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他的眼神驟緊,微微瞇起折射出冰冷的寒意。 “結婚?”他低喃著那兩個字,然后退開,離我幾步之遠,“但愿你們能等到那一天。” 他說完朝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后心情愉悅的從我面前離開。 我從車門上滑了下去,驚魂未定。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甚至連生日快樂都忘記跟我媽說我就鉆進了房間里,我躲在被子里瞪著眼睛毫無頭緒。 越來越不安的感覺充斥著我的心房,我感覺有一張網正鋪天蓋地的朝我捕過來,讓我逃不掉掙不脫。 手機在被子里亮起,我按出來一看嚇的差點跳下床。 我怔愣的看著盯在屏幕上的幾個字,跟見了鬼一樣。 是任天臨發來的短信,他說,何舒,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你走了。 我哆嗦著手把那條短信刪除,然后撥通了齊浩然的電話。 他聽我聲音不對勁,在那頭很是擔心。 “我們什么時候結婚?越快越好,行不行?我可以不要戒指不要婚紗照也不要辦酒席,我們領個證就行了。” “好,明天我們就去領證。”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松了一口大氣,抱著電話感動差點淚流滿面。 等天一亮我就會是別人的妻子,任天臨,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我了。 這一晚我睡的異常不安,幾乎是瞪著眼睛熬到天亮的,我洗漱完在家里左右踱步都等不到齊浩然的電話,正疑惑著要打給他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016 自己送上門 “喂……”我接通電話,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 “是何小姐嗎?”電話那頭的人很警惕,語氣放的很低。 “是。” “齊先生有東西給你,保存在了新豐銀行333號保險柜,他說密碼你知道,還有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對不起。” 那人一說完電話就掛了,而我還保持那個姿勢癡癡傻傻的沒動。 他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要說抱歉。 “小舒,你快過來。”我爸從房間里跑出來喊我進去,我聽到從他房間里傳出電視的聲音。 我爸每天早起都有看新聞的習慣,難道是…… 我趕緊進去,看到我媽在抹眼淚,新聞里放著齊家宅子被查封,齊浩然和他父母都被拷上了手銬塞進了檢察院的車子里。 有人往上面送了幾萬字的舉報信,說齊家貪污受賄,官商勾結,上面立即下達命令查封齊家,關押所有涉及人員調查,我怔愣的看著齊浩然挺的直直的胸膛被兩個人壓著,而他的手上還緊緊的抓著戶口本。 “齊家是正派人家,齊浩然出來做生意也低調的很,我以前聽說有人送他一幅唐伯虎真跡想要他批一塊地他直接把人趕出去了,怎么會貪污受賄呢?” 我爸嘀嘀咕咕的,非常感慨。 就說齊家這種大戶人家,說倒臺還不就是一個晚上的事么。 “爸,如果舉報信里的內容都是假的呢?”我好不容易才回神,巴著我爸直問。 我爸擰著眉頭又松開,“假的就沒什么事,調查清楚了就會放出來的。” “要多久?”我心跳的很快。 “起碼要一兩個月,可既然舉報信一上去就有人下來查,我估計那舉報信里也有些是真的,想要全身而退,不太可能啊。” 什么時候舉報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 我絕對不會相信這是巧合。 我在爸媽擔憂的眼神中退了出去,急急忙忙往新豐銀行跑。 333號保險柜。 我拿到鑰匙以后想了下密碼,一次就對了,是我的陰歷生日,里面只有一封牛皮袋,我拆開來一看是一張新的身份證,護照還有飛往斐濟的機票,當然還有一張銀行卡。 我一下就猜出來他給我準備這些東西的目的,眼淚刷的從眼眶中噴涌而出。 他在告訴我讓我趕緊走,離開中國,用一個陌生的身份。 他自身難保卻還想著要把我安頓好,而我怎么可能就這么心安理得的離開,我知道沒了齊家的庇護,不管我去哪里都沒用,任天臨都會找到我的。 我把那些東西收好,失魂落魄的走出銀行。 為了齊家的事我不停的奔波,這幾年的積蓄跟流水一樣往外潑,我爸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著齊浩然平時那么好一個人,這時候出了事之前跟在屁股后面獻殷勤的卻一個都沒有了,如果我再不做點什么,怎么對得起良心。 我爸媽很支持我,但是無奈錢像流水一樣花,卻連看守所的門都沒摸的進去。 我握著手機,才想到之前任天臨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但是被我刪除了,我沒法聯系到他。 