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羅非腦子里時而會蹦出一些想法,比如前兩日他就想到要在雪糕里加糧食了。 記得有種雪糕叫“燕麥雪糕”,里頭加了燕麥粒的,時而嚼到一個也很香。 還有紅豆雪糕,綠豆雪糕,磨成漿之后都可以來做。 還有很有名的臘八粥雪糕!席宴清記得當時他還上小學的時候就吃到過這種,他最喜歡吃里頭的大花生! 寫的內容比較多,但石釋看得快,大致過了一眼之后跟席宴清談起細節來。 “初八那天福悅樓又開始營業,他們老板還打發伙計來問過我這雪糕還能不能繼續送。我還想著到時候問問你最近有沒有什么新想法。你倒好,一下送來這么多新點子。”石釋也是服氣的,這兩人腦子里都是裝的什么呢?想出來的東西奇奇怪怪的,但又讓人有種期待感。紅豆沙雪糕?真是想都沒想過。 “因為時間關系還沒來得及做太多嘗試,不過這上面說的肯定是要做的。”席宴清連豆子都買好了,“不過現下我這有個難題還需要石大哥幫忙。” “需要牙粉是吧?” “對,如今天也開始越來越暖和了,再過不久雪糕應該是凍不住的。可我和羅非平時嘗試這些新點子就必須一直有可以冷凍的條件。” “這個先前我和你李大哥也想到了,所以我們打算往你那邊放一批牙粉。到時候你們自己便可制冰,制雪糕。” “那就再好不過了。”席宴清說,“我打算今年蓋新房,到時候在院子里弄個小點的冰窖,專門用作研制雪糕。” “可以,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席弟盡管吱聲。”石釋把席宴清給他寫的東西裝進信封里重新收好,與席宴清談了談分成內容。 制冰的部分,兩人年前就已經談好了要在純利潤里分席宴清和羅非一成。一成聽著不算多,但這一塊前期投入是石釋一個人來承擔的,建冰窖,疏通關系,還有注冊——沒錯他們要賣冰一樣得注冊,就像注冊公司那樣得在官方掛上名。 總之石釋承擔的風險重,干的活也多,所以一成其實對席宴清來說并不少。而雪糕這部分呢,這個石釋打算多給席宴清和羅非分一些,因為這兩人不止出了方子,還有以后源源不斷的點子也要他們出,石釋打算抽兩成給席宴清和羅非。 席宴清自然沒什么意見,便與石釋簽好了合同。 本來席宴清是覺著這個有沒有書面協議無所謂,但石釋為人講究,還是弄了兩份合同,上頭寫得清清楚楚,制冰的部分在凈利潤里分他們一成,雪糕這部分在凈利潤里分他們兩成。雙方還畫了押。 不得不說,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更正式了。 席宴清揣好合同,出石府的時候感覺像是踏上了新的征程。 “怎么樣席哥?忙好了么?”景容問。他今天跟席宴清一塊兒出來的,為的就是問問這鎮上有沒有館子收羊rou。 “忙好了。你那問完了沒有?” “問完了,幾家館子里的掌柜的都說他們有固定往他們館子里送羊rou的,而且他們一般都是一個月里才能賣出兩三頭羊,吃羊rou的客人不是特別多,且往后天越暖和就越少了。”景容難得露出些許郁悶的神色,“這鎮上生意不錯的館子一共就那么四五家,都不收,怕是別家就更不可能收了。” “福悅樓去過么?” “去過了,跟掌柜的談了談,倒是沒見著那家老板。” “走,你跟我再去一趟。正好中午你也沒吃呢吧?”本來石釋留了席宴清吃過飯再走,可席宴清想著景容這邊的事便謝絕了,如今正好去福悅樓吃一頓,也當是給福悅樓的老板和掌柜的拜個年。 “喲,這不是席兄弟嗎?”洪掌柜的眼尖,席宴清沒進門呢就看著了,“今兒怎么有空來這?可是又帶了雪糕?”洪掌柜往席宴清身后瞅瞅,雪糕沒瞅著,瞅著個上午見過的人。 “今兒個雪糕倒是沒帶,帶了個朋友過來,就是來您這吃頓飯。”席宴清找個清凈地兒坐下來,“勞您讓伙計把你們店里所有的羊rou菜每樣給我上一份。” “光吃羊rou?!”掌柜的略帶疑惑神色看了看自打進門之后就沒開過口的景容,“席兄弟,你這是何意?” “看看哪樣好吃而已,您別多想,就按我說的做就行。另外再來兩碗素面。”席宴清問景容,“可以吧景容?” “可以。不過所有的羊rou菜都要一份會不會太多?”這里的菜名都刻在木板上掛了墻,他先前來的時候可是瞧過,羊rou菜一共有五樣呢,他和席宴清哪里吃得完?駱勇在還差不多。 “不多。”席宴清對掌柜的說:“洪掌柜,勞您再交待伙計一聲,一會兒做了菜一半上桌,一半包起來,我還要帶回去給我夫人嘗嘗的。” “可以可以,那二位先慢坐。” 