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易漁苦笑:“子繁兄,人生在世,總有無奈?!?/br>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總有無奈。有人生來就想當官做權臣,有些人呢,就想平平度過此生。易漁顯然是想當官做大事的,不藏有幾分心機,又能如何往前走?易漁此人,真是不負他的姓與名。 倒是他自己,應當反思,他終究還差了些! 翌日,蕭棠打扮一番,由郡主府后門入府,將此事稟報趙宗寧。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 皇帝面前,十一:小狼狗[汪嗚~] 別人面前,十一:小狼[嗷嗚?。荩蹆矗。?/br> 哈哈。 第76章 他們自己往自己身上潑了臟水。 趙宗寧既知此事, 趙琮便也立刻知道了。 既知道, 還能讓燕國公嘚瑟? 趙琮立刻再令人去請燕國公及家人多進宮探望孫太后,只說太后病中, 惦念家人。福祿等人出宮去時, 帶上了許多人與禮品。眼下多少人家正盯著燕國公府?親眼所見陛下身邊的大官帶來禮品, 態度恭敬有加。 臨走了,福祿還頻頻回身行禮, 令燕國公家放寬心, 連說此事與太后沒丁點兒的關系。 饒是鎮定如孫博勛也不由動怒,往日里真的是小瞧了趙琮! 待他得知, 趙宗寧昨日里派人送信進宮, 便知, 又是這位郡主搗的鬼。可趙宗寧的郡主府有鐵壁銅墻,他們能做什么? 緊盯著燕國公府的人自是更覺燕國公府的架子好生大,竟要陛下跟前的大官親自出來賠禮呢! 世人皆是如此,燕國公府何以獨大, 不就靠宮里的太后?自有人瞧他們不順眼。如今他們有難, 又不是當初陛下還弱的時候, 太后都倒下了!眾人還不可了勁?蕭棠再牽個頭,如今燕國公府的名聲是越來越差。 孫筱毓的小點子提出來,還未來得及付諸實行,未來得及冒出小火花,就這般被掐滅了。 且孫博勛等人還得老老實實地去宮中探望孫太后。 探望之前,還得先到福寧殿外頭給陛下磕個頭。 陛下生著病呢, 不便見人。 趙琮正想著怎么把燕國公這個爵位給捋了,想了一通,倒也覺得還是孫太后的法子最好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正欲讓蕭棠尋人往他們府上潑臟水,卻不料燕國公府自己倒動手了。 他們自己往自己身上潑了臟水。 但這偏偏是趙琮最不愿瞧見的境況。 這得說回燕國公家每日進宮看孫太后的事。 說來也巧,那日趙琮落水后,京中便一直在斷斷續續地下雨,且天氣越來越涼。孫太后雖已醒來,身子卻還是不大好,大多數時候依然是躺在床上。趙琮此時也懶得再去演戲,他也需快些把身子徹底養好,好趕上親政,只令人偶爾去寶慈殿瞧瞧她,他自己倒是從未去過。 又是一個落雨天,染陶奉命帶了兩個小宮女一同去寶慈殿看望太后,太后在睡。 孫筱毓是一直在的,見她過來,互相行了禮。染陶進到內室,才發現內室中竟然還有一位男子! 她立即低頭。 “這是我哥哥?!睂O筱毓說道。 染陶行禮道好,心中卻暗想,這個燕國公府真是不知所謂!寶慈殿也越發不行了,青茗既愿出來背鍋,所犯的乃是死罪。前些日子已處死,倒是陛下念她忠心,賞了她一杯毒酒,只幾息便死了,死得痛快。死后也送她的尸身回到家中安葬,也未處罰她的家人,已是十分優待。 如今青茗沒了,寶慈殿萬事均是王姑姑做主,這才幾日,就已亂了套。這么大的郎君,竟然也放他進孫太后的內室!雖然一個是姑母,一個是侄兒,這也太不講究了些。 孫竹清一見到染陶過來,卻是立即站了起來。 不枉他每日進宮來,總算是碰上了! 孫筱毓向來跋扈,如今長進,知道面子要做足,且又有嚴厲的姑姑教導,也漸漸養成了有些心眼的小娘子。她一瞧見她哥哥的神態,還有甚不明白的?她心中恨趙琮,也恨染陶,卻知道她無能力與他們對抗。 甚至是他們燕國公府如今也不如從前,困在原地,動都動不得。 她現下觀她哥哥這番情態,心中倒是又起了個點子。 他們燕國公府是不如從前,可太后姑母,還是太后呀! 染陶走后,孫竹清巴巴地送到殿外,染陶一頭霧水,卻也沒能往其他地方想。 她自小進宮,學的是正經規矩,跟的也是規矩人,且她與孫竹清之間,無論身份還是地位皆差了許多。她只當這位大郎君是個憨厚性子,倒與孫家其他人不同。他們陛下要親政,面子上總要做足,她還笑了笑,才轉身離去。 孫竹清扒在門上,目送她很遠。 他悶悶不樂地回到殿中,孫筱毓正吃杏仁糖,見他這般,不屑道:“眼珠子都跟著人家走了!” “meimei!你知道?!” “誰看不出來?你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 孫竹清立刻上前,在她身旁坐下:“我的好meimei,你說怎么會有生得那么好看的人?” 其實染陶生得也不是絕色,但這世上往往就是有眼緣這么個東西。 “哼,你喜歡又如何?人家可是陛下跟前的女官!” 孫竹清立刻又蔫了,悶聲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娶得陛下的女官?” 孫筱毓眉毛一揚:“娶?!” “是啊,我瞧見她第一眼,便想娶她!” 孫筱毓差點沒被他氣暈過去,盡管染陶是陛下的女官,卻也僅是宮女,還比他大了幾歲!