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么辦？我實驗就是失敗了！我只要思考過度就會失眠睡不著覺，我是我自己手下的殘次品。”

    程見緊緊抱著他，哽咽的哭泣著，甚至還因為哭得太厲害嗆到了幾次。

    “其實我知道不該再拿自己做實驗了，但這次真的只是數據出錯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我父母要騙我？我根本就不是beta，mama一定是把我當成abo屬性轉換藥劑的試驗品了，我以為我是beta所以才用beta的基礎數據來做的！”

    程見的嘴被他給捂住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時，哭訴的聲音有些大。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許尉，從對方的唇語中讀出了輕聲的指令。

    她點了點頭，許尉隨即放下了手，用拇指幫她把臉上的淚擦了擦。

    “我相信你的專業能力不存在問題，會因為這種原因出錯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如果有天我被告知自己其實是O，我也會受不了。”

    “怎么可能，你一看就是A，倒是我早就該自己懷疑一下了，他們都喜歡說我看起來就和omega一樣脆弱。”

    她的手腕突然被許尉抓住了，被裹住時有粗糲的感覺，是他常年拿武器訓練磨出的繭。

    “你一點都不脆弱，體質方面是客觀存在的障礙，但實際上你的意志力比絕大多數alpha都還要更強。”

    程見真的很難從許尉口中聽見這種夸獎她的話，她低下頭時，發現這只遠遠看上去修長有力的手，細看卻遠沒有那么美好。

    皮膚有些粗糙，上面都是傷，從手背到掌心，甚至還留有一道能對應起來的貫穿疤。

    她低頭將鼻頭抵在了許尉的手上，感受他現在的體溫，然后在他的疤上留下一個吻。

    “我還差太遠了，至少完全不能和你比，你聽到我突然變了abo屬性甚至一點都不驚訝。”

    “我和你親密接觸過，所以能隱約感覺到你身上好像有短暫的發情期，很抱歉沒能早點告訴你。”

    程見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最初非禮許尉的那些畫面了，偏偏他剛才自己親口一提起，那些已經逝去的溫度又好像再度附回了她的骨頭上。

    “沒關系。”程見有些局促起來，連忙松開許尉的手端正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她哭了一場情緒平復了，結果現在又開始在意起他的存在感了。

    什么親密接觸過……那根本還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親密接觸，他只是在自己的半強迫下勉強用了手指，兩人就連接吻也只有過半年前的那一次。

    程見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戀情發展走向很奇怪，這算是在交往了嗎？還是只處在曖昧期？

    可非要說了解的話，她又覺得自己對他已經足夠了解了。

    他要么在戰場上，要么就在出任務，聽人說平時完全不需要私人時間，或許對他來說，現在最私人的事就是從其他安全區專門過來看自己了？

    程見被自己的腦補嚇到，沒忍住一臉驚訝地伸手捂住了嘴，難道，難道……她已經在和許尉戀愛了？

    不是，可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她自己完全都沒有察覺到？

    程見腦子里飛速閃過各種各樣的蔬菜和水果，最后定格到了在兵工廠那晚喝過的烈酒上。

    她回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向許尉告白，但是最后卻被他給單獨留在了那里。

    在這之后，自己還向他發出過什么信號嗎？

    程見又咬住了自己的拇指，她和許尉一共也就相處過那么幾次，掰著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第一次在研究院廢墟里被救的時候，程見能保證許尉對她完全無感，后來在達爾城第二次被救，她在叢林對他發情，程見真覺得自己的命就差那么一點可能就要丟了。

    這兩次肯定都不可能讓許尉對她產生好感，后來在酒吧洗手間被他拉去強制koujiao，也純粹是他為了懲罰自己當初對他的猥褻行為。

    再之后就是自己頂上季清和的位置，和他一起出去調查巨人喪尸，那次唯一讓程見覺得印象深刻的時候，就是她登機后隔著窗戶望見他斬殺阻撓者，那時他停留下來，與自己對視了幾秒。

    ……甚至她都不太能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許尉。

    程見有點心情復雜，她思考速度很快，但這段關系復盤，還是讓她看起來靜止了五六秒。

    截止到目前為止，程見認為兩人之間唯一一次較快的關系進展，也就是威爾中將給他們相親的那次了。

    那一次許尉甚至還親了她，初吻交代在那了……所以他們最后還是靠著相親所以才走到一起的嗎？

    “許尉上校，我們一起參加會議那次，如果威爾中將當時向你介紹的不是我而是中央研究院的其他人，你現在是不是就會去看她而不是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是不是人家當初給你相誰你就要誰了？