不一會兒有人便先把茶水送過來了,居然還多贈了一盤點心。 席宴清跟景容也沒客氣,這一上午也累了,便就著茶水吃了塊點心。期間,景容不太理解地問:“席哥,干嘛要那么多羊rou菜?” 就算是真因為想要給他齊哥帶去一半,也不用都要羊rou吧?他們過年這段期間羊rou也沒少吃,也沒見他齊哥特別喜歡吃羊rou啊。只能說還行。 席宴清說:“嘗嘗味道,看看跟你齊哥做的有什么不一樣。” 其實席宴清想說,既然賣不了生的,那以后就想想看看能不能賣熟的好了。但現下羅非沒在,他也不好肯定這邊的羊rou菜做得有沒有羅非做得好,所以這話就先不說了。 席宴清是覺得,羅非打小生活優渥,吃過的東西多,去過的地方也多,對各色菜品肯定想法也是比較多的,不然也不會在家里時不時就能弄些新花樣出來。如果把這些花樣都發揮到羊rou上呢? 福悅樓的羊rou有紅燒羊排、羊rou燉蘿卜、手撕羊rou、燒羊腿、蔥香羊rou片。 按洪掌柜的話說,這些是他們這賣得最好的,而鎮上其他家店也差不多都是這些個做法。 席宴清看著這些菜,感覺賣相是不錯,但是吃起來,老實說他覺著沒有他家羅非做得好吃。雖然都是羊rou,但是這里做得比較膻,而且rou也有點老。 景容也感覺到了,這里的羊rou沒他那的好吃,跟羅非做得也比不了。只是在人家的地兒這話他不好說。 席宴清每樣吃了幾口,最后把那碗素面全吃了,問洪掌柜:“洪掌柜的,咱鎮子上這幾家館子都是在一家收羊嗎?” 洪掌柜說:“基本都差不多。席兄弟你問這做什么?” 席宴清笑笑:“沒什么,您結下賬吧。” 洪掌柜把錢數算了,嘆口氣:“席兄弟,先前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你朋友。不過他說的這個羊的事,我確實不好拿主意。我們店里跟云記rou鋪都訂了兩年多的羊了,不可能說換一家就換一家你說是吧?哪行都有哪行的規矩。” 席宴清知道云記rou鋪。他最開始買rou不是在早集市就是在那家,可以說這個云記rou鋪在這鎮上是最大的rou鋪了,不但賣得全,而且價格也還可以。至于rou的質量,只能說幾家都差不多吧。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品種的關系,席宴清總覺著今兒吃的羊rou沒有他們在家里吃的鮮嫩。 “我也是抱著一試的心態讓我兄弟來問問。不過您說得對,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席宴清拿好了包起來的羊rou,“最近怕是沒有雪糕了,但再過些日子應當能有。回頭石老板應該會和您聯系。那您忙,我就先回了。” “好好好,有空常過來。”洪掌柜把席宴清送到門口。 “洪掌柜,剛才你送走那倆人哪來的?”席宴清跟景容出門之后,一名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端著酒杯說,“我看著有些眼生啊。” “駱大少爺您最近來小店來得少了,許是沒見過,那里其中個子高的那人是石老板的一位朋友。”洪掌柜頗為恭敬地說,“先前我們店里賣的雪糕就是他做的。” “哦?是么?那你可知這人住在哪?” “說是住在華平村,詳細的我倒不清楚。” “石釋會有他這種朋友?”一眉間帶著不悅的小哥瞅著門口瞪一眼,“一副窮酸相。” 洪掌柜聞言皺了皺眉,倒沒反駁。也不是說同意這人的看法,而是駱家二少爺這脾氣,他可惹不起。當年駱家二公子被石釋救了一命,從此就一心想嫁給石釋。可石釋偏偏喜歡李思源,把這駱二少爺氣得不輕。如今他都二十二歲了還沒嫁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夢呢。 駱家大少爺瞪了二弟一眼:“說話能不能別這么刻薄?再如此下次哥便不帶你出來了。” 駱家二少爺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吃食上。 席宴清不知道人家對他的“窮酸相”不滿,到了家之后把在鎮子上買的東西一股腦給羅非拿出來。有芝麻糖,還有桂花糕,還有給孩子買的幾尺布料。顏色是比較適合男孩子的那種。羊rou他倒是沒急著給羅非拿出來。 羅非摸了摸布料:“咋又買布料了?孩子的衣裳跟尿布不是都做完了?” 席宴清把石釋兩口子的話告訴羅非:“可以再做大點的,秋天穿的,或者冬天穿的。” 先前羅非做的是夏季穿的,因為孩子預計要農歷六月底出生,那時候天肯定熱。 