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那哪能啊,就這么個小圈子,待在里頭就算凍不死悶也悶死了。”小伙子嘿嘿的笑著,將手中的鐵鍬換了只手:“咱們幾個一塊兒去,多找些童子尿來,看這旱魃還囂張不?” 余下的那些小伙子,原本也都是年輕力壯的愣頭青,被人這么一說,又見旱魃被狐貍制服著,心里也還想看看刑如意他們是如何對付旱魃的,于是一呼即應,唰唰的都跑回村子去了。 孫掌柜見旱魃也給捉到了,便拉著孫小妹與那些年輕人一塊兒回了村。眼下這墳坑旁,只剩下狐貍、刑如意、村長以及村長那位變成旱魃的爹。 “茍村長是吧?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姓茍的!莫非這個姓在你們這里很常見?” “常見什么啊?這偌大的村子里頭只有我們一家是姓茍的。我知道姑娘你在想什么,不瞞你說,我們家祖上原本是孫小妹娘家那個村的。茍家大宅姑娘知道吧?我祖上原本也是住在那里頭的,只不過不是主子,是個下人。 那茍家大宅的男主人名叫茍海,我祖上是他的小伙計,后來那茍海得病死了,夫人就給了些銀兩將我祖上給打發了出去。這件事兒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家祖上也沒有走遠,當然,就茍家夫人給的那點兒銀子,也走不了多遠。所以就在這個村子里買了房舍和田產,安定下來。后來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倒也延續了些血脈。不過我們這一支,傳到我這里,也就成了獨苗。” 刑如意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茍村長與茍家大宅的那個茍海當真還有些關聯。不過一個掌柜,一個伙計,一個靠借命延續生命,一個將自己的老爹葬在旁人的墳中,算起來走的都是歪門邪道。 “你與茍家大宅的事情,我無意過問,不過是聽著你的姓氏耳熟,隨口問問罷了。眼下我們要說的是你爹的事情。” “姑娘你莫不是真想用那個東西來對付我爹吧?這老話都說人死為大,就算姑娘你在茍家大宅那邊吃過什么虧,也算不到我們家頭上吧?早百八十年的,我們家就跟那邊沒有關聯了。算我求求你,讓我爹入土為安好不好?” “村長你是在與我說笑嗎?你好好看看你爹的樣子,眼下不是我們不讓他入土為安,而是他自個兒不愿意在土里待著。說到這里,我倒是想要請教一下茍村長,你的親生父親,為何不葬在自家的祖墳中,而是葬在別人的棺木中?你可知道,這叫什么嗎?” “這叫什么?”村長仰著頭,十分認真的問。 “這叫強占陰宅!”刑如意一字一句的說著。 村長聽了,無奈的笑笑,說:“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什么叫沒有辦法?我瞧著茍村長你也不像是買不起棺木安葬老爹的那種人。”刑如意說著,轉到了那被打開的棺木跟前。在棺木底層,還壓著一層白骨,從留下的骨頭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的合葬棺,也就是說那對兒被村長的死鬼老爹壓在身子底下的兩具白骨就是這棺材原本的主人,也就是賴奇的爹娘。 “墳中墳,棺中棺,死人懷抱金銀山,看來茍村長是聽信了旁人的謠傳,想借著老爹來為后人謀福。只可惜,謠傳就是謠傳,茍村長你上當了!” “這不可能?當時我請那個道士幫我算命時,他壓根兒就不知道他會——” “他會什么?” “他……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我會真按照他的法子來安葬我爹,既然不知道,他又為何要騙我?” “至于他為何要騙你,這個答案恐怕只有茍村長你自己才能知道。眼下,從我們看到的情形來看,你將你爹葬到這棺木中,不僅沒有為你帶來財運,反而給你們村中帶來了厄運。你們村子這大半年的干旱,就是你爹引起的,而你爹之所以入土不能安,也是由你這個兒子造成的。是你,將你爹埋進這棺木中,讓他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你的意思是,我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怪物,都是因為葬進了賴奇家的棺材?這么說,賴奇才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哼!事到如今,你還要將責任推到無辜之人的身上,也難怪你的祖先只能做茍海的小伙計,因為就連后人,都缺乏擔當!”