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第138章 新的父親 蘇流螢被抓捕后,林牧冒死進宮,將從恩師老宅中找到的關于蘇流螢真正身世的醫案帶到了慧成帝面前,于此,關于蘇流螢的真正身世終是被她的親生父親——慧成帝知曉。 得知蘇流螢竟是自己與瓊妃之女后,慧成帝在歡喜若狂之下,卻被告知,蘇流螢已被實施火刑…… 而彼時的天牢里,卻是在展開一場廝殺。 在得知蘇流螢午時要被行施火刑、要被活活燒死時,樓樾徹底崩潰,腦子里全是四年前她差點死在蘭亭閣大火里的可怕情形…… 樓樾從未想過反叛朝廷反叛大庸,那怕被關進天牢被日夜折磨,他都沒有想過做真正的叛賊,因為,他的心里一直記著樓譽叛亂那日,蘇流螢孤身站在北定門的宮門前苦苦哀求他收兵情形…… 只要是她不喜的事情,他統統不會去做! 可是,事到如今,他卻不得不反了! 單憑一條腰帶,他就殺了路過的獄卒,取下獄卒身上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所以,等蕭墨領著手下闖進天牢救樓樾時,他已一身鮮血的從天牢里殺了出來…… 那怕蕭墨蒙了面,樓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臉上的那個鬼臉面具。 看到蕭墨闖進天牢來救自己,樓樾心里五味雜陳。 而蕭墨看到一身鮮血的樓樾,心里也諸般不是滋味。 他本是無意間得知了父皇將關乎胡狄版圖完整的四塊玉牌,留了兩塊在大庸,悄悄入大庸找玉牌來著,卻是發現了樓樾的存在。 曾幾何時,他不但決心要從樓樾手中拿回玉牌,更是對樓樾起了殺心,怕他的出現,會影響自己的地位…… 可另一方面,蕭墨卻因為蘇流螢,對這個同父異母的皇兄生出了別樣的情愫,幾次可以動手都手下留情,如今更是在他身陷險境時,不惜冒險闖入天牢救他。 從知道樓樾真正的身世后,兄弟二人還沒有說過一次話,但那種骨rou里生出來的親情卻是讓從未有過合作的兄弟二人默契十足。 闖出天牢后,蕭墨一面領著樓樾往刑場趕,一面將刑場上的陷阱同樓樾說了。 幾乎沒有遲疑,樓樾冷靜異常道:“四周的弓箭手交給你的人,流螢歸我。你們一得手就撤離,不要遲疑,更不要管我,帶著你的人即刻離開大庸回胡狄!” 蕭墨自是知道樓樾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帶人闖天牢的事被發現,更怕慧成帝會對他下手,所以樓樾才會催著他離開大庸。 心里驀然一暖,蕭墨默然應允。 眼看就要到達刑場,蕭墨終是道:“救下她后,你有何打算——可要跟我回胡狄?” 聞言,樓樾神情微微一滯,下一刻卻是沉聲道:“今日,多謝蕭太子鼎力相助,若我能活過今日,以后一定報答太子的大恩大德?!?/br> 說罷,再不做停留,往刑場飛奔而去…… 樓樾這樣說,就是不愿意跟蕭墨回胡狄,更不愿意接受胡狄大皇子這個身份。 按理,他這樣的態度應該讓蕭墨放心,因為神勇聞名天下的樓樾若是成為他的皇兄,將是皇位最大的競爭者??煽粗^然回絕他的樓樾,蕭墨心里竟是生出一絲落寞與失望…… 另一邊,刑臺上火焰起燒起大,高高的焰火已卷上了高架,點燃了蘇流螢身上的衣裙,快速的往她身上蔓延。 而木制的高架底端被燒焦,下一刻,高架折斷,蘇流螢從高處跌落,像一只跌入火海的飛蛾。 撲面而來的熱焰火浪刺痛了蘇流螢的眼睛,她慘烈一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蘇流螢從高架上往大火里跌,站在火圈外的榮清臉上露出了最舒心暢快的笑意—— 蘇流螢,可惜了,你竟是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你可是大庸朝的長公主?。?/br> 然而下一息,榮清臉上的笑間卻是突然凝固住了。 一道黑影快如流星飛馳而來,在蘇流螢跌入火堆的最后時刻,一把將她撈起,轉瞬就就將她帶出了最兇險的火場。 突然的變故,不止榮清震驚住,就連蘇流螢自己都驚呆了。 