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忙活完這些,暮色已經染透了門前,料想時候已是不早,皇帝該來了,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見了院外頭的通傳,福鼎拖著長長的尾音唱到:“陛下駕到?!?/br> 靜瑤不敢怠慢,忙親自出去迎接。 于是宇文泓一打御輦上下來,就見到了美人。 她淺淺的笑,給他蹲禮道:“臣妾參見陛下?!?/br> 一個白天沒見到她的人,宇文泓心里想的不行,且見她的打扮亮眼,知道她是精心準備的,心情不由的大好起來,忙伸手扶她一把,緩聲道:“平身吧,無需多禮?!?/br> 靜瑤謝恩起身,隨他進到殿中。 尚膳監似乎掐準了時間,圣駕前腳剛到,晚膳就竟跟著送了過來,眼花繚亂的擺滿了一桌,靜瑤伺候宇文泓凈了手,在桌邊坐了下來。 既來了棠梨宮,就用不著春雨侍膳了,倚波作為掌事宮女,義不容辭的擔起了這個任務。 倚波頭一回離皇帝如此近的距離,簡直怕得喘不過氣來,憑著毅力才硬是叫自己沒抖如篩糠。然而她從未為皇帝侍過膳,根本不曉得皇帝的口味。 幸好靜瑤還算了解,與倚波也算有默契,憑著眼神示意,倚波便知道該布什么菜給皇帝了,一頓飯吃下來,宇文泓吃的很是舒服,大手一揮道:“賞!” 倚波簡直又驚又喜,忙叩謝皇恩,心里激動的難以言喻,天哪,她居然領到了人生之中的第一份賞,而且還是來自皇帝! 眼看著用過了晚膳,宮人們將盤碟都撤了出去,倚波并春雨秋萍眼見皇帝身邊的福大總管都撤去了門外候著,便也識趣的一并撤了出來,且自覺為主子關上了殿門。 于是殿中便只剩下兩個人了。 沒了外人在,宇文泓終于不必再端著架子,一把將人拉進懷里擁著,柔聲問,“一天沒見了,可想朕?” 靜瑤心里笑他剛才冷臉端著架子的模樣,有意想逗他,故意溫柔答道:“自然想啊,那陛下可想臣妾了嗎?” 那一顰一笑都合他的心意,宇文泓顧不得答話,先趕緊在那朱唇上香了一口,這才道:“你說呢?倘若不想,朕會連衣裳都顧不得換,就急著跑過來么?” 雖然昨晚做過了親密事,但此時驟然如此親近相對,還是叫人稍有些無所適從,她沒話找話,主動請示道:“陛下忙了一天政事實在辛苦,臣妾為陛下沏茶可好?陛下想喝什么?”說著想撐身坐起。 但他卻手臂用力,硬是不許,她身上的羅裙比冬日的襖子要輕巧許多,這樣抱著,叫他更加貼切地感受到了那腰身的細軟與溫熱,不由得就想到了昨夜及今晨的孟浪,心底頓時竄起火來,不由自主的越燒越旺。 良晨美景,還喝什么茶呢?他猛然立了起來,將她快步抱往內室的拔步床。 靜瑤一驚,察覺到他要做什么,忙開口勸道:“陛下,時間還早,臣妾伺候您沐浴吧……” 說話間他已經邁進了內室,暗啞著嗓子道:“早什么,等完事就不早了?!?/br> 完事…… 靜瑤瞬間想到他驚人的耐力,不由得紅了臉。 眼見這幅嬌羞模樣,宇文泓簡直難耐的緊,都來不及將她放下,抵在墻邊又是一通密密的深吻。 那大掌也不知什么時候游移到了肌膚深處,因為有了經驗,竟一下破開了胸衣的系帶,美景就這樣傾瀉而出,他慌忙湊了上去。 靜瑤簡直連喘氣的力氣都沒了,細碎吟哦全都憋在嗓子里,想出不敢出,簡直折磨死人,更可怕的是,她察覺他在解腰帶,竟然打算就在這里…… 她慌忙求他,“陛下,去床上……” 他去吻她的耳垂,含糊說,“咱們試試新的……” 她大驚,忙搖頭說不要,心里怕的厲害。 