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時至亥時,日色全無,整個重陽閣中都拿來了明珠照亮。從開始煉藥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數(shù)十人因為藥靈不足和控靈術(shù)的原因提前成藥,導(dǎo)致藥劑天生就有問題。 時間流逝,日夜交替早已經(jīng)不再眾人的注意中。隨著藥靈和靈力的消耗,已經(jīng)有近九成的煉藥師天提前退出比賽,原本還顯得擁擠的場地上只剩下了五人。王卉、夜冥幽、夜啟、夜瓊還有一個面容被燒傷的夜家女修。 最終,一直死扛的夜瓊因為體內(nèi)靈氣用光耗盡,煉制的藥劑在最后成藥的關(guān)頭力竭,在場的夜家修士對其惋惜不已,這可是近幾年來夜瓊煉制的最好的藥劑,如果能堅持一下,或許就能夠突破成為上階煉藥師。 不過最讓夜家人震驚的是,夜瓊都已經(jīng)因為靈力不足而累暈了,其他幾人也是面有疲色,可惟獨這個王卉,煉藥的功夫毫無新意,偏偏是最為輕松的一個,從開始到現(xiàn)在,面色和速度都保持著一樣的狀態(tài)。 “這個王卉體內(nèi)是什么樣的靈脈啊,能支撐這么久,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怪物?” “該不會王卉實力拼不過,就想要靠持久力熬贏我們夜家?畢竟靈力運送最多,也有最大的可能。” “就算是這樣,人家也夠厲害了。該不會這次這么多的人,還沒有一個耐力拼得過王卉的?” 碎碎的議論聲散入夜冥幽的耳中,不禁暗自焦急。他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得到傳說中的青菱仙子的傳承的,絕不可能讓藥園得逞。 王卉這邊漸入佳境,上階的藥劑是穩(wěn)打穩(wěn)了,只等最后的提煉了。可惜夜家在這不能使用素月鑒,否則自己更加得心應(yīng)手了。 倏忽,原本正常運轉(zhuǎn)的藥盤轟得崩潰,流淌在藥盤之上的藥液迸濺的到處都是!王卉面色突變,顧不得這藥劑損失,急忙避開身子,避免被藥液轟炸受傷。 夜桓見狀,心中大安,“這王仙子太不小心了,怎可急功近利?這藥王的名頭夜家大可讓給她,何苦······” 昭蘇長老怒面瞪目:“你休要傲氣的早,我且看看,你夜家贏得如何漂亮!” 正煉藥的夜冥幽放心一笑,抓緊時間煉制自己的藥劑,已經(jīng)快要進(jìn)入收尾的提煉過程。而在場的眾人已經(jīng)被這番動靜驚到,謝長安幾人不停地張望著王卉的處境,見其并無大傷,才放下心來。 夜烺此刻走上場:“王仙子的控靈術(shù)造成藥劑毀壞,距離煉藥比試結(jié)束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倘若力不從心,也可提前退場。”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外樓小聲議論的人群的聲音轟然高漲起來,不斷地在抱怨著王卉學(xué)藝不精還跑出來逞強丟人現(xiàn)眼,搞得出了事故。 云昭擔(dān)憂地望著王卉,“王卉不會有事吧?夜家也不讓用自己的藥盤,比試前還說了那樣一番話,我看就是夜家自己做的手腳。我們?nèi)ゲ鸫┝巳ィ ?/br> 云昭說完,卻不見狼叔點頭,狼叔皺眉道:“即使是夜家耍了手腳,可先前他們瞞過了王卉,此時,也會賴到王卉的頭上。只怕是想讓卉丫頭背上一個學(xué)藝不精還狂妄不知好歹的名聲,屆時,夜家踩著藥園與玉虛門的名頭揚名,而卉丫頭也會因丟了這玉虛門的顏面被嚴(yán)懲。” 幼陽面色凝重:“這還不止,只要此日王師妹因控靈不精導(dǎo)致藥盤崩毀的名聲傳出,夜家正好可以證明自家的藥道傳承勝過玉虛門,然后借著收回自家傳承的名聲,光明正大地去藥園奪了青菱先祖的傳承。” 