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那輛馬車就停在隔壁院子的門口,看裝飾,像是富貴人家的。李楠輕輕哼了一聲,目光卻落在了那個正在下馬車的,一臉焦灼的少婦身上。 這少婦不是別人,正是被李茂驅(qū)趕著馬車送回李安家中的李家酒肆老板娘李四娘。四娘原本就長的漂亮,平日里雖是一身粗布,卻也掩不住自己的天生麗質(zhì),若非她固執(zhí)的守著那個小酒肆,脾氣性子又有些火爆,提親的人,只怕早已經(jīng)從朱雀大街排到了玄武大街上。 此時,她因為焦灼,原本白皙的臉上被染上了一層紅暈,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加之馬上的燈光映照,越發(fā)顯得好看起來。李楠一時看的發(fā)呆,扶著窗欞的手,竟僵在了那里。 隔壁家的事情,李楠也是知道的。他與李安算是同窗,也曾在同一家書院讀書,論天分以及天資,李安都要強(qiáng)過他一些,只不過私心里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因為受不了李安在書院中處處壓著自己,自己呢又要比李安年長一些,所以奉父母之命成親之后,他就換了一家小的書院,一邊教書,一邊繼續(xù)研讀,希望來年科考,也能考個三甲,光宗耀祖。 心里想著,目光卻一直追隨著李四娘。許是察覺到了旁人的注視,李四娘也抬頭,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李楠的心跳不自覺的快了兩拍,臉微微熱著,沖四娘點了點頭。 四娘心里牽掛著李安,原本就有些心亂,可對方是鄰居,又不好意思不回禮,于是也略微點了一下頭。 看見四娘嘴角那淡淡的笑容,李楠的心瞬間跳到嗓子口,快速的將窗子放了下來。可剛剛放下,心里就開始后悔,李楠覺得自己作為鄰居,怎么也要關(guān)心的問一句,給那名美麗的少婦留下一個好的印象來。倘若日后再遇見了,興許還能生出什么美麗的故事來。 這邊,李楠正在胡思亂想著,那邊,耳朵里卻聽見了腳步聲,從聲音的輕重緩急來判斷,應(yīng)該是個女子。 莫非是隔壁的那個少婦來尋自己了? 李楠心里想著,手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紅衣裳,梳著兩個小發(fā)髻,圓圓的小臉蛋上撲閃著兩只如月亮般的眼睛,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嘴角略微上揚(yáng),笑瞇瞇的站在門外。 “請問,你是李楠嗎?” 小女孩兒歪著頭問,李楠不自覺的朝著隔壁往了一眼。馬車還停在門口,少婦與趕車的年輕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此時卻亮起了燈光,有少婦說話的聲音以及李安父親嘆息的聲音。通過對話,李楠知道了那名少婦的名字,叫做四娘,也知道了她是為李安的事情來的。 “請問,你是李楠嗎?” 小女孩兒等了半天,不見李楠回答,于是將燈籠提高了一些,用手抓住他的衣擺,輕輕的搖了兩下。 “你是跟隨者那輛馬車來的嗎?”李楠問,半彎著腰,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和善一些。 小女孩兒看了看那輛馬車,然后點了點下巴。 “請問,你是李楠嗎?” “我是李楠!這個名字,也是隔壁那位姑姑讓你來問的嗎?” 李楠說著,偷偷指了指相隔著一條籬笆的李安家。 小女孩兒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沒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是誰讓你來的。” “是我娘讓我來的!”小女孩兒揚(yáng)起頭,看著李楠的眼睛:“你知道是我娘讓我來的嗎?” “原來她是你娘!”李楠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是啊,剛剛那名少婦的確是已婚女子的打扮,看年齡,有個這么大的女兒也不足為奇。只是心中的某個地方,還在輕輕撩撥著,所以他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你爹呢?” 小女孩兒的眼睛跟著忽閃了兩下,然后伸出小手來,指了指李楠。 “我叫李露,小名露露,因為我娘說,我生在初露之時,所以給我取了這么個名字。你要好好記得哦。” 李楠看著小女孩兒的笑容,不忍心拒絕,于是點了點頭,說:“我記住了,你叫李露,你家也住在這邊嗎?” 小女孩兒搖了搖頭:“不是的,我跟我娘住在距離這邊很遠(yuǎn)的地方。不過我娘說了,如果你想我們的話,也可以過來看我們。