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奶奶雖然告訴她,說這是老棗樹自己的命數,但刑如意心里知道,這好端端的棗樹怕是被自己連累了。至于自己的親生父母突然亡故,刑如意也覺得是自己的責任,而從那天之后,直到遇見狐貍之前,她都不愿也不敢與任何一個人親近,唯恐在不知不覺中連累到別人。 回想往事,刑如意難免心里難過,可看看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狐貍,她又覺得那些過往都是老天爺給自己的考驗,只有通過了這重重的考驗,才能夠遇見狐貍。 收了收心,又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蘇淺淺的身上。 正好,蘇景良安置好李四娘與鈴鐺之后,也返了回來。見刑如意坐在床邊,正翻著蘇淺淺的眼皮查看,輕聲問了句:“小妹如何?可還能醫?” “淺淺受過傷,而且是傷在頭部?” “沒錯,是傷在頭部!” “因何受的傷?” 蘇景良搖搖頭:“淺淺的性子雖有些活潑,偶爾也會任性一些,但從來都不會隨意的出府走動,更不會到那些偏遠的地方去。即便是有事出門,也多半會跟家里打招呼,且一直都有丫鬟同行,但那天,她卻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事后,我曾問過淺淺身旁的丫鬟,她說淺淺吃過早飯就已經出去了,還說自己只是在附近隨便走走看看,讓丫鬟別跟著。但是直到過了午飯時間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衣服被扯破了不說,身上還沾染了許多的血跡,到處都是傷口。進了門,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暈了過去。 我們也曾想過,是不是淺淺她在出門的這段時間遭遇了什么意外,所以也請大夫幫忙給看了下。” “如果如何?”刑如意追問著。 “結果……”蘇景良又露出那副為難的表情來:“大夫說,淺淺已非姑娘,但卻不是近日發生的事情。” 正文 第235章 菊香枕(3) 刑如意聽明白了,蘇景良當然也知道刑如意聽明白了,所以表情更加的不自在。只是對方是個女醫,且是神都洛陽人人傳頌著的女神醫,他雖有些難為情,卻也不好隱瞞實情。 “淺淺是我家唯一的小妹,自小不僅爹娘寵著,就連我們這幾個哥哥也都慣著她,由著她。在婚姻大事上,我爹娘更是不曾苛責,也早就放出話來,只要是淺淺喜歡的人,無論貧窮富貴,只要是真心對她的,都不反對。所以不光是我爹娘糊涂,就連我們這幾個哥哥也都想不明白,既然淺淺她已經有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為何不肯對家中言明?還有她身上的這些傷,是不是被那個混蛋給整出來的?” “淺淺不是有個貼身的丫鬟嗎?你們可有問過那個丫鬟,看她是否知道一些內情!” “淺淺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哪能不去詢問。只是那丫鬟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知道,也從未見過淺淺與外頭的哪一個男子有親密的來往。所以我們想著,是不是淺淺她遇到了意外,那個人并非是他喜歡的人,只是她心中雖苦,卻無法對我們言明。” “看來這真相,也只有等淺淺蘇醒過來,我們才能知道了!” “姑娘可有辦法喚醒淺淺?” “辦法是有,但卻不一定管用。”刑如意收手,起身,看著蘇景良:“莫說如意只是一個開胭脂的兼職大夫,就算是季勝堂的劉神醫來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喚醒淺淺。因為不管是看什么病,總要弄清楚這病是打哪兒來的。就如意剛剛的診斷來看,淺淺的身體并無大礙,也沒有隱藏性的傷痕或者是疾病,所以導致她昏迷不醒的原因,極有可能與她頭部的撞傷有關。 這傷到頭部,可大可小,而傷情也分為內外。這大的一面是指受傷之后,可能在腦部形成淤血。