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可再快卻沒有逃過樓樾的眼睛,他心里越發的確定,母親之死,絕非尋常。而母親與父親姑母間,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瓔珞走后,樓樾對南山冷冷吩咐下去,之前停止的計劃再次實行,并讓他最親信的樓家影衛十二個時辰不間隔的守著蘇流螢的牢房,一只蒼蠅都不要放過,務必要保護她的安全。 樓樾很清楚樓皇后的手段,這樣的時機,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蘇流螢…… 然而,不等樓皇后煽動李府和蘇府對蘇流螢下手,得知了蘇流螢入獄、并與李修獄中‘私會’的消息卻是傳進了在宮里‘養胎’的榮清公主耳朵里。 給榮清帶去消息的卻是‘死里逃生’的蘇詩語。 醒來后的蘇詩語不顧身體還沒好痊,就要去大牢里找蘇流螢報仇,卻是讓她親眼見到了李修進牢房探望蘇流螢。 聽了李修說的樓樾那些話后,她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假借榮清的手狠狠折磨死蘇流螢,以報她的一刀之仇。 當即她就進宮去見了榮清,并添油加醋的將李修對蘇流螢說的話告訴給榮清。而明明是李修主動抱的蘇流螢,到了她的嘴里卻成了蘇流螢為了求李修放她出獄,主動勾搭李修,投懷送抱…… 聽到蘇詩語的話后,榮清醋火再次燃燒,氣恨得咬牙切齒。 見此,蘇詩語繼續煽風點火道:“公主,你可一定要小心她。如今她與世子爺鬧翻,又被關進牢房。這個時候,她一定會再次粘上駙馬爺,以此找到依靠。而當下公主辛苦懷著身孕,駙馬爺空寞,她若是借機再與駙馬攪到一起可怎么辦?我可是親耳聽到她懇求駙馬爺放她出去的,還……還聒不知恥裝可憐,往駙馬爺懷里靠……” “公主看看我的下場吧,我是她的堂姐,嫁進王府都四年了,最終卻是被她害得淪為可悲的下堂婦,公主萬萬不能掉以輕心了……” 邊說,蘇詩語還悲痛的落下淚來,一幅可憐兮兮的形容。 而聽了她的話,榮清公主臉色大變,繼而想到自己進宮‘養胎’以來,李修卻是一次都沒有進宮看過自己。而蘇流螢一出事,他就跑去牢房看望,心里更是傷心又痛恨。 雙手指甲死死的掐進手掌心里,榮清咬牙恨聲道:“事到如今,一刀殺了她本公主倒覺得便宜了她。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才能解了我心頭的積恨!” 說罷,她轉頭看向身邊伺候的幾個宮人,咬牙道:“你們可有什么讓人生不如死的好法子?說得好,本公主重重有賞!” 榮清此言一出,她身邊伺候的幾個宮女丫鬟開始絞盡腦汁,七嘴八舌的向她提供各種折磨人的法子,可卻沒有一個能讓榮清徹底滿意解恨的。 見此,低頭喝茶的蘇詩語眸光里閃過最狠毒的光亮。她放下手中的茶碗,冷冷笑道:“不知道公主有沒有聽過一種叫‘綠礬油’的東西?” 看著她的形容,榮清瞬間來了興致,問道:“哪是個什么好東西?” 