這叫他有些不解,問道:“為何不要?”在哪里不都是一樣嗎? 她小聲說還疼,這樣她真怕自己受不了…… 說著又白起臉來,模樣甚是可憐,他心里雖然還想堅持,但見她似乎真的怕,只好打消了念頭,乖乖將她抱去了床上。 而緊接著,床帳便開始搖晃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最后一個大浪打過,宇文泓終于停了下來,渾身說不出的通泰,倒在床褥間閉眼平復,而靜瑤就可憐多了,腿都伸不直,渾身沒有力氣。 她也懶洋洋的躺在榻上,忽然記起方才他的脊背上冒了一層汗,忙要扯被子給他蓋,宇文泓心中一暖,又把她扯過來,細細吻她。 她扭頭躲避,他笑著說,“別動,剛才都沒好好親親……” 她不上當,推開他說,“陛下快饒了臣妾罷?!?/br> 他愈發厚臉皮,硬要箍住她,她也上了犟脾氣,使勁撐著胳膊往外推他,,沒料想倒引得他愈發來了興趣,有意要考驗她的力氣,她堅持了一會兒,終是敵不過他,氣喘吁吁的敗下陣來。 他含笑咬她的耳垂,“就這么點兒力氣可怎么好,往后得多吃點才行?!?/br> 知道他有意作弄,這會兒居然還來笑話她,她氣的咬唇,粉拳錘他胸口,他哈哈大笑,笑過之后,從床上起身,抱她去了浴房。 作者有話要說: 皇桑:下班準時回家,快叫我好老公~~ 靜瑤:汗……想叫你粘牙糖…… 從此,繼魚文泓,糖醋魚之后,皇桑又有了新外號——宇文.粘牙.泓 第五十一章 沐浴完回來, 靜瑤還是沒什么力氣, 誰料某人卻又貼了上來, 靜瑤真急了,正色勸諫道:“陛下不要太過任性,此事貪多對身子不好,回頭您要是又不舒服, 太后娘娘必定又要怪罪臣妾了,求您憐惜一下臣妾嘛?!?/br> 宇文泓摟著人哄,“好阿淳, 聽朕說, 咱們得勤快點,才能早點有孩子不是?你不知道朕心里多急, 七弟小朕八歲,如今都有孩子了……” 聽他這樣說, 靜瑤忽然想到了一件要事,忙攬住他的胳膊說, “陛下, 您先聽臣妾說,臣妾今日去向太后請安, 聽太后說起關于郡王妃此次生產的事,宗正寺已經有結論了, 您知道了嗎?” 聞言只見宇文泓果然停了下來,道:“今早宗正寺卿的確來過,朕大致聽了聽……”他看向靜瑤, “怎么了,此事你有異議?” 靜瑤想了想,覺得此事疑點這么大,無論如何也是要提醒他的,況且話已經開了頭,就算她說沒什么,宇文泓又豈會相信?她于是快速想了想措辭,道:“臣妾聽聞宗正寺的結論是,惠王妃因突發癔癥才要去對小世子下手,可臣妾親眼所見,惠王妃起先一直很正常,倘若這癔癥是突發,又怎么會發作的這樣巧?” 宇文泓沉吟,“你是說,她這病來的可疑?可朕召見過王正乙,他也說,惠王妃體內氣血紊亂,確實是癔癥的脈象,并不像是裝的。” 連王正乙都這么說,看來張恩珠是真的瘋了,不過瘋就瘋了,就算她清醒著,也未必會把宇文銘給供出來……靜瑤暫且不理這茬,只是想提醒他注意背后的人,所以她又道:“臣妾只是覺得,那日郡王妃才剛有早產的跡象,惠王妃就帶了穩婆前去,實在是及時,聽說惠王府的小郡主都已經五歲了,近期又無其他孕婦要生產,惠王妃從哪里及時尋到的穩婆呢?一切有些太過湊巧了?!?