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李遙生為盡主人之誼,倒?jié)M一小盞,一飲為盡。 豆香也想用小盞杯子,奈何丁童和靈仙勸的緊,她最后還是選了櫻桃杯,跟著悶了一口。 于是在長清殿后院的小亭里,豆德妃和慎賢妃,用櫻桃杯和小盞杯,不對等地拼起了酒,你來我往,結(jié)果剛過三個回合,拿著櫻桃杯的德妃娘娘很不中用地軟了身,暈了頭,紅了臉,而賢妃娘娘,人家胃都還沒熱呢,這就結(jié)束了? 豆德妃鎩羽而歸,搖搖晃晃,由靈仙和丁童攙扶著走了。 回去的時候到底走的不夠穩(wěn),腳一崴,扭了腳脖子,這下也走不成了。靈仙和丁童二人把她就近扶到一處亭閣歇息,靈仙留下來看顧,丁童去叫步輦。 丁童疾步行走的時候,抄了條最近的路,然后他就碰上了圣駕。 巧的是,皇上今日也在下棋,還有美人相伴,他在一處魚藻池旁的榭廊里和羅順姬對弈,旁邊還坐著個柳柔姬,伺候著添茶倒水。 丁童暗道一聲不好,趕緊跪下來磕頭拜萬歲。 一般這樣的情況,狄公公使個眼色,也就放人過了,奈何,狄貫他對丁童印象很深啊。 “丁公公,你不伺候著德妃娘娘,怎么撞到這來了?” 這下可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抬頭看著丁童。 丁童只能老實交待,“我家娘娘在路上崴了腳,無法走回去,遂命奴才去叫個步攆接人。奴才急著抄了僻徑,無意沖撞了圣駕,真是罪該萬死,求皇上寬恕。” “怎么會崴到腳?” 丁童全身的汗都出來了,小心翼翼回答:“回皇上,娘娘今日受邀,去慎賢妃娘娘那里,小酌了一番。” “喝醉了?” “娘娘不勝酒力。” “誰在看顧?” “貼身伺候的大宮女靈仙。” 皇上沒繼續(xù)說話了,也沒說放走丁童。 丁童朝狄貫?zāi)莾和得榱艘谎郏娝沽藗€眼色,靈機一動,壯著膽子說道:“皇上,我們娘娘喝醉了,心心念念喚著的都是您,還說要去找您,奴才怕再耽誤下去,靈仙一個人也阻止不住。” “你起來帶路吧。” “是,奴才遵旨。” 羅順姬和柳柔姬臉上雖不顯,可心里全都在罵娘,好你個豆氏,果然是個狐貍精托生的,邀寵竟然能使出這種招數(shù),喝醉酒,崴到腳,念著情郎,還讓總管太監(jiān)過來搶人,你怎么不干脆親自過來,崴到皇上身上才好呢! 她們怨歸怨,卻還想跟著一起去攪局,看你豆氏怎么當(dāng)著她們二人的面,勾引皇上。 但眼疾手快的狄公公阻止了她們,直接說道:“兩位娘娘今日陪駕,想必都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就派了兩個小太監(jiān)強行送走她們,自己則迅速走到丁童身邊,一起帶路。 丁童小聲地問他:“狄公公,這步攆還未叫吶,是不是得備上才好。” 狄貫蔑了他一眼,回道:“你個不開竅的,這個時候,還要什么步攆?” 丁童心想,難道還要皇上親自抱著主子回殿嗎?那得多打眼兒!主子明天一覺醒來,要是知道自己給她招來了皇上和這些是非,一定會想削死自己的。 第90章 喜事 德妃娘娘醉酒后,昏昏沉沉, 斜倚在亭閣的欄桿上, 柔橈輕曼,嫵媚纖弱。卻怎么也不得安穩(wěn), 翻來覆去,越發(fā)燥熱,醉顏微酡,腮暈潮紅,一顰一動皆添紅霞。 靈仙在一旁勸著, “娘娘,下次可不能再飲酒了, 您這樣多難受啊。” 豆香混混沌沌,無意間動作, 引得鬢云亂灑,酥胸半掩。 靈仙覺得自家主子這樣可算是春光乍xiele, 要是被誰瞧見了該如何是好, 她想上前幫著攏好衣服,卻被豆香拍開了手。無奈只能四處張望著, 盯著周圍的動靜,盼著丁童快些帶了步攆過來。 丁公公確實很快就趕回來了, 但他沒叫來步攆,卻帶來了皇帝陛下。 靈仙趕緊跪在豆香身前, 想擋著這滿亭的春光,故意提高嗓門提醒主子, “奴婢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皇上阻止余人,自己走上亭閣,站在豆香面前,誰人也看不見他表情。 豆香聞聲而動,美眸斜睨,迷迷蒙蒙間,看清了他的面孔,不禁對他嫣然巧笑,微暈紅潮連成一線,拂向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她絳唇映日,清喉嬌囀,“皇上,快來抱臣妾啊!” 結(jié)果他一近身,就被她摟住了脖子,只聽她“咯咯”笑出聲來,如銀鈴般清脆,熱情洋溢地吻著他的脖頸。 