云昭一氣拍碎了桌上茶盞:“夜家狼子野心,小人算計!” 而玉虛門中,正宣真人一臉的擔(dān)憂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笑意,重榛真人頭疼地望了望王卉的身影,“早知如此,就不該讓這個王卉去應(yīng)戰(zhàn),如今倒好,實力不濟,損了玉虛門的名聲怎么辦?” 凌玥真人冷笑:“為何就一定是阿卉的問題,難道不會是夜家自己輸不起而弄的手腳嗎?宗主,為何您想都不想,就要認(rèn)定是阿卉的問題,你才是真正的輸不起吧!” 重榛真人氣結(jié),指著凌玥真人半天說不出話。最后還是虛散道人勸著讓氣氛緩和下來。 謝長安的目光掃過夜冥幽的身上,正在煉藥的夜冥幽背后一陣發(fā)涼,手一抖差點將藥盤摔了去。 王卉摸了摸藥盤的碎渣,方才是被人涂了一層靈脂膠,一開始摸著沒什么異常,可一旦經(jīng)過長時間的靈力,靈脂膠就會掉落,而藥盤的厚度就會削薄,自然承受不起精純的藥靈了。 王卉緩好心態(tài),對夜烺道:“可否用我自己的藥盤?” 夜烺飽含歉意:“為了保障煉藥公平,每個人只有一個藥盤,都是同等材質(zhì),不可采用其他藥盤。這起責(zé)任只能由王仙子自己來承擔(dān)了。” “那么說,只要不用別的藥盤,不增加別的東西,就可以了?”王卉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笑道。 夜烺,甚至包括幼陽他們都弄不清王卉的意圖,“正是。”又想到了什么,夜烺急忙補充道:“包括藥材,也不能重新添置。” 這下子,不止別人,就連夜家人自己都覺得是故意欺負(fù)人了,藥液已經(jīng)全部灑了,沒有藥材,你讓人家拿什么煉藥? 昭蘇長老氣道:“你夜家是欺負(fù)玉虛無人了?這般的規(guī)矩,是何人定下的?” 夜桓笑容和祥:“自古以來皆是如此,當(dāng)然,我們也可以為王卉開個方便,畢竟這孩子年歲不大,失誤一次可以再來嘛!”說罷,就要找人下去。 可還未等夜桓做出決定,王卉的聲音已經(jīng)清楚地傳來:“不用了,我就憑這煉藥!” 眾人目瞪口呆,渾然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人也太過自信了?就憑這殘渣廢液也能煉制出藥劑,怕是癡人說夢。 “這怎么可能呢?一點藥材都沒,拿什么去煉藥?”云昭驚呼,眼中滿是擔(dān)憂。 季晗光道:“或許,或許王卉有了主意呢?” 與此同時,玉虛門中,重榛真人一掌拍在桌椅上,“已經(jīng)丟了一回人,還不夠?還上去要讓人打臉?” 凌玥真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根本不搭理重榛真人,“我相信阿卉。” 正宣真人嘆了口氣:“這丫頭也是年輕氣盛,也不估量下自己的實力,要是真的輸了······” 凌玥真人對王卉了解頗深,應(yīng)該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才敢答應(yīng)下來,對正宣反駁:“輸了,也管不著你的事情。” 夜冥幽和夜啟正喜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地自己撞了上來,生怕她再反悔,紛紛給夜烺使眼色,讓他答應(yīng)下來。 夜烺朗聲道:“好,王仙子繼續(xù)參加比試!” 第101章 藥王大典下 一聽王卉的聲音, 人們看熱鬧的心思倒是起來了, 不管是貴賓席還是場外圍觀的人, 俱是涌上前來,還包括之前下去的眾位煉藥師。 王卉說話同時,那邊的夜家女修與夜啟也已經(jīng)煉完了藥, 一陣陣濃郁的藥香竄入人們的鼻間,人群之中發(fā)出了一陣轟動。 