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還好羅非采蘑菇的時候還知道要干凈,根都沒要,所以蘑菇根都在原地,倒無意中給席宴清留了些線索。 席宴清把火把盡可能壓低些,他握著羅非用過的那根木棍兒,一直向南邊走去。他發現羅非后面采的大都是榛蘑,因為先前走過的路是針闊葉混交林,而這一帶以闊葉樹居多,基本少見松蘑,多見榛蘑了。 羅天說:“分開找吧,我往那邊走看看,大寶你跟宴清一起。” 席宴清說:“不用一起,還是都分開找得快。” 一共就這么幾個人,但是山卻這么大,扎一塊兒什么時候能找著? 羅天一看席宴清情況還可以,便也沒多說什么,舉著火把離開。 席宴清反倒沒有像他們那樣走得快。他站在闊葉林里四下琢磨了一會兒,開始徑直往前扎。這山形狀似個細長的等腰三角,而他們的進入點便是最小的那一角,也就是最小的那一角。羅茹她們先前在這里一直沒找到,羅非多半還是往更深處去了。席宴清邊往里走邊喊:“羅非!羅非你在哪兒?!” 羅非沒聽到有人叫倔。 他這會兒還死死抱著樹干呢。 狼倒是沒過來,可是他也不敢下去。他就這么坐著,累了困了也不敢睡,一直瞪著兩只眼。想喊,怕把狼招來,不喊,怕萬一有人從近處過去聽不見。 糾結出一身汗,可他連擦都不敢擦。屁股早就坐木了,手也在爬樹時磨破了,但是這些跟黑暗以及時不時響起來的動物怪叫聲比起來,根本算不了啥。 羅非盡量讓自己不要太在意周圍的環境。他告訴自己不怕,但是怎么可能不怕? 一種侵入骨髓的窒息感仿佛要把人吞沒了。 月亮不知什么時候掛上正中央,又開始往下,羅非的眼皮都開始發沉了。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不能睡,不能睡知道么羅非!睡著了就得進狼肚子了你!” 可是真的又累又困啊! 羅非感覺鼻子一陣發酸。他咬了咬牙,小心地在不掉下去的前提下動了動屁股。這時,突然感覺走上有點癢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爬。他屏住呼吸哆嗦著把手放近前一看,頓時沒忍住:“啊啊啊啊啊!!!!毛毛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一下把鳥群都驚了!羅非怕得要命一邊甩手一邊喊:“啊啊啊啊啊!清哥救我!!!清哥!!!!” 席宴清一激靈,更加大聲喊:“羅非!媳婦兒!你在哪兒呢?!” 羅非的尖叫聲猛地像被掐住了,突然一斷,過一會兒:“清哥!我在這兒!我!我在大樹上!” 席宴清仔細分辨了方向,連忙舉著火把往羅非那趕。 羅非聽不到聲音了,心里一慌,還以為自己剛才是幻聽了:“清哥,你有聽到嗎?!” 席宴清知道他在怕,邊趕邊喊:“聽到了!你別怕!我就去找你!” 羅非的眼淚“嘩”的就下來了,卻也沒忘用他那喊到劈叉的聲音提醒席宴清:“你、你慢點兒!這有狼!” 過一會兒,羅非隱約看到有火光。 席宴清確定了位置,更快地往羅非爬的那棵樹邊趕。等到了樹下,他就看見羅非背個包,樹下還有個筐,羅非就在樹上考拉似的抱著樹往下瞅,見他來了,才趕往下爬。 “清哥!”羅非一把抱住席宴清。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別怕。”席宴清撫摸著羅非的脊背,“摸摸毛,嚇不著。” “嗯。”羅非把頭埋在席宴清懷里,把席宴清摟得前所未有的緊,簡直快把人勒死了。 席宴清的傷口都有點被勒疼的感覺,但是他沒說話。他只是更用力地回抱著羅非:“以后看你還敢瞞著我上山。” 羅非猛搖頭:“再也不、不上山了。” 席宴清發現羅非身上發涼,說話聲音也不太對頭,顯然受了驚嚇,便趕緊摟著他:“走吧,回去再說。” 羅非緊緊抱著席宴清的胳膊,回去的路上一秒都沒松開過。 兩人出了林子,那頭羅吉和韓家父子已經出來了。羅天倒是沒出來,但是羅吉說:“等會兒吧,爹先前離著我也不遠,應該能聽到二寶的叫聲,估計也快出來了。” 果然,等了約一刻鐘的時候,羅天也出來了,而這時候天都快要亮了。 羅天氣不過,戳了戳羅非的腦門兒:“兔崽子!就你不省心!” 席宴清不動聲色地揉揉羅非被戳的地方,小心地把他護在懷里:“回去之后睡一覺就好了,以后咱再也不上山了。” 