娘說,那個地方,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李楠在腦海中搜索者,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那個地方見過那名少婦。 原本,他還想再問幾句,小女孩兒卻提著燈籠,沖她擺了擺手:“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看,我娘就在那邊等我呢。” 小女孩兒指了指身后,李楠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李楠笑了,他蹲下身子來,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錯了,你娘在這邊,不在那邊!好了,回去吧,免得你娘著急。” 小女孩兒點了點頭,提著燈籠,轉(zhuǎn)過身去。 就在這個時候,從另外一個房間里傳來了咳嗽聲,緊跟著是一個老婦人略顯粗糙的聲音:“是誰在外面?” 小女兒提著燈籠,朝那個房間看了一眼,一雙眼睛瞬間變得漆黑。 “哦,是我!”李楠忙的出聲:“娘,是你醒了嗎?” “楠兒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不休息?讀書雖然緊要,可這身子更要緊,趕緊睡吧,別讓娘再為你cao心。” “知道了娘,我這就睡!”李楠一邊說著,一邊小聲的催促著小女孩兒,讓她趕緊回家。 小女孩兒提著燈籠的手緊了緊,一張臉上瞬間散發(fā)出許多的黑氣來,只可惜隔著夜色,李楠并未看清楚。他瞧著小女孩兒離開了自家的院子,便也緊隨著將房門給掩上了。 小女孩兒提著燈籠,那燈籠兀自在風(fēng)中轉(zhuǎn)著。轉(zhuǎn)到反面,是一株盛開的紅花。那紅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番紅花,而后世的人更喜歡叫它藏紅花。 相傳,張騫得紅藍(lán)花種于西域,番紅花則為其中一種。此花,可入藥,可入湯,用之得宜,視為救人,用之不易,則為害人。 燈籠所照之處,是一團(tuán)模模糊糊的紅色光影,在這團(tuán)光影中還站著一個女子。女子身形纖細(xì),姿色秀麗,卻慘白著一張臉。看見小女孩兒走過來,她慈愛的一笑,伸出手去,牽住了她的。 “娘,我見到李楠了。”小女孩兒抬頭說著:“他不如你向我形容的那般好。” 女子微搖著頭笑,牽著小女孩兒消失在了夜幕中。 夜里,李楠做了一個夢。夢中是一座破舊的塔樓,足足有九層那么高。他像是被困在了樓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在他將要抓狂的時候,小女孩兒出現(xiàn)了。她提著燈籠,站在一個入口處,朝著上面指了指:“這塔是反的,向上即是向下,向下即是向上,你越是往上走,就越是朝下陷。知道這最后一層是什么地方嗎?是地獄的入口!只要到了那扇門前,用手那么輕輕一推,十八層地獄就到了。你要不要去參觀一下,就剩下最后一層了哦。” 李楠著急慌忙的搖頭,說:“我不去地獄,我要回家,我的書還沒有讀完呢。” 小女孩兒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了塔樓的窗口上,她側(cè)著頭,雙腳一前一后的晃著,手中的燈籠也跟著搖擺:“那可真可惜,地獄其實很好玩的。說謊的人,會被擱去舌頭,偷盜的人,會被斬斷雙手。那你說說看,若是偷走了別人的心,又不好好珍惜的人,下了地獄會怎么樣?” “會被挖心嗎?”李楠試探著問,其實他自己一點也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可小女孩兒天真無邪的表情,又讓他無法不予理會,只得順著對方的思路猜下去。 “挖心嗎?”小女孩兒托著下巴,仔細(xì)的想了想,然后跳下窗臺,走到李楠的跟前,踮起腳尖,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問了句:“那李楠,你有心嗎?” 李楠猛然醒了過來,他直愣愣的看著屋頂,渾身淌落許多的冷汗。 “楠兒,你這是要嚇?biāo)滥飭幔俊崩铋镂嬷乜冢筮B退了幾步:“是不是昨夜讀書讀的累了?怎么娘連著喊了你許多聲,你都沒有聽見。” “娘!”李楠輕喚了一聲,坐起身來,額頭上的冷汗,也跟著淌了下來。 “這寒冬臘月的,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是不是病了?”李楠娘摸了摸他的額頭:“娘之前是怎么跟你說的,讀書再緊要,也不如身子要緊。你看看你,是不是昨夜染了風(fēng)寒?這若是病了,花錢是小,讓娘心疼才是最要不得的。” “娘,沒事的,兒子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所以才驚出了這一身的冷汗來!” 李楠擦拭著額頭,起身,站了起來。 李楠娘快速的拿過外衣,給他披上,眼神卻飄飄忽忽的問了句:“是什么樣的噩夢?