通俗點講,就是你頭部里面也受傷了、出血了,但是沒有辦法排出來。想要解決,也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吃藥,一種是開刀,也叫開顱手術。前者我倒是可以試試,但是后者,蘇二哥應當明白,這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做。 小傷咱們暫且不說,來說說另外的一種情況。淺淺的頭部并沒有淤血,造成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可能是她自己在逃避某些事情,不愿意醒來,想要解決,也很簡單,找到問題的關鍵。” “姑娘說的,景良都聽明白了,只是雖聽明白了,卻仍是不太懂,我這小妹究竟是能醒還是不能醒。” “醒是一定能醒過來的,只不過要多費些時間。” “若是姑娘與這位公子不嫌棄的話,可在這院中住下,此處雖是小妹的院子,卻也是莊內最清幽雅致的地方,距離我的住處也近,姑娘這邊若是有什么吩咐,景良也好盡快辦理。只是不知道姑娘你意下如何。畢竟姑娘是隨這位公子返鄉的,怕是這么一耽擱,影響了姑娘的行程。” “無妨的,此事我剛剛已與我的未婚夫,也就是你眼前的這位殷公子商量過了。淺淺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豈能不管。只是這院子不大,房間也是有限的,與我同行的那些家人……” “姑娘放心,那位小兄弟可暫時住在我的院中。這兩處院子相隔不遠,來往十分的方便。李姑娘與鈴鐺姑娘,可暫時住在客房,雖距離遠些,但不容易被人打擾。況且都是女眷,住在別的地方也不如那邊方便。” “蘇二哥的安排,如意沒有異議,只是難免要在府中打擾數日,倒是讓蘇二哥你跟著cao心了。” “如意姑娘客氣了,是咱們勞煩了姑娘才是。”蘇景良說著,行了個禮:“刑姑娘與殷公子可暫且在這里休息,景良立刻命人打掃那兩間房子,若是房中缺了什么,姑娘盡可吩咐。” 說完,又喚過一名綠衫的丫頭:“這是柳兒,淺淺的貼身丫頭,對這處院子也最是熟悉。姑娘若是有事,盡可吩咐她去辦,若是她辦不了的,讓她去喚我就是,無論什么時候,姑娘這邊的事情,景良都是隨傳隨到的。” 刑如意點點頭,回了一禮,目送著蘇景良離去,這才將目光落到了小丫鬟柳兒的身上。 “你叫柳兒?” “柳兒見過刑姑娘,見過殷公子!” “很乖巧的丫頭,跟著你家小姐多久了?” “回姑娘的話,自柳兒四歲進入蘇家,便一直是伺候小姐的。算起來,差不多有十一年了。” “那你家小姐平時對你好嗎?” “回姑娘的話,小姐對柳兒還是極好的。”柳兒說著,將頭低了下去。 “當真極好?”刑如意瞥了一眼,雖柳兒低著頭,身上穿的又是冬衣,可從她顯露的袖口,刑如意還是看見了一些陳年的傷口。那些傷口都是小小的,一看就是用硬物戳、扎而成。看來,這淺淺比他二哥蘇景良口中說的還要刁蠻任性一些。 刑如意從不苛責自己的下人,當然她也從未將李茂和鹿大娘當做是自己的下人,雖偶爾也會任性,使些小脾氣,但絕對不會動用“主子”的權力去欺凌他們。僅從柳兒身上的傷,刑如意對這個蘇淺淺就有了一些看法,但也僅僅只是一些看法。 她到洛陽的這些年,也見多了那些所謂的大門大戶家的夫人和小姐,別看那些夫人、小姐們平日里都是一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悄聲細語的模樣,轉了臉各個都不是好伺候的主。丫鬟們,平日里被打被罵也是正常,只要不傷及人命,不缺胳膊少腿的就算是遇見個好主子了。 刑如意至今都還記得,她開門做的第一單生日。當時來買胭脂的也是個小丫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說話細聲細語的,哪怕面對的是刑如意都顯得小心翼翼。在挑選胭脂的時候,表情尤為糾結。 刑如意見她為難,便問她要買什么胭脂。小丫鬟咬著嘴唇愣了半響,才說她家夫人讓她來買一種既不庸俗,又能襯托自身美麗的胭脂。刑如意一聽,就知道這是那位夫人在難為自己的小丫鬟,便以自己不賣為理由將小丫鬟給打發了出去。 沒過兩天,她竟聽人說,那個小丫鬟被自己的主子給活活的打死了。