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我推測兇手肯定把投影機放在了主房梁的中心位置,而程楚就躲在密室的房梁之上cao縱這一切。” “等等!”惲夜遙打斷羅意凡說:“你是怎么知道程楚一定參與了殺人計劃,說不定他是無意之中被兇手看到之后,殺人滅口的呢?” 羅意凡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因為程楚在意識到自己不過是殺人兇手的一枚棋子以后,用自己的命救了我們,而且我猜想,第一個捅傷布和的人,也是程楚。” “我知道這聽上去非常不可思議,但是我現在可以肯定這就是事實。你們聽我講下去就會了解了。” “在我們因為受到驚嚇,第一次退出赤焰的時候。布和與何蜜娜負責擾亂我們這些人的思維,而且,他們把范芯兒的尸體弄到我懷里,應該是為了讓大家懷疑的目標轉到我頭上,最好是我們可以互相猜忌。” “費古在樓下負責啟動機關堵門和拉下電源總閘,短暫熄滅羅雀屋里所有燈光造成恐慌,那么,負責關掉并清理掉投影機任務的,就只能是程楚了,他還有一項任務,就是負責監視真正的梁泳心,以防他提前醒來,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我今天下午的時候,爬上赤焰的房梁確認過,那里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就證明他們確實在上面動過手腳,他們消滅掉所有的指紋和證據,就算之后警方對房梁擦得如此干凈有所懷疑,但是收集不到指紋和證據,也就無從找出犯罪嫌疑人。” “這也變相驗證了我對第一次血腥房間在短時間內出現和消失的猜測。而且匆匆忙忙看見的立體投影和真實影像,根本就感覺不出任何區別。” “這同時也是布和要匆忙把我拉出房間的原因,我是個演戲和跳舞的,接觸影視方面的機會比較多,他當然害怕我多待在里面會看出端倪來。” “我想當時恐怕房梁上掛著的那兩個人,也是立體投影形成的,他們之前肯定是做足了這方面的準備,才來實施計劃。第二次退出紅色房間之后,我們決定先回到一樓客廳再做打算。” “因為在二樓的話,很容易被兇手困死,于是我們一口氣沖到樓下,卻發現樓下已經被兇手堵住了。我們在撞門沒有效果的情況之下,只能再次回到了白色房間里面。” “第二次進入白雪之后,布和又去拉動了窗簾,這明顯是第二次給密室里的人傳遞信號。告訴他我們已經進入了白雪。讓他可以在赤焰那邊開始布置真正的恐怖場景了。” “這當然也是我之后才想到的。當時我的想法是,這棟房子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密室,而且我們也根據房間的分布形狀,推測出密室可能就在白雪和赤焰之間。只是苦于沒有進入的通道。” “那個時候,我堅持一定要找到進入密室的通道,只有通過密室,我們才能逃脫。但是邊本頤認為我們可以在白雪里面,聚在一起等待救援,他認為只要天一亮,兇手就無從動手了。” “我,布和還有gamble都不贊同他的建議,因為二樓既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如果一直等不來救援的話,我們只能被餓死。而且陽臺窗戶外面的防盜網。用料又極其堅固,根本沒有辦法砸得開,所以在二樓等待,等于是坐以待斃。” “于是我們三個男人開始不遺余力的在白色房間里尋找可能有的密室入口,我們把所有能移動打開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鎖定在了南側的一部分陽臺上。” “樓上白雪和赤焰兩個房間的陽臺。都比房間內部地板要低三個臺階,這三個臺階的距離,目測正好夠一個成年人爬進去,所以我們馬上想到可能進入密室的通道就在一樓頂板和二樓地板之間。而入口就有可能在陽臺之上。” “這里發現并提醒我們陽臺地板比房間地板低的,就是布和,我當時只覺得紅色房間會出現恐怖場景。肯定是兇手要阻止我們進入密室,所以我堅持認為密室肯定有通向外圍的出口。” “但其實,布和他們的行為恰恰相反,在確保我們被困在二樓之后,這些人就一直不遺余力地在將我們引入密室。” “通過布和的提醒,我們很快發現白色房間南側的那一小部分陽臺,墻壁底部有一個金屬把手狀物體彈出來,但我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也沒有打開所謂密道的入口。” “這時,我想到了白雪和赤焰這兩個房間結構上的對應。