難不成,也是紅花那個賤人來打擾你了?” “好端端的,娘你怎么又提起了紅花來!”李楠變了臉色。 “你別管那么多,只告訴娘,是不是紅花那賤人讓你做了噩夢。你給娘說,若真是她那個喪門星,就算死了,娘也讓人將她的尸身刨出來,狠狠的鞭打。這喪門星,活著的時候,就不消停,死了死了,還來纏著我的兒子,當(dāng)真是欺負(fù)我老太太沒有辦法嗎?” “娘!不管紅花的事兒。”李楠臉色稍微有些不悅:“再說,人都死了,您又何必說這些難聽話。再不濟(jì),她也曾是您的兒媳婦,活著的時候,也還算是孝敬您!” “孝敬我?沒氣死你娘我就算不錯了。”李楠娘從鼻孔里出氣:“當(dāng)初你要娶她的時候,我就不贊成,可你性子拗,為娘的也只能順著兒子。結(jié)果怎么樣,還不是給娘說準(zhǔn)了,那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喪門星。幸虧是她先死了,要不然,眼下埋在郊外黃土里的可就是你娘我了。” “娘!”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她了,省的壞了咱們娘倆的好心情。”李楠娘說著,指了指隔壁:“知道隔壁那家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嗎?” 正文 第198章 紅花酒(2) “半夜的時候見來了輛馬車,似乎下來了兩個人,具體做什么的,卻不曉得。”李楠有些心虛的撇過臉去:“娘是知道的,兒子從不關(guān)心隔壁的事情,倒是娘,怎么今日反倒問起來了?” “娘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李楠娘這話顯得有些牽強(qiáng):“其實,娘也不大關(guān)心隔壁的事情,只不過昨夜被你驚了一下,這后半夜一直睡的迷迷糊糊,天還沒亮就醒了。出門的時候,聽見那些嘴碎的議論,這耳朵不由自主的也就聽了那么兩句。說是昨夜這李安的姑姑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驅(qū)邪的法師,大半夜的愣是把鄰村那個扎紙人的老張給請了過來。聽說,是扎了一個特像李安的紙人!” “鬼力亂神的,也只有他們這些閑人才能想的出來。”李楠不屑的搖搖頭。 “可不是嘛,像我們家楠兒,就不會允許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發(fā)生。”李楠娘驕傲的說著,有些混濁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了一圈,壓低了聲音道:“只是扎紙人這種事情,聽起來就有些邪性,你夜里喜歡看書,若是聽見了什么動靜,可千萬別出去。” “兒子知道了!”李楠說著,又低頭理了理衣裳,“我瞧著家中的米糧不多了,正好今日去街市上采買一些,娘可還有什么東西是需要兒子帶的?” “買米糧這種活,尋個人去做就行了,我楠兒將來是要做大官的人,怎么能做這種粗活。” “兒子這不是還沒有做大官嘛。”李楠的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從前這樣的事都是紅花去做的,如今她不在了,兒子不去,難不成還能叫娘你去。” 李楠娘輕嘆了口氣:“這么說起來,那喪門星也不算全無一點用處。旁人不知道娘,你還能不知道,哪個當(dāng)娘的不想自己的兒子過的順順當(dāng)當(dāng),若她平日里安分些,懂事些,娘一大把年紀(jì)的,又何必跟她置氣。說句遠(yuǎn)點兒的話,等來年科考,楠兒你定是那頭名狀元,到時候皇帝少不得要封你個三四品的大官當(dāng)當(dāng),她呢?雖不夠資格當(dāng)你的夫人,但當(dāng)個侍妾還是勉強(qiáng)可以的。結(jié)果倒好,自個兒不爭氣也就罷了,還連累咱們娘倆兒跟著受累。” “都這個時候了,娘你還說這個做什么?若是沒什么要兒子帶的,兒子這就進(jìn)城去了。” “娘剛剛不是說了,買米糧這種事情,尋個人去也就是了。” “尋個人?娘說的容易,眼下這時節(jié),若是沒有好處,哪個肯去?” “不就是幾個銅板嗎?”李楠娘不以為意的說著。 “幾個銅板?”李楠露出一絲苦笑:“紅花在時,娘自然看不上那幾個銅板。因為那銅板,都是紅花日常幫人漿洗換來的。可是娘如今在去屋里看看,那存錢的瓦罐里,可還剩下幾個銅板?兒子也不瞞著娘了,如今咱們屋里,也就剩下我手里的這些,過了這個月,下個月的米糧拿什么買,兒子也不知道。” “這怎么可能?我明明記得那里頭放了許多,難不成那喪門星偷偷拿去了不成?” “娘!”李楠有些生氣了:“紅花的錢,向來都是娘管著的。就連我那剛出生的孩子病了,紅花想要拿錢去給孩子診病娘都不許。紅花求了我一夜,又求了娘你一個白天,連半個銅板都沒能拿去。若是她真有私藏,又怎么會……怎么會……” “行了,別說了,娘知道你心里也怨恨娘。