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懷著三個月身孕的阿蘭娜并不知道這件事,她只是覺得往日仁孝的夷盟好像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覺得是竺漓這個野丫頭蠱惑了夷盟的心智,覺得下一個被禁足的人可能就是她了,她告訴自己,她不能這么被動。 而躲在黑暗里的鬼魅阿爾衲早就忍無可忍,他自己的女人竟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對夷盟云耿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可是他只是一個鬼魅,還是一個新鬼,他害怕接近金屬物件,而王宮里的王族隨身攜帶的配飾或者寶物多是金屬之類,他根本近不了他們的身。 竺漓來自南方小村,又在忘塵崖待過一些時日,骨子里淡然清澈,不喜好佩戴那些夷盟賞賜的金銀珠寶,這就無疑給了阿爾衲接近她的機會。 夜里,竺漓穿著白紗睡裙窩于床榻,躲在屏風后的鬼魅阿爾衲突然心生邪惡,心底憤恨地嘆道:你占了我的王位,睡了我的女人,幽禁了我的母親,那我就強暴了你最心愛的女人,讓你嘗一嘗什么叫痛苦…… 阿爾衲邪念橫生,可他看見了竺漓枕邊的那朵白梔子,又膽怯了,他可是見識過發狂之后的梔兒的妖力,他又不敢靠近竺漓了。 “梔兒,你好好休養,等你休養好了,一定要醒過來告訴我,我好安心。”竺漓以為寢殿里沒人了,悄聲地對枕邊的梔兒說道。 這話讓藏在屏風后偷窺竺漓的阿爾衲聽去了,他頓時邪惡地笑了笑,摩拳擦掌走向了竺漓的床邊。 竺漓睡得朦朦朧朧的,感覺床邊有股冷風直往自己脖子上吹,她睜開了眼睛,看見阿爾衲的鬼魂披頭散發地立在她床邊,她嚇得忙起身,一把握住了枕邊的梔子花,害怕阿爾衲會趁梔兒休眠的時候毀了梔兒。 “那位假夷盟真不知道憐香惜玉,如此美人,竟留她獨守空房,簡直是暴殄天物,既然他不碰你,就讓我阿爾衲好好感受感受你這溫柔鄉里的快樂……”阿爾衲冷笑著撲上了床,將竺漓按倒在他冰冷的魂魄身下。 任憑竺漓掙扎,她也終不是這個戾鬼的對手,她的嘴被阿爾衲用布團堵住了,身上薄薄的白紗裙很快就被阿爾衲扒掉了,她的雙手被阿爾衲一只冰冷的大手禁錮在頭頂,雙腳也被阿爾衲冰塊一樣沉重的下身壓得不能動彈。 “你敢碰我,我一定會將你的魂魄撕成碎片!”竺漓在心底怒吼著,雙眼怒視著阿爾衲,扭著身子,無力地躲閃著阿爾衲那只邪惡之手的玷污。 這一夜,是竺漓一生中最羞辱最痛苦的一夜,她的清白之身,她高傲剛烈的靈魂,通通在一夜之間被阿爾衲的魂魄奪去了,天快亮的時候,強占了竺漓的阿爾衲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長達半年的時間里,這個原本是至尊無上的王者嘗盡了孤魂野鬼的落寞和侮辱,終于,這一夜,他感覺自己仿佛又奪回了王者的霸權,可是當他心滿意足地用他冰冷的魂魄壓著身下這個渾身溫暖嫩滑的女子之時,他有那么一剎那竟也在鄙視自己的齷齪,他覺得他原本可以是高貴的。 夷盟清晨抱著一竹籃的野玫瑰悄然來到了竺漓的寢殿,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剛踏步走進去,便看見了渾身赤裸,面色蒼白,滿目絕望的竺漓,她的一只蒼白纖細的手臂死氣沉沉地垂在床邊,長發已然掃落在地…… 他手中的竹籃瞬間掉落在了地上,滿滿一竹籃盛放著的鮮紅的野玫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殘破的鮮紅的花瓣。 “漓兒……”夷盟只感覺自己的世界都炸裂了,他狂奔至竺漓的床前,心痛地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他感覺到竺漓的身子好冰好涼,她的整個身子就像那剛離了樹的柳條,失了主骨,失了依靠,任憑他怎樣用他堅實的臂膀去支撐她,她也絲毫直立不起身子。 “漓兒……你說話啊!