尖尖的指甲從茶杯里挑起一滴茶水彈落在桌面上,蘇詩語冷冷笑道:“據說是個十分厲害的東西,小小一滴,就可以蝕骨腐肌,連墻厚的東西都能化掉,著實厲害得緊。” “而公主想想,我這個堂妹之所以一直妖魅惑眾,同時勾搭著咱們大庸最出眾的兩個男人,如今又讓北鮮的大皇子為她拼命,她憑的是什么——不過是她那張狐媚子的臉罷了。” “而只要沒了那張臉,公主覺得,駙馬爺還會再喜歡她嗎?!” 聞言,榮清歡喜得笑了,滿意道:“如此甚好。本公主就賞她‘綠礬油’,毀了她的臉,讓她頂著一張千瘡百孔的爛臉好好的、痛苦的活著。我要讓她嘗盡被人拋棄的滋味!” 第二日,榮清假借出宮回李府,卻是拐彎去了刑部大牢。 而蘇詩語已早早備好綠礬油在刑部大牢前等她。 這樣痛快的時刻,她怎么能錯過! 而在牢房里關了好幾日的蘇流螢,一心擔心著樓樾,卻并不知道可怕的危險馬上就要降臨到了她的頭上…… ☆、第114章 罪有應得 看著突兀出現在牢房里的榮清等人,蘇流螢驚訝的同時,也察覺到了來者不善,心里警惕的同時,仍然按著禮數跪下給她請安。 一段時日沒見,榮清的‘肚子’又大了,已經開始顯懷,可看她的氣血卻很好,精神頭也很好,竟不像一般孕婦那般吃力。 而蘇詩語臉色雖然蒼白,但心里的恨意卻是讓她眸光里涌現興奮的亮光,神情間一片陰戾之色。 狹窄的牢房里瞬間就涌堵起來。 榮清居高臨下冷冷的睥著跪在面前的蘇流螢,想著她成了階下囚李修心里都舍不得放下她,竟趕到牢房里與她私會,心里的恨意滔滔滾起。 狹長的鳳眸寒光乍現,榮清恨道:“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竟趁著本公主有孕與駙馬 勾勾搭搭,你真當本公主是吃素的?” “既然你不要臉,本公主今日就毀了你這張臉,看你以后還如何四處勾搭男人?” 說罷,不給蘇流螢辯解的機會,一揮手就讓手下的丫鬟上前抓住蘇流螢。杏雨從衣袖中拿出一只半大的瓷瓶,面容可怖的擰開了瓶蓋。 一股難聞的腐蝕味充斥著蘇流螢的鼻子,她心里瞬間明白過來,眸光驚恐的看著杏雨手里的瓷瓶,顫聲道:“你們想干什么?” “沒干什么,不過是讓你變變樣子。放心,不會要你性命的。” 蘇詩語激動興奮得聲音直哆嗦。 一直以為,她都妒忌蘇流螢傾城的相貌,更是妒恨她一回京城就奪了她蘇家嫡長女的風頭,更是吸引了樓樾的目光,搶了她最愛的男人的愛…… 蘇詩語與榮清眸光里的狠毒讓蘇流螢無比的絕望。她拼命去掙脫押著她的丫鬟的手,一面咬牙狠聲道:“我從不招惹你們,你們為何不肯放過我?” “到底是誰不肯放過誰?!” 輕輕一聲冷嗤,蘇詩語眸露兇光狠聲道:“你都害得我被休出王府,淪為可悲的下堂婦,你還說你沒錯么?” 聞言一怔,直到此時蘇流螢才明白,原來那日蘇詩語突然癲狂的跑到驛館行兇,竟是因為樓樾將她休棄了。 一個是被休棄的怨婦,一個是誤會老公與自己的染,蘇流螢絕望的看著面前兩個目露兇光的女人,知道自己今日是難逃一劫,徹底沒救了! 榮清冷冷道:“別跟她廢話,動手吧!” 一聲令下,押著蘇流螢的丫鬟越發用力將蘇流螢摁在了地上,一人將她的頭扳起,杏雨端著瓷瓶猙獰笑著,向她一步步走來…… 綠礬油的可怕蘇流螢是知道,之前在汴州時見玉石商人拿它腐蝕過堅硬的石面,所以,聞著越來越濃的味道,蘇流螢一臉的驚恐與絕望。 看著她的樣子,手執瓷瓶的杏雨得意的笑了,冷冷道:“是先蝕了你的眼睛,還是鼻子?耳朵也不用留著。