羅非表示懷疑:“真的假的啊?” 光憑一個花就能看出來性別? “反正石大哥和李大哥是這么說的。”席宴清笑笑,“果真是小老虎,怕熱,能吃rou。” “說到rou……”羅非在席宴清身上嗅嗅,“清哥你身上好大一股羊rou味兒。” “這都能聞到?!”他都在寒風里走了那么遠了,“媳婦兒你這是狗鼻子嗎?!” “屬狗的又不是我,明明是你兒子,聞也應該是他聞出來的。”羅非摸摸鼻子,“怎么想到吃羊rou?是景容的事談成了嗎?” “沒。景容那頭不太順利。鎮子上那些館子賣的羊rou不算很多,而且都是有人給按時送貨的。想要讓他們收景容的羊不太容易。”席宴清按住羅非的手,“所以我把福悅樓里的幾樣羊rou菜都打包了點帶回來,回頭你嘗嘗,看看有沒有什么靈感。” “其實賣火鍋不就挺好的么?” “但是賣火鍋最好的季節在冬季,可這里冬季的青菜又太少。還有,你說如果真開火鍋店,誰來管理合適?”景容要養羊,他們也不可能有空去管理,那誰開? “那咋辦?羊就不賣了么?” “賣啊。我在想能不能弄成羊rou干之類的。就是那種風干rou干,能放得比較久,當零食的。” “對啊,這個可以有!”羅非說,“正好上回景容給拿的羊rou還有剩呢,回頭我試試看!清哥你去把羊rou拿進屋里先化化。” “好,還用別的嗎?” “等等,還是先別化了,明兒個再化吧。明兒個我想去看看韓旭,白天怕是也沒什么時間做。”韓旭再過不久就要生了,羅非想過去看看韓旭。因為不方便出門,他倆都有好些天沒見著了。 他記得上回見韓旭的時候韓旭的肚子就特別大,扣了個臉盆子似的,他當時看見了還有點兒震驚呢。主要是聯想到自己以后也可能會這樣,就說不出的緊張,所以他決定再去看看,沒準多看幾次就能適應了? 可后來事實證明,羅非哪天去看韓旭也不該在那天去,因為韓旭早產了,就在那天早上,而羅非去的時候,正是韓旭最難熬的時候。 羅非還沒到韓家大門口就聽到了韓旭撕心裂肺的叫聲,這把他嚇得,當場抓住席宴清的胳膊:“清哥,我、我能退貨嘛?!求退貨啊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殺豬的時候豬都沒有韓旭叫得聲響! 第58章 戲精小饞貓 羅非是真的嚇壞了,他隱約知道小哥生孩子是什么樣的。據說,是的據說,每個懷孕的小哥到了要生孩子的時候,肚臍下方的皮膚就會變得越來越薄,但又不至于真的破掉。只是在開刀取出孩子的時候能減輕傷痛且加快恢復速度。而他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懷著孩子也沒那么精神緊繃。 是的!這要是真的說要用菊花生孩子那他是打死也不會要什么小老虎的!那畫面太兇殘太血腥了好嘛! 但是他現在發現,好像這個也挺嚇人,要不韓旭為什么要叫得那么大聲?! 叫聲都快穿透他的神經了! “嫂子,韓旭咋了?”羅非站在門口都沒敢往里進。因為就連沐玲和韓旭的父親都在外頭呢。 “孩子怕是要提早出來呢。”沐玲說,“你韓大哥去找梁大夫了,真是急死個人。” “不是還得將近一個月呢嗎?怎么突然……”席宴清記得陳華樟說的,還有一個月。 “是啊。可這誰也沒想到韓旭摔了一跤。”沐玲站在大門口緊著往梁大夫家方向瞅,“來了來了!” “熱、咳咳咳、熱水燒好了沒?”梁大夫一把年紀了也是不容易,跟老伴兒一起過來的,半跑半走這一路氣喘吁吁。 “燒好了燒好了,就等您二老來呢。”沐玲趕緊把人請進屋,回頭去準備干凈布巾,還有開水什么的。 席宴清這一看,心里頓時有些沒底了:“要不,回頭你也住到娘家?!” 不然羅非萬一要是有個什么,他一個人去叫人,把羅非自個兒放家里也不放心啊! 羅非也覺得上羅家安全些,但是去了羅家住著不方便,尋思尋思:“不去,我就在家里。再說等小老虎要出來的時候天都暖和了,雪也化完了,上外頭也不怕摔,我自個兒小心點兒。” 席宴清說:“那到時候再說吧。” 兩口子在外頭等了一會兒,發現梁大夫進去之后沒多久,韓旭就叫得沒那么響了。只是一聲聲的痛吟還在,像是硬生生把這疼壓制在了喉嚨里。 韓陽看羅非站那也是冷,對席宴清說:“席弟,你跟羅非去我那屋坐會兒吧,可別凍著了。” 席宴清正猶豫怎么勸羅非回去呢,聞言說:“那也好。不然不得了韓旭消息,二寶心里也不放心。” 正好壯壯也醒了,跑出來找娘,席宴清便跟羅非哄著壯壯,在韓陽那屋呆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