他堂堂燕國公府嫡子,竟然要娶一個宮女?他將來可是要繼承爵位的!這樣的女子,納為妾侍,都算她家祖上積德!先不論此事能不能行,光是聽到都氣得很。 她又想到自己,上回在宮中因魏郡王的事,這回又因小太監將她攔在城門處說的那番話。怕是更沒人要求娶她,她是千尊萬貴的國公府女娘,卻不如一個宮女! 她原本想諷刺一番。 孫竹清又問:“好meimei,你比我聰明,你說要如何,我才能娶到她?” 孫筱毓想了一番,笑道:“其實你若真想娶她,也不是不可,meimei有法子?!?/br> “如何說?!”孫竹清的眼睛立刻一亮。 “據聞福寧殿養有許多鴿子,你……”孫筱毓附到他耳邊,聲音越說越小,孫竹清的眼睛卻也越來越亮。 夜間,染陶照例巡視一番福寧殿,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卻見吉利身著蓑衣要往外去,她叫住問道:“今日不是你守夜?” 吉利回身看她,立即道:“染陶jiejie,還有鴿子沒回來,我出去找?!?/br> “差幾只?” “差三四只罷?!睌禂瞪项^,吉利總要仔細數過才算知道。 “我去找,你快去接著守夜?!?/br> 吉利搖頭:“外頭雨大,又冷,jiejie你別去了,我去就成。” 染陶笑:“呆子,回去吧,守好小郎君要緊,我去便是?!?/br> 染陶每晚均要巡視福寧殿,該歇的歇下,該守夜的守著,她才會關殿門。 守夜的確也是大事,吉利想了會兒,又連連被染陶催,只好回側殿。 染陶撐傘,往外去找鴿子。外面雨不小,宮道上正有巡夜的侍衛走過。 侍衛見著她,還問了聲:“染陶jiejie這么晚怎還在外?” 染陶說了緣由。 他們道:“再往里走便有些暗,jiejie怎不提盞燈?!?/br> “一時著急,給忘了?!?/br> “我們陪jiejie同去吧?” “你們自去巡視,我無礙的,這片兒我常來的,找著我便回去了!” 侍衛們也的確要辦差事,每輪一班,巡視多少地方皆是有定數的。他們又與她說了幾句話,與她分開往兩個方向走去。 染陶走至坤寧殿,忽聞殿內似有鴿子在叫,她抬手便推開門,里頭卻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染陶大驚之下差點尖叫出聲,但她進宮十多年,規矩十分好,硬是忍住了。 她用勁去甩那人的手,對方卻將她拉得更緊,并用力將她拉至門后。 染陶伸手扒著門,正想法子,忽聽一道還算熟悉的聲音說:“染陶jiejie,我心悅你,我,我想娶你!” 聽到這話,染陶這才是真正的大驚,她借著墻外稍許的光,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孫竹清!她頓時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她念在此人雖荒誕,卻無壞心的份上,冷靜道:“這位郎君怕是睡夢中迷了,請放開婢子,這些話兒婢子當從未聽過!” 孫竹清著急:“jiejie,我說得是真的!你可愿意嫁予我?你愿意,我便去求陛下,去求太后姑母!” 染陶真不知此人的腦袋是如何生的,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頓時也有些慍怒:“請放開!” “我不放!” 染陶正色,再度去掙扎。愈掙扎,孫竹清就愈不愿放。來之前,meimei教他直接迷暈染陶,躺到一處,她再派了丫鬟過來,鬧出動靜,叫那些巡夜的侍衛都瞧見,便是再生的米,也得成熟飯。 但他是真的心悅染陶,不愿這么逼她。他也知道,這樣的話,染陶只能做他的妾侍。他也不知為何,明明見過許多絕色女子,那夜月色下的染陶卻真的迷了他的眼,怎么也無法忘記。他打算當面告知染陶他的心意,望她能接受。 孫竹清是個腦中沒一點明白數的人,素來不愛讀書,難得看一回書,也是小廝偷偷給他買回來的詞本子,里頭盡是些艷詞,提及的也盡是公子與佳人。他如今表達了心意,見染陶卻不愿,還百般掙扎,急躁中,他從懷中掏出meimei給她的帕子,一把捂住染陶的嘴。 染陶愈發掙扎,但鼻尖已聞到異香,她漸漸閉上了眼睛,身子往下軟去。 她手中的傘也落到了地上。 孫竹清蒙了會兒,傘也不顧,立刻將她抱進坤寧殿一側的小廂房內。 吉利為趙十一守夜,趙十一原本就不好睡,這些日子更是睡不好。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來,獨坐也無趣,且這寂涼的雨夜里頭,不說話,總也有些落寞。他便叫吉利,可吉利不知在發什么呆,叫了聲竟沒回應。 趙十一拉開幔帳,看向坐在床榻上發呆的吉利,叫他:“呆子!” “?。啃±删?!”吉利立即回身看他。 “想什么呢,出神成這模樣?!?/br> “小的,小的在想染陶jiejie……” “……”趙十一愣了愣,抓起手邊的另一只枕頭便砸他,“你這真是呆子想吃天鵝rou了!虧你說得出口!” 吉利沒明白他的意思,只道:“染陶jiejie出去找鴿子,還沒回來。” 趙十一這才知道他理解錯了,不在意問道:“她什么時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