雖說那只是個丫頭片子,也不頂什么事兒,可好歹是咱們李家的血脈,你以為娘這心里都不疼?剛出生的孩子,身子弱些也是正常的,娘哪里知道,僅僅就幾天,那孩子就沒了。說起來,還是怨那個喪門星,自己就是一副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模樣,生個孩子也是病秧子。你放心,下一門親事,娘啊,指定給你尋個合心意,好生養(yǎng)的。再怎么著,也能跟咱們李家添個大胖小子不是?” 李楠娘低頭,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掃了兒子一眼。 “既然……既然這銅板不多了,那娘就只能辛苦楠兒你一趟了。你放心,這日后買米糧的事情,娘絕對不叫你cao心。你是做大官的人,哪能整日發(fā)愁這些柴米油鹽的事情。” 李楠的嘴角,不自覺的冷抽了一下。去偏房拿了裝米糧的袋子,就出了門。 “楠兒!楠兒你等一下!” 李楠才剛剛出門,李楠娘立刻追了出來。見兒子回頭,忙用手扶住了腰:“這些日子吧,娘總覺得腰酸、腰疼,興許是早年前生你時落下的病根兒又起了。加上這些年,娘的年紀(jì)也是越來越大了,本想著給你娶房媳婦,就能享享清福,誰知道,白折騰了這么些年,到了現(xiàn)在,仍舊cao心著。 娘啊,就是一輩子的辛苦命,誰叫你爹去的早,娘只能辛辛苦苦的拉拔你長大。如今,只盼望著你讀書能有些出息,娘這為數(shù)不多的后半生,也能真真的有個指望。 對了,聽說城里有家酒肆,售賣能養(yǎng)病的藥酒。若你經(jīng)過,就幫娘問一問,可有治這腰傷的。娘尋思著,得趕緊把這身子養(yǎng)好,也能出去賺些米糧錢。” “這賺錢的事情,娘就不要cao心了,兒子這邊自會想辦法。” 李楠娘眼中露出一些喜色來,可臉上,仍是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樣:“娘也說了,你是做大事的人,家里這些柴米油鹽的事情,哪里輪到你來cao心。這話說回來,那事情也過去差不多三年了,你也總該為自己的將來,為咱們李家的將來打算打算。 前些日子,我到你舅舅家走動,無意間聽你舅媽提了一嘴,說是這城里周員外的女兒正在招親。我問了問那小姐的年齡,倒是與你十分相稱,也打聽了這周員外擇婿的條件,對旁人來說,或許有些苛刻,但對楠兒你來說,卻算不得什么。那個,我已經(jīng)托了媒人去提親,想來,這兩天就能有消息回來。” “提親?”李楠挑眉:“此事娘為何不與兒子商議!如今大考就在眼前,兒子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就是因為大考就在眼前,娘才不得不為你做打算。楠兒你有所不知,這周員外,雖明著只是個販賣米糧的商人,家中也不過開了三四間的酒樓,可在洛陽城里,也是有身份的人。娘打聽到,這周員外的母親,曾是宮中某位皇子的乳娘,且在女皇受難時,傾心相助,所以即便那皇子沒落了,這乳娘的地位,還是十分特殊的。 還有,這周員外的母親,曾在宮中認(rèn)下了一位義弟,這義弟呢,原本就是個廚子。結(jié)果被女皇的弟弟給看中了,帶回府中,如今混著混著,竟也混成個管家。都說這富貴人家的狗,都是金貴的,更何況,這還不是富貴人家,是極其富貴的人家,倘若你真娶了那周家小姐,在朝中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一般。” 李楠娘的這番話,猶如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卻又連帶起許多的漣漪。稍稍的激動之后,他平復(fù)了心緒:“既是如此有背景人家,擇婿方面自然也有頗多的挑剔。你兒子我雖然足夠優(yōu)秀,可畢竟有那些事情在,人家小姐未必能瞧得上咱們。退一步講,就算人家小姐不挑剔,這周員外的母親,如今也都是老祖宗的年紀(jì)了,這義弟什么的,就更攀扯不上了。所以,這件事情,娘你說說也就是了。” “哎!你這個死腦筋啊,也難怪,能被那個喪門星給勾住。”李楠娘恨不得用手指去戳自個的兒子,可手抬起,又在兒子注視的目光中,硬生生的落了下去。 “娘剛剛不是跟你提了,那周員外啊,不光是做米糧生意,還在洛陽城里還了三四家的酒樓,這酒樓的位置,都是精挑細(xì)選的。娘呢,雖是鄉(xiāng)下婦人,斗大的字也不認(rèn)識幾個,但這見識可不比城里的夫人少。那酒樓,娘也去打聽了,來來往往的都是城中顯貴,還有不少是朝廷里的高官。若你做了周家的女婿,就算咱們不當(dāng)官,只當(dāng)個酒樓掌柜,這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娘這話說的過了!周家既有如此家業(yè),又怎會允許一個女婿去做當(dāng)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