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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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吃吧,我還有事。” 宋詩意頭也不回,開門跑了。 她拿著手機,風風火火往胡同外走,邊走邊問:“你們在哪兒?” “就這胡同口啊,樹上還掛了個牌子呢,箭廠胡同這里。”程亦川抬頭去看那陳舊的木牌。 下一秒,他聽見了咚咚咚的腳步聲,急促而熱烈。 仿佛有所預感,他倏地回過頭來,就看見前方的胡同岔口出現了一個人。 這是屬于北京的蕭瑟的冬,國子監大街的林蔭道上葉子都掉得七零八落了,墻是灰白色,房檐也一樣。街道上人不多,興許是正午,大家都在吃飯,又或許是凜冬太過于嚴寒,連游客都不愿在這時候出門。 沒有明媚的陽光,也沒有鳥語花香迎接他,他就站在那光禿禿的樹下面,猛地一側頭,便看見了從家中匆忙而來的宋詩意。 師姐還是那個師姐,素面朝天,未見妝容。 她顯然是出來得太急,外套還拎在手里,忘了穿上。 于是寒冬臘月里,他看見年輕的姑娘身穿杏色毛衣,下面是條牛仔褲,手里拎了件黑色棉服……真是眼熟。 可她也變了,到底與以前有所不同。 頭發還未扎上,是蓬松而卷曲的栗色中發,懶懶地披在腦后。因走得太急,被風帶起一縷,調皮地在面頰上晃蕩。 沒了運動服,貼身的牛仔褲把雙腿襯得長而筆直,毛衣略有些寬松,領口卻有些大,露出了引人遐思的鎖骨,也勾勒出漂亮的身體弧線。 程亦川吃了一驚。 眨眼間,那位師姐卻已經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眼魏光嚴,目光落在他面上:“怎么,不認識人了?” 程亦川回過神來,眉頭一豎,氣勢洶洶地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露鎖骨?” “……………………” 宋詩意氣笑了,一個爆栗砸過去,重重地敲上他的腦門兒。 “一個多月不見,怎么還是這么欠揍呢?” 她一邊穿外套,一邊問:“你倆來北京干嗎?閑著沒事,跑來蹭吃蹭喝嗎?” 她還在穿衣服,就看見面前的人冷不丁從身后拿出只袋子,得意洋洋遞過來:“圣誕快樂,宋詩意!” 魏光嚴也跟著說:“圣誕快樂啊,師姐!” “什么東西?”宋詩意伸手來接,從袋子里找到了一盒價值不菲的巧克力,包裝是nongnong的圣誕風,紅紅綠綠,霎時好看。 她當然認得這牌子,北京有幾家商場里就有,號稱是巧克力里的勞斯萊斯。 程亦川說:“這不是蹭吃蹭喝嗎?也得準備點見面禮,你拿人手短,也不好意思怠慢了我們。” 一旁的魏光嚴一個勁對他擠眉弄眼。 程亦川瞥他一眼,會意了,說:“這巧克力不是我一個人買的,魏光嚴也出資贊助了。” 魏光嚴乖巧點頭。 宋詩意沖他笑:“謝謝你啊,大老遠跑過來,還送禮。” 什么意思啊?對著魏光嚴就又笑又謝的,怎么對著他見面就是敲腦袋?! 程亦川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補充說:“這一盒一千二,他就出了個零頭,你也別太感激。” 潛臺詞:謝也要謝對人。 宋詩意撲哧一笑,瞪他一眼,“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一句謝謝?” “哪能啊。你的謝又不值錢。”程亦川閑閑地站在那,雙手插在兜里,眉眼一挑,仿佛很嫌棄的樣子,可出口卻是一句,“是為了那句圣誕快樂。” 少年一身煙灰色大衣,笑吟吟站在胡同口的大樹下,眼底有簡單稚氣的快樂。 他看著她,摸摸肚子說:“餓了,快,扶你金主爸爸去吃飯。” 宋詩意一邊笑,一邊帶他們往胡同外走:“第一回來北京,帶你們去吃烤鴨。” 天是灰的,墻壁是灰的,屋檐也是灰白一片。就連程亦川的衣服也那樣應景,灰白寡淡,沒有色彩。 她以為自己離開了基地,身邊充斥著格子間的焦躁與忙碌,再見不到從前真摯的人,再難收獲那片熾熱的盛情關懷。 可她抱著巧克力,回頭去看。身后的人在笑,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味道,是屬于那個痞里痞氣不可一世的狂妄少年。 于是這平凡無奇的一天忽然也亮起來,圣誕節,世界也成了彩色的。 第48章 第四十八個吻 第四十八章 圣誕節的首都人滿為患, 就連烤鴨店也要排號。 