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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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一片死寂,想著樓皇后已知道一切,安王必然也知道樓樾的身世,所以回過神來的安王妃,來不及悲傷,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往山下沖去—— 安王的兇狠毒辣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樓樾不是他親生的兒子,他一定會將他苦苦折磨至死,以泄心頭之恨。 自己死不足惜,可她要回京救兒子,要將所有的秘密告訴他,讓他逃離安王的毒手…… 可是,不等安王妃邁出步子,幾道劍光劃過,安王妃連聲慘叫都來不及出口,手筋與腳筋已悉數(shù)被挑斷,像團(tuán)敗絮一樣癱倒在地,殷紅的鮮血汩汩的從四肢間溢出來…… 挑斷筋脈的痛苦卻抵不上安王妃心頭的悲痛,等她抬頭沿著滴血的劍尖看到手持長劍的安王時,更是神魂俱裂…… ☆、第110章 詩語被休 見安王妃要逃,安王想也沒想,出手絲毫不留情的將她的四肢筋脈悉數(shù)挑斷。 而見到安王的那一刻,安王妃最后的一絲希望破滅。而最讓她絕望痛苦的,卻是連挽救樓樾的希望也沒了…… 四腳筋脈斷裂,她如攤敗絮可憐的癱倒在地,手中的畫像握不住掉到地上,被山風(fēng)一吹,卻是徐徐展開在三人面前。 再次看到畫像中的男人,安王心中的怒火再次升騰,手中長劍指向安王妃,咬牙切齒的罵道:“賤人,沒想到你竟敢背叛本王,做出不堪茍且之事……” 安王妃知道一切事情都已暴露,早已心如死灰,也感覺不到四肢刺痛的疼痛。 她拼盡全力從地上半爬起來,跪在了安王與樓皇后面前,‘砰砰砰’的嗑著頭,苦苦哀求道:“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我無怨無悔,只求你們放過樾兒,求你們了……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樓皇后將地上的畫像踢到安王妃面前,語氣陰惻道:“嫂嫂好本事,竟是騙了我們二十五年,讓我們樓家為你的jian夫養(yǎng)了二十五年的孩子……嫂嫂,這口惡氣,你讓我們?nèi)绾蜗。俊?/br> 看著面前的畫像,安王妃悲痛得說不出話來,除了磕頭求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匍匐在地的安王妃,安王心里更恨,一腳將她重重踢翻在地,狠聲道:“賤人,老實交待,你與那胡狄jian夫是怎么勾搭上的?什么時候的事?” 安王妃不顧埋藏心里多年的羞辱,抱著最后一絲希翼悲聲哀求道:“王爺,臣妾并不是有意背叛王爺……那年的東宮之宴,娘娘生辰那日,王爺喝得大醉那次……臣妾衣裳被酒水倒?jié)?,去偏殿換衣裳,沒想到卻遭遇陷害……” “臣妾一進(jìn)去,偏殿的門就從外面鎖上……那偏殿的香料也有古怪,更沒想到胡狄王也醉酒在那里歇息……那偏殿明明是女眷們的換衣地方,臣妾并不知道胡狄王也在……臣妾不是故意背叛王爺,更不想發(fā)生這樣的事……王爺,娘娘,臣妾也是受害者啊……” 安王妃語無倫次的哀求著,她說出一切,只希望安王與樓皇后看在她也是被人陷害的情份上,放過樓樾罷了…… 二十五年前,樓皇后尚為太子妃時過生辰,太子的東宮大擺宴席宴請賓客。 安王妃也隨安王赴宴。 酒席間安王妃去宴殿后面的小偏殿換衣服,而安王妃一進(jìn)殿內(nèi),門就從外面被關(guān)上,而在聞到偏殿里的熏香后,她身體更是感覺到奇怪的異樣感,等她察覺到不對勁時,卻沒想到醉酒的胡狄王也在那偏殿里,醉得人事不醒的胡狄王在那香料的迷惑下,卻是與她發(fā)生了不該有的關(guān)系…… 事后,她也想過要將此事告訴給安王,可想到事關(guān)胡狄王,更是關(guān)系到胡狄與大庸的兩國邦交,她終是將這份痛苦默默忍下。