從而猜測出可能真正的入口應該在赤焰,于是我和gamble壯著膽子再次進入赤焰,這時候,距離第一次見到恐怖房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夜的時間。” “程楚早已經將赤焰重新恢復成血屋的樣子,并且把一具脖子上套著繩索的陌生尸體扔在了房間中央。再次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我和gamble心中的震驚和恐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但是當時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因為地上的毛絨地毯幾乎全部被血所浸透,墻上家具上床單上也是如此。就算這大半夜的時間有人在這里布置,就算直接殺了人放血,也不可能有足夠的鮮血做到這種地步。” “但是我們當時被恐懼控制著心神,一心想著盡快找到密室入口脫離這二樓的禁錮,根本沒有去注意近在眼前的破綻。如果我們當時定下心來,仔細勘察一下房間,我想很容易就會發現貓膩。” 羅意凡一邊說著,一邊從邊上撿起比較小塊的木板,他接下來要演示他在紅色房間赤焰中,得到的推理結果,也就是為什么赤焰會再次變成血屋的原因。而惲夜遙和謝云蒙此刻已經被他的推理完全吸引住了,四只眼睛緊緊地盯著羅意凡手部的動作。 陸繪美依舊安靜地躺在羅意凡身邊,她不再瘋瘋癲癲的傻笑,但是眼神中仍然空無一物,這說明她的意識還沒有恢復過來。 蔣興龍則在一旁呆呆地等待著這一切過去,不知道為什么,坦白一切之后他反而感到一陣又一陣地心神不寧,似乎遠方有什么正在急切地呼喚著他的回歸……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赤眸鬼神與海風藤的合并劇場第三幕:初步推理結果五 羅意凡停止敘述,他在惲夜遙面前把兩塊薄木板上下層重疊起來,邊緣并不對齊,而是錯開一定的距離。中間留出一點點縫隙。 這就像是上下兩層舞臺板一樣,上面的一層舞臺板覆蓋住下面一層舞臺版的2/3,然后,羅意凡一只手把住上層木板,一只手伸出兩根手指模仿演員在舞臺上走位的步伐。 嘴里面輕聲數著數,他的這一系列動作,惲夜遙當然可以看明白,因為惲夜遙雖然不是舞臺劇演員,但是曾經也演過話劇,所以他知道該怎么在舞臺上走位,以及一些舞臺布置的常識。 羅意凡自顧自有規律地數著數,食指和中指隨著自己數數的聲音有節奏地走動,然后突然口中發出極其輕微的“啪”的一聲,另一只手迅速抽掉了上層的木板。 直立在上層木板上的手指卻并沒有直接落到下層的木板上,而是往下沉了一下之后,在就快要接近下層木板,還未接觸到之前停止了。 謝云蒙完全不明白這些動作的意思,他看得一頭霧水,但是謝云蒙沒有貿然提問,他看看惲夜遙,又看看羅意凡,用眼神詢問他們兩個。 惲夜遙其實有一件事不明白,他開口問:“為什么改變場景之后,演員不直接跳躍到下層的舞臺板上面?” “因為跳躍不下去。”羅意凡回答。 “跳躍不下去的話,不會讓觀眾覺得演員是飄在舞臺板上面行走嗎?鬼神進入地獄將要揮刀斬殺中眾魔,可腳步卻是輕浮的,那樣太不正常了吧?”惲夜遙接著問。 “不會,”羅意凡盯著惲夜遙的眼眸,依然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因為地獄的血霧彌漫在鬼神腳下,讓觀眾完全看不到他的腳底其實沒有接觸到舞臺板。” 惲夜遙依然沒有完全擺脫疑惑,但是他的腦袋中思路已經漸漸清晰起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惲夜遙沉思片刻之后。 開口說:“你是說地獄里的小鬼們欺騙了鬼神以及同伴的目光,其實他們并不具備攻擊能力,只是與地獄相連的紙老虎而已。” “非常正確。”羅意凡簡潔地給出了肯定,他利用職業的知識,已經讓惲夜遙自己猜出了赤焰反復出現恐怖場景的秘密所在。 抿了一下嘴唇,惲夜遙向謝云蒙投去胸有成竹地一瞥,然后轉向羅意凡說:“你休息一下,我想接下來的事情我大致可以猜出一些來,所以下來由我來敘述吧,如果有不對的地方,你在提醒糾正我就行了。” 羅意凡確實喉嚨一直在隱隱作痛,他也不推辭,直接了當地點了點頭。 