說話……”夷盟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他忍著悲痛,緊緊地抱著竺漓,在他耳邊輕聲安慰道,可是竺漓除了還有游絲般的呼吸,整個人就像失了魂的柳絮,夷盟抱著她,卻感受不到她生的氣息。 “是誰?!誰?!”夷盟云耿從未見竺漓如此絕望過,他再也忍不住胸中的痛苦和憤怒,抱著懷中已然心死魂去的竺漓,惱怒地問道。 夷盟扯了絲被蓋在了竺漓身上,他看見竺漓黯然失神的雙眼里滿是絕望,任憑他怎樣安撫怎樣關懷她,她也不回一聲,門口的小奴聽見了夷盟的怒吼聲,嚇得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求著夷盟饒命,這些可憐的小奴,他們以為是自己哪里怠慢了竺漓,才惹怒了夷盟。 “一群廢物!都給我滾出去!”夷盟對著跪了一地的小奴怒斥道,小奴們嚇得紛紛退了出去。 毋庸置疑,阿爾衲這一次的確重創了夷盟云耿,竺漓從那一夜后就徹底失語了,一天到晚將自己關在紗帳里,拒絕見任何人。而夷盟發了瘋一樣盤查著伺候竺漓的那些小奴和守衛她的那些將士,可是還是查不出任何頭緒,他萬萬沒有想到害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的那個禽獸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屠巨國真正的夷盟的鬼魂阿爾衲。 夜里,夷盟守在竺漓的床邊,阿爾衲的魂魄就倚靠在屏風邊,竺漓能夠看見他,而夷盟看不見他。 阿爾衲看著竺漓的那雙眼睛,那雙曾經那樣干凈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卻滿是絕望和傷痛,他忽然沒有了報復夷盟后獲得的那份痛快,他開始深深地鄙視自己一時沖動而做出的齷齪骯臟的行為,他不敢再直視這女子的眼睛,他灰溜溜地扭頭離開了。 第046章:恩情深情難負 陰歷十五的時候,在夷盟的緊密監護下,竺漓安然度過了這一夜,沒有人比他更知道竺漓陰歷十五到底會發生什么。 初秋了,梔兒還未蘇醒。夷盟殺了那一夜在泗水村出現的那位陌生人,他以為他就是幕后主使,可是他錯了,那個人也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夷盟為了讓竺漓早日振作起來,特地查了查她進王宮之前都和誰來往,得知她與王宮里的舞姬雅若之前是好朋友,就特批雅若來竺漓的寢殿陪伴她,雅若自然是再情愿不過了,因為夷盟每天一有空就會來看竺漓,雅若就每天都有機會看見夷盟。 雅若為了夷盟注意到她,每天變著法子逗竺漓開心,她也不知道竺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只要竺漓的情緒稍微好轉,夷盟就會賞賜雅若。 心底的愛一旦暴露,一旦有了機會,就難以克制。夷盟的眼里再也放不下別的女子,秋夜微涼,他臥在竺漓床邊,看著竺漓安靜冰冷的側臉,忽地一下側身將她擁入懷里,霸道地深吻住了她…… “哥哥,不要。”竺漓終于肯開口說話了,還咬破了夷盟的嘴唇。 “漓兒,別再將自己封閉起來,孤不在乎你的身子是否清白,做孤的女人,讓孤來照顧你,忘了過去,忘了泗水村。”夷盟吻著竺漓的臉頰,在她耳邊難過地說道,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恨自己這么多日竟查不出到底是誰害了她。 “哥哥,看來你是醒不過來了,我再在這兒待下去,只會釀成大錯,你放漓兒走吧,漓兒不想待在這王宮里,漓兒想娘了,想家了……”竺漓心灰意冷地輕聲嘆道,眼角滑過兩行絕望的淚。 夷盟好些年沒有見過漓兒哭了,看著漓兒眼睛里的淚水,他心痛地捶了捶胸,又緊緊地將竺漓抱進懷里,十幾年沒有哭過的云耿,也落淚了,他想告訴竺漓,那一夜他回到泗水村家中后,娘親桑蘭承認是她親自害死了竺漓,并且用性命威脅他,不讓他去江底救漓兒,可是漓兒到現在還在想念娘親。 “別回去了,家早就沒了,娘也不是你的娘,你是孤從樹林里撿回來的棄兒,孤不要再做你的哥哥,孤要做你的夫君。”