皇上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不管臉皮再厚,他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真跟她親熱起來。干脆橫抱起她,接過狄貫手里的披風(fēng),蓋在她身子,連臉都沒露,直接抱回了明光殿。 進了內(nèi)室,皇上就再也忍不住了,遣散了余人,昏天胡地,做了白日宣yin的事。 她酒醉之后,更添一股風(fēng)流韻味,姣冶柔媚,時時嬌笑,處處迎合。 一番下來,別有消魂蝕骨滋味。 他流連忘返,細細吻著她的臉,心道,偶爾醉酒也真是不錯。 豆香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松開,眼里有閃閃的亮光,瞬間,她揚起一抹燦然的微笑,“皇上,臣妾真心愛幕你。” 柴斐頓了一頓,心中溫暖,眉眼都軟了起來,柔聲回道:“朕知道,朕說過,朕允你。” “臣妾錯了,不該去嫉妒,去計較,還恃寵而驕。” 柴斐笑道:“無礙,以后別再犯了就是。” 豆香其實并未聽見他的耳鬢廝語,只在困住她的小小天地里,繼續(xù)說著她的醉語,“臣妾怎么能把你當(dāng)成自己的丈夫,怎么能愛您呢,臣妾這么卑微,怎么配?” 他也沒阻止她的醉言醉語。 她說著眼中泛起了瑩瑩的淚光,“臣妾自作多情,沖昏了頭,做了好些傻事。” 眼淚慢慢從她臉上流下來,停留在面頰上,閃閃發(fā)光,她又道:“不過,臣妾現(xiàn)在清醒了,再不會做蠢事了,臣妾會放下,不會再把您當(dāng)成丈夫,只會當(dāng)您是君主,然后……” 柴斐表情晦暗不明,問道:“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辦?” “然后等臣妾的孩子大了,就好了。臣妾可以跟著虎生去封地,等蓮生也嫁過來,咱們?nèi)诉^自己的日子。臣妾幫他們帶帶孩子,做做老封君,頤享天年,豈不賽過神仙。”說到這兒,她的淚自然而然就收住了,語氣中還帶了明顯的期盼。 他的聲音有些冷,“你憑什么認為朕會放你過去?” “等孩子們都長大,臣妾也年老色衰,皇上身邊肯定會有其他寵愛的妃子,少一個人老珠黃的舊人肯定也不會在意的。” 他聽到此處,再次用力沖撞起來,憤怒地告訴她,“你想的美,有朕在,你哪里也去不了,死了這條心,朕不會放你。” 她悶哼一聲痛,可迎來的是狂風(fēng)卷野,怒濤翻涌。 豆香醒來后,已是次日清晨,她頭痛欲裂,渾身跟散了架似的,掀開被子瞧一眼自己的身子,就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叫來靈仙,急著問道:“昨夜皇上來了?” 靈仙表情不大好,“娘娘,您昨日喝醉了酒,崴了腳,是皇上把您抱回來的,皇上他只留了一個時辰,就走了,并未留夜,而且……” 豆香強忍著渾身不適,繼續(xù)問:“而且什么?” “而且皇上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似有慍色。” 難道自己酒醉后做了什么狂事,惹他生氣了?豆香努力回想,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無力,腦中一片空白,什么事都記不起來,干脆就丟了開來。 靈仙又說:“娘娘,丁童一直跪在外面,向您請罪呢。” “他怎么了?” “這個您還是親自問吧。” 等豆香收拾好了,頭也沒那般昏痛了,就叫起了丁童,細問起昨日的事情,聽他交待那些事后,她又頭疼起來,問道:“昨日之事,羅順姬和柳柔姬也知情,想必本宮現(xiàn)在已經(jīng)聲名遠揚了吧。” 丁童和靈仙皆是低頭不語,默認了此事。 丁童最后還補充道:“還不止,她們還說您費盡心力,都沒讓皇上留夜,怕是氣數(shù)已盡,圣寵不再。” 豆香卻道:“沒什么,本宮不怕這些了。” * 皇上自那日起,就真的再未招過德妃娘娘,甚至也不再過問她這邊的消息。甚至他要是想女兒了,就讓孫尚宮過來抱人,送到玄宮里去,看完再送回來,就是不肯再踏明光殿的門。 眾人都傳,豆德妃故意裝醉,勾引皇上不成,反而惹得皇上厭惡,這次是真的失寵了。 如今鸞宮是羅氏和柳氏的天下,兩人可以說是不相伯仲,平分秋色。 