細一打聽,才知道,小丫鬟從她的胭脂鋪離開之后,并未回去,而是轉身去了別了胭脂鋪,買了別的胭脂。結果回到家中,被主子以不合心意為由,痛打了一頓。 那小丫鬟原本年紀就不大,又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被打的皮開rou綻不說,還被拖進了柴房,當夜就發了高燒,撐了兩日,愣是死在了里頭。 刑如意氣憤難平,當夜便運用鬼術將那小丫鬟鬼魂給招了出來。那是她自來到盛唐之后,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使用鬼術,也是第一次多管閑事。 那個所謂的主子,雖然心狠似狼,卻也被小丫鬟的鬼魂嚇的夠嗆,當即就把打死小丫鬟的理由給說了出來。無非是她的情郎這幾日冷落了她,她心中有氣,就故意出難題刁難自己的丫鬟,而刁難的最終目的,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痛打丫鬟出奇的理由罷了。 原本官府想要以小丫鬟病死為由結案,還是刑如意利用小丫鬟的魂魄給她那個主子施加壓力,才讓她去衙門說明真相,投案自首。最終,那個所謂的主子也就給判了個牢刑。 仔細的回想一下,刑如意與常泰的第一次照面,好像也是在這個案子上。當時的常泰,比現在還要一本正經,對于刑如意的伸張正義不屑一顧,甚至還想要以她干涉官府辦案為由將她拘拿進大牢。也虧得她心胸寬廣,也不計前嫌的與其成為朋友。 往事如煙,轉眼間,她與常泰、小盛子他們已經認識了這么久,甚至成為了最好的,也是最貼心的朋友。 思及往事,刑如意原本因為蘇淺淺而略有影響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她仔細看了看柳兒手臂上的傷,問她:“這些傷疤,都是你家小姐用簪子戳破留下的吧?放心,我這里有上好的膏藥,只需涂抹一段時間,這些疤痕就會消失不見的。你年紀還小,日后也要為自己尋個良人,身上若留下了疤痕,反而不大好看。” “柳兒多謝姑娘,只是柳兒身上若是沒有了這些疤痕,我家小姐醒了,怕是會不高興的。柳兒是個丫鬟,這輩子都是要跟在小姐身邊的,這些疤痕,消不消的也沒有關系,只要小姐她不再生氣,不再拿柳兒出氣,柳兒就不會說什么。反正,傷疤都已經好了,不疼了!” “你家小姐經常打你嗎?” “不!不經常的!小姐只有心情不好或者柳兒做錯事情惹小姐不高興的時候,她才會責罰柳兒。” “那么,你家小姐通常會在什么時候心情不好?” “大少爺沒有成親之前,我家小姐只是會偶爾的心情不好。可自從大少爺跟大夫人成了親,我家小姐就時常心情不好,尤其每次從大少爺的院子里回來,就會發脾氣。” “為什么要發脾氣?難不成是你們那個大夫人或者是大少爺給了你家小姐氣受?” “柳兒也不知道,明明每次我家小姐去的時候都很開心的,會要穿她最好看的衣裳,帶最好看的朱釵,化眼下最時興的妝容。跟大夫人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開心。我家大少爺不常說話,但說話的時候,也都是很好脾氣的。小姐離開的時候,臉上也都是笑盈盈的,可只要一回到了咱們的院子,她就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柳兒聽人說過,若是這院子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就會讓人變得脾氣很怪!” “那你在這院子里見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沒有?”刑如意說著,環顧了院子一周,跟著目光與狐貍稍稍對視了一下。見狐貍并無示意,才確定這個院子是干凈的,并沒有隱藏的邪祟。 柳兒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這臟東西柳兒自己是沒有見過的,但有人見過!” “何人?” “我家小姐的奶娘,也是從前表小姐身旁的丫鬟,后來嫁給了蘇管家。” “那這個奶娘現在何處?還在莊子里嗎?” 柳兒搖搖頭:“奶娘她失蹤了!