刑如意冷哼一聲,指著那被打開的棺木說:“你說是賴奇的責任,那么好,我問問你,你爹的尸體可是由賴奇搬進這棺材中的?當初又是誰將自己的老爹葬在這里圖謀財富的?難道是賴奇?” “我——”村長被噎了一下,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我這不也是被人給蒙騙了嗎?” 正文 第230章 追魂湯(17) 人活著住的房子被稱為陽宅,死后入住的墳xue,則被稱為陰宅。在風水學上有一種說法,說將先人的尸骨埋葬到風水寶地后代可發財。至于后代能不能發財刑如意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好的墓xue可以將先人的尸骨保存的更好,讓尸骨被時間腐蝕的稍微慢一些,這也算是一個后人盡孝的表現。 茍村長顯然更寄情希望于前者。 被孫小妹公公救下的那個人,據說就是一個極善風水的道士,只不過中途遭難,窮困潦倒才會淪落至此。村長將他帶回家中之后,好吃好喝的款待了一番,然后便請那個人為自家的祖墳看吉兇,那人看過之后,對茍村長只說了一句話:“你祖父下葬的時候一定是狂風大作,但沒有下雨。” 當時茍村長就愣住了。他祖父過世的時候,他已經十多歲了,能夠清楚的記憶所有的事情。祖父下葬的時辰,也是請人看過的,但下葬那天,從卯時就開始刮風,直到葬禮結束,那風才停下。 “那為你祖父看風水的人,一定是跟你們家有仇!”聽完茍村長的敘述,刑如意不由得看了他那變成旱魃的父親一眼。 “其實也沒多大的仇,就是他家欠我家幾兩銀子,總也還不上,我祖父我和爹都找人打過他。不過打完之后,他銀子就還了,說來說去也是他想賴賬!” “當真只是欠了幾兩銀子?” “一兩,欠了我家一兩銀子。只是加上利息什么的,總共是五兩。這個在他借銀子的時候,咱們說的很清楚。都是普通的鄉下人家,這一兩銀子節省著用,可能用大半年呢。也就是我祖父跟我爹心善,否則那個肯借給他。他倒好,不僅拖欠著不還,居然還在我祖父的墳地上動手腳。” “你怎么知道他動了手腳?” “很簡單啊,那個人說的。當他問我,我祖父下葬的時候是不是只刮風不下雨,我說是。他就又問我,我爹年少的時候是不是不肯讀書,游手好閑,我仔細想了想,也是。然后那個人又問我,我祖父下葬之后風是不是立刻就停止了,我仔細一回想,還真是。最后,他就說了,說我們家請的那個所謂的高人,其實給我祖父尋的是一塊兒兇地,必須遷移才能福澤后人。 姑娘你也看見了,我都這個年紀了,也沒想過發財什么的,但我總得我的孩子,我的子子孫孫考慮吧。” “所以那個人又幫你選了賴奇家的這塊祖墳?”刑如意看著茍村長笑了笑:“倘若賴奇父母埋葬的這處真是風水寶地,為何賴奇沒有發財,反而窮困潦倒,至今連個媳婦都娶不上?” 茍村長一臉窘色,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這是因為那個人說了,說賴奇父母葬的不對,還說我只要我將我爹葬在這墳里,保管我過的跟別人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有個成了旱魃的爹,你這村長的位子只怕是保不住了。”刑如意搖搖頭,靠近了茍村長一些,冷不丁的問了句:“說吧,你對那個人又做了什么?如果只是好吃好喝的款待了一番,人家定不會指這么個大兇的墓xue給你,愣是將你自己的爹給養成了旱魃。” “姑娘說笑了,我能做什么?就是請他吃吃喝喝的一頓,然后請他幫我看看祖墳的風水。哪里曉得那個人竟是這種忘恩負義的,還存了這種歹毒的心思這日后千萬不要讓我再看見他,否則我一定活剝了他。” 茍村長咬牙切齒的說著,臉上的表情卻始終有些不大自然。刑如意本想再試探一番,那幾個回村找童子尿的小伙子已經回來了,而且人手一只木桶,大小不一,但隔著老遠就能聞見那股腥臊味兒。 “你,完蛋了!” 刑如意示威性的指了指旱魃,旱魃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齜牙咧嘴的大叫。很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危險,迫不及待的想要掙脫。可惜,狐貍的法術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哪能讓他隨便掙扎兩下就逃走的。 幾個小伙子都十分活躍,雖也怕這旱魃,但看他被狐貍制衡著無法掙脫,各個都想親自上手。當然,這其中也不排除這些小伙子們是借故發泄,看來平日里都沒少受到村長一家的難為。刑如意樂得清閑,往后退了幾步,只站在潑灑的安全范圍內進行技術指導。 小伙子們合力將那個旱魃吊在了一旁的樹上,然后用準備好的童子尿潑在它的身上。