羅非點點頭,到了家之后,仍然死死抱著席宴清。 席宴清幫忙把羅非的臟衣服脫了,要是擱以往,羅非都得跳起來說席宴清又耍流氓。但是這一次,他只是死死揪著席宴清的衣服沒放。 他微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只有那雙紅紅的耳朵能看出來,這還知道羞呢。 席宴清見狀,干脆把羅非的褲帶也解了。他的動作在無形中越來越慢,手像著了魔似的在羅非滑嫩的皮膚上輕輕游走起來…… 這是一種讓人上癮的體驗,羅非就像一朵待采的小花,不帶絲毫遮蔽,吐露著芬芳吸引著他。 羅非輕輕咬唇,呼吸變得有些粗重,這時席宴清一把將他橫抱起來,放到了他白日里休息時用的床被上…… 席宴清本來以為自己找人找了近一夜會累,但是這一刻,他感覺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特別是看到羅非輕仰脖頸,主動迎合他的時候,他感覺這一刻什么都不能阻擋他。 羅非微抬起頭,在席宴清冒出點點糊渣的下巴上輕輕啃咬了一下,隨后便爬到炕柜旁邊,打開抽屜拿出了藏在里頭許久的小瓷瓶。 他纖瘦白皙的腰,飽滿挺翹的臀部瞬間映入席宴清眼簾。席宴清沒忍住,從身后抱住羅非。 于是遲來的洞房花燭便踩著日出,悄然開始了…… 第40章 家有新成員 一整日的勞累加上初次承歡的疲憊讓羅非睡到時近晚上,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天都黑了。屋子里有著蠟燭的光亮,而放在一角的炕桌上則擺著一壺酒水,兩支酒杯, 還有一些下酒菜。 席宴清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媳婦兒, 醒了?” 羅非還有點迷茫,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他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席宴清一下下順著羅非的脊背:“現在都快亥時了,你說呢?” 亥時?那不都得睡了五六個時辰了?! 羅非“噌!”地坐起來, 結果還沒坐直溜就又倒了下去,縮成一團兒:“哎喲!我的腰!” 這叫一個酸!而且這一酸,睡著之前的那些記憶便如潮水一般涌進了腦海! 他他他, 他被席宴清太陽了!就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 席宴清后來還幫他擦了身,讓他舒舒服服地睡覺。而他現在…… 羅非輕輕摩擦了一下自己的雙腿,果然, 自己這會兒什么都沒穿! 席宴清也沒穿,他的腿還夾著羅非的雙腿呢。兩人就像纏在一起的麻花,恨不得就此成為一個整體了。 羅非不太自在地問:“我的蘑菇還好嗎?” 席宴清把手伸進被單里摸摸:“這不是好好的么?” “我說的是我采的蘑菇!”羅非怒, 他這不是怕這么熱的天, 蘑菇放一白天就該壞了嗎,他好不容易采的呢, “你可真是邪惡他爹, 具邪惡!” “嗯,我邪惡。”席宴清笑得胸膛一陣震動,“你的蘑菇好著呢,你差點搭了小命采來的, 我能不及時收拾好么?放心吧,你睡覺的時候我都給挑干凈,找陰涼地方晾上了。你說你,膽子不小,居然還敢上山采蘑菇?你也不怕遇到蛇什么的。再說山里蟲子多多啊?” “我這不是尋思給你弄蘑菇餡的菜包子么。”羅非扭頭,“也不知道誰說的,蘑菇餡的菜包也好吃。” “后來我猜到了,謝謝你寶貝兒,這么想著我。”席宴清用鼻子在羅非臉上親昵地蹭蹭,“要不要起來坐會兒?”他們剛有了極致的親密關系,他這會兒心里軟得緊,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擺在羅非面前。 “吃夜宵么?”羅非指指桌上的東西。 “不是吃夜宵,是喝交杯酒。你忘了?我們成親到現在還沒喝過交杯酒呢。”因為成親的時候羅非的心還不在他這,所以當他們不用在鄉親們面前作戲時,那些可以省的步驟便省了。然而這事他一直在心里盼著。如今羅非終于從身到心都屬于他了,喝交杯酒,即是補了禮節,也是為慶祝順利回家,都有了。 “想得怪周到的。”羅非小心坐起來,感覺到身后有點熱辣辣的,多少有點別扭。