豆香如今真是看開了,這日子還是有盼頭的,她有兒有女,管他什么圣寵,皇上不來,她就照顧好子女,閑暇時間,再去慎賢妃那里串串門,嘮嘮嗑,兩個失寵的舊人,誰也不會在意,反而過的比以前輕松不少。 只是豆香遇到了一個大問題,她沒奶了,一滴都沒有了,她家姑娘接受不了。 其實之前奶水就在慢慢減少,小蓮生也習(xí)慣的,娘的奶汁供的少,她就多吃其他的rourou,菜菜,糊糊,蛋羹,各類她都能吃,且吃的香噴噴。 快十月的孩子,奶水已經(jīng)不是她主食,也差不多可以斷奶了。可就算如此,你也得循序漸進地來,不能突然給她斷了,不然她真能跟你急。 反正小蓮生怎么也不能接受這件事,現(xiàn)在每日盯著豆香,對,她就是懷疑著,娘親是故意的,而且堅持繼續(xù)吃奶,一到時辰,她還是要吃,哪怕沒有糧食了,她還是要咬著不放。 苦惱的豆香,甚至還趁虎生請安的時候,提了這事,希望兒子能幫著一道想法子,總這么干吃也不是辦法。 吃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斷奶的柴虎生,一臉震驚,“娘,你怎么能不給meimei緩緩的機會,突然來這么一下子,擱誰誰都受不了的,meimei真是可憐!”他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以前的那種感覺,愈發(fā)心疼meimei。 豆香莫名心虛,辯解道:“這奶水說停就停,娘也不是故意的呀,要不我再吃些下奶的湯?” “吃,必須吃!” 豆德妃只能又開始進補花生豬蹄,木瓜鯽魚等湯羹,可連用了幾天,半滴奶也沒下出來,自己卻補得紅光滿面,氣色極佳,好在,蓮生終于還是放棄了對奶水的執(zhí)著,不然,豆香覺得再補下去,她就要開始發(fā)福了。 * 四月發(fā)生了兩件大喜事,那就是月仙和豆姜在五號這天,先后平安誕下麟兒,做了母親,樂的歸義侯和越侯都找不到北了,竟然雙雙跑到皇宮里來跟皇上請假,說是要去伺候他們老婆坐月子。 皇帝陛下可憐他們兩個年紀一大把,才當(dāng)了爹,竟然也同意放了他們半年的“產(chǎn)假”,順便說一下,這兩個字是寫在圣旨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宣讀出來的,可以想像當(dāng)時,兩位侯爺?shù)木饺灰约按蠹胰炭〔唤哪印?/br> 總之也是皆大歡喜。 當(dāng)然對于皇上而言,接下來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他的長公主,安康就要出嫁了,日子就定在五月一號。 嫁妝早就已經(jīng)備好,各項準備事宜也已妥當(dāng),只剩下皇上對長女的不舍。 他破例讓長公主搬進保和殿,住到她出嫁為止,還命鸞宮在長公主出嫁前,再擺上一次宴席,恭送長公主出嫁,他當(dāng)日也會到場一同慶賀。 四月八日這天,也就是月仙和豆姜兒子們洗三的日子,豆香人不能去,只能派沈嬤嬤親自送禮過去,沈嬤嬤回來后,再給她好生講些細節(jié)。 “老奴先去的歸義侯府,月仙生的是個壯實小子,比咱們四皇子還重些,足足有七斤二兩,可讓他娘吃了不少苦,不過老奴瞧著,月仙氣色很好,義侯爺確實愛重她,兩人之間也沒其他人,這照顧月子都是義侯親力親為。月仙抱著兒子,滿臉都是幸福喜悅,笑的心滿意足,老奴真是替她高興。” 豆香聽了也喜的不行,連聲道:“好,真是好,她過的好,有了兒子,我才真是放心,豆姜呢,她怎么樣?” “四小姐的兒子,也健康的很,長的可像越侯,小臉俊的不行,以后肯定也是個招人的。她生產(chǎn)時,越侯是陪在身邊的,手上還有臉上,都被撓的出了血,老奴見到了,差點沒笑出來。越侯真是被四小姐治的死死的,說什么,做什么,時時在意著四小姐的臉色呢。他家雖是豪門貴胄,人口卻簡單,上面只有一個寬宥的太婆婆,下面只有一個小侄子,還馬上要跟長公主成婚,搬到關(guān)隆去。四小姐過的順心極了,人瞧著精神奕奕,再稱心不過了。” 豆香興奮愉悅道:“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過不好!太好,兩人都生下了嫡長子,丈夫也都一心一意,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