旱魃初時還有些掙扎,被那童子尿一潑,立馬安靜了下來。 狐貍抬頭看了看天,雖已過了響午,又是寒冬時節,但今日的太陽似乎還不錯。他看似不經意的用手揮了一揮,天上的云朵輕悠悠的飄開,陽光跟著灑了下來。沾了童子尿的旱魃被太陽一曬,身上開始不停的向外冒著煙,那煙黑中帶綠,聞著也是一股腥臭。 旱魃似乎很痛苦,眼睛一直盯著蹲在地上的茍村長,嘴巴大張著,似乎是在向他自己的兒子求救。刑如意輕嘆了口氣,不忍再看,退回到狐貍身旁,靠在他的身上,問了句:“這樣就可以了嗎?” 狐貍還沒有開口,刑如意就聽見了一聲雷響。緊跟著原本亮堂堂的天,瞬間變暗了。抬頭一看,天上竟布滿了厚厚的烏云。緊接著,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 因為有狐貍護著,刑如意并未被淋濕,只是染了冷風,還是感冒了。 這場久違的大雨下了足有三天,干涸的農田漸漸恢復了最初的樣子,那些隱藏在地下的草種又開始躍躍欲試的探出頭來。 至于那旱魃,經過太陽一曬,雨水一淋,也化成飛灰跟著流水被沖走了。茍村長倒是沒有說什么,只回家去,又給自己的老爹立了個像模像樣的衣冠冢。 因為大雨的關系,刑如意的行程也被耽擱了下來,只能帶著四娘她們一起暫住在孫小妹家中。 孫小妹的公公與丈夫都已經去世了,家中只有她和一個幼子。那孩子倒是長得眉清目秀,看見生人也不怕,整天笑呵呵的。倒是孫小妹,總像是有心事似的,且時不時的總想在狐貍跟前轉悠。 “這個孫小妹,看起來倒不如那個孫掌柜厚道。她也不看看你是誰,殷公子又是怎樣的人物,怎么總想著往殷公子那邊靠?也虧得是殷公子脾氣好,否則早怒了。”四娘搖搖頭,將手中正在繡著的荷包翻了個面兒。 刑如意正在教鈴鐺認字,聽見李四娘這話,不由抬頭看了眼外頭。狐貍不喜歡在房內待著,這會兒正站在外頭的草棚子下閉目養神,李茂在一旁伺候著。孫小妹雖沒有吱聲,但總是借故往那草棚子里鉆,甚至還刻意的走到狐貍身旁,試圖去觸碰狐貍的身體。 “看見了?”四娘笑著問。 “看見了!”刑如意整了下毛筆的尖。 “不生氣?那個孫小妹可是在試圖染指你的未來相公!” “若是我的未來相公那么好染指的話,他也就不配做我的相公了。放心,狐貍的耐性我知道,若是他忍不住了,倒霉的只會是那個孫小妹。” “我說你也是的,明知道這個孫小妹對殷公子另有企圖,還要咱們住到她的家里來,這不是羊入虎口,送花給蝶嗎?”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你以為我想啊,只是不忍心看著善良人枉死,惡人逍遙罷了。”刑如意說著,看了看墻角。 孫小妹的孩子這會兒正趴在那里,兩歲多點兒的孩子,一手拍著墻,一邊張開嘴咿咿呀呀的說著稚嫩的話語。刑如意聽的很清楚,那孩子說的是:“爹!抱!抱抱!” 孩子的話,落到旁人的耳朵里,不過是以為這孩子在學說話罷了,頂多也就是聯想到這孩子的身世,順帶著心酸一把。可刑如意知道,孩子不僅僅是在學說話,而是他真的看見了自己的爹,不僅是他爹,還有他爹爹。 那對兒老實巴交的父子,此時就站在這間臥房的角落里。孫小妹公公的口鼻很濕潤,丈夫的頸項中卻顯著一道青色的印字。從鬼魂的模樣來看,這兩個人絕對不是因為大旱病死或者餓死的。 看了下天,估摸著再有半日這雨也就能停了。刑如意擱下手中的筆,朝著墻角走過去。孫小妹的公公有些慌張,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刑如意。 “小寶乖,姨姨帶你去外面玩好不好?”刑如意將孩子抱起來,然后交給四娘:“這孩子的手腳都臟了,交給孫小妹,讓她給洗洗。” 四娘雖沒有自己的孩子,小姑子鈴鐺卻是被她一手帶大的,此時見這孩子渾身上下臟兮兮的,也不由皺起了眉頭。放下手中的針線,將孩子接了過來。 “別人做娘是做娘,孫小妹做娘也是做娘,怎么她這個娘當的就這么不用心。瞧瞧孩子這手里抓的都是什么啊,萬一吃到肚子里可怎么辦?” 李四娘說著,哄孩子將小手松開,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刑如意彎腰,將那個東西拿了起來。那是一顆珠子,通體漆黑的珠子,別人或許不知道這是什么,但是刑如意知道。這珠子是用黑驢蹄子打磨而成的,本身帶有一股黑驢蹄的味道,是道家的辟邪神器。不過這珠子磨的有些粗糙,看起來它的主人也不是什么講究的人物。 孫小妹家自然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的,而黑驢蹄子磨成的珠子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一個孩子手里。