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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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保護你meimei啊……” 其實母親不知道,哪怕沒有這一句最后的叮囑,她也不會丟下meimei不管的。 “我希望能和jiejie一塊兒快樂,哪怕是一塊傷心,我也覺得心里歡喜。”阿妧就仰頭對阿蘿央求道,“別瞞著我,我長大了。往后,往后咱們的喜怒哀樂,都不要隱瞞我。” 她覺得阿蘿惱怒的一定是一件很大的秘密,片刻之后,阿蘿方才抱住阿妧的小身子輕聲說道,“我本想把母親從祖墳里帶出來,安葬在這府里頭。”阮姨娘到死都在傷心,阿蘿其實知道她在傷心些什么。 對于霍寧香,她其實隱約的親近,還有并不生疏的稱呼走動,不過是因阮姨娘曾經有一枚很漂亮,可是早就黯淡了的漂亮的紅寶戒指。 那枚金戒她到死都戴在手上。 只有阿蘿知道,金戒貼近皮膚的那側,里頭刻著兩個姓氏。 霍。 阮。 她也曾經想過,那一定是母親心愛的人。 因為阮姨娘總是看著那只戒指掉眼淚。 也是從那個時候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親其實并不喜歡父親,畏懼他,怨恨他,甚至在他每每來歇過之后,就痛苦得無法解脫。 她躲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傷心痛苦,努力不要叫兩個孩子跟著她一塊兒傷心,可是阿蘿看著那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卻在自己走后痛苦無比的母親,就想著,她那么的不喜歡自己的父親,那么不喜歡這個南陽侯府,那么如果有一天她能夠得到這世上最高的榮寵,當這南陽侯府不能再束縛她,那她一定要把母親和meimei接出去,再也不要和林家有任何關系。 她曾經想要成為寵妃,因為那是最快的一條道路。 可是阮姨娘連那樣短的時光都熬不下去。 她哪怕努力地想要活下去,甚至連最苦澀,最怪異的藥都毫不猶豫地去吃下去,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然后庇護自己的兩個女兒能夠長大。 想到這里,阿蘿就抹了一把臉。 抹下了一把眼淚來。 “安葬?”阿妧就急忙流著眼淚給阿蘿擦她的臉,聽到這里一愣,下意識地就看向jiejie身上那些尚未干涸的泥土,那上面還帶著濕潤的泥土的氣息,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不知怎么,就覺得這一幕格外熟悉,卻叫她一時想不起來。 只是她從不在意阿蘿行事偏激,也不覺得她去挖墳有什么不對,只急忙點頭連聲說道,“也好的。這樣也好,那我們也算是母女團聚了,是不是?” 見阿蘿怔怔地看著自己,阿妧就急忙湊過去。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啊?” “我壞了林家的祖墳……” “jiejie做的,就絕對不會有不對的事。”阿妧輕輕地說道。 哪怕阿蘿做的是錯的,可是她也不在乎。 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對錯,她只要自己的jiejie。 她急忙扒拉干凈自己的小臉兒,紅腫著眼睛去看阿蘿的表情。 “那姨娘呢?” “她不見了。”阿蘿說起這個時候,絕色的臉又開始有些扭曲。 “不見了?什么叫不見了?”阿妧茫然地問了一句,之后用力地張大了自己的眼睛,幾乎不敢置信,又覺得渾身冰涼。她呆呆地,僵硬著小身子看著面前眼底帶了幾分瘋狂的jiejie,拼命地顫抖,又覺得自己仿佛什么都失去了一樣。 她從小到大,從未經歷過這樣充滿惡意與可怕的事情,又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一樣抗拒這樣的場面。