而胡狄王怕她在大庸呆不下去,離開大庸時,讓人送來了兩塊玉牌,告訴她,若是在大庸過不下去,帶著他的玉牌回胡狄找他…… 原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了,隨著胡狄王的離開,她不說,此事就永遠(yuǎn)被塵封起來。可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孩子,卻是讓安王妃徹夜驚慌起來。 她非常清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安王的,因為,受孕前后的那段日子安王都沒在她的房里留宿過。 本想悄悄的將孩子處決掉,可孩子卻是無辜的。何況,她嫁進(jìn)安王府后,安王薄情寡幸,樓老夫人對她尖酸刻薄,一直看不起她胡狄人的身份。倘大的一個安王府,她感覺不到一點溫情,異國他鄉(xiāng)的她越發(fā)的想生下一個自己的骨rou,母子相依為命,以后的日子才不會那么難熬…… 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被安王起疑,安王妃第一次主動進(jìn)了安王的屋,爾后再在樓樾足月出生時,撒下謊言說他提前早產(chǎn)出世…… 從撒下的第一個謊言開始,痛苦與煎熬卻是伴隨了安王妃二十五年。 雖然她也是事件的受害者,可時至今日,又有誰會去管那偏殿的門為何會無故被人從外面鎖上,而那殿內(nèi)的熏香為何會無故讓人血液翻騰,****不受控制…… 安王妃哭道:“王爺,妾身也是被陷害的,求王爺看在妾身身不由已的份上,饒了樾兒一命吧,他卻是什么都不知道,在他心里,你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聽安王妃道出了當(dāng)年之事的原委,安王面色黑沉,而樓皇后卻是神情一變,脫口而出道:“當(dāng)年,竟是你進(jìn)了偏殿……” 本就對當(dāng)年之事心存懷疑的安王妃,聽了樓皇后的話后,心里猛然一震,不可思議抬頭看向一臉陰郁的樓皇后,震驚道:“難道……當(dāng)年偏殿之事,是你設(shè)下的?” 聞言,安王也臉色一變,回頭定定看著樓皇后。 樓皇后神色變了幾變,臉色卻是越發(fā)的陰沉,心里又氣又恨—— 當(dāng)年她設(shè)局,原本要對付的人是寵冠東宮的瓊妃,沒想到最后這個局卻是對付到自己的嫂嫂身上,讓自己的親哥哥戴了綠帽子不說,更是留下了孽子,著實是讓整個樓家都蒙上了羞辱。 看著樓皇后青白交加的難堪臉色,那怕她沒有親口承認(rèn),安王妃心里已是肯定,當(dāng)年東宮的偏殿就是樓皇后設(shè)下的局,不知道她要陷害誰,卻不想讓自己無意闖了進(jìn)去,從而造成了二十五年的悔恨煎熬…… 眸光淬上恨意,安王妃看著樓皇后痛恨道:“今日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娘娘當(dāng)年種下的惡果。你害我終生,如今還要將所有的過錯怪到我身上嗎?” 事到如今,安王雖然明白了當(dāng)年之事的原委,可他早已對安王妃沒了感情,所以根本不去計較當(dāng)年之事的罪魁禍?zhǔn)资亲约旱挠Hmeimei,造成這一切局面也是他的親meimei,仍然蒙蔽良知的將一切過錯怪恨到安王妃身上。 他在意的只是安王妃親口承認(rèn)了樓樾的真正身份不是樓家人。 所以,眸光看向一身血污的安王妃,安王非但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更加的冰寒嫌惡。 而罪魁禍?zhǔn)椎臉腔屎蟾侨绱?,非但沒有一絲憐憫,更是連自責(zé)都沒有,反而冷冷笑道:“我害你終生?呵,本宮沒怪你無故幫那賤人破了本宮的局,你還來怪本宮么?若不是當(dāng)年你闖進(jìn)那偏殿去,那賤人早就死了,何來后面這許許多多的事?。俊?/br> 若是瓊妃在那次就因通jian之罪被太子處死,何來后面的‘復(fù)活’?何來蘇流螢因復(fù)仇纏上自己,更就不會有了樓樾幫她而與自己反目了…… 山澗里陰涼的山風(fēng)往山頂吹,在這樣的炎炎盛夏,這樣的山風(fēng)本是讓人感覺舒適愉悅,可此是,吹在安王妃的身上卻涼到了她的骨子里。 