他找了里衣穿上,把被推到一邊,而席宴清則把炕桌挪到了炕中間。 席宴清把兩杯酒滿上,將酒杯舉起來認真地看著羅非:“羅非,從今天起,咱倆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我在這向你保證,以后不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一心一意待你,保護你,想著你。只要我席宴清活著一天,就愛你一天。如果我死了,我的靈魂也依然會愛你。” 羅非笑吟吟地看著席宴清:“謝謝清哥,能得你喜歡應該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了。我也,那個……”羅非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小聲說:“我也愛你!” 席宴清笑著舉杯繞過羅非的手臂,與羅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羅非依偎在席宴清懷里,小兩口對著燭光聊聊只有他們倆才知道的事情,吃吃花生米,當真是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如果上輩子誰跟羅非說他有一日會愛上席宴清,羅非一定會用嘴炮把那人送進地獄,但此刻,他的眼里卻只有席宴清。 不過喝完交杯酒沒多久,席宴清就睡著了。 席宴清困了,困為就在羅非睡覺的時候,他卻惦記著羅非辛苦采來的蘑菇,所以又拖著累成狗的身體去燒了水,給羅非擦完身體焯蘑菇,曬蘑菇,準備交杯酒和下酒菜,忙活完了才睡。而等他把這些忙完,也沒多少時間給他睡了。他也就瞇了一個時辰左右,羅非就醒了過來。然后兩人喝交杯酒,一直到他再睡著。 席宴清睡著了之后很少打呼嚕,但是這會兒顯然是累狠了,睡覺還打起呼嚕來。 羅非聽著倒沒覺著煩,還覺得挺好玩兒,同時也有點兒心疼。 是的心疼。明明身體才剛好卻還上山里找了他近一夜。如果這都不是真愛,那都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愛了。 羅非小心地摸摸席宴清的眉眼:“傻老虎。” 席宴清迷迷糊糊地抓住羅非的手:“呆毛驢。” 羅非愣:“清哥你沒睡?” 席宴清嘴邊帶著笑,一臉滿足的樣子:“小屁股又翹又軟,真好摸……” 羅非:“???” 尼瑪,敢情這位虎先生在做一年四季第一個夢! 等等! “清哥清哥,你你你、你醒醒!”羅非用力拍打席宴清的胳膊,“快醒醒我有事問你!” “怎么了?”席宴清這下是真醒了,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地問,“什么事啊?” “你你,你是不是……”羅非簡直問不出口,但是這個問題太特么重要了,“你是不是……把那個,那個那個到我身體里了?” “哪個哪個啊?” “就是……就是那個那個啊!”羅非作急,“我不會一次就有吧?” “唔……你是說小老虎和小毛驢?”席宴清總算精神了一些。 “對對對!”這里沒有小雨衣,他們之前也沒防著小老虎和小毛驢逃脫,情到深處什么也顧不得了,可是現在想想,這不是太魯莽了嘛! “嗯,給你了。”席宴清卻是很肯定地說,“而且不是一次,是兩次你忘了?” “……”羅非扶額,“算了,你還是接著睡吧。” “別擔心,又不是養不活,而且在這里這都是正常的,你怕什么?”席宴清重新閉上眼睛,“明天起你不許讓自己累著了知道么……”說著說著又睡著了。 羅非長長地嘆口氣,有些失眠。他還沒有一點兒那方面的心理準備呢,如果小老虎和小毛驢真來了,那不是要手忙腳亂了嗎?! 不過這好像也防不住啊,除非…… 算了不想了! 羅非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決定不管了,就順其自然。只是睡不著的滋味兒太難受了,他便扶著腰悄聲爬下炕去和了些面,先把面發了,又去看了看席宴清收拾好的那些蘑菇。席宴清大概是真的猜到他為什么要去采蘑菇,居然把大部分都挑好了晾曬,還留了一小盆焯好的沒曬,就灑了些鹽在里面防止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