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五點四十分,除了晨跑黨和高考生,所有人都在睡覺。” 宴中北執(zhí)著方向盤,眉間軒敞,深刻的五官比年齡虛減幾歲,“明天想去看電影嗎?《湄公河行動》正在上映,我記得你喜歡彭于晏。” 睫毛輕輕顫顫,宴旸壓下碰撞的驚喜,看似清淡:“早就不追他了,但電影還是想看的。唔,我訂兩張下午的票....” “買九點的吧,看完直接去吃飯。”宴中北說。 本想嚷著睡懶覺,但瞧他微皺的眉紋,宴旸將話咽在心底。自從父母離婚后,宴中北帶她游玩的時間屈指可數。 再習以為常的事,經歷歲月的空白,也會被打磨成求之不得的奢飾品。 宴旸她,特別渴望父愛。 *** 宴中北把她送到樓底,開車離去。 正當宴旸糾結著行李箱,楊桃披著藕荷色的開衫,從單元樓走出。順利進入家門,她仰倒在母親鋪好的床單,洗衣液是熟悉的梔子香。 手機震了兩下,她迷迷糊糊舉起來,程未。懶得點開,宴旸翻個身繼續(xù)睡回籠覺。 莫泰,紫荊堡城店。 等得不耐煩,程未跑到淋浴室沖個快澡,試圖澆滅只屬于他的焦急。掛掉花灑,他赤著身子撈手機,一片空白。 吃早飯?熱水澡?還是在和野男人報平安?問號三連,程未越想越郁悶,鉆進被窩補覺。 ——昏暗的床頭燈,橘光在瞳仁里打轉,程未靠在豎起的枕頭,屏幕上是守望先鋒的游戲直播。 每擱一會兒,頭頂都會傳來輕微的翻身聲,他的視線膠著在彈幕,心卻飄到一米開外的小姑娘身上。 她和她擁有共同的睡眠空間,宴旸淺淺的呼吸,也會不經意地摻雜他鼻息間的急促與欣喜。 也許在睡夢中,她知道他的心思。 宴旸睡眠質量很好,不滿十分鐘,就安穩(wěn)地融入月色...瘋狂地踢被子。 當她的被子嘩啦而下,將下鋪遮蓋的完完全全,程未的一臉懵逼地想,臥槽,軟臥居然裝了全自動床簾。 然后,她輕輕打了噴嚏,耷拉下一條纖細的腿,將有墜下的風險。程未嚇得半死,爬起來推她。 “喂。”程未戳了戳她的臉,白嫩的像鮮奶。玩心大起,他狠狠揪了一下,總算把她掐醒了。 宴旸舒展細長的眉,未睡飽的眼睛空洞無神。夏威夷風的領口很大,她撐著月光下的鎖骨,直勾勾地盯著他。 嗓間生出啞意,程未彎著寬敞的背,一點點一點點的靠近,直到要告訴她:“宴旸,你朝里面挪挪,我...” 還沒說出‘我害怕你摔下去’,宴旸一個巴掌甩過來,啪,震得他緊急性耳鳴。加害者閉上眼睛翻個身,含糊不清:“臭流氓,還想和我睡...” 對面的街頭兄弟雙雙醒來,看著衣衫不整的兩人,打著哈欠說:“兄弟,你們同妻同夫也啪啪啪啊。” 被褥被她亂七八糟壓在身下,蕾絲短褲下的肌膚,惹得程未抄起自己的被子,將她裹成蠶蛹,只露出眼鼻嘴。 當和衣而眠的程未躺在床上,用大衣當被子,上鋪變本加厲,竟將腦袋耷拉下來! 這一夜,程未生怕她摔下去,用雙臂做五個小時的人rou欄桿。 至于睡過站,那是不可能,因為他根本就沒睡,一秒都沒有。 他做了個夢,夢里的他一直堅持不懈地...在幫宴旸蓋被子。揉了揉發(fā)懵的腦袋瓜,程未望著黑屏電視里的自己,心有余悸:“真是場噩夢。” 掏出手機一看,不過中午十二點,等等,不是29號的,10.1號的中午十二點。 敲你馬,他睡了一整天!錯過了sao擾宴旸的最佳黃金的時間。 十二點...應該在吃飯吧。 挫敗的躺在床上,程未將手機充電,思索片刻,編輯消息如下。 —— 睡了一整天,發(fā)現自己內褲忘了帶,你能陪我去買么。 內褲,嗯...不鄭重,他啪嗒啪嗒地添上一句‘錢包忘了帶’,發(fā)送,完美。 等了五分鐘,站在全身鏡前捯飭劉海的程未憋不住了。他撈起手機,罵了一句:“誰他娘動我手機了!” 程未:睡了一整天,發(fā)現自己錢包忘了帶,內褲忘了帶,你能陪我去買么。 他真不是騙錢又耍流氓的人,真的! 第10章 10. 調成靜音的手機在皮包里閃爍,宴旸吸允著菠蘿汁,大屏幕上的彭于晏正在掄槍耍帥。 爆米花在齒間咯嘣咯嘣,奶香脆意,她戀戀不舍地挪開視線,望著身邊第五次挽起袖口看時間的宴中北。 電影將要接近尾聲,他足足神游了兩小時。父女間的氛圍難受又沉悶,宴旸試探性地將爆米花桶遞給他。 宴中北隨手抓了幾粒,神情味同嚼蠟,宴旸說:“這電影還挺好看的。” 沉沉嗯了一聲,他轉過臉,望著和楊桃有七分相像的女兒:“中午去吃火鍋好不好?” 摸著眉心的火痘,宴旸掙扎一秒蘸著醬汁的涮羊rou,屈服于美觀:“昨天為了趕火車連覺都沒睡好,臉上長了痘,要不我們去吃徽菜吧。” 宴中北:“我都預定好了。” “正好留給沒有位置的人,爸,這可是一個升華人格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