    許尉愣了一下，說道：“中將并沒有給我介紹其他人。”

    “但如果有呢？”程見追問了一句就覺得自己提的這個問題好像沒有任何意義，她低頭輕咳了一聲，“抱歉，我不該問這個的。”

    自己和他之間的關系的確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確定過，就算他過來看她了，還順便安慰了她，一切也都沒有任何變化，這些事情季清和平時也經常對她做。

    程見覺得完全是自己想多了，許尉這么高冷強悍的alpha，怎么可能誰想去給他介紹個人他就真能看上誰？

    所以不存在他是因為相親所以才選擇自己的這一可能，他現在根本就還沒有任何做出過選擇的跡象。

    在這種情況下，問那種問題，顯得她相當自作多情。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看著程見一轉眼似乎又徹底換了個想法，許尉干脆直接問起了根源。

    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程見越發覺得自己肯定是關心則亂，她摳著自己的手指頭，避開了許尉的眼神。

    “我想知道我倆現在是什么關系。”

    “你是我的戀人。”

    他的答復毫不猶豫，程見頓時感覺自己麻了，整個身體都麻了。

    她渾身細胞活躍過度，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是alpha怎么辦？”她很認真的用那種和他探討人生的語氣問道。

    “你是alpha我也要。”

    完了……程見鼻尖發酸，她現在就很想撲到床上去抱住被子用力咬住然后大聲叫，還很想撲在床上用腿拍床，總之就是感覺自己要死了。

    “可是、可是alpha一般都不會甘心被另一個alpha壓。”程見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她就是腦子暈乎乎，渾身都在冒熱氣，估計被燒壞了。

    “你可以和我打一架，贏的人在上面。”

    “誰能打得贏你？”

    程見這個問題其實問得毫無意義，但許尉卻真的開始想了起來，他列出了幾個程見完全沒聽過的人名，最后加上了一句“他們幾個還很年輕，未來都很有潛力取代我。”

    程見從他的認真里感受到了時代的交替，本來想安慰他幾句，可才剛把他的手抓住，她的腦海里就浮現出這個人之前每一次從喪尸嘴里救下自己的樣子。

    無論怎樣他的強悍都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不體現在絕對的力量中，強者的品質也永遠都存在于當他俯瞰斷壁殘垣時的那份淡然自若里。

    而且誰說他現在就不是最厲害的特種兵了？程見這點消息途徑還是有的，直到目前為止許尉的個人戰斗力都還是一個神話，他是不折不扣的單兵之王！

    想安慰他的心思就這么被掐滅了，程見想把手撤回去，可好不容易才能這么近距離碰他，什么都不做的話又有點不甘心。

    所以她干脆順勢而為，就這么輕輕地將他的手指握到了柔軟的掌心里。

    “生物融合素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你知道嗎？”程見發問，提到戰力高低上，就不得不牽扯出季清和即將問世的藥劑。

    “得到消息了，那邊稱保守估計不到半年就能培養出一批作戰能力超強的戰士。”

    程見黯然道：“我不希望你用它，這個藥副作用很大，使用后壽命會縮短一半以上，后續如果控制不住的話，還有很大幾率喪失神智。到時候一大批像喪尸那樣的東西誕生，而且還個個都擁有大量野獸特性，那簡直是比現在還要像末日的末日。”

    “這些風險，藥劑推出的時候其實向大家告知過一部分。”許尉說道，“可還是有很多人想要用，根據報名統計來看，第一批試點實驗推出的時候，甚至還會供不應求。”

    “為什么？”程見有點不解，她站在研究人員的角度上來看待問題，完全不明白為什么一個漏洞百出的半成品就能讓大家這么充滿渴望。

    “因為比起自己的生命，大家更想保護好僅剩的家人、朋友、孩子、戰友。戰爭又開始了，閔藍空將軍被害，我們都想打敗所有來犯的敵人，戰爭帶來的一切，遠比自己的生命更沉重。”

    許尉扣住了程見纖細的手指，正努力控制著自己握住她的力度，像是又怕對她造成傷害，又想緊緊抓住她。

    “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完成任務。”

    程見用另一只手蓋上來，緊緊抓住了許尉，目光如炬地看著他，“生物融合素，絕對不是好東西，它很可怕，你要相信我。”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更好的……給我們所有人，帶來更好的東西。”

    許尉與她對視著，從她平靜的黑眸下，似乎讀出了她想要顛覆一切的決心。

    “好，我相信你。”他應道，“但是你不能再著急了，要慢慢來。”

    程見用力點頭，至少目前，她還算是把這句話給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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