放心,我不會一下子一整瓶的倒下,我會一滴滴往你臉上滴,讓你慢慢享受……” 瞳孔驚恐的睜大,蘇流螢懼怕到全身都僵住了,絕望悲聲道:“你們一刀殺了我吧,若是不能,我以后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每一個人!” “想死?呵,偏偏不讓你死,讓你頂著一張千瘡百孔的爛臉痛苦的活著!慢慢受著吧!” 蘇流螢死死的瞪大眸子,血紅著眼睛瞪著眼前一個個得意的惡毒嘴臉,心里恨得滴血—— 她要將這些殘害她的人惡毒的嘴臉刻進心里,只要今日不死,她決計不會再放過她們! 杏雨手中瓷瓶傾斜,眼見里面的液體就要倒出,一道勁風突然而至,緊接著,杏雨身子卻是如一團敗絮往后飛去,竟是被一道強勁的箭駑死死的釘在了牢柱上。 她手中的瓷瓶也朝后飛灑出去,潑在了她自己身上,還濺到了站在她身后尚未回過神來的眾人身上。 “啊……” 下一瞬間,慘叫聲尖叫聲掀翻了刑部大牢的屋頂,差點震聾了蘇流螢的耳朵。 她驚恐看著牢房里突然的變故,簡直不敢相信息自己的眼睛。而押著她的丫鬟一個個也是嚇得松開了押著她的手,連連退步,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入目是一片凌亂的慘狀—— 被綠礬油濺到的宮人丫鬟一個個痛得在地上打滾,鬼哭狼嚎。 蘇詩語第一時間用手去擋住了臉,所以綠礬油濺到了她的手背上,痛得她一個哆嗦跌滾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白凈光潔的手背燙出了可怖的傷痕。 而榮清卻是肚子上濺到了綠礬油,她臉色一白,連忙拿手擋住了被濺到的地方…… 然而最慘的卻屬于杏雨。 她身上臉上以眼見的速度被綠礬油蝕出一個個可怖的洞來,冒著白泡,‘滋滋’作響,難聞惡心的氣味充斥整個刑部大牢。 她痛苦異樣的掙扎著,可偏偏她拿瓷瓶的手臂被箭駑牢牢釘在牢柱上,除了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哀嚎,竟是半點掙扎都不能夠。 “小姐……救我……救我啊……啊……” 如今本就是盛夏,人人都衣著單薄,所以,潑到杏雨身上的綠礬油從她身上緩緩滑下,所過之處,衣裳馬上被腐蝕,里面光潔細膩的皮rou也變成了一條條可怖的血痕,全身上下仿佛被刀密密的劃下,到處都是可怖的血痕…… 而她的臉更是徹底被毀壞,一只眼睛瞎了,鼻尖腐蝕沒了,嘴角也被腐蝕掉一半,露出空洞的血口,臉龐上更是沆洼一片,看得讓人直做嘔! 蘇詩語早已被她的樣子嚇傻,那里還敢上前去救她。 而其他丫鬟宮女更是害怕沾到她身上的綠礬油,一個個逃命似的往外逃,統統逃到了牢房外面,不敢再踏進蘇流螢的牢房半步。 牢房里的慘叫終是驚動了外面的刑部官差,等李志親領著人進來時,看著牢房里的一切,大驚失色之下,卻是震驚到目瞪口呆。 榮清領人進牢房教訓蘇流螢李志是知道的,他原以為受到折磨的會是蘇流螢,所以故意支走了值守的獄卒,任由榮清他們狠狠盡情的折磨蘇流螢,然而沒想到,進來看到的,蘇流螢什么事都沒有,其他人卻是傷痕累累。 他驚恐的走到榮清面前,擔心道:“發生了什么事,公主可有受到傷害?” 方才這些人當中,惟一幸免的只有榮清了。 她肚子里塞的是棉布枕頭,所以,根本沒有傷到她。 