這二人竟然都煉制出了上階靈藥, 只不過具體的品質(zhì)還需要在比試后由昭蘇長老和夜桓共同進(jìn)行評定。 “怎么樣?你有把握嗎?”段千凰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王卉如今的動作對夜冥幽問道。 夜冥幽匆忙喝下一口茶水,面上還帶著汗水:“自然。靈盤沒了, 藥材也沒了,她拿什么煉藥?如今距離比試結(jié)束還不到一天的時間, 她也不過是死要面子罷了。” 王卉此時正在將散落的藥液搜集起來。這些藥液都是用空間息壤所種植出來的藥材煉制,雖然外表普通, 可其中的藥靈絕對不輸于夜家拿出的那萬年靈藤,只不過沒有讓藥靈外散而已。 場外眾人只見王卉一人在場中, 將原本廢掉的藥液又重新收集起來,也猜到了她的意圖, 就是將藥液重新提煉,也就不用重新制藥了。可是這藥液半途而廢,已經(jīng)是了廢品, 再提煉, 也改變不了其廢掉的底子。 就在眾人只以為王卉是垂死掙扎的時候, 王卉的舉動卻令他們瞠目結(jié)舌, 而遠(yuǎn)遠(yuǎn)觀看的夜桓和昭蘇長老更是連忙讓人將位置移到了最前方, 也不顧自己評審人的身份,直接躍到一樓場地上,近距離地觀察王卉的舉動。 王卉并沒有像眾人猜測的那般選擇提煉藥劑,而是將這些藥液收集到了一起,動用控靈術(shù)中的引靈一術(shù)一舉將藥液之中藥靈精華凝聚出來。 也是此時此刻,人們才看到了深藏在藥液之中的強大藥靈,青色的藥靈聚集在一起,宛如一條翠色鮮濃的緞帶飄入王卉手中。 這種色彩鮮艷濃烈的讓人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凌玥真人透過寶鏡,看到這樣的景象,動作不禁頓住,這般的藥靈之力,絕不會是王卉如今現(xiàn)在的修為所能達(dá)到的,甚至,連自己也沒有這般濃厚的藥靈,凌玥真人想到青菱仙子后來隱居晴陽谷,也就不驚訝了。只是看到徒兒得了先祖?zhèn)鞒校皇譄捤幹g(shù)已經(jīng)使得出色,油然生出滿腔的自豪。 夜桓和昭蘇長老神情各異。昭蘇長老哈哈大笑:“就不用夜家主勞心為王卉cao勞了,這等事情,她可以應(yīng)付的。” “原來她是要抽出廢掉的藥液之中的藥靈重新煉制靈藥。”夜桓面色發(fā)青,望向王卉手中的藥靈的目光十分狂熱。他自己煉藥數(shù)百年,也沒能凝聚出這么精純濃厚的藥靈,這必定有青菱仙子的傳承。 夜冥幽面色驚變,差點將手中的藥盤摔下,急忙穩(wěn)好,他倒要看看,空手如何煉藥。 王卉這廂毫不在意,已經(jīng)將藥靈收集完畢,雙手打出幾個手訣,瑩白的指上藥靈運用自如,在空中劃出奇奇怪怪的弧度。 旁人看不清其中的門道,各自猜疑,可這修行《藥王經(jīng)》百年的夜桓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哀道自己多年前輸給了凌玥,自己的兒子只怕也是要輸給了王卉。真不知這王卉是什么個來歷。 這一手控靈術(shù)混合著控神術(shù),可是使得出神入化,莫非是要空手煉藥,引天運而成藥? 夜桓想到這,面色猛變,抬頭望了望天象,依舊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這才放下心來。這等年歲,哪里有這般的能耐。 王卉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先時青菱仙子道她與蘭曉、與藥道有緣,把她今日就來試一試自己的緣。 空手煉藥,王卉已經(jīng)能得心應(yīng)手,只是她這次卻選擇了一種更為冒險的法子。《藥王經(jīng)》上曾有一種煉藥之法,只要藥靈在手,借天運而煉藥,聚天運之靈,只要天運一成,就證明了藥道為天之所鐘愛,藥園才是藥道正統(tǒng)。 王卉已經(jīng)將手訣打出,青綠的藥靈運轉(zhuǎn)在手訣之中,正等待著天緣。 