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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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阿寧與寧國公夫人一向感情很好,此刻聽了這話也不拘束,只是笑著親昵道,“難道十meimei不是我的meimei了?伯娘也太小看了我。更何況十meimei可愛,我是真的喜歡。” 比她家里的那兩個meimei都可愛多了 阿寧頓了頓,就笑著捏了捏阿妧的胖腮。 她寧愿寵著隔房的堂妹,也算投桃報李報答寧國公夫人這些年對她的疼惜愛護,也絕不愿去親近繼母生得那個討債鬼的meimei。 見她似乎當真喜歡自己,阿妧急忙親昵地把臉往她的手心兒里蹭了蹭。 見她親昵,阿寧的眼角越發露出幾分笑意。 “更何況父親今天回來。十meimei還沒見過父親,正好兒我帶她一塊兒去。”見寧國公夫妻都點頭,阿寧這才輕松地抱著阿妧走出了院子。 外頭月明星稀,冷風陣陣,阿妧叫一件長長的披風裹成一顆球兒叫阿寧抱著,一邊感慨這北朝貴女仿佛都很有力氣,一邊就聽見阿寧一邊走一邊小聲兒掀開她的帽兜兒哼道,“聽說十meimei如今記在大伯父大伯娘名下了……”她嘆了一聲,點了點阿妧的大腦門兒,眼里帶著幾分笑意。 “還真的有些嫉妒你。” 回應這句話的,是小團子撅起了嘴巴,吧嗒一聲啃在了這無奈噴笑的堂姐的臉上。 第19章 說句實話,三姑娘阿寧之前對阿妧還是有點小嫉妒的。 這個從前沒有打過交道的meimei,一出場就是叫與她十分親近的二堂兄為了她來她面前討要衣裳。 再之后,還記在了一向疼愛阿寧的寧國公夫妻名下,成了寧國公夫妻名正言順的女兒。 “我說,我覺得屬于自己的大伯娘二哥哥都被你搶走了,我很嫉妒你哦。” 阿寧抹了一把光潔的臉上的口水,點了點傻笑的阿妧的大腦殼兒。 “三jiejie,好人!”若那等心懷jian計的,怎么說在說出這樣嫉妒的話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給她拉著帽兜兒恐她吹著風呢? 小團子是個十分有眼力見兒的,見這堂姐色厲內荏,急忙湊過來又親了一口,見阿寧揉了揉眉心最后無奈地把她團在帽兜兒里繼續前行,一時就扒著阿寧的肩膀去看身后兩個高挑侍女捧著的那靖王給自己的重劍。她見阿寧對那重劍并不害怕,一時就羨慕極了。 她希望日后也成為如同阿寧這般英姿勃勃的女孩子。 “看什么,再看,一會兒把你吃掉。”阿寧點了點阿妧的小鼻子。 她頓了頓,又捏了捏阿妧的小身子,低聲說道,“雖才春天打回來的皮子不大好,不過回頭給你做幾件圍脖兒倒也是好的。” 她美艷的嘴角微微勾起,信心十足地摸了摸腰間的鞭子,見阿妧崇拜地看著自己,兩只大眼睛亮晶晶全都是對自己的憧憬,這個……作為一個馬上射箭行走江湖……的英雄兒女,阿寧其實最喜歡的就是崇拜的目光了。 只可惜自家兩個meimei別說崇拜,不嫉恨她就不錯了,二房的庶女們阿寧一向沒有往來,如今見軟乎乎的小團子對自己露出這樣令人難以抗拒的眼神,阿寧的目光就開始發飄。 “等到了秋天,那些狐貍老虎的皮毛豐美的時候,我給你多打些皮子來做好多好看的衣裳。” “三jiejie自己也做。”阿妧抱著阿寧的脖子說道。 阿寧雖然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可是生得卻矯健高挑,抱著窩成一團的小團子完全不費勁兒的。 因阿妧十分可愛,阿寧方才的那點兒小嫉妒就跟笑話兒一樣早就被丟到腦后。阿寧是個喜歡說笑的女孩兒,小團子雖然呆呆的,卻很喜歡聽阿寧說話,不過一路,阿寧待阿妧就親昵了許多。 她護著阿妧帶著她一路往后院兒去,走過了尚且帶著幾分薄冰霜寒的小路,阿妧就見前方多了一個很大的院子,一旁還有兩三個小院子。阿寧見了那燈火通明的大院子,眼睛微微垂了垂,就抱著阿妧往那其中一個小院子去。 “三姑娘!”卻見那大院子門口,突然快步走出了兩個賠笑的丫鬟來。 阿寧就頓足,轉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何事?”她朗聲問道,一雙眼睛里仿佛有晨星墜落一般的明亮。 那月色之下的笑容風采都很美,那兩個丫鬟看著阿寧微微愣了愣,之后就將目光落在阿寧懷中已經縮成一團的阿妧的身上,其中一個頓了頓,就壓低了聲音賠笑道,“太太聽說三姑娘回來了,擔心姑娘在外頭是不是受了傷,不然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三姑娘不知道,太太今日等了姑娘一天了,這般擔心姑娘,姑娘就為了這慈心一片,也該去給太太道個平安,與太太說說話兒,用個宵夜是不是?” “父親回來了沒有?”