/br> 她很聰明,能細心想到這一層已是很不容易,只可惜背后有人精心謀劃,自然不會輕易露出馬腳,宇文泓嘆道:“關于那個穩婆,惠王府已經解釋過了,據說那是昔日為惠王妃接生過的,因看著好,后來就留在了府中當差,兩處王府挨得近,事發前老七府上也向惠王府遞過消息,她及時帶著人去,也不是說不過去。” 靜瑤聽了這話,心里登時一頓,她前世料理惠王府三年,府中的人事很清楚,根本沒有過那個叫滕姑的穩婆,惠王府隨便一個借口就給糊弄過去了,宗正寺明顯沒有認真辦事。 可她總不能把身世說給他聽從而來證實滕姑的事,那樣的話,被當成瘋子的恐怕就不止張恩珠一人了…… 所以她該怎么辦,才能叫宇文泓相信,惠王府絕對脫不了干系呢? 她淡淡笑了笑,道:“那看來,是臣妾多心了,請陛下贖罪。臣妾只是覺得,此事事關重大,實在怕有人故意為之,蒙蔽了您?!?/br> 聞言宇文泓卻想起了其他的事,微微挑眉道,“哦?你對惠王妃似乎格外介懷?你同她有仇嗎?” 這話叫靜瑤心驟然一跳,她同張恩珠當然有仇。但他為什么會這樣問? 難道是因為別人都相信了宗正寺的說法,而她卻對此表示狐疑,是表現的太過明顯,叫他想到這上頭了? 她笑了笑,跟宇文泓解釋道:“臣妾除過此次,就只在新正那日福寧宮里見過惠王妃,連話都沒說過,怎么會跟她有仇?只不過事發時臣妾就在惠王妃身邊,覺得她分明很正常,并無什么癔癥發作的跡象,所以才有些不太相信。” 這一點宇文泓倒也能理解,只不過事發時他不在現場,并沒有親眼見到,而幾個太醫又一起證實張氏的確得了癔癥,所以才沒有起疑,思來想去,老五那人心狠手辣,惡意坑害自己發妻也是極有可能的。 聽靜瑤今日又提及此事,他才覺得她心思十分縝密,便又問道,“那既然你說事關重大,不妨說來聽聽,依你之見,是何重**?” 是何重**……靜瑤不信他不知道,必定是在故意問她罷了。 她咳了咳,便也如實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安康郡王出發前,特意求了您照顧郡王妃,您也答應了,而現在郡王爺身在遠方為國效力,若是郡王妃母子出了什么意外,會不會叫他分神也未可知,最要緊的是,恐會影響到陛下與郡王爺之間的手足親情。” 她說完看向他,“不知臣妾說的可對?” 只見宇文泓勾唇一笑,摸摸她的頭,贊道,“孺子可教,你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然后,他卻沒有繼續表態了。 靜瑤有些摸不準,他能猜得到這背后就是宇文銘下的黑手吧,目的便是要離間他與安康郡王……雖然靜瑤暫時還搞不清楚,到底離間了安康郡王與皇帝,會對宇文銘有什么好處,但她真心希望宇文泓能早日豎起戒心。 只是宇文泓卻轉了話題,忽然問道:“對了,上回惠王在御藥房外與你遇見,都說了些什么?那日你還沒回答朕呢。” 靜瑤心道他這話題未免轉的也太快,但見他目光灼灼一副勢必要問出什么的樣子,也只好答道:“那日惠王說,覺得臣妾像他的那位故人,問臣妾愿不愿意跟他……” 就見宇文泓立刻挑眉,問道:“那你怎么說的?” 靜瑤抿唇道,“臣妾就說自己不愿意啊。”就他那個醋勁兒,若說愿意,還不立刻把她給吃了! “嗯?”宇文泓卻饒有興致,追問道:“為何不愿意跟他?”邊說邊湊上來攬她的腰,像一只老虎在圈禁自己的獵物。 靜瑤自知危險將近,忙把頭轉過去不看他,答道:“臣妾看不上他。” 他低低一笑,“真是膽大包天,堂堂親王你還看不上?” 他漸漸壓下來,又問道,“那告訴朕,可看得上朕嗎?” 