距離現在,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了。” 正文 第236章 菊香枕(4) 據柳兒說,奶娘是在遇見表小姐的鬼魂之后失蹤的,而莊子里流傳最廣的說法就是表小姐她想奶娘了,所以回來將奶娘給帶走了。 蘇家老爺和夫人起初對于這種謠言也是不信的,特意命人尋了大半個月,將莊子里里外外都給找遍了,甚至連表小姐那邊也遣了人去問。結果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再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知不知道奶娘她是因何失蹤的?一個人總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在失蹤之前,也肯定會有一種的征兆,例如心神不寧什么的。” “的確不是無緣無故失蹤的!”柳兒的表情相當的認真,甚至眼神之中還帶著一絲敬畏:“奶娘她是在遇見表小姐的鬼魂之后失蹤的。失蹤的前兩天,就像姑娘說的似的,惶惶不安,很容易受到驚嚇,就連話都少了許多。當時咱們也都心疼奶娘,以為她是被表小姐的鬼魂給嚇著了,所以那些天也都小心翼翼的。 我家小姐看奶娘神思恍惚,就讓她先休息,還吩咐我們誰都不許向奶娘追問表小姐鬼魂的事情,也不允許私下里討論。若是聽見一句,就直接賣給外面的人牙子。咱們都是跟蘇家簽了賣身契的丫鬟,自然不敢惹小姐生氣。再后來,奶娘就不見了,還是蘇管家報的案。后來人沒找到,蘇管家也因為傷心難過,辭了管家的職位,跟著三少爺跑商。” “三少爺?” “嗯,就是咱們蘇府的三少爺。咱們府中一共有三位少爺,大少爺身子不大好,平日里也很少管府中的事情,每日就是讀讀書、寫寫字、畫畫什么的,也不常出門。二少爺就是剛剛的那位,主要負責府內的一些事物,三少爺性子活潑,不喜歡在府內待著,所以外頭的商鋪、田地都歸三少爺管著。” “那表小姐呢?她以前也是住在蘇府,住在這個院子里嗎?” “表小姐的事情柳兒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聽府里的人講的。只說早年時,老爺與表小姐是青梅竹馬,最先也是表小姐先入府的,就住在這處院子里。結果入府兩年,一直沒有生養,于是老爺就又娶了現在的夫人進門。表小姐知道了,就跟老爺大鬧,讓老爺休妻。老爺無奈,只得同意。所以現在的夫人才能是夫人,不然的話,也只能是個側室。” 柳兒這最后兩句話都是小聲說的,模樣也十分謹慎。 “后來呢?”刑如意追問,對于蘇家的事情越發的感興趣了。 “后來?后來老爺如了表小姐的愿,給了她休書,結果表小姐又死活不肯走了,說老爺是喜新厭舊,還說老爺是薄情郎、負心漢。可那個時候休書已經給了,夫人也已經被扶正了,且腹中當時已經懷了大少爺,所以就算老爺跟表小姐都后悔了,表小姐也只能做妾而不能做妻。 表小姐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秉性自然不同,哪里肯這么委屈自己,所以就一直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這院子里。夫人寬厚,也沒說什么,一切都還是按照夫人的規格照應著表小姐,見了面也是客客氣氣的尊稱她為jiejie。 哪曾想,表小姐她竟然懷怨在心,偷偷的在夫人的點心里摻了夾竹桃的花粉,想要毒死夫人與她腹中的孩子,也就是現在的大少爺。虧得是夫人當時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后來又吐了吐,這才保住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老爺和老太夫人知道了這件事,自然是大怒。老爺更是要將表小姐給送到官府,還是夫人開口求情,才讓老爺松了口,只說將表小姐送回她自個兒的家中。表小姐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哭哭啼啼,說自己是被冤枉的,那摻了夾竹桃粉的點心,壓根兒就是夫人自己做的,是夫人想要嫁禍給她。 