阿寧就笑著開口問道。 “老爺還沒回來,說是與同僚喝酒去了。”那丫鬟小心翼翼地說道。 也就是因三老爺明明答應今天回家,卻到現在人影都不見,三太太才叫她們來這里堵住三姑娘。 眾所周知,三老爺一向最疼愛原配所出的三姑娘阿寧與四公子林羽這一對兒龍鳳胎,只要三姑娘去了三太太的院子,只要三老爺回來,就算是為了阿寧,也會去見三太太一面的。 雖然這其中多了幾分算計,可是這也都是為了三房的和睦不是?更何況論起來三姑娘還得管三太太喚一聲母親,又是嫡親的姨母,做些事兒又怎么了?只是那丫鬟見阿妧默默從帽兜兒里探出頭,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兒,就欲言又止了。 “姑娘怎么把十姑娘給帶回來了?太太今兒還說,最不喜歡……” “十meimei才是正經的長房之女,說起來這國公府沒有她去不得的,太太難道不明白不成?”阿寧笑容就淡了淡。 “并不是如此。”阿寧不笑的時候,自有一種令人畏懼的威儀,這令那兩個丫鬟急忙閉嘴不言了。只是連聲央求阿寧往三太太的面前去。 阿妧就見月色之下自家三jiejie的表情十分沉默,她仿佛在傷心什么,又仿佛是在忍耐什么,最后依舊化作了干凈明朗的容顏,笑了笑,抱著阿妧就一同往三太太的院子去了,一進了這院子,阿妧就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蓋因哪怕是寧國公夫妻的正院,也沒有此地的奢華富貴。 那恨不能雕欄畫棟就不說了,那月色之下柱子上閃動的金光,那,那不是當真是金子吧? 這活脫脫一副富貴逼人的模樣,太嚇人了些。 “給姨母請安。” 阿妧正轉著小腦袋覺得自己看不過來,就叫阿寧抱著進了燈火通明的上房。 她一進去,就感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熱得叫她在帽兜兒里待不住地撲騰。 “三丫頭回來了。”阿寧進門之后喚了一句“姨母”,三太太的臉上就露出幾分不悅,正擠出一個笑容來勉強和顏悅色,卻見阿寧只是笑了笑就到了下首的一張鋪著厚厚的墊子的紅木椅子前,小心翼翼地將懷里抱著的什么放在椅子上幫著給解開,卻見帽兜兒里頓時就滾出一顆胖嘟嘟的團子。 見了是阿妧,三太太頓時橫眉立目,臉色發青地不大好看了。 蓋因她今日就因這死丫頭吃了太夫人好一通的吃噠。 “你怎么把她給帶來了?!” “十meimei今天沒地方休息,我想著我那院子有空房間,十meimei也能休息得好些。”阿寧就笑著說道。 她摸摸阿妧的小肚子,見手腳都沒有著涼,這才放心。 “喲,你還真是盡心。”見阿寧很有做jiejie的風范,低聲問堂妹餓不餓,再看看下手一臉嫉妒地看著阿寧的親生女兒阿芝,還有那個垂著頭一聲不吭的庶女阿靜,三太太就短促地笑了一聲,帶著幾分不快與諷刺地說道,“三丫頭做jiejie的一向沒挑兒,只是平日里也不要總只是想著照顧這十丫頭,她再好,與你也不是嫡嫡親的姐妹不是?八丫頭才是你正經的meimei呢,你平日里也記得多提攜提攜你meimei呀。” “八meimei與十meimei都是我的meimei,姨母放心,我一向一視同仁的。”阿寧就當做沒聽出三太太話中的酸意。 阿妧見她心胸開闊,并不是在勉強忍耐,而是對三太太仿佛是在看跳梁小丑,這才放心了些,伸出軟乎乎的小爪子摸了摸她的手背。 阿寧一向與三太太不大親近,因此也從不在意她對自己的尖酸刻薄,此刻見阿妧似乎在寬慰自己,一時就忍不住真心地微笑了起來。 “一視同仁?”三太太見阿寧一副對自己輕慢無視的模樣,想到三老爺一向愛惜阿寧勝過自己所出的阿芝,再想到三老爺這兩年為了阿寧的婚事在外籌謀,恨不能翻遍京中優秀的少年,一時心底就忍不住翻江倒海了起來。 她年幼的時候是聽著jiejie姐夫的恩愛故事長大的,那些年瞧著jiejie幸福得容光煥發地回門,看著jiejie姐夫哪怕走在路上也牽著手,她羨慕得無以復加,從那個時候起就對俊秀多才的姐夫生出了莫名的愛慕。 待她能嫁人的時候,jiejie因生了龍鳳胎過世,她就再也不想嫁給別人了。 不知哭鬧尋死了多少回,她終于得償所愿,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 那男人本不想娶她,也不想娶別的女人,是她強忍耐自己的愛慕恐為他厭惡,誠懇地問他。 “你害死了jiejie,難道還要害她掙命給你生的孩兒?!沒娘的孩子多可憐?你不再續娶,兩個孩子怎么辦?你忙著差事能照顧好他們?丫鬟婆子,伯娘祖母雖好,那也都不是母親的愛呀!你想叫jiejie死都不能安寧?!” 于是那男人一滴眼淚落下來,娶了她。 可是為什么jiejie的身影依舊陰魂不散呢? 落到如今,那男人竟然連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 三太太咬了咬牙,就看著如今年紀見長,越發神采飛揚美貌起來的阿寧冷冷說道,“若一視同仁,你平日里不是與元秀郡主,還有別家的貴女們來往都很親密?你八meimei也大了,平日里也該交際一二,你也帶著你八meimei去見見郡主,往后在郡主面前也有些體面是不是?” 元秀郡主是京中誠王府中的獨女,誠王乃是皇帝的異母弟,一向忠心耿耿,陪著皇帝南征北討的,因此格外在御前有體面。 他的嫡女,自然也是京中貴女奉承的對象。 只是不知為何,元秀郡主卻獨與阿寧感情極好。 阿寧側目,就見三太太一副對自己嫉妒得不得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她一笑,阿妧也呆呆地笑了起來。 她方才聽阿寧與寧國公夫人說話,仿佛聽說元秀郡主和阿寧是去打獵來的。 就八姑娘阿芝那種只知道去抱靖王袍子的貨色,真能拉得開弓么? 第20章 “太太心疼八meimei,我知道。只是去跟元秀郡主請安,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阿寧輕快地笑著說道,“想要在郡主面前有一席之地,起碼要有郡主喜歡的長處,八meimei是能斗酒呢,還是能射獵呢?若這兩樣兒都不行,那會不會給野獸扒皮?會不會烤rou?若都不會,怎么與郡主親近呢?” 想要與王府郡主有交情,這并不是令人鄙夷的事情,就是阿寧自己也不能否認,當初攀附元秀郡主,自己的心里也有很多的期盼與目的。因此她并不鄙夷三太太為阿芝籌謀攀附郡主。 可是若是連元秀郡主喜歡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攀附,那就是蠢貨了。 “斗酒?射獵?”元秀郡主狂悖,在京中赫赫有名,三太太就露出幾分不屑。 若是從前,元秀郡主這般性子也能嫁的出去,反正北朝女子都是這般張揚明艷,沒什么了不起。 可如今南朝都打下來了,那么多風流婀娜,溫柔善解人意的如水一般的女孩兒,如元秀郡主這樣霸道兇橫,只怕都找不著婆家了好么? 誰如今還愿意娶一個母老虎啊? 特別是元秀郡主之母,誠王妃是個有名兒悍妒潑辣的人,想當初皇帝看不慣誠王府中光禿禿的就一位王妃,開龍口賞下了三個美人兒直接叫人給拉到了誠王府大門口。 誠王妃大門敞開,腳下踩著連呼“冤枉!”,痛哭流涕表示賞賜美人這事兒他不知道都是他皇帝哥給造的孽的誠王,手中提著寶劍就叫人給皇帝去傳話兒。 想叫美人兒進門,就得從誠王殿下的尸體身上踩過去! 誠王當場被嚇哭了,賭咒發誓自己絕沒有想納妾的意思。 皇帝陛下為了自家皇弟的生命捏著鼻子收回了美人兒,只是素日里開口閉口提及誠王妃的時候,滿嘴都是潑辣貨。 如今潑辣貨的閨女能嫁人了,這不是要命么?因此元秀郡主今年十六,女婿還不知在哪兒呢。 想到元秀郡主一向霸道兇狠,據說很有乃母風范,三太太又遲疑了幾分。蓋因元秀郡主是典型的北朝貴女,秉性潑辣厲害。 更何況當年誠王雖追隨皇帝南征北討,可是大抵是畏懼自家王妃的緣故,在外于女色上一向規矩,當年百萬鐵騎踏碎南朝,那南朝的貴女不知多少被送到了各個權貴的面前,什么公主郡主鄉君的有的是,可是誠王硬是一個都沒要,因此他的王府之中是沒有南朝女子的。 也因此,元秀郡主半點兒都沒有被南朝的禮儀影響到。 “這……阿芝會彈琴,彈很好聽的琴,郡主會不喜歡?”三太太就試探地問道。 阿芝大抵是因今日被靖王一腳踹翻丟了臉,或是傷了身,此刻懨懨地坐在一旁,不時用不善的目光去看阿寧與阿妧。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一點比阿寧差了。 阿寧雖然生得美貌,可是一雙手天天跟著元秀郡主在外騎射,那手都是硬的,粗糙得與男人沒有什么不同,聽說從前還穿著男子的衣冠在外游戲,哪里有一點女子的柔美多情?可為什么阿寧卻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歡呢? 三老爺明顯更喜歡阿寧遠勝過她,阿芝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