齊浩然的事十有八九是他做的,這七年他事業登峰造極,可謂在華東地區一手遮天,同為生意人,想弄幾樁齊家經濟上的把柄很見簡單,就算最后審核出來都是子虛烏有,也讓齊浩然在里面關了一兩個月,等他再出來,誰知道這之間都發生了什么。 好手段! 這是要我自己送上門啊。 我把之前給自己準備的戒指套在無名指上去了聯名集團。 “小姐,抱歉,見我們董事長是需要預約的。” 我把手包拍在前臺面前,墨鏡下的紅唇咬的咯吱咯吱響。 “告訴你們董事長我的大名,我姓何名舒,他今天見也得見我,不見也得見。”我氣勢很足,把前臺小姑娘嚇的不輕,還以為我是來尋仇的,立馬就撥通了董事長辦公室電話。 我冷哼,看守所的門我敲不開,我就不信他任天臨的門我還會摸不到。 “何小姐,請您跟我來。”前臺小姑娘臉色鐵青卻還要擠出不失禮貌的笑容,不停的偷偷打量我,大概是想看清楚我墨鏡下面到底是怎么樣一張臉,居然讓他們董事長的聲音里透露出了一絲雀躍。 沒錯,就是雀躍,簡直不敢置信。 我蹬著高跟鞋目不斜視,殺氣十足闖過聯名集團的高管辦公室,在一眾驚愕的目光中踢開了任天臨辦公室的玻璃門。 其實不太好踢,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必須表現的野蠻而且不好惹。 任天臨的椅子轉了一個圈面對著我,他的表情從錯楞漸漸騰升起笑意,然后還輕笑出聲。 說真的,從我認識他開始,我好像就沒見他發自肺腑的笑過,今天是見了什么鬼,他居然笑了。 “你想我了?這么迫不及待的來找我?” 他起身,和我的身高差無形中就讓我開始泄氣了。 見他一步步靠近我,我有些發慫。 “你別過來,我來找你就說幾句話。” 他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我故意擺出來給他看的戒指,他翹起嘴角,冷意十足。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會再和你有任何關系了,我要嫁給齊浩然,就算他家真的會出事,他會坐牢,哪怕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等他,至死不渝。” 他沒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的波動。 這七年他也成熟了很多,至少臉上那張皮是練就的越來越厚了,老謀深算,捉摸不透。 “為什么?”他問我。 我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訴他,“因為我愛他。”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想起了十七年前的夏天,熱浪拂面,我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在一張散發著香味的紙上認認真真的寫下了幾個字。 任天臨,我愛你。 十幾歲人的啊,懂什么是愛呢。 可我卻偏偏執迷不悟,愛了他十七年。 如今我也可以當著他的面這么坦然的說出我愛別人,看,時間會磨平很多東西的,再刻骨銘心都沒用。 “你再說一句愛他,我會讓他把牢底坐穿,你信不信?” 017 威脅 卑鄙,無恥! 我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撕碎。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孩子該上小學了吧?還這么幼稚給誰看?我欠你的不是連命都搭給你了嗎?去看看長明墓園的那塊墓,里面埋的就是被那場大火燒死的我,被你和孫雅茹害死的我,而現在的我能站在你的面前,是齊浩然的功勞,是他讓我重生的,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你懂嗎?” 再揭開那道疤多痛啊,孫雅茹那三個字我真的是提到都惡心。 “我沒有孩子。”他淡定如松,我掀開眼睫,有絲疑惑,“孫雅茹騙了我,她沒有懷孕。” 我聽了真想仰天大笑三聲,老天開眼了。 “我離婚了。” 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我不知所措。 當年讓我產生離開他的念頭就是因為他和孫雅茹結婚了,可如今他卻親口跟我說他離婚了。 居然就這么離婚了。 我苦笑,我不知道心里的感覺是叫釋然還是什么,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開心。 這七年我是臆想著他和孫雅茹會過的多幸福而激勵自己必須活的好好的,可如今我知道他似乎過的并不好,我卻悵然了。 為什么?我想問卻開不了口。 我的事跟他沒關系,那他的事又跟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