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一向與她感情交好,性情溫和的樓皇后,骨子里卻是與樓譽(yù)一樣的冷漠無情、狠辣殘忍…… 安王妃原本想道出當(dāng)年自己無故被陷害的實情,以求得安王與樓皇后的一絲諒解,從而網(wǎng)開一面放過她與樓樾,可如今看著站在面前面容陰森可怖的兄妹倆,安王妃心寒如冰,絕望的最后祈求道:“……是我當(dāng)年做錯事對不起樓家,我不求你們放過我,只求你們放過樾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仍然當(dāng)你們是他敬愛的父親姑母……求你們放過他吧……” “不是一家人如何一條心!” 想起樓樾因蘇流螢與自己的反目,樓皇后越想越恨,嗤笑道:“之前本宮還奇怪,想我樓家男兒一向風(fēng)流,為何到了樓樾這里卻是出了一個癡情種,如今想想,他根本就是我樓家的人,所以,自然是不同的?!?/br> “而你有所不知,你的好兒子為了蘇流螢?zāi)莻€賤婢,早已對本宮心生二心,不但不幫本宮,還暗地里搜集本宮的證據(jù)……” “本宮之前還因他是樓家子侄對他容忍三分,如今卻是好了,徹底沒了后顧之憂——敢與本宮做對者,統(tǒng)統(tǒng)都得死!” 樓皇后話音一落,安王已是一腳重重朝匍匐在地的安王妃心口踢去,不但踢得安王妃口噴鮮血,更是將她踢到了懸崖邊緣。 山風(fēng)從身邊卷過,仿佛下一瞬間就能將安王妃卷入深不見底的懸崖底下去…… 她半邊身子都懸空在懸崖邊上了,求生的欲望讓安王妃顧不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拼命往前爬去,痛到昏沉麻木的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爬下山去見兒子…… 一路艱難的爬到了樓皇后的腳邊,樓皇后眸光冰冷的看著她,嘴邊勾起最殘忍的冷笑。 “嫂嫂這是想爬去哪里?” 安王妃雙手無力的往前爬著,所過之處,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而安王方才那重重一腳已踢傷她的心肺,鮮血不停的從她嘴里溢出,喉嚨嗚咽哽咽,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賤人,你不是喜歡這涼山嗎?如今本王選這山澗給你當(dāng)葬身之地,豈不正合你的心意?!?/br> 安王眼也沒眨一下,上前抬腳踩在安王妃的手背上,重重蹂躪踩踏。 劇烈的疼痛終是喚醒安王妃昏沉的意識。 她絕望抬頭看著居高臨下踩在自己面前的無情男人,眸光里涌現(xiàn)刺骨的恨意,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污,咬牙痛恨道:“若你敢害我孩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詛咒你們樓家人都不得好死……” 聞言,安王眸光越發(fā)的狠戾,手中的長劍正要朝安王妃的身上狠狠劃下,卻被樓皇后攔下。 樓皇后冷冷道:“那個野種還有利用的價值,暫時還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今日之事。所以,她的尸體上不能留下劍傷,踢下懸崖就成了,何必玷污了你的劍!” 聽了她的話,安王收起了長劍,重重一腳,再無盡遲疑的將安王妃殘敗的身子從高高的懸崖上踢了下去…… 山風(fēng)嗚咽而過,仿佛在為慘死的安王妃悲泣,也將山頂濃重的血腥味吹散。寂靜的懸崖上恢復(fù)平靜,除了地上殘存的血漬,仿佛方才那殘腥的一切從沒發(fā)生過…… 樓皇后無事人般對瓔珞吩咐道:“將這里好好收拾了,不要留下一絲的痕跡?!?/br> 瓔珞恭敬應(yīng)下,帶著人一點點的清理著地上的血漬,樓皇后與安王坐上青轅馬車悄然離開涼山…… 橫梁懸崖上發(fā)生的這一切,遠(yuǎn)在京城的樓樾并不知情,他并不知道他一心要帶著離開過新生活的母妃,已粉身碎骨的葬身崖底了,還一心歡喜的開始籌備離開的準(zhǔn)備,更是讓南山放下了手頭上已經(jīng)在籌謀的事情…… 而橫亙在樓樾心頭最最要緊的事,卻是如何向蘇流螢解釋清楚之前的一切,與她冰釋前嫌的一起離開。 