夷盟在竺漓耳邊輕聲哽咽道,他知道告訴竺漓這個殘忍的現實,又會對她造成傷害,可是為了留下她,為了讓她甘心接受他的愛,他只能讓她知道一部分實情。 而躲在屏風后偷聽著他們對話的鬼魅阿爾衲此時如五雷轟頂,他失算了!他沒有想到云耿和竺漓竟然不是親兄妹!他以為讓云耿錯愛自己的親meimei,再讓云耿的親meimei活在痛苦中,如此這般折磨云耿,就是對云耿最徹底的報復,然而他卻萬萬沒有料到,這個云耿早已經恢復了記憶,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們兩個人沒有血緣關系。 “你說什么?”竺漓看著附身在她身上的夷盟,詫異地問道,她根本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夷盟從床上坐了起來,背對著竺漓說道:“那年冬天,入夜了,下著雪,我跟著我爹走在林子里,我爹背著獵物走在前面,我緊跟在他身后,忽然,我聽見林子里傳來嬰兒的哭聲,我爹也聽見了,但是他覺得那哭聲來得蹊蹺,他不讓我回頭,讓我跟著他下山,假裝沒聽見,我本想聽爹的話,假裝沒聽見,可是那哭聲越來越大,聽起來讓人心疼,我向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循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跑了去……” “這么說,你早就想起來你是誰了?”竺漓下床了,站在夷盟跟前,哀怨地看著他問道。 “孤只想讓你知道,不管孤是誰,是獵戶還是屠巨國的夷盟,孤都會愛你護你,孤以前一直瞞著你,是不想讓你知道自己是個棄兒,如今瞞著你,是不想讓你知道你聲聲喊著的娘其實是最恨你的人。”夷盟無奈地回道。 “娘為什么恨我?”竺漓看著夷盟憂傷的眼睛,繼續追問道。 “我在林子里發現你的時候,你身上連件衣裳都沒有,渾身是血,肚臍上的臍帶還沒打結,我脫了自己的衣裳,將里邊貼身穿的暖棉襖脫了下來,用帶著體溫的暖棉襖包住了你,再穿上了自己的外衫,我爹給牲畜接生過,他見你肚子上的臍帶沒打結,就給你打上了。他心善,見我緊緊地抱著你,也不忍心再讓我將你扔在冰天雪地荒山野嶺里,只是帶你回家后,我娘就流產了,也是個meimei,自那以后,她就埋下了對你的恨,覺得是你索了meimei的命。”夷盟云耿看著竺漓的眼睛,難過地回憶道。 “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竺漓站在夷盟云耿身前,直視著他的雙眼問道。 “不要再問了,聽孤的話,留在孤身邊,孤只會比以前更加疼你。”夷盟哀傷地看著竺漓的雙眼,看著她眼底的淚光,心疼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你相信這世間有鬼魂嗎?”竺漓甩開了夷盟的手,忍著眼淚看著他低聲問道。 “有吧,只是孤還未曾見過。”夷盟不明白竺漓到底想跟他說什么。 “既然你也懷疑這世間有鬼,那你為何恢復記憶后還能安然做著屠巨國的夷盟?難道你就不怕死去的真正的夷盟的鬼魂找回來報復你?你占有了原本屬于他的一切,還讓他的夫人懷上你的孩子,試問這世間哪一個男子能受得了此等屈辱?!你知不知道我們兄妹其實不屬于這里?你為何還要我留下來?我得走,你也必須走。因為,真正的阿爾衲已經回來了,他就躲在某個角落里,一直偷窺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竺漓看著夷盟云耿的眼睛,氣憤地說道。 夷盟恍然徹悟,終于知道是誰害了竺漓,難怪防守那么森嚴也無濟于事,難怪他怎樣調查也查不出是誰,原來是鬼魂阿爾衲干的…… “原來是阿爾衲的鬼魂欺侮了你,你怎么不早說?你能看見他?他在哪兒,讓孤殺了他!”云耿站了起來,拔出懸掛于床前帷帳之上的大彎刀。 “這是報應……”竺漓沒有回答云耿,只是落著淚,哀嘆道。 “孤也是在草原上中毒后才想起自己是誰來的,之前孤也不知道我其實不是夷盟,孤不是有意要占有阿爾衲的一切的,他不該報復在你身上!