直到身后一個有力的懷抱將她抱在懷中,阿妧方才覺得自己的身上又有了溫度。 靖王把阿妧從阿蘿的懷里抱出來,扣在自己的懷里輕聲說道,“早年我有些知情,只是尚未作準。” “你記不記得當年,謙侯曾經與你三叔動怒?” 阿妧一下子就想到霍寧香曾經滿手是血,與林三老爺幾乎是劍拔弩張。 一向冷淡的林三老爺哪那次那樣心虛。 “就是因這個?” “謙侯不讓說,且他還要悄無聲息去尋尸骨,因此才瞞著你。”靖王輕聲說道,“只是我想,這事關你生母的下落,無論是好是壞,最不該隱瞞的人就是你。” 雖然會令阿妧痛苦,可是阿妧還有他在她的身邊。有他在,他總是會保護她,不必叫她經歷更多的風雨。善意的隱瞞固然是好的,然而靖王卻突然舍不得阿妧就這樣懵懵懂懂地被蒙在鼓里,去安享這被遮住了眼睛的天下太平。 因為有他在,所以何必隱瞞? 阿妧本就不會是一個人。 “三叔?”阿妧就呆呆地反問。 “殿下知道這事?”阮姨娘尸骨不見,阿蘿的心里其實懷疑了很多人。有能力勢力能將阮姨娘的尸骨給偷走的不外是那三個人,且都有嫌疑。 南陽侯夫人不喜南陽侯所有妾室,難道會叫自己討厭的小妾死后還要在自己的眼前膈應她?樂陽郡主一向疑神疑鬼,哪怕阮姨娘已經失寵得避居侯府的角落,可是不也曾經給阮姨娘下過毒?至于南陽侯?再正常不過。 他不喜歡阮姨娘,不在意她,因此覺得她不配如林家高貴的祖墳,這也沒有什么不對 “我知道。她三叔這些年一直在往百越寫信,就是為了你們生母的下落。” “百越?”阿蘿一頓,頓時臉色猙獰。 “是南陽侯?”她連父親都不叫了,只帶著幾分陰沉與仇恨地問道。 “他自己承認了。”靖王頓了頓,聽著懷里阿妧細細的哭聲,慢慢地收緊了自己的手臂,感到小姑娘嗚嗚地哭成一團轉身撲進自己的懷里,就淡淡地說道,“他說不記得將你們生母丟在何地,只是本王總是覺得他沒有說實話。” 大理寺卿林三老爺也覺得他二哥沒說實話,因此這些年拼命地給南陽侯寫信,就是想叫南陽侯把阮姨娘到底丟哪兒了給說出來。哪怕如今已經過去多年,阮姨娘只怕也都找不著了,可是…… 南陽侯從此就再也沒有回過信。 因此事,林三老爺就再也沒有在霍寧香面前抬起過頭。 他的確對霍寧香有許多的警惕與排斥,可是卻并不是一個這樣無情的人。 “原來是他。“阿蘿的聲音里透著入骨的寒意。 “畜生。” 她到了江東,曾經也尋訪過阮姨娘當年舊事。 雖然許多事都已經模糊,可是她還是從一點點旁人的回憶里拼湊出了一個令人惡心的故事。 他搶了她,卻不肯善待她。將她充作外室,令她有孕,然后趕走她找上門來的家人,然后直到她生下的那個孩子后很久,才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中丟進了妾室堆兒里。 那時他早就有了真心喜愛的妾室,那是高貴的南朝郡主,高高在上,他將那郡主捧到天上,將她生的那個女兒也捧到天上。他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卻不過是因她已經是他的女人,因此決不允許她出府去再去尋找平凡的幸福。 巧取豪奪。 不過是這樣惡心。 阿蘿用力地捂住嘴角,才能壓抑住自己心中泛起的怨恨與殺意。 這一刻,她真想殺了那個男人。 “你不必去問你三叔,他的確不知道你生母的下落。”見阿蘿紅著眼眶看著自己,靖王就皺了皺眉緩緩地說道,“不過南陽侯即將回京。若你能忍耐,你就忍到他回京之后,親自到他面前去問。” 他也曾派人暗訪當年阮姨娘故去之后南陽侯府的動向,只不過丟一個不得寵的小妾的尸體這種事兒,南陽侯大概隨手一扔也就完了,完全沒有人留意過。他垂了垂眼睛,就對阿蘿叮囑道,“把那墳重新埋好。不然叫人知道你挖了生母的墳,只會令人非議你大逆不道。” “你已經經歷許多苦難與痛苦,哪怕這一件最痛,也請你多忍耐。冤有頭債有主,總有你報仇的時候。” 第243章 因此事,阿妧就留在阿蘿的府中幾日沒有回家。 待她回家之后,寧國公夫人看了阿妧一眼。 “奇怪。”她叫阿妧到自己面前,摸了摸阿妧雪白的臉頰,就喃喃地說道。 “怎么奇怪了,母親?”