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能夠逼著富強“發瘋”咬人的家伙,必然對它做出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 只一瞬,葉久澤就想到了白柴被切斷的胳膊,以及脊背上深可見骨的致命傷…… 如此,倒是解釋得通了……這個該死的劊子手,連奶狗都不放過! “我說——”他抬眼注視著“殺生丸”,隱含怒意,“沒人教過你么?” 他發誓,今天要讓對方知道“爸爸”兩個字是怎么寫的! “打狗可是要看主人的!” “轟——” 厚如山岳的妖力撞上滿級純陽的內功,震得大塊山林塌陷顫抖。“殺生丸”的長鞭席卷了每個落腳點,可架不住純陽紫霞功是遠程作戰的祖宗! 無數藍色的氣場落在地上,靈力的光輝幾乎將所有污濁洗滌。葉久澤握著劍的手十分沉穩,略顯生疏的技能隨著戰斗的白熱化逐漸變得嫻熟圓潤。 “鎮山河”的護體功能慢慢失效,白柴又將置身險地。葉久澤好不容易逼開了敵手,立刻轉身將劍尖對準了自家狗子,瞬發“九轉歸一”! “九轉歸一”,屬于遠程作弊技能。可以在敵手近身時擊打其身體的任意部位,與之拉開極長的距離,方便己方在遠程戰斗中占據絕對的優勢。 在游戲中,這個技能并不能作用在隊友身上,可脫離了游戲之后,卻成了葉久澤手上保全隊友的另一種方式。 讓對方離開戰場,跑得更快些!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白柴傷上加傷。小東西本就虛弱得很,再砸那么一下,興許得死吧? 而白柴要是死了,他離翹辮子的日子也不會遠了。 被劍尖所指,白柴瞳孔驟縮。但下一秒,他猛地發現自己不受控制地被擊退了二十丈,精準無誤地落進了……犬夜叉的懷里。 犬夜叉:誒? 白柴炸了! 它齜起了尖銳的獠牙,沖著戰局最激烈的地方發出低吼。被人類保護的惱怒和被搶了獵物的不愉交織在一起,讓它迫切地想要重返禁地,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犬夜叉這愚蠢的半妖扣住了它,甚至還伸手拉過身邊的兩個人類,躲在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交戰的轟鳴在前端炸開,那一片區域的戰斗容不得他們參與,也不需要他們自作聰明的插手。對于死亡威脅的規避,犬夜叉的直覺十分靈敏。 “犬夜叉,那個女孩……” “我不認識。”犬夜叉蹙著眉頭,摁住懷里的奶狗,“似乎是這只幼犬的主人。” 幼犬的主人,估摸著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可強悍得能和成年大妖有一戰之力。她神情穩重,毫不露怯,一個個幽藍淡紫的“法陣”扎滿了戰場,一點點削減著“殺生丸”的速度和妖力。 “很強……”戈薇喃喃念道,“我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在沸騰。” 像是鍋中翻騰的熱水,想要掀起厚重的蓋子,頂開束縛,無所顧忌! “足夠比肩大妖的實力。”穿著紫色僧服的彌勒附和道,“她若是能成長起來……” 罡風突然從戰圈中心席卷而來,裹挾著濃重的灰塵,迷蒙了眾人的眼。 趁著犬夜叉抬袖掩面的檔口,白柴一爪子撓破了他的胳膊,在他猝不及防的痛呼中翻身落下,閃電般躥入中心。 距離迅速靠近,天秤的一端稍稍傾斜,將原本被“竊取”的妖力剝離,匯成無人可見的千絲萬縷,融入白柴的身體。 獠牙變得鋒利,速度變得迅疾。他的身形漲大了三分,如一柄利劍撕開了膠著的戰局,成了一匹搶人頭的黑馬。 “吼——” 白柴喉管中迸發著野獸的嘶吼,他抓住時機鬼魅般地落在“殺生丸”的肩膀上,挑著血氣最為濃烈的頸部動脈,惡狠狠地一口咬下! 雜碎!受死吧! 與此同時,一道劍氣由上往下劈落,斬開了敵手的前胸。 “嗷——” 非人的尖銳長嘯響徹高空,那銀發皮草男的軀干像是泄氣的皮球,隨著妖力與精血的流失,逐漸變成一張干枯萎縮的人皮! 在葉久澤有限的視野里,他只看見富強為了“護主”,小宇宙爆發地咬上了“反派”的脖子。緊接著,“反派”莫名地干癟了下去,在即將消失的剎那,引發了妖力的爆炸! 葉久澤一驚,本能地給狗子插上了唯一的“鎮山河”。 “轟——” 白柴被掀飛,葉久澤被卷起,而犬夜叉幾人同碎裂的巨石一起翻滾,落下了坑坑洼洼的山坡,狼狽無比。 現場,唯余一片狼藉。 葉久澤的腦袋砸在了樹上,陷入了短暫的昏迷。而在意識模糊之前,他聽見耳畔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叮!恭喜俠士擊敗“掠奪者”一名,獎勵生存時間30天。請俠士再接再厲,取得更輝煌的成績!】 