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忍無可忍,宴旸對他喊:“您安心,我就算曝尸荒野,臨死前也會立個牌子——此處是個餓死鬼,與程未沒一分錢關系!” 嚷得聲音太大,牽動腸胃嘟嚕嚕的叫囂,很像悠遠的薩克斯。 他干脆篤定地下判定:“原來你是餓了。” “狗屁!”宴旸像炸了毛的貓,太陽xue跳得急促,“我明明是消化不良!” 程未將書撂給她,一笑,小虎牙格外減齡:“隨你餓不餓,既然不干我的事,那我也沒興趣聽。” 兩腿一邁,他嚷著再見,擺手的頻率像掃雨刷。 瘟神走了,謝天謝地,宴旸拍著干煸的肚皮,疼的哼哼唧唧。 減肥不易,一天兩個蘋果是她從未下過的苦招。如此自虐,只因梁斯樓一句話,十一假期,我們去看電影吧。 興致沖沖看了排片預告,國慶檔有部大ip愛情片,眾星云集。她樂得打滾,理智過來也學會欲擒故縱——唔,再看吧,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呢。 他說,嗯,你有時間就來。 這算不算約會? 自十四歲起,宴旸的夢都歸為兩種。美夢、噩夢,有他、沒他。長大后,她學會接納現實,也學會去聽《夢醒時分》。梁斯樓卻主動約了她。 走大運! 吧唧吧唧,有人在很大力的嚼東西。余光一睨,程未翹著二郎腿,叼著一根刷了甜辣醬的蟹棒,小嘴鼓動不停。 花花綠綠的關東煮被淋上醬汁和高湯,豆腐果看起來很勁道,年糕又香又糯,甜不辣咬起來有脆骨... 她舔舔唇,正盯著那只流連竹簽的手,塑料杯被推到眼前,香味無限放大。程未憋住笑,說:“一個人吃不完,要不,你幫我解決一根?” 燙好的番茄鮮紅欲滴,不用嘗,就知道滋味酸甜。心理斗爭很艱難,宴旸捏住鼻子,甕聲甕氣:“你自己好好吃吧。” 噢了聲,程未舉起金針菇,吸溜嘩啦,咀嚼飛快。抹了把嘴,他一本正經地點評:“小賣部的關東煮比面包房的好吃,煮的不老,有嚼勁,湯味兒很鮮...” 晃了晃滿當的塑料杯,程未嘖嘴,連稱暴殄天物。在丟進垃圾桶的前一剎,宴旸叫住他:“哎,別浪費啊。” 破罐子破摔,她撈了一根濕噠噠的小白菜,仰頭,一口全吞。久違的咸味感動到哭,宴旸抬眼望他,慘兮兮:“我還想要。” 明知什么意思,他仍被撩撥的不行。 輕咳一聲,程未耳尖暈紅,睫毛顫了又顫:“你想要,我便都給你。” 宴旸真是餓極了,吃了寬海帶,又拿起豆腐皮兒。扎開一杯珍珠奶茶,程未遞在她手前:“您是被關進集中營還是渣滓洞啦?整個一災民。” 她尚存理智,堅決不讓自己越走越偏:“別,一口奶茶十口饃,好意我心領了,多謝。” “你以為我是當街施粥的土財主啊,還不是奶茶店買一送一,我喝不掉了。”緊張的要命,程未雙手交疊,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和又從容。 宴旸不買賬:“自己的財產自己處理,我又不是保險柜,你也沒有百萬鈔。” 他樂了,牙齒很齊:“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你可真有意思。” 她和他并坐一排,相同的草綠軍訓裝,襪子都是白底黑條。宴旸今天有些不同,沒有妝,圓框眼鏡齊劉海,很顯年歲小。 番薯瓤的陽光做眼影,嘴唇殘著番茄醬,她晃著腿,眼珠里是涇渭分明的足球框。 紅玫瑰與白月光。嬌俏皮囊,無邪靈魂,宴旸一人便可分飾兩角。 看了好久好久,程未生不出邪念,只是越來越喜歡。 第6章 6. 守望先鋒,宗師排位賽。 “歡迎來到volskaya industries(沃斯卡亞工業區),請選擇你的英雄。” 鼠標在人物欄左右滑動,程未吐著煙圈,耳麥傳來幾陣嘈雜的男聲:“這排有妹子么?除了源氏,小jiejie隨便選哦。” 有人跟著接腔:“專業輔助,長期幫妹子拿箱子、挨槍子、放黑.哨、誘敵情。兼職面基,炮.友、備胎均可選擇。” 把煙掐在窗檐上,程未灌著奶茶潤喉,捏聲甜笑:“小哥哥,能將源氏讓給我嘛?人家是新手,覺得adc打鏢很帥,好想試試哦。” 高中元旦匯演,程未一把木質吉他,將《小王子》唱的淙淙輕快,令人心折。他聲嗓偏柔,輕緩的像泡了草莓的水,捏起嗓子撒嬌,簡直不給女人活路。 酥化了心腸,耳麥處異口同聲:“小jiejie盡管上,剩下的交給我們掩護!” 憋住笑,程未撓著硬發,嗲聲嗲氣:“那..那我謝謝各位啦,一起加油哦。” 10分鐘后—— 好友‘cw#cw’擊敗敵人100滴血。 好友‘cw#cw’擊敗敵人300滴血。 ..... ..... 五殺! 耳麥炸了天:“小jiejie加個微信好不好?這次表現不穩,下次一定帶你飛。” 程未翻個大白眼:“老子加你媽,07的戰績,你還要不要b臉,滾滾滾!” 趁對方一陣死寂,他果斷退出游戲,笑成智障。 抽出根香煙,點好,程未吞吐著濃霧,心情格外暢快。他很容易被滿足,一張干脆面三國卡,一根味兒不大的煙,一局全場最佳的游戲,都能讓他得意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