你喊他出來,讓他來對付孤!”云耿知道真相后,發了狂一樣大聲吼道。 “他如果能直接對付你,恐怕他早就找你去了。哥,我們不屬于這里,我要走了,你走還是不走,你自己決定。”竺漓低聲說道。 竺漓感覺哭出來以后,心里的郁結都解開了,她忽然釋然了,她欠云耿太多,云耿欠阿爾衲太多,阿爾衲找她報復,她只是替云耿還債,她還能恨誰,還能怪誰?反正她也在忘塵崖上賭誓過,不能動情欲,她的清白毀了也罷,留著清白之身又能怎樣呢,還能許給她戀著的男子不成? 竺漓看了一眼云耿深情的眼眸,心底的悲涼剎那間席卷而來,如此恩情,如此深情,她又如何承受得起,她根本不愛他,她寧愿他們永遠都只是兄妹,可惜,一切都不能回頭了。她將那朵白梔子還有那支玉笛子收拾進了包袱里,準備離開了。 “別走,你走了,這偌大的王宮對孤來說就毫無生趣了。”夷盟一把將竺漓攬進懷里,緊緊地抱著她,哀聲說道。 躲在屏風后的阿爾衲聽了他們的對話,悵然若失地靠在屏風邊,忽然發現自己錯了,他傷害了一個純潔善良的小姑娘,他不該利用她,那一夜更不該那樣欺侮她,他忽然累了,在心底凄然嘲笑著自己:都已經死了,就算趕走了這位假夷盟又能怎樣?除了這小姑娘能看見我,整個屠巨國的人都看不見我,難道我還能再做回屠巨國的夷盟不成?阿蘭娜都有了他的骨rou了,他若是真走了,以后屠巨國的夷盟誰來做?誰來收拾這殘局? 第047章:我不屬于這里 竺漓手里的包袱掉落在了地上,她使勁想掰開夷盟云耿的雙手,可是他抱得太用力,竺漓根本掰不開他的雙手,她無奈地哭著說道:“縱使你我不是親兄妹,我也不會做你的女人,你死心吧。” “不做孤的女人也行,只要你肯留下來,你想怎樣都可以,你要什么孤都答應你!”夷盟死死地抱著竺漓,情緒失控地大聲說道。 “我想走,要離開!”竺漓倔強而無情地回道,使盡渾身的力氣,拼命要掙脫夷盟云耿的禁錮。 夷盟漲紅了臉,眼里心痛的淚一滴一滴滑落在竺漓的手臂上,他死也不肯松手,他知道竺漓的倔脾氣,可是他真的不愿意放手,他是真的愛她。 “孤不放你走……”夷盟閉了閉眼,guntang的淚再一次涌出他的眼眶,他知道他留不住竺漓了。 “我不屬于這里,你也不屬于這里,你可以跟我離開。”竺漓回頭看著夷盟的眼睛,難過地說道。 “孤不能走,孤還有很多事沒辦完。”夷盟看著竺漓的眼睛,輕聲回道,眼角的淚不停地在滴落。 “那你就松手,讓我走。”竺漓紅著眼眶看著夷盟說道,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從小叫到大的哥哥竟對她用情如此深。 夷盟一把將竺漓按在了雙腿上,抱著她就強吻住她的唇,竺漓捶打著他,想要掙脫,可根本無濟于事。 “你當初將我從林子里撿回家,就是為了今天能這樣占有我嗎?”竺漓忽然松開了雙手,不再掙扎了,心痛地說出了比利劍還鋒利的話。 夷盟聽見了這句話后真的就放開了竺漓,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自私多粗暴,當年見撿她回家,全是一顆悲憫之心在驅使他那么做,只是奈何他后來會愛上她…… “不愿留下來也罷,何苦說這樣的話呢?孤要想占有你,又何須等到今天?你走吧,孤不強迫你了。”夷盟靠在床邊坐著,閉著眼睛說道,悲傷的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情深至此,也只能如此了,放手也疼,不放手也疼,只能閉上眼睛,不再看她狠心離去的身影。 竺漓撿起地上的包袱,挎在身上,朝門口走去,走在幽暗的長巷里的時候,鬼魅阿爾衲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竺漓冷漠地看著阿爾衲說道。 “別走啊,你看你的哥哥傷心成什么模樣了!你也忍心?”阿爾衲故作寡淡地冷笑道,實則內心是愧疚的。 “是的,他很傷心,我也很難過,你滿意了?報復成功后,你心里很痛快吧?你應該都聽見了,他不肯走,他也不怕你,若你能殺他,那便殺吧,看看你們兩個鬼魂誰能當屠巨國的夷盟。”竺漓看著阿爾衲的眼睛,冷漠地諷刺道。 “你這女人,說話帶刀子的,句句直插心口。前段日子見你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還以為我要害了你的性命呢,整日擔心你死了以后變成了鬼會撕碎我的魂。哪成想今天忽然又生龍活虎了,這下我就放心了。怎么?你這就真要走了?就這么放過我了?我可是毀了你的清白。你也不打算找那個北漠妖星了?”阿爾衲冷嘲熱諷道,心底卻愧疚難當,希望用這激將法,將竺漓留下來。 竺漓從包袱里摸出南宮畫雨送的玉笛子,狠狠一下將那玉笛子插入了鬼魅阿爾衲的脖子,將他的魂推到了墻根上,咬著牙對他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我只是還沒那個能耐,等我學到了上乘的仙術,我撕碎你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阿爾衲只輕輕一退,就掙脫了玉笛子的禁錮,他飄到了竺漓的身后,冷笑著回道:“這玉笛子是什么破玩意兒?還想拿它殺我?簡直可笑,就跟撓癢癢似的!” 突然,黑色的天幕里飛下一個白衣人,他雙腳踩在一把長劍之上,飄然落在了竺漓身前,下地之后,他將劍放進了背后背著的劍鞘里。 竺漓一眼就認出了他,心想,他是修成了絕頂的仙術了,竟能御劍飛行了,怔怔地仰視著他喊道:“南宮主人……” 阿爾衲看見了御劍飛行的白衣人,知道真的“降魔人”來了,他可不想成為這“降魔人”的劍下魂,趕忙逃遁了。 “東丘平朔呢?”南宮畫雨看著竺漓平靜地問道,幾月不見,再重逢第一句問候竟是打聽東丘平朔的下落,竺漓只覺得這人的心對她太涼薄。 “幾月前在沙漠里遇到游匪,那些人奪了他的劍,將他打成重傷,我也被他們擄走,后來被好心的商隊救了,只是從此沒有了東丘師弟的音信。”竺漓看著南宮畫雨的眼,低聲回道,淡淡的哀傷在她心底肆意蔓延。 “原來如此,我會找到他的。我來這里三日了,發現這屠巨國王宮上空籠罩著妖氣,特別是夜里,妖氣更甚,我就趁夜御劍在上空觀察,希望能發現妖魔出沒的蹤跡,沒想到看見了你和一個鬼魅糾纏,你怎么會出現在這屠巨國王宮里?”南宮畫雨漠然看著竺漓淡然問道。 竺漓只覺得他的眼神是那樣冷那樣淡,一別多日,他的眼神里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也是,他們之間的情誼本就是寡淡的。 而將一切心事深藏心底的南宮畫雨此時看著眼前的竺漓,不禁心中黯然嘆道:才幾月不見,你的眼底又增添了許多的哀傷,不知道這些日子,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南宮主人,我找到我哥哥了,他就在這王宮里,可是他不愿意離開這里,也不肯告訴那一夜泗水村到底發生了什么。”竺漓看著南宮畫雨的眼睛,輕聲回道,在他跟前,她只能悄然將自己的心深埋。 南宮畫雨看著眼前這個消瘦了的竺漓,觀察入微的他竟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看見淚痕,他默然暗自輕嘆:你哭過了,那樣剛烈倔強的小狐貍竟也會哭,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才惹得你落淚…… “哦,是嗎?那你應該很高興吧。這么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呢?”南宮畫雨淡淡然淺笑,心底卻暗潮涌動,他想問她為何哭過,但終究問不出口。 “我等不到東丘師兄,這王宮,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想回忘塵崖,找,找……”竺漓低聲回答著,話說到一半又吞回了回去。 “找什么?”南宮畫雨平靜地看著她,輕聲問道,而他明顯發現這次再見到的竺漓,已經變了不少,發現她的眼睛里少了曾經的銳氣和稚氣,多了許多黯然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