于是,惲夜遙代替羅意凡開始了對之后推理的敘述:“假設第一次你們看到的滿屋子鮮血和腦漿,還有尸體。確實是有屋頂上的投影設備造成的,當然,我也相信你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那么,在時間上,你們離開之后到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返回,躲藏在密室屋頂上的程楚,有足夠的時間來清除房梁上的證據和布置真正的血屋。” “我想白色的腦漿,應該不是人的腦漿,而是他們事先準備好的代替品。木質墻壁上是不是從上到下都噴滿了鮮血和腦漿?” “不是,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但是當我爬上屋頂之后,發現屋頂緊貼墻壁的龍骨下方,有一小段的墻壁是干干凈凈的。”羅意凡回答。 “那也就是說,鮮血和腦漿并沒有一直噴到屋頂的橫梁和龍骨上方。那么,根據你剛才的敘述,你站在床上再墊上地沙發頭頂就可以直接碰觸到屋頂上的橫梁或者龍骨對不對?” “對!” “你的身高應該和我差不多吧?” “是的,我身高181公分。” “好的!地沙發一般都是扁平的沒有多少高度,你的身高再加上床的高度,再稍微延展一點點的話,房梁的高度應該就是……” “不對,”羅意凡打斷了惲夜遙的話,“這里的地沙發和我們外面常見的那種地沙發有些不一樣,雖然也是扁平的,但是它下面有一段鐵質底座,也就是說雖然名為地沙發,但是還是有腳的,沙發并沒有完全接觸到地面。所以有一定高度。” “哦!”惲夜遙明白了,說:“那樣子的話,根據你的身高、沙發和床一起來判斷,赤焰屋頂的房梁高度應該在兩米五到兩米八之間。” 羅意凡再次點點頭,表示認可。 “赤焰房間里干凈的床單、桌布、枕頭,枕巾,這一類東西。不用噴上惡心的血污,只要事先在密室里準備好這些東西的代替品,趁你們不在的時候換上就可以了。” “置于木板墻上的,gamble,程楚身高大概是多少?” “和泳心差不多,175公分左右。” “這也就是說,程楚不可能從房梁上向下傾倒鮮血和腦漿,因為這樣這些東西就容易沾染到房梁和龍骨之上,而且以他的身高來說,也會影響他之后的行動。” “他不可能保證自己行動的時候完全沒有遺漏,萬一遺留下沒有擦干凈的血點在房梁上,如果再被自己手指或者身體部位碰觸到的話,就很可能被警方查出自己的身份。” “那他到了下面,再噴灑血跡和腦漿,不是也有可能將自己的指紋沾染在上面嗎?而且他不會戴上手套行動啊!”謝云蒙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小蒙,他不可能戴上手套的,也不可能允許自己把指紋留在房梁之上,但是程楚卻希望自己把指紋留在紅色房間赤焰之內。” “為什么?!”謝云蒙盯著惲夜遙問。他雖然自己的心理也有所揣測,也能夠猜想到一些皮毛的東西,但是惲夜遙這樣一說,又讓他陷入了完全搞不清楚的狀況。 惲夜遙沒有立刻回答謝云蒙的問題,而是問羅意凡:“我說的對不對?外面躺著的費古并不是費古,當時躲在房梁之上準備欺騙你們的程楚也并不是程楚,甚至負責去勾引gamble,假裝受他欺騙的程楚也根本不是程楚。” “…我想你說得非常正確,但是目前我們無法下定論,因為你剛才的話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全部都是猜測,根據所發生事件的猜測。” “不!有證據的,”惲夜遙站起身體來,走到書房中央,撿起剛剛從羅意凡臉上打落的人皮面具,走回窗邊坐下。 他把整張人皮面具,像面膜一樣小心翼翼拉開來,雙手捏著上部兩個角,將人皮面具完整的樣子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然后,惲夜遙問:“你們覺得,這張面具像誰?” 幾個人都仔細的觀察著,面具嘴唇的兩邊已經被完全豁開了,下吧,就像要馬上掉下來一樣,松垮垮地垂得很長。 離開了臉部之后,眼窩處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眶,沒有了里面像要要凸出來一樣的眼珠子。 人皮面具垂掛在惲夜遙雙手之間顯得皺皺巴巴的,謝云蒙看了又看,還是只能搖頭表示看不出來。 對面的蔣興龍也不明所以,羅意凡則一聲不吭地盯著面具,想要說些什么,卻沒有貿然開口。 