等位的同時, 宋詩意把陸小雙也叫來了。 陸小雙見到兩位大老遠跑來北京過節的運動員,吃了一驚:“他倆怎么來了?” 兩人同時回答—— 程亦川:“來送圣誕禮物。” 魏光嚴:“來蹭吃蹭喝。” “……” 陸小雙笑了兩聲, 目光落在魏光嚴面上:“你也好意思說。”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魏光嚴瞪眼睛, “我又沒蹭你的。” 陸小雙翹著二郎腿, 往椅背上一靠,瞇眼:“那你問問她,這頓到底吃的是誰的。” 魏光嚴一怔,側頭看宋詩意, 就看見她遺憾地攤手:“我接到程亦川的電話, 出來得太急,忘了帶錢……” 所以, 陸小雙既是來吃飯的, 又是來救場的。 “……” 陸小雙眨眨眼:“這下還好意思嗎?”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魏光嚴面上微紅, 卻還振振有詞, “我媽說了, 即使大家來自五湖四海, 只要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 就四海皆兄弟。我吃頓兄弟的飯, 怎么了?” 程亦川發現哪里不對,插了句嘴:“等一下, 這話不是毛/主/席說的嗎?怎么就成你媽說的了?” 魏光嚴:“原話是毛/主/席說的, 我媽轉述給我, 不行啊?” “……” 程亦川:我服。 由于排號的緣故, 等到四人吃上飯時,已經是下午兩點鐘。離開烤鴨店時,三點都過去了。 陸小雙雙手插兜,干脆利落地問:“接下來呢,上哪兒打發時間去?” 宋詩意問:“看電影怎么樣?” 三人表示沒意見。 宋詩意在app上倒騰一陣,抬頭說:“沒什么好位置了,四連坐也沒了,只剩下兩兩挨著的,還都在邊上。” 陸小雙翻了個白眼:“邊上就邊上,沒挨在一塊兒就沒挨在一塊兒唄。反正是去看電影,又不是去打麻將的。” 于是行程就這樣安排上了。 宋詩意選了一部眾生皆宜的國外喜劇動作片,一行人打車去了電影院,順順利利檢票進去。 入了影廳的門,光線暗了下來,魏光嚴下意識要跟程亦川坐一塊兒,卻忽的被人扯住了胳膊。 “你跟我坐。”陸小雙下巴一努,淡淡地說。 魏光嚴一頭霧水:“我干嘛要和你一起坐?” 他警惕地看了陸小雙一眼,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我才不想和你坐。” “小學生呢你?”陸小雙眼珠子一瞪,沒好氣地把人拉走了,“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廢話真多。” 于是宋詩意回頭想找陸小雙時,就看見她拉著魏光嚴走到了另一邊,落座了。 咦? 她一愣,然后就聽見程亦川疑惑地問:“坐下啊,發什么呆?” 宋詩意坐下來了,指指另一邊:“他倆什么情況啊?” 程亦川好像神經有些大條,這會兒才發現:“臥槽,他倆怎么這么自覺坐一塊兒了?” 宋詩意:“……” 另一邊,魏光嚴直到坐下來了,都還十分警惕地盯著陸小雙:“你想干什么?” 陸小雙不耐煩地瞥他一眼:“我能干什么?對著你,想干什么也下不去手。行了行了,快收起你這表情。” “我什么表情?” “一臉我下一秒就要強jian了你的表情。” 魏光嚴瞠目結舌:“我說陸小雙,你好歹是個女孩子,說話還是有點兒遮攔吧?” “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他皺眉:“臟話隨時隨地掛在嘴邊,你活這么野,不怕別人說你沒家教嗎?” 陸小雙的表情霎時間冷了下來。 她側頭冷冰冰地看著他,片刻后,公事公辦說:“程亦川滿臉都寫著他有話要說,不然也不會吃飽了撐的,趁著周末大老遠跑來北京,傻逼才會信了他真是來過圣誕的。我讓你來這邊坐,只是想成全他,跟你沒半點關系。” 魏光嚴一怔。 下一刻,陸小雙收回了視線,冷若冰霜地說:“我要看電影,你可以閉嘴了。” 兩處男女,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 程亦川和宋詩意倒是很和諧,燈光暗下來,電影開場,他就開始小聲bb。 “怎么樣,白領麗人當得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 “突然從運動員變成職場新人,沒少遇到麻煩吧?” “還行,畢竟是關系戶,沒人敢太難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