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我就想告訴你,你既然決意回歸明教,便要分清輕重。”我勾了勾唇,“左右動搖,可不是明智之舉。” “范遙從未動搖過。”他一本正經(jīng)地道,“范遙心中只有明教。” 我笑了笑,舉起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真的,范右使,如果我在你臉上打一巴掌,落下巴掌印,張無忌絕對猜不到是我。” 范遙的臉色微變:“教主素來不會猜忌周掌門。”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沖他搖頭微笑,“我是說,他對我不曾情深義重到那個地步,能夠認(rèn)出來我的手指印。” 范遙握著房門的手指,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抿了抿唇,看著我道:“周掌門想說什么?” “聰明人不說暗話。”我沖他笑,“張無忌與我牽手多時,都認(rèn)不出我的手。范右使卻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日打在張無忌臉上的,不是趙敏的手……還要我多說嗎?” 那日,我打了張無忌兩個巴掌,張無忌為我遮掩,說是趙敏打的。 就只有范遙一本正經(jīng)地說,那不是趙敏的手型。 別人都當(dāng)他耿直,只有我懷疑,他跟趙敏有瓜葛。 沒什么原因。 也許是他總是把我和張無忌說得很曖昧,讓我反感。 故而我不啻于以最大的惡意猜度他。 范遙歸來之時,乃是趙敏癡迷張無忌之時。 他不僅投誠,而且還把萬安寺的地形摸透了、又找了解藥,給張無忌。 這很像愛而不得的報復(fù)。 范遙的臉色幾度變幻。 “告訴我,趙敏的落腳處。”我又問。 范遙的臉色灰白,抿了抿唇,告訴了我一個地址:“在……” 我得到了地址,便沖他點頭:“范右使放心,此事我不會對第三個人講。” 范遙抿著唇,一個字也不說,當(dāng)著我的面,關(guān)上了門。 我也不介意,摩挲著倚天劍的劍柄,去了他告訴我的那個地址。 一路上,我緊緊握著倚天劍的劍柄。 肺腑發(fā)疼。 像有堅硬的蟲子在我心臟里面鉆來鉆去。 我一直不是個很會照顧自己的人。有吃有喝有的住,我就心滿意足了。 貝貝卻是個很會生活的女人,她喜歡養(yǎng)花種草,喜歡撲蝶摸魚,喜歡穿衣打扮,總是在滅絕看不到的地方,悄然而精致地生活。 她跟我要好,便把我也打理得整整齊齊。 在峨眉派的五年,一直是她照顧我。 但她現(xiàn)在少了一只手。 我不怕她照顧不了我,反正本來我也不是個多么追求精致的人。 但,貝貝會不會嫌棄自己? 少了一只手,不僅生活變得不便,還會顯得丑。 何況,她還沒享受過愛情,別的男人會不會嫌棄她? 我心里有一團(tuán)火。 我要冷靜一下。 來到趙敏的別院門前,我拔出倚天劍,蓄起內(nèi)力,用力劈下! “砰!” 緊閉的大門從中間裂開,碎成木屑。 “你是何人?”門里跑出來幾名下人,把我包圍住。 我握著倚天劍,淡淡道:“叫趙敏出來見我。” 話音落下,便有一人進(jìn)去稟報了。 不多時,趙敏出來了。 “你來干什么?”趙敏美艷的臉上少了幾分光彩,遮掩不住的疲倦,看向我不悅地道。 在她身旁,跟著王保保,也朝我看過來。他已經(jīng)褪下那一身帥氣逼人的銀色金屬鎧甲,換上了尋常衣服,看起來少了幾分冷酷。棕黑色的大眼睛里,此時滿是戒備。 “你不問問我,如何尋到這里來的?”我輕笑一聲。 趙敏臉上不悅之色更濃,她嘲諷道:“無非就是有些人保守不住秘密,出賣主子,有什么可問的?” 看來她猜到了,是范遙。 “哦。”我便點點頭,“他不是有意出賣你的。我將他身上的rou,一寸一寸刮下來,又用鹽水淋他,他為了求個痛快,才說的。倒不想,你這樣無情,問也不問一句。” 趙敏的臉色微變:“你當(dāng)真這樣對他?!” “他嘴硬嘛,不肯說,我也是沒辦法。”我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道。 趙敏頓時大怒:“來人,去把她的人頭割下來,本郡主有賞!” 話音落下,頓時許多黑衣武者從門內(nèi)涌出,朝我攻來。 “你不是喜歡張無忌嗎?怎么,為了一個背叛你的屬下,竟也如此生氣?”我拿出周芷若應(yīng)有的本事,把滅絕傳與我的功力藏住,裝作勉力抵擋的樣子,奚落趙敏。 