靜瑤卻不再答話,又緊緊咬起唇來,因為那錦被覆蓋之下,早已暗潮洶涌。 ~~ 惠王府。 宗正寺的人總算走了,府里沒了外人,宇文銘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可沒能放松多久,又聽見云英閣里遠遠的傳來了哭聲,一聽便是他的獨女慧怡,他嘆了口氣,往那處走了過去。 等他進了院子,屋里頭的人聽見了通傳,哭聲終于小了,沒容他邁進屋,門就從里打開了,慧怡先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腿,滿臉委屈的問道:“父王,我想母妃,母妃去哪兒了?我好久沒見到她了!” 宇文銘輕揉慧怡的發頂,道:“慧怡乖,你母妃生病了,府里的御醫治不好,現在只好去別處求醫了,等治好就會回來,你安心等著,有乳母陪你,別再哭了好嗎?” 慧怡不相信,撅著嘴問,“父王是不是在騙我,我今早還聽她們說母妃已經回來了,是不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不叫她見我?” 聞言只見宇文銘皺了皺眉,看向慧怡身后的乳母丫鬟們,沉聲道:“是誰在郡主面前多嘴?” 身后下人們頓時跪了一地,慧怡的乳母戴氏抖抖索索的答道:“請王爺明鑒,實在不關奴婢們的事,是早上送膳的人胡說,竟叫郡主聽了去,臣妾們可沒哪個膽子??!” 宇文銘當即轉頭吩咐身邊的昌賀,“去看看今早送膳的是誰,每人掌嘴五十,今后若再有胡說八道的,立刻給本王拔了舌頭!” 他生氣起來著實可怕,昌賀趕緊道了聲是,安排人查去了,腿邊的慧怡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父王這是生氣了,頓時不敢再撒嬌,原本抱著他的兩只小胳膊慢慢松了去。 眼見孩子這樣,宇文銘一時有些后悔,忙伸手將女兒抱進懷,柔聲安慰說,“慧怡是個乖孩子,現在母妃不在府中,你會更懂事的,是嗎?聽父王的話,這些天就踏實的跟著乳母,府里有的是人陪你玩,等你母親好轉,父王一定帶你去見她?!?/br> 聽他這樣說,慧怡諾諾的張嘴應是:“慧怡聽話,父王也要說話算話,一定要帶我去見母妃?!?/br> 宇文泓又保證了一遍,小姑娘這才安靜下來,擦了擦淚,跟乳母回房睡覺去了。 眼看著女兒安靜了,宇文銘輕舒一口氣,走出云英閣,去了稍遠處的清心齋,那里安置著今早回府的張恩珠。 因要避著女兒,所以他盡量保持低調,進來時沒讓通傳,院子里的下人見到他忽然到來,頓時吃驚行禮,他誰也不理會,來到房門外,徑直推門而入。 屋里坐著一個發髻凌亂的婦人,正是張恩珠,此時臉上神色異于常人,見他到來也沒什么反應,眼神渙散呆滯,與先前分明判若兩人。 一直守著她的茍嬤嬤臉上淚痕未干,見宇文銘來,雖不太情愿,卻也照規矩問了安,宇文銘沉著臉吩咐道:“出去,本王有話要同王妃說。” 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沒什么好話,茍嬤嬤怕他對張恩珠不利,猶豫著勸了一句,“王爺,王妃好歹病了,您……” 宇文銘看都不看她,只是道:“本王心里有數,出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