驚訝地瞪大了眼, 眼中逐漸有淚漫出,隨后抽抽搭搭地說道:“都怪奴婢當(dāng)時疏忽,讓小姐深入險境,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岑言最見不得她哭了,之前也是因為這姑娘一哭,她就一時心軟地答應(yīng)下來,現(xiàn)在時時刻刻得扮演這知書達(dá)理的白家小姐,是真的憋屈。 這件事還得從兩天前說起,那是她差點失去了人生最后一道防線的第二日清晨,她從模糊睡夢中輾轉(zhuǎn)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顛兒啊顛兒的馬車上,身體是中過迷藥后的渾身發(fā)麻。 她驚都驚了,這特么誰的膽子那么肥啊,居然敢從魔教內(nèi)部用迷藥將人運出來。 然后在得知這全都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姑娘一人所為時,她當(dāng)時的心情是懵比加驚嚇加佩服加『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剛的嗎』這樣如同煮在鍋里沸騰的大雜燴一般復(fù)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