預期的灼燒痛苦沒有到來,蘇流螢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等她睜開眼睛,看到出現在面前的夢寐以求的冷峻面容時,蘇流螢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抬手顫抖的觸碰著樓樾沾滿血漬的臉龐,顫聲道:“樓樾……真的是你嗎?” 從天牢里殺出來的樓樾,臉上身上沾滿了鮮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然而,這一刻,什么痛什么苦樓樾都感覺不到了。 抱住蘇流螢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幸福與歡喜,那怕是苦澀的…… 他死死將她擁進懷里,硬著喉嚨哽咽道:“別怕,我來了——如果注定一死,我陪你一起!” 蘇流螢雙手戰栗的回抱著樓樾,雙手在真真切切觸摸到他身子的那一刻,蘇流螢終是從絕望中走了出來,悲痛的大哭道:“樓樾……孩子沒了……是我對不起你!” 不等樓樾回她的話,漫天的箭羽已是如急雨般朝他們飛來。 不知何時,榮清已退到了刑臺外面,看著被箭羽包圍的兩人得意而猙獰的笑道:“好一對感人情深的苦命鴛鴦,既然要死在一起,本公主就成全你們!” 樓樾左手將蘇流螢緊緊抱在懷里,右手執劍在手,去替她擋開密集的箭羽…… 箭羽并沒有持續多久就停下,四周的弓箭手被蕭墨帶著人消滅掉。 看著驟停的箭羽,榮清一愣,不等她回過神來,樓樾手中的長劍已是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帶血的鋒刃離得這么近讓榮清一陣陣膽寒,而那可怖的血腥味更是讓她害怕。 “表哥……你想干什么?” 前一刻還一臉猖狂得意的榮清公主,此時神情間全是驚恐,哆嗦著看著一臉冷戾的樓樾,嚇得舌頭直打卷。 “借嫡公主尊體一用,讓守兵打開城門放我們離開!” 樓樾眸光冰冷的看著榮清,長劍緊緊的逼著她。 既然慧成帝已對他們下了殺心,京城甚至是大庸都呆不下去了。 所以,從救下蘇流螢的那一刻開始,樓樾已是下定決心帶她離開。 越是狠毒的人越是怕死,榮清更是如此。 雖然看到蘇流螢再次被樓樾救下,心里痛恨不已,可榮清此時卻不敢再說一個‘不’字,哆嗦道:“好……我讓他們打開城門放你們離開……” 樓樾一手牽著蘇流螢,一手持劍挾持著榮清,三人一同往城門口而去。 各個路口的守兵看到嫡公主在樓樾手中,都不敢再阻攔,紛紛讓開道讓樓樾過去。 而刑場上的變故也早已傳到宮里,傳遍整個京城。 等樓樾帶著蘇流螢趕到城門口時,卻看到李修帶兵親自守在城門口。 一見到李修,樓樾眸光一沉,而榮清公主卻是歡喜又害怕的尖叫起來,“駙馬救我!” 然而,李修對榮清公主的求救充耳不聞,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身子直直的擋在城門中央,清冷的眸光落在一臉憔悴的蘇流螢臉上,冷冷道:“樓樾,留下蘇流螢,我放你們離開!” 樓樾眸光冰寒,涼涼道:“李修,如今榮清公主在我手上。到了此時,你有何資格同我講條件!” 樓樾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于公,榮清是主子李修是臣,他要救她必須開城門。于私,榮清是李修的妻子,肚子里還懷著李修的孩子,李修更要救她。 所以,于公于私,李修在這個時候都是處于被動,為了救榮清都不可能再提出什么要求。 可若是李修恨毒了榮清,非但不想救她,更是盼著她死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緩緩一笑,李修毫不在意,語氣冰冷道:“她是你表妹,想對她如何全隨你的便。但你若想今日從這里離開,全身而退,卻要留下蘇流螢。” 聽了他的話,不止榮清大驚失色,蘇流螢也是神情一震! 