所以最先回過神來的也是她。 她伸手指向牢房里的蘇流螢,咬牙道:“蘇流螢勾結刺客意圖逃獄,被我們撞破,還傷及無辜,父親快派人將刺客抓回,重治蘇流螢。最好是將她關進死牢,以免她逃跑。”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李志還是立刻厲聲吩咐下去,一邊派人去四周搜尋刺客,一面卻是依榮清所言,立刻讓人拖蘇流螢往死牢重地走。 死牢與普通牢房有本質的區別,進到那里面的人,就休想再走出來了。 而榮清卻是公然撒謊,說蘇流螢勾結刺客意欲逃獄,讓李志將她抓進死牢…… “住手!” 一聲凌厲的聲音突兀的出現牢房里,眾人震驚回頭,卻是寧妃領著宮人急忙趕來了。 寧妃突然駕到,李志的眸光里閃過驚詫,卻不得不領著眾人上前接駕。 凌厲杏眼冷冷掃過眾人,寧妃跨步走進污穢凌亂的牢房,拉起跌坐在地上的蘇流螢,轉身就將她護在了身后。 “李尚書,死牢關的是執行死刑的死囚,蘇流螢犯了何罪,竟要將她關進那里?!你們刑部辦事都不講究規矩,全憑你一口之言了嗎?” 寧妃看也不看白著臉站在一邊的榮清公主,眸光冷冷的看著額頭沁出冷汗的李志,咄咄逼問道。 不等李志開口,榮清公主已冷冷開口道:“蘇流螢犯的雖然不是死罪,可她勾結刺客劫獄,刑部不得不防,將她關進死牢又何錯之有?” “刺客?!”寧妃看著榮清冷冷嗤笑道:“本宮卻沒發現什么刺客,只知道你們在大牢里濫用私刑,謀害人命!” 聞言,榮清公主臉色白了,而蘇詩語也從手背上的劇痛中回過神來,指著被釘在牢柱上已痛到暈死過去的杏雨,痛心疾首道:“娘娘請看這箭駑,正是劫獄的刺客射出來的,所以證據確鑿,娘娘為她辯解不了!” “箭駑么?!”寧妃眸光從不人不鬼的杏雨面上冷冷劃過,冷冷道:“若是本宮沒猜錯,她身上所淋的綠礬油可是公主與蘇姑娘帶來,意欲要淋蘇流螢身上的。而這箭駑,本宮完全可以相信,是有人要取她性命,不過那殺手箭法偏了些,誤傷了自己人罷了!” 寧妃為了護住蘇流螢,完全不想再與眼前這些惡人再講什么真道理,而且在看到杏雨臉上身上那些可怕的毀傷后,她心里直顫抖—— 若是沒有樓家影衛護著蘇流螢,只怕自己趕到,蘇流螢已成了杏雨這般下場了…… 原來,樓樾擔心蘇流螢在獄中的危險,不光讓樓家影衛日夜守在牢房四周,更是悄悄讓南山給宮里的寧妃送口信,托她暗中觀察樓皇后一舉一動,若是發現異常,請她出面保住蘇流螢。 得到樓樾的請求后,寧妃不但讓人密切關注永坤宮的一切舉動,更是去慧成帝面前闡明驛館當日之事的原委,求慧成帝親下諭旨放蘇流螢出獄。 所以昨日蘇詩語突然造訪永坤后,寧妃就起了防心,今日在得知榮清出宮后,她也隨后趕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箭駑是為了護住蘇流螢的,但無憑無據,寧妃硬要這樣說,榮清與蘇詩語她們也反駁不了。反倒是她們拿綠礬油私下用刑殘害蘇流螢的事情,證據確鑿。 寧妃心有余悸的將蘇流螢擋在身后,眸光冰冷的看向沉著臉站在一旁的李志,修長護甲朝蘇詩語涼涼一指,語氣冰涼道:“如今蘇姑娘已痊愈無事,驛館一案李大人準備何時結案——何時放蘇流螢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