然而一想到蘇流螢,樓樾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眸光一沉,他讓南山喚來了紅袖。 紅袖進(jìn)屋后,恭敬的向樓樾請安,爾后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樓樾的神情,見他面色好了許多,心里默默的放心下來。 請完安后,紅袖正要像往常一樣上前伺候樓樾喝藥,卻被樓樾冷冷斥住。 眸光涼涼的看著紅袖,樓樾冷冷道:“玉牌誰給你的?” 紅袖微微一怔,下一刻卻是毫不遲疑的沉聲道:“蘇妃給妾身的?!?/br> 聞言,樓樾眸光一沉,冷下臉色冷冷嗤道:“果然是她!” 說罷,他又問道:“她給你玉牌,可有教你如何撒謊騙本世子?” 紅袖恭敬道:“蘇妃告訴奴婢,若是世子爺問起玉牌,就說是蘇姑娘給奴婢的。還讓奴婢告訴世子爺,說蘇姑娘拿出玉牌,是償還之前欠下世子爺?shù)亩髑?。若是世子爺借著玉牌醒來,她欠世子爺?shù)亩髑橐菜氵€了,從此蘇姑娘與世子爺之間一筆兩清……” “果然是她一派的作風(fēng)!” 如墨的眸子里閃過寒芒,樓樾心中主意已定,冷冷問道:“玉牌如今在哪里?” 從昨晚蘇流螢當(dāng)面向蘇詩語討要玉牌開始,蘇詩語已是知道玉牌一事瞞不住了,再加上她也知道樓樾醒來一定會向紅袖問起玉牌的來由,所以就教紅袖撒下上面的大謊,并做戲做全套,玉牌留在紅袖這里并沒有要回去,而是讓紅袖告訴樓樾,只說玉牌又被蘇流螢?zāi)米吡恕?/br> 蘇詩語機(jī)關(guān)算盡,并在紅袖面前極盡挑撥的說了蘇流螢許多壞話,將紅袖拉入自己的陣營一起對付蘇流螢,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紅袖從嫁進(jìn)王府開始,從頭到尾認(rèn)定的主子只有樓樾一人,又如何會聽她的唆使擺弄。 紅袖拿出玉牌恭敬上交給樓樾。 看著手中消失四年的玉牌,樓樾面色如霜,冷冷道:“讓蘇妃來見我。” 紅袖走出院子時,不待她去梨園傳達(dá)樓樾的話,卻是在院門口遇到了一臉焦急擔(dān)心的蘇詩語。 見紅袖一大早的從楠院出來,蘇詩語眸子里飛快的閃過一絲嫉恨,下一刻卻是親熱的上前,握著紅袖的手關(guān)懷問道:“meimei辛苦了,世子爺如今怎么樣了?精神頭可還好?喝過藥了嗎……” 紅袖不露聲色的躲開蘇詩語的手,淡淡一笑,道:“世子爺召jiejie進(jìn)院,jiejie有什么不放心的,還是當(dāng)面問世子爺好了。” 聽樓樾愿意讓自己進(jìn)楠院了,蘇詩語微微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捺住心頭的狂喜,蘇詩語慌亂的整理起自己的儀容,生怕有一絲的不妥當(dāng)。 然后下一瞬,她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定定的看著一臉平靜的紅袖,語氣遲疑道:“世子爺可有同meimei問起玉牌一事?” 紅袖淡淡一笑,“問了?!?/br> 蘇詩語心口一緊,不覺緊張小聲的問道:“meimei可有按我說的同世子爺說,他信了嗎?” 紅袖還是淡淡一笑,緩緩道:“妾身按著娘娘所教的一字不漏的說的。” 聞言,蘇詩語心口一松,以為紅袖是按著她撒的謊對樓樾說的,卻忽略了紅袖話里真正的意思。 心頭大石放下,蘇詩語賢惠的讓紅袖回院子去休息,自己迫不及待的進(jìn)了樓樾的院子。 臥房次間的書桌旁,樓樾一身玄色外袍正執(zhí)筆疾書,蘇詩語見了,連忙上前道:“世子爺剛剛醒來,還是將手頭的公文放一放,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 “磨墨!” 涼涼打斷蘇詩語的話,樓樾頭也不抬的繼續(xù)奮筆疾書。 蘇詩語心中一喜,連忙上前輕挽衣袖幫樓樾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