阿妧經過這幾天的休養,覺得自己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這些傷心與難過,見寧國公夫人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奇異,就呆呆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和六丫頭住了幾天,一下子仿佛長大了許多。”寧國公夫人覺得這大概是阿妧知道了阿蘿這些年受過許多的苦頭因此才會如此,因此也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想到自己一向寵愛得不得了的孩子竟然會經歷成長,那雙無憂無慮的眼睛里多了幾分沉沉的東西,她就忍不住愛惜地將自己的女兒攬在懷里柔聲說道,“若是往后你心里有什么過不去的事兒,就回來與母親說。不要自己憋著。” 寧國公夫人并不喜歡阿妧長大。 一個孩子的長大與懂事,或是成熟,總是伴隨著生活的苦痛。 阿妧養在深閨,會叫她變得比從前還要沉穩,就算是想也知道,只怕是什么事觸動了她的心。 寧國公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多么的懂事,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兒更永遠天真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既然能護得住她,又怎么舍得逼她長大? “母親。”阿妧又想哭了,抽著小鼻子壓在寧國公夫人的懷里。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總是覺得自己快活不起來了。 “母親在呢。”寧國公夫人就急忙說道。 “我很難過。”見寧國公夫人并未探究自己難過的秘密,阿妧就哽咽地趴在母親的懷里小小聲地說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會有那樣痛苦的事。” 曾經阿妧感到最畏懼恐懼的時刻,不過是當年她醒過來,無助惶恐的時候,可是比起如今,她覺得那時自己的害怕其實根本就不算什么。阿蘿給她說起了許多阮姨娘當年的悲慟與麻木的生活,于是阿妧就想到曾經霍寧香曾經與自己帶著回憶說過的話。 他說,阮姨娘曾經是多么地像自己呀? 呆呆的,又快活明媚。 到底經歷了什么,南陽侯竟然能徹底地摧毀了一個天真純粹的女孩子,叫她那樣艱難地生活,再也沒法露出笑容。 她曾經對南陽侯并沒有那么多的怨恨。 可是她如今卻只覺得自己滿心的仇恨,恨不能南陽侯…… 是了。 南陽侯就是那么壞,他甚至小妾死了,連女兒都不肯養,要把阿妧丟給自己的兄長。 “再痛苦也要活著。更何況,無論生活里有多少的痛苦,可是卻還是會有光明。”寧國公夫人就柔聲安慰道,“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若是為了痛苦活下去,那多么艱難?阿妧,你要多想想幸福的事情,那些痛苦的事,是你成長的力量,卻不能叫它成為你之后生活中壓抑了你幸福的負擔。” 她如同阿妧年幼時一般拍著這孩子柔軟的后背,不去問阿妧聽過了什么,和聲說道。“還有許多許多疼愛你的人,這樣的愛,比那些痛苦更多,我們都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的,母親。” 她真的得到了很多人的疼愛,甚至阮姨娘也一直到死都在愛著自己的女兒們。 她病得幾乎沒有了人樣,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卻死死地撐著不肯死,哪怕或許死掉才是她的解脫。 阮姨娘與寧國公夫人,對于阿妧來說,都是自己最值得愛著的母親。 “我,我其實真的已經很幸福了。”她反手拿手背拼命地給自己抹眼淚,眼睛紅彤彤的,見寧國公夫人只是愛惜地看著自己,方才哽咽地輕聲說道,“我往后不叫母親擔心。真的。”這些痛苦,南陽侯又感受不到,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