見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榮清煞白著臉哆嗦道:“駙馬,樓樾早已叛變,他早已不是我的表哥……你開城門讓他們走吧,不然他真的會對我下手要我的命……你放他們走吧……” 即便榮清這樣說,李修還是無動于衷,看著樓樾冷冷道:“消息很快就會傳到皇宮,到時驚動全城的官兵和羽林軍,屆時你想走都走不了——那怕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蘇流螢著想,你想看到她死在亂箭中嗎?” 不等樓樾開口,蘇流螢道:“李修,我就算死也要跟著他的。我與你早已沒有一絲關系,我的生死皆與你無關。” 聞言,李修神情暗了下去,握長劍的手青筋暴起,眸光涌現殺氣。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司馬無情了!” 說罷,手中的長劍朝樓樾狠狠一指,李修毫不在意樓樾的劍還架在榮清的脖子上,冷冷喝道:“叛賊樓樾越獄潛逃,當場誅殺!” 話音一落,城門口的守兵已是朝樓樾圍剿過來。 樓樾在天牢被折磨這么久,本就身體有傷,再加上方才在天牢里的一番廝殺,傷上加傷,而如今再次面對圍剿廝殺,還要護著蘇流螢,不覺越發的吃力起來…… 而他看在榮清懷著身孕的份上,終是沒有要榮清的性命。 可樓樾放過她,榮清卻不愿意放過他與蘇流螢。 城門口的守兵太多,還有李修親自把守,精疲力盡的樓樾只得帶著蘇流螢往城內退,卻一路退到了護城河邊。 李修帶人一路緊緊追過去,看著樓樾與蘇流螢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清冷的眸子里閃過寒光。 下一刻,他親自取過弓箭對準了兩人握在一起雙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李修這一箭卻是準確無誤的射中了樓樾的手腕,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終是松開。 見此,趁著樓樾被官差圍住,李修飛快閃身過去將蘇流螢從他身邊拉到自己身邊。 從樓樾中箭松開了手后,蘇流螢心里一空,待她回頭看到自己落到了李修的手中,更是全身一片冰寒。 想也沒想,她就去掙脫李修的手,可李修好不容易才將她從樓樾的手里奪過來,怎么會愿意放開她,不由死死握緊她,像把鉗子般不松開,拉著她離開樓樾的身邊。 “你放開我……放開我……”眼前離樓樾越來越遠,蘇流螢心急萬分。而看著樓樾被越來越多的人包圍,那么多刀劍往他身上砍去,她更是心神俱焚,再也忍不住抬手朝李修臉上狠狠打去。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不但讓李修一震,更是讓跟在李修身后的榮清面色巨變! 她當成珍寶一樣的男人,竟是被蘇流螢當眾打了耳光! 心里的怒火再次升騰起來,榮清搶過身邊侍衛手中的大刀,狠狠朝蘇流螢背后砍去! 聞到風聲,李修反應速的將蘇流螢往邊上一推,終是松開了握緊的手。 一刀砍空,榮清提刀又朝蘇流螢追著砍去,逼得蘇流螢往護欄邊上退。 下一刻,她身子不穩從護欄上掉進了護城河…… 落水前的那一息,蘇流螢還擔心的朝樓樾看去,卻見他湮滅在了數不清的刀劍中,心口頓時撕裂般的痛著…… 下一瞬間,她砰然一聲墜入水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蘇流螢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她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汴州,回到了第一次遇見樓樾的時候。 那時,樓樾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出現在汴州剿滅亂黨,一進城就殺了好多人,并將死者的首級割下掛上城墻暴曬,引來成群的禿鷹在汴州城上空整日的盤旋。 禿鷹將死者的眼珠子耳朵叨下來,掉得街頭巷尾到處都是,城中百姓嚇得一個個不敢再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