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對不起女士,室內不能抽煙。” “噢。不好意思,對不起。”曾荻沖那保安溫柔一笑,“給您添麻煩了。” 保安極為受用,笑容燦爛:“沒事。下次注意就好。” 待人一走,曾荻收了笑,裊裊起身,冷酷地說:“小朋友,命運誘惑給你的精美禮物,你只曉得喜滋滋地拆開,卻不知道收了這禮物,今后的人生,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說完,下樓去了。 …… 紀星回到家,是晚上九點多。韓廷知道她今天有展會,很忙,所以一直沒打擾她。 她拿鑰匙開了門,一樓沒人,餐桌上放著一玻璃碗洗過的草莓。 她盯著那草莓看了會兒,過去吃一顆,很甜,甜得她的心抽搐了一下,疼。她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這個時候,他在二樓書房。 地毯吸去了她走路的聲音。 她想起住在這里的日子,好多次他從身后抱住她時,她都猝不及防,在驚嚇和溫暖中心跳加速。 科學上說,人容易在受驚的時候心動,因為腦子傻傻的,誤以為驚嚇時的心跳是由心動造成。 她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過,鋪了地毯是很好,柔軟得像走在云端,很舒服,只不過久了卻也讓人忘掉踏在實地上的感覺。 她經過書房,準備進去,摸見自己臉頰和手指冰涼,于是先去洗了個澡。她怕自己太狼狽憔悴,那絕對逃不過他眼睛。 如果是以前,以她受不得一點委屈的性子,她一定會沖進去吵鬧質問,但現在她居然克制了。當初和邵一辰在一起的時候怎么就不能呢?難道是城府深了?看來有長進。這是不是一件幸事? 她裹了浴袍出來,手腳仍沒有半分暖意。 推開書房門,韓廷一身睡衣,坐在桌前辦公。 她原打算安靜看他一會兒,可不到三秒,他就抬眸,原本簇起的眉心微微松開,淡笑:“回來了?” “嗯。”她走進去。 “工作還順利?”他問,嗓音有些暗啞。 “挺好的。”她琢磨著,說,“就是……沒想到之前那個員工去了瀚海,感覺被背叛了。公眾號的事,估計也有預謀。” 她觀察著韓廷的表情,但和往常一樣,她窺不到他內心任何想法。 他說:“瀚海的事你不用在意,管好星辰。” 還是當初那句話。 紀星沒做聲。 他察覺她情緒不對,朝她伸手:“怎么了?” “沒事兒。”她撒謊,邊走過去把手遞給他,“小夏的事,給我打擊挺大。” 他拉過她的手,發現她手心冰涼,手掌給她捂著:“我跟你說過,怎么對員工和下屬,記得么?” 她感受著他掌心的溫暖,點點頭,心底卻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我是你的下屬么? ——員工就是員工,可以表現公共情感,講不得私人感情。—— 她忽然不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是擅長,還是真心。 他手機響了。 紀星抽回手,坐去一旁拿書看。 沒講幾句,他放下手機,繼續處理工作。 紀星從書里抬頭看他,看他工作時清冷凌厲的樣子,寡淡冷情的樣子,這正是她曾迷戀仰慕的樣子。 她看了一會兒,放下書走過去,拉了一下他搭在辦公桌上的手臂。 韓廷抬眸,她平時雖古靈精怪,但從不在他工作時打擾。 此刻,她頭發微濕,浴袍領口露出白嫩的風光,小手揪住他袖口,輕輕搖了搖,女孩清亮的黑眼珠巴巴望著他。 韓廷被她看得不經意咽了下嗓子,喉結滾動。 他一手合上筆記本,一手將她攬進懷里,袍子掀了上去。 她坐入他懷,細細的手腕摟住他脖子,急切而主動地吻起他來。 她近乎虔誠地吻他,吻他飽滿的額頭,深邃的眼睛,吻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吻他清凌的下頜,耳朵,脖子,喉結,越來越急迫,仿佛在拼命找尋什么東西,找尋她身心深處那份對他確切的情感定義,也從他的回應中感受他給予的情感定義。 她急切而混亂,失控之下在他脖子上狠咬了一口。 韓廷眼瞳一緊,忽然將她轉過身去壓在辦公桌上。女孩白皙的肩膀瑟瑟發抖著,他手心,隔著柔軟的肌膚,觸到她的心跳急促如擂。 “啊!”紀星痛苦呻.吟,趴在桌上劇烈喘氣,好似他的手指已穿透她胸腔把她心臟死死攫住,她幾乎窒息,她心痛如撕裂。