最后,還是惲夜遙自己行動起來了,他把人皮面具再一次覆蓋上羅意凡毫無表情的臉龐,并且一點一點把面具所有的折皺都展平。 就像敷面膜一樣,仔仔細細,一絲不茍地敷貼在羅意凡整張臉上面,羅意凡當然知道他要確認什么,所以一動不動地任他動作。 敷完之后,惲夜遙把羅意凡的上半身轉向坐在他邊上的蔣興龍,說:“gamble,請你現在忽略掉這張面具上被破壞的嘴角和眼眶,仔細辨認一下,它像誰?” “這個…”蔣興龍反反復復仔細觀察著羅意凡臉上的面具,他盡可能讓自己照著惲夜遙的話去做,在腦海中構建一張沒有傷痕的面具。 慢慢的,一個人的臉浮現在了蔣興龍面前,他突然之間顯出非常驚訝的神情,手不自覺在地面上狠狠錘了一下,感覺到痛楚才開口說:“原來是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赤眸鬼神與海風藤的合并劇場第三幕:初步推理結果六 這張面具顯現出來的容貌,事實上就是費古的臉。而剛才,羅意凡去確認走廊里尸體的臉,雖然已經浮腫脹大,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但是,卻沒有費古臉上該有的一個明顯特征,那就是眼鏡腳留下的凹痕。 我們一開始敘述過,費古是一個書生氣十足的男人。他看上去十足就像是一個大學生。 圓圓的臉龐,眼睛并不大,鼻梁上架著一幅無框的學生用眼鏡,雖然當時沒有多少人在意他的容貌,但是,他這樣一副容貌給人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 尤其是費古來的時候出示的身份是來進行環境科學研究的大學生,在外表貼合的情況下,誰也不會懷疑他身份是假的。 而且他帶的是一副無框的眼鏡,而且眼鏡腳的顏色有接近于膚色。這種眼鏡因為透明的玻璃禁片外圍沒有深色的框架,所以,很容易讓人忽略。 但是,只要是戴過眼鏡的人,鼻梁與眼窩之間的皮膚上,就肯定會留下橢圓形的鏡架痕跡。 就算尸體的面部浮腫漲大,但是臉上的印記是不會消失的,也只有這個印記可以辨認出外面的那具尸體究竟是不是費古。 而面具上卻留有鏡架的痕跡,雖然很淡,但是,只要仔細看,很容易就能看到。 “可是…”蔣興龍的聲音顯得非常不可思議,“可是,程楚的臉是真實的啊!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難道是當時和我們在一起的費古一直戴著這張面具?這就是說和我們在一起的并不是真正的費古咯。” 羅意凡把面具從自己臉上拉下來,揉成一團說:“和我們在一起的是真正的費古,當時引誘你的和之后行動的也是真正的程楚,只有這書房外面走廊里的,是一個替死鬼。” 蔣興龍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他有些頹喪,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根本不夠用來分析這些復雜的問題。所以就索性不分析了,閉上嘴巴聽著三個男人的對話。 謝云蒙老脾氣又上來了,他嚷嚷說:“你們兩個能不能說話不要這樣云里霧里?!剛剛小遙還說,外面的費古并不是費古,躲在房梁之上的程楚也不是程楚,甚至是負責勾引蔣興龍的程楚也根本不是程楚。” “你現在的意思又好像是,這些人在行動的時候都是真正的自己,你們兩個到底想說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講清楚嘛?!現在外面的情況充滿了危險,販毒分子隨時都有可能發現羅雀屋發生了異常狀況,上來搬運他們殘存的毒品。” “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在這里的話,不管我們是否已經發現了羅雀屋里的毒品,他們都有可能直接殺人滅口的,你們以為我一個人能保護你們四個嗎?!” 謝云蒙眉頭深鎖,不停的看著窗外風雨交加的山間平地,嘴里連珠炮似地抱怨著。 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像打太極拳一樣推來推去的說話方式,一個惲夜遙也就夠了,現在又加上一個羅意凡,謝云蒙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完全跟不上他們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