王卉閉上眼睛,手心里沁出些汗水,只待時機。 看王卉沒了別的動作,眾人有些疑惑,難道這樣就能把藥煉出來了? 夜瓊對身側(cè)兄長譏笑道:“這是放棄了嗎?” “倒不像是放棄了,反倒是像在等待著些什么。她的煉藥功夫,實在看不透。”夜啟皺眉道。 夜冥幽的煉藥進(jìn)程也快趨于結(jié)束,雙手明顯發(fā)抖,“轟”的一聲,藥盤從空中掉落在了藥臺之上,一晶瑩剔透的凝脂靜靜臥于夜冥幽的掌中。 “這些藥靈,至少是上階藥劑中的上品不愧是我們夜家的少主!” 重陽城中眾人歡呼雀躍,將夜冥幽視為了振興夜家,為夜家雪恥的榮耀。 夜桓急忙上前去查看夜冥幽藥劑的品質(zhì),一見不由眼神一亮。 雖然里面蘊含的藥靈比不過方才王卉藥藥液中的那么精純,但是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在場的其他選手,上階的藥劑穩(wěn)保無疑,甚至或許可能是仙階的藥劑。 “干的不錯,去歇歇吧。”夜桓難得露出了溫和的笑意,夜冥幽顧忌地看了眼還在場中的王卉,時辰不多了就看她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一舉成藥。 時間緩緩流逝,作為修士,在場的眾人從未感覺過時間會過的這么慢。 夜桓望了望天象,星空彎月,十分的好天氣,沒有任何的變化。 王卉突然睜開眼睛,眸子亮如明星,閃爍著一絲絲流光。手中的動作緩緩逼近藥靈,四散的藥靈被壓縮,正要成藥。 眾人已經(jīng)有些不耐,傳來了些些的議論聲。 “這到底能不能行啊?再有兩個時辰就要結(jié)束了!” “估計就是在拖延時間吧。盡量不要自己太難看了。” 擔(dān)憂與嘲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愈發(fā)關(guān)注這場賽事的最后結(jié)果。 天上的星辰悄無聲息地移動了位置,像是在與王卉手下的藥靈相互呼應(yīng)一般,直到最后,星辰排列的方陣已經(jīng)和王卉手下的靈藥方陣一模一樣。 “時候到了。”王卉輕聲呢喃,雙手一頓,似流水般的藥靈瞬間凝結(jié)在了一起。 夜冥幽松了口氣,這般頂多是上階藥劑,至多至多和自己打個平手。 在場眾人不管是支持王卉的,還是支持夜家的,都是放松了下來。 支持王卉的,因為先前已經(jīng)藥劑盡毀,如今王卉仍能煉制出上階的藥劑,無疑說明她的水平并不亞于此時參加比賽的夜家煉藥師,一洗剛才夜烺對于王卉技藝不精的污蔑。就連一直惱怒的崇禎真人也緩和下來。 而支持夜家的自然因為夜冥幽的藥劑等級極有可能好過王卉,雪恥之日就在今朝。 就當(dāng)眾人以為結(jié)果已經(jīng)是塵埃落定的時候,有人抬頭無意間看到了天空中的星辰異象,驚呼:“天象有變,是有什么人在歷劫嗎?” 此言驚住了場中眾人,夜冥幽卻不以為然,現(xiàn)在誰渡劫都與他無關(guān)了。可是站在他身側(cè)的夜桓笑容一僵,僵硬地看著天空中的星辰排列的方陣,立刻扭頭去看場中王卉手中的藥靈方陣。 一模一樣! 夜桓面色漸漸沉下,還沒有什么舉動,只見天空中的星陣撒下萬千璀璨星光,將整個比賽的場地照耀得恍若白日。 “這是怎么回事?!” 人們紛紛驚呼,震驚地看著場中被籠罩在星光之中的女修。 與此同時,玉虛門中的凌玥真人、正宣真人和虛散道人蹭的站起身,緊緊地定在寶鏡中的景象。 凌玥真人眼中含淚:“太好了,藥園終于出了天階靈藥了!” 虛散道人驚疑不定,慢慢坐在椅子上:“藥園果真是天道認(rèn)同的嗎?不是丹道才是正途的嗎?” 昭蘇長老激動的雙手顫抖,不敢相信就在自己的眼前,這位年輕的女修居然得天道眷顧能煉出曾經(jīng)只有青菱仙子成功煉制的天階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