痛得她眼前驟然一片模糊,水光蕩漾。 一大顆眼淚砸在桌上,她慌忙抹去,不讓他看見。 他將她轉過來面對他,凝視著她濕潤清亮的眼睛,凝視著她躺在桌上柔弱無骨的模樣。她在聳動中,紅唇啟開,面頰緋紅,卻一瞬不眨直視著他。 她一直如此,做時一定要與他對視,執拗地,頑固地,仿佛要看穿他的心底,然后狠狠抓住那顆看不見的心。 對視著,韓廷見她眼眶微紅,愣了下,要說什么,她已嗚咽開口,指甲在他脖子上狠抓:“好痛,你弄疼我了。” 韓廷將她從桌上拉起,抱進懷里,緩了絲力氣,卻沒停止。 她在他懷中顛簸,抱緊他,手指緊摳他背肌,感受著這一刻的疼痛,力量,歡愉,恩愛,仿佛只有這一刻才是真實。 余熱散去,她閉著眼睛軟在他懷里,歪在辦公椅中,灼熱的沾滿汗液的肌膚黏膩在一起。 她聽著耳邊他輕輕的呼吸聲,很久了,輕聲喚: “韓廷?” “嗯?” 她緩緩睜開眼睛,停了幾秒,忽問:“你愛我么?” 韓廷頓了片刻,說:“定義愛這個字。” 紀星的心沉入冰湖,放棄地說:“為我要死要活,拋棄自己;沒有我,世界就塌了。” 韓廷凝視她,眼神沉默而無聲,說:“這不是我理解的愛。” “嗯。”她說,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今明兩天都在飛機上,實在沒辦法。明天停更一天,后天照舊晚八點。見諒。 ☆、第61章 chapter 61 作者有話要說: 1.人都是復雜而矛盾的, 2.人說的話在很多時候并不是表面的意思。看到某句話,只想到字面意思,就加以判斷,未免偏頗。 chapter 61 紀星坐在窗邊, 盯著咖啡杯中的白色心形出神, 有些后悔不該偷偷翻韓廷的書房。那樣她就不會知道瀚海是韓廷的, 也不會知道肖亦驍掌握的某信托公司仍控著廣廈的很多股份。 她們,都是一場笑話。 手中的勺子攪碎了那顆心,她忽地想起邵一辰, 想起邵一辰為什么離開她。她開始厭惡自己。 她一直不喜咖啡的味道, 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眉心皺了皺,抬頭見常河進了咖啡館。她剛要招手,常河已看見她, 微笑朝她走過來。 常河坐下,點了杯咖啡:“確定主意了?” 紀星:“嗯。” 星辰雖然有點成就,但談融資仍沒有太大底牌。畢竟相比瀚海,星辰更像是退而求其次。常河是她最好的選擇, 是棵大樹;且因和東揚醫療的競爭關系,想投資的心更強烈, 星辰能爭取的利益也更多。 照理來說, a輪融資后新的持股方會加入進來。星辰在同股同權的制度下,所有持股人的股份會同等程度稀釋至原來的70%。紀星和韓廷這兩個最大持股人將同時失去最大決策權。紀星手中的38%稀釋至26.6%,韓廷則從33.4%稀釋至23.38%。 但紀星提出了一個必備條件, 常河將入資后得到的30%分給紀星7%。這樣,她的股份升至33.6%,單獨成為星辰最大持股人。 紀星和常河,紀星和蘇之舟等星辰股東——以上任意組合加起來, 比例都能超過50%。 至此,她將徹底脫離韓廷的控制。 想及此處,她卻沒有得逞的激動,反而鼻子莫名有些酸。她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常河問:“能盡快嗎?我希望在春節前辦好。以免節外生枝。” 紀星正是同樣的想法,她怕自己改主意:“好。” 常河落了口氣,挺高興的,說,“同科現在很需要拓展這一領域,嘗試改變制造模式。這下子,以后能跟星辰有更深入的合作了。” “那是當然。” 常河忽問:“我有個問題,可能比較冒昧。” 紀星心有預感:“什么?” “你是韓廷的女朋友。照理說,他也可以給你融資。” “你上次不是說了?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 “你能做主?”常河說,“韓廷是大股東,融資需要他簽字同意的。” 紀星微笑:“這個我會解決。你就不用擔心了。” 她覺得自己是瘋了。 韓廷說過,背叛他,他會揭了她的皮。可她現在竟十分想冒險看看,他究竟要怎么揭她的皮。 …… 是夜,韓廷在家辦公的時候,接到了唐宋的電話。 那頭,唐宋只講了幾句話。 韓廷風波不驚地聽完,說了一個字:“好。” 他正要掛電話,唐宋欲言又止:“韓先生……” 韓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