這種事情,別說是老爺跟老太夫人了,就是府中的丫鬟跟仆役們都不相信。那個時候,夫人已經是夫人了,且腹中還有了老爺的骨血,怎么可能要害自己還要害自己腹中的孩子。就算夫人介意表小姐,只要讓老爺送她出府就行了,何必用這種方法來嫁禍?更別說,夫人一向宅心仁厚,不管是對老爺,少爺還是咱們這些丫鬟都是極好的,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 表小姐則不一樣,脾氣很大,動不動就敢跟老爺發火,砸東西摔東西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飯。所以,肯定是表小姐為了不讓老爺趕他走,編的謊話來為自己開脫。 可惜,老爺跟老太夫人都沒有上她的當,老爺更是當場寫了書信給表小姐的娘家,讓那邊派人來接。我聽府中上了年紀的人說,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正值重陽節,表小姐的娘家回了信,說是家中有事,晚兩個月再來。結果一拖就拖了幾個月。 大概表小姐的娘家那邊也是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這才派了人來。派人來的時候,已經是年后了,過了正午十五。要走的那天,表小姐特別的平靜,她跟外面等候的人說,要仔細的梳妝打扮一下。后來,外人的人覺得情形不對,就破門而入,這才發現,表小姐她已經懸梁自盡了。喏,聽說就是那間屋子。” 柳兒說著,指了指這院子當中正中間兒的那間屋子。 “還聽人說,表小姐當時是寫了血書的,說自己是被冤枉的,還說她生是蘇家的人,死是蘇家的鬼,就算是死了,也絕對不會離開這座院子,離開蘇家。 夫人見此情況,也安慰老爺,讓老爺隨了表小姐的心愿,還是以蘇家夫人的名義將她安葬在了蘇家的祖墳中。至于這座院子,也被封了很久,只時不時的派人過來打掃一下。” “既是死了人的院子,你家老爺和夫人又為何要讓你家小姐住在這里?難道就不怕你家小姐住著晦氣嗎?” “老爺夫人自然是不愿意我家小姐住在這里的,是我家小姐自己堅持的。據說,那個時候,我家小姐還不會走路,被奶娘抱來這附近玩,結果小姐哭著鬧著非要進這座院子。奶娘無奈,只能偷偷的抱她進來,結果小姐一進這院子,就咯咯的笑個不停。 再后來,每日都要奶娘抱著來,若是不來,就哭鬧,有的時候甚至能哭上一整天。老爺和夫人生了三個兒子,才有了這么一個女兒,自然也是心疼的很,這才命人將院子重新收拾了一番,甚至連格局都給改了改,才讓小姐搬進來。” “那你們搬進來之后,可曾遇到什么奇怪的現象,或者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沒有?” 柳兒搖搖頭:“柳兒自從入府,就是跟在小姐身旁的,也一直住在這院子里。十幾年了,從未遇見過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從未見過表小姐的鬼魂。就是奶娘自己,也只偶爾的對著某個地方出神,說那邊以前放的是什么,擺的是什么,還說表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心眼并不壞,絕對不會做出給夫人下毒的事情來。那個時候,倒也沒聽見她說看見鬼魂什么的。” “那么,表小姐的鬼魂出現之前,這府中可發生了什么事情沒有?” “若說小事的話,這府里每天都有的。畢竟人多眼雜,事情也多,可若說是大事,就只有一件,就是大少爺成親了,娶了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也就是大夫人。” “大夫人的家世很一般嗎?” “嗯!跟咱們蘇府比起來是挺一般的,不過也要比尋常百姓家好那么一點點。大夫人家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紙店鎮,家里也是做油紙傘買賣的,生意不大,卻十分紅火。大夫人的娘,是鎮子上的草醫,就是那種會用花花草草給人治病的女大夫,不過病人也都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