手腕上傳來灼熱的痛楚,他蹙著眉,無暇顧及。 掠奪者……是什么東西? 第11章 第十一只狗 葉久澤自昏迷中蘇醒,率先對上的是一位紫衣青年的臉。 他眉目端方,面容清秀,手腕上拴著一串佛珠,瞧著像個禮佛的清客。 他的氣質極為親和,聲音清澈如水,聽著倒也舒服。如果他說話的語氣沒那么猥瑣,葉久澤對他的印象分還要高些。 “這真是位美麗的小姑娘啊!”葉久澤聽著對方的贊美和惋惜,“可惜年紀太小了……不然我真想問問她愿不愿意為我生個孩子?” 生孩子? 葉久澤感到前所未有的惡寒。 生個屁啊,你玩兒蛋去吧! 他本能地提起手中的劍,循聲打出“九轉歸一”。伴隨著一陣驚呼和人體摔落的慘叫,耳畔的動靜遠去,總算清靜了下來。 他呼出了一口氣,凝聚著渙散的神智。 頭頂是老舊的黃褐色天花板,散發著一股歲月的霉味兒。左側是一個小小的火炕,燒著柴火燉著熱湯,溢出一絲馥郁的香味。 哦,聞到了!真是懷念啊! 這特么是泡面的味道! 葉久澤幾乎感動得淚流滿面。 可下一秒他就感動不了了,因為他輾轉摸索了一圈,發現身邊失去了愛犬富強的蹤跡。頓時,他被嚇得一個激靈,立刻從榻榻米上躥了起來,茫然四顧。 “富強!富強……” 但在這不算寬敞的居所內,除了紅衣犬耳男、水手服軟妹和基佬紫猥瑣男之外,再沒有別的活物了! 許是他焦急的表情驚到了他們,在沉默片刻后,水手服軟妹才斟酌著說道:“抱歉,我們并沒有找到你的幼犬……” 葉久澤僵硬在原地,他這會兒也顧不上跟軟妹套近乎拉親戚了,他必須趕緊找到白柴,免它彷徨無措、顛沛流離、奄奄一息! 爆炸的余波還在身體里作祟,四肢百骸疼得厲害。連他這個開掛的都尚且如此,一只幼犬的成活率能有多少,他委實不敢想。 畢竟他并不確定最后一個“鎮山河”到底有沒有護住它…… 可活要見狗、死要見骨頭,白柴作為陪他擼完boss的戰友,就算永久下線了,也必然活在他心里。 葉久澤匆匆留下一句道別,也不管身子利索與否,只是趕緊甩起大輕功找狗。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天際的一個白點,消失不見。 因此,他忽略了軟妹在身后的吶喊:“等等!你的衣服——” 戈薇抱著一套半干的藍色道袍奔出來,左顧右盼不見人影。 她輕撫著道袍上精致的紋路,嘆了口氣對身后的同伴說道:“犬夜叉,下次麻煩你追蹤一下她的氣息,這套衣服得還給人家。” “喂,你把我當狗嗎?” “難道不是嗎?” “不行。”犬夜叉一臉不配合的模樣,“這個家伙的衣服上……全是殺生丸的味道!” 他實在想不通,僅僅是一次交手,怎么會染上如此深濃的味道? 不說那個女孩,就連他的胳膊上也殘留著一股冷梅的氣息,讓他倍感煩躁。 “殺生丸?他不是……”戈薇有些驚訝,想起爆炸中心的“殺生丸”,不由地壓低了聲音,“不是在那時候消失了嗎?” “嘁。”犬夜叉發出一聲嘲笑,“消失的可不是殺生丸……那應該是個冒牌貨。” “誒?” “雖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殺生丸那家伙,還沒弱到會被人類制衡的地步。” 戈薇不禁陷入了沉默,看向犬夜叉的神情有些復雜。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犬夜叉有些炸毛,“有什么奇怪的嗎?” 戈薇仔細打量著犬夜叉,像是頭一次認識他似的,嘖嘖出聲,“你一邊厭惡著殺生丸,一邊肯定著殺生丸,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明明想得到兄長的認可,卻偏偏表現得不屑。” 彌勒微笑附和:“沒想到犬夜叉是這種人啊。” 犬夜叉:…… “喂,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楓之村的夜晚依舊雞飛狗跳。 …… 幽深的森林中,粗厚的巨木下,一名鎧甲盡碎的男子無意識地昏迷著。長發如一瀉而下的水銀,凌亂地鋪在枯葉上。 他雙眸緊閉,眉頭蹙起,俊美的臉龐寫滿了狼狽,卻無損他的雅致和魅力。 繃帶斷成數截枕在身下,腰腹和脊背上都有殷紅的鮮血淌出,沾在柔軟蓬松的絨尾上。 風絲傳來,林葉沙沙。 草叢間多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往這頭靠近、靠近、再靠近…… 如此虛弱的狀態,大妖的本能迫使他做出最基本的威懾,殺生丸猩紅著眼,露出尖銳的獠牙,猛地坐起身子發出一聲獸吼,沖著草叢的位置,殺氣凜然! “啊!”輕細稚嫩的驚呼響起,一名衣衫襤褸的人類女孩跌坐在地上,似乎被嚇壞了。 她呆呆地望著他,忘記了尖叫,也忘記了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