趙敏美艷的臉上滿是冷意,俏麗的下巴揚起來:“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打了我的狗,便該以命抵命。” 這便是罵我跟狗一樣的了。 我輕笑一聲,翻身躲過一抹刀光,又說道:“恐怕不是吧?你如此緊張他,為他的死而殺我,心里對他是有幾分動情的吧?” 不等她反駁,我又說道:“我殺了你的心上人,你也該殺了我的心上人才是。這才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怎么,趙郡主氣急了,連這也忘了?” “你想讓我殺張無忌?”趙敏繃著臉,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反感:“周芷若,你真惡毒!” 在她眼里,我明知道張無忌愛我,還要她殺他,真是不識好歹,惡心毒辣。 “不是。”我沖她笑了笑,眼角瞥了站在一旁冷酷不言的王保保,“我讓你殺了王保保。他,才是我的心上人。” 話音落下,我準(zhǔn)確地捕捉到王保保的臉上動了動,隨即又歸于平淡。 但他既然被觸動,可見此時這冷酷的模樣,便是故意偽裝出來的了。 “你!”趙敏頓時變了臉,帶了幾分氣急敗壞:“周芷若,你有沒有良心?在萬安寺,如果不是我哥哥,你早被射成刺猬了!” 我握住倚天劍,旋身劃出一圈勁風(fēng),逼退眾人。然后收了劍,退出戰(zhàn)斗圈,看向王保保笑道:“是嗎?我竟不知,我?guī)讜r成了瞎子,看不見將軍射來的箭,還要感動將軍的庇佑了?” 王保保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最終卻沒有說出口,仍舊是一臉冷酷的模樣。 “每次射向你的箭支,都是我哥哥幫忙彈開的!”趙敏氣急了,俏臉上憤怒一片,指著我道:“你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我竟不知我哥哥喜歡你什么?” 我歪頭看向王保保:“是啊,將軍喜歡我什么?我在將軍眼中,如此之丑陋,將軍居然還要幫我?” “我……”王保保的神情微動,身子前傾,似要說什么。 我卻不再看她,把倚天劍入鞘,對趙敏道:“郡主,你我二人赤手空拳打一架吧,誰也不用手段。如果我贏了,給我和王保保一刻鐘的時間,單獨相處。如果我輸了,我?guī)闳ヒ娨粋€人。” “你帶我去見誰?”趙敏狐疑地看著我。 我便對她笑:“一定是你想見的人。” “我怎知你不會騙我?”趙敏冷冷道。 我拍了拍手,將袖子往上捋了捋:“郡主該不會怕了吧?” 她抿唇看了我?guī)籽郏鋈焕湫σ宦暎瑩]手令眾人退下,空出一片場地來:“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再也不見張無忌。” “你贏了再說吧。”說罷,我便擺出一個攻擊姿勢,朝趙敏襲去。 趙敏自負(fù),加上之前被我奪劍喂軟筋散,心里存了不服。 她專心致志地跟我一對一單打獨斗。 她太天真了。 斗了幾個回合,我猛地運起內(nèi)力,一掌劈向她丹田。 “噗——” 趙敏吐出一口鮮血,如斷線的風(fēng)箏,倒飛出去。 “敏敏!”王保保大驚,連忙奔過去接住趙敏,“周芷若,你卑鄙!” 我收回手,拔出倚天劍,與重新圍住我的黑衣武者對峙,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怎么卑鄙了?” “你和敏敏說好的,誰也不用手段!”王保保用痛恨、失望的眼神看著我。 我一邊對付黑衣武者,一邊回答:“我的確沒用手段。她學(xué)藝不精,被我打傷,難道也怪我?” 我可沒說我要讓著她。 王保保頓時一怔。 他用失望地眼神看著我,抱起趙敏,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門里:“我和你無話可說。” 我和趙敏打賭,如果我贏了,便和他有一刻鐘的單獨時間,說幾句話。 他說,他和我無話可說。 嘖,好像我和他有話可說一樣。 我之所以那樣對趙敏講,無非是想誘她和我單打獨斗。 “放她走!”抱著趙敏走進(jìn)門內(nèi),王保保頭也不回,招回黑衣武者,閉緊了門。 我微微挑眉,收劍轉(zhuǎn)身。 這次沒見到鹿杖客,那就等下次。 至于趙敏,她的丹田被我打碎,此生再也不能習(xí)武。 她不是要學(xué)六大派的武功嗎? 要了也學(xu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