想到剛剛那孩子趴在墻角時的模樣,刑如意自然而然看向了孫小妹公公的鬼魂。 正文 第231章 追魂湯(18) 莊子一天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夢醒之后,他卻疑惑了。他問自己,究竟是自己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自己原本就是那只蝴蝶的一個夢? 夢境和現實,你知道哪一個才更真實嗎? 刑如意做了一個夢,夢醒之后,她看見了孫小妹,同時也看見了站在孫小妹身后的狐貍。 剛想要張嘴,卻看見狐貍對著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刑如意點點頭,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孫小妹的身上。然后,她發現了一些不同。 首先,是孫小妹的穿戴,這般寒冬臘月的天氣,她竟只穿了一件單衣站在床前,且絲毫沒有冷意。 其次,是她的表情,木呆呆的,眼睛也是空洞的,就好像站在這里的只是一副沒有靈魂的驅殼。 最后,是她的動作。她的一只手停留在自己胸口正上方,另外一只手卻做出試圖掩蓋自己口鼻的動作。 就在刑如意慢慢的移動著自己的身子,想要悄悄起身時,孫小妹卻突然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她想要對我做什么?難不成是想殺我代之,把你給拐走!” “有可能!”狐貍回著話,將刑如意擱在床尾的大氅拿起來,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之后,才牽住她的手說:“我們跟過去看看!” 因為剛剛下過雨,村中的道路十分的泥濘,就連刑如意與狐貍這樣的,走起路來都有些磕磕絆絆。反觀孫小妹,倒是如履平地,甚至能夠準確的躲開留在地上的泥坑與積水潭。 “原來夢游還能解鎖這種特異功能,早知道我也夢游了,何必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泥地里行走。”刑如意翹翹嘴巴,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好端端的一雙靴子,這下別說做工和面料,連顏色都看不清了。狐貍雖走的也有些磕絆,卻是被她連累的,人家那雙腳,踩在泥地上就跟踩在云朵上一般,根本不見往下陷的。 眼看著孫小妹越走越快,刑如意輕嘆了口氣,停下腳,對著狐貍撒嬌:“我走不動了,抱我!” “好!”狐貍應著,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將刑如意給抱了起來。 沒有了刑如意這個拖累,狐貍的腳程自然也快了許多,眼下距離孫小妹不過是一只手臂的距離。 刑如意握握狐貍的胳膊問他:“你是什么時候發現孫小妹有些不對勁的?” “她一直就不對勁!” “我指的不是她對你有非分之想的那件事,而是剛剛站在我床前的事。對了,四娘和鈴鐺呢?我明明記得我跟她們住一個房間,你跟李茂住一個房間的。” “我讓李茂去辦事了,那房間空著也沒用,所以就讓四娘和鈴鐺搬過去了。至于你,睡姿一向不大好,我總要在旁邊看著,免得你著涼。” 刑如意甜蜜的紅了紅臉:“好啦,知道你對我好。孫小妹呢?你是什么時候發現她進我房間的。” “當然是她走進房間的時候。不過我不認為她是沖著你來的。” “不是沖著我!”刑如意皺了皺眉,隨即想明白了:“有人說,夢境是現實的反面,也有人說,所謂的夢境不過是在逃避現實,而出現夢游的一部分人中,則是在隱藏和逃避一些事情。比如說一個隱藏極深的殺人犯,在清醒的時候,他能夠很好的掩飾自己所有的動作和表情,一旦入夢,就會在夢中不停的重復著那些他想要忘記的片段,嚴重時就會出現夢游,而在夢游時也會不斷的重復那些殺人動作。 我記得很清楚,剛剛孫小妹站在床前的時候,做了兩個動作。她的左手似乎是想要按壓在我的胸口,右手則想要掩蓋我的口鼻。我住的那間房,是孫小妹公公生前所居住的。如果說孫小妹夢游對應的不是我,就只能是她的公公。 深更半夜,兒媳婦跑到公公的房間,還做出那樣的一個動作,看來這孫小妹心里藏著的秘密比我們猜想的還要多。” “秘密再多,不也被你看穿了!”狐貍低頭,沖著刑如意笑了笑。雖是深更半夜,狐貍卻難得自帶光華,尤其那雙眼睛里像是帶著星星一般。 刑如意側著頭,往后看了一眼,這才看見,所謂的亮光,其實是李茂貼心的在后面舉著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