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這是多么凄慘的一幕啊! 一個人,一個原本健碩的人,此刻如同血和骨的綜合體,沒有一絲生前的模樣。 雙眼已經被砍瞎,臉上沒有一塊好rou,眼窩中的血已經流干,只剩下一點點帶rou的邊框。 雙手不知道為什么皮rou全部都被剮蹭掉了,連手指上的皮rou也沒有幸免,一只伸出來的手似乎連骨頭都斷了,無力擺在那里就好像上面那具尸體的手一樣。 全身上下的傷口更是慘不忍睹,陸繪美受不了地別過頭去,捂著嘴巴直哭。 這是她第一次為羅意凡以外的人真心哭泣。 這個人,剛來的時候還是那么的令人討厭和惡心,現在,陸繪美覺得他就像個英雄。 “不行,我們一起走,你一定要挺住。”陸繪美的聲音越來越顫抖。 可是,地上的人此刻仿佛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沒有任何地回應。 這讓陸繪美忍不住趴在地上放聲大哭,為自己的命運,也為面前救了她一命的人哭泣。 她連爬都爬不起來,怎么跑呢?那就哭吧,也許可以用哭聲引來好運,或者……厄運。 第七十八章 惡魔的微笑 黑暗中,男人心跳如擂鼓,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會被鬼嚇到。 從小他就膽子奇大,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也沒有他害怕的人。 母親的逼迫和倔強從沒有打敗過他,直到最后的最后,母親依然沒有戰勝他,他又一次隨了自己的心愿。 但是,殺戮和貪婪讓他漸漸變得畸形了,從第一次揮刀相向的時候開始,一切的安然就都改變了。 是的,他再也沒有安然,沒有勇氣。 每殺一個人他都要東躲西藏,盡力避開眾人的耳目,這讓他的心理也漸漸發生了質的變化。 他開始感受害怕,感受恐懼,就像是羅雀屋里的那些被害者一樣。 歪斜著神經質的頭顱,男人撫上自己斜飛上臉頰的唇角。他的臉呈現出了詭異的笑容,和心情完全不同。 顫抖的手指無法準確對準目標,男人腦海中充斥著剛才復活的腐尸。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男人不明白,這具尸體不是他殺的,他不過是在羅雀屋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一個被人吊在房梁上,毆打致死的少年,大約十九二十歲的模樣。 從許多年以前,他就一直偷偷通過地下室進入羅雀屋的密室和密道之中,從沒有發生過意外,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經常來。 來這里是因為父親透露的秘密,那個秘密已經塵封了太多年了,當初父親為了保守它,耗盡了所有的積蓄,用盡了所有的辦法。 幸虧羅雀屋里的這些密室幫忙,要不然,就真的保不住了。 警察在全面搜查羅雀屋未果的情況下,只能不了了之。 這些秘密,折磨了父親一輩子,也變相地折磨了母親一輩子,所以她才那么想要回到故鄉去。 現在,黑影的手摳進傷口里,將皮rou撕裂的更開了。 他的臉就像是戴上了可怖的小丑面具一樣,笑容在不斷擴大,皮rou下的牙齒格格作響。 心里想著外面恐怖的活尸,卻忽略了自己也如同活尸一般。 他漸漸平靜了一點,但還是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個胖子也已經在那隱蔽的地方咽下了生的氣息,所有有可能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已經被處理了。 到底那具尸體是怎么回事呢? 男人在幽暗狹窄的地方前進,他要從另一端的出口到外面去尋找那個丟失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但是卻是唯一活著的目睹過自己殺人的證人。 男人在心里盤算著現在除掉那個女人會不會cao之過急。 雙腳交叉行走著,突然—— 什么黏糊糊的東西沾到了他的腳底,還有踏上去嘰咕嘰咕的好似踏在什么滑膩的東西上一樣,感覺像……什么東西的rou片?! 蹲下身體,男人把手伸到腳底,立刻,一手的粘膩,潮濕。 不是水的潮濕,是血的潮濕,而且是半凝固的鮮血和碎rou。 男人之所以知道那是鮮血和碎rou,是因為他看得碰觸得太多了。 殺了那么多人,他幾乎已經習慣。 ‘誰的血?誰的碎rou?!’男人垂著手思考,他并不在意被人偷襲,因為身后的入口已經被他封鎖了起來。 一心一意的思考著,路線、可能性、存活率、移動的方向,終于,男人得出了可怕的答案。 那個胖子居然為了報復做到這種地步,自己還真沒有看出來。 男人歪斜的嘴角又開始向上咧開,活著的那兩個人不可能是回轉羅雀屋了,就算愛著,又怎么樣呢? 在性命面前,什么都會變得渺小。 逃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僥幸不被大山吞噬,等他們找到警方,自己早就安全了。 ‘哼!你們逃得過嗎?!’男人輕哼一聲,回轉高大的身軀向來的方向走去。 他來時只用了三四分鐘,雖然驚嚇讓他加快了腳步,但是回轉的話五六分鐘也就足夠了。 他堅信那兩個人跑不掉的,可能女人要費力找一下,胖子絕對是案板上的魚rou,死路一條。 他也許是想讓女人帶消息出去,可是這可能嗎?讓一個嚇壞了的女人帶消息出去?太可笑了! 男人忍不住嘴角又在向上咧開,仿佛到了極限一般,他突然彎下腰去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雙手捂住整個下巴部分。 根本搞不清楚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一陣莫名的停頓之后,男人腳步居然變得踉蹌了許多,嘴里不斷發出哼哼哈哈地聲音,手也沒有從下巴上拿下來。 就著這樣的姿勢,男人很快消失在密道的盡頭。 第七十九章 場外篇十一:電梯里的神秘人 一路忍受著警笛的咆哮和汽油味持續的侵襲將近半個多小時,惲夜遙終于跟隨警察們到達了s市平龍區公安分局。 到達之后,眾人魚貫而入,其中也包括那個代替惲夜遙作為尸體第一發現人的瘦高男人。 這個男人的目光如同鷹隼,臉上顴骨突出,嘴唇很薄,惲夜遙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人,他覺得這個人一定隱藏了很多的秘密。 還有,從他薄薄的緊抿的雙唇縫隙中,惲夜遙總覺得隨時可以吐出不好的東西,比如……仇恨或者……藐視。 但這些,惲夜遙不能確定。 專案小組成員還包括:法醫兼專案組副組長莫海右,特聘顧問惲夜遙,以及三位行動隊長。 謝云蒙、惲夜遙和莫海右負責指揮、案情分析和尸體檢驗,三位行動隊長負責帶領警局其他成員進行相關人士的詢問調查,現場和周邊的證據搜集以及嫌疑人的追蹤和逮捕工作。 做完所有前期準備之后,行動隊長們就帶著自己的部下出發回飯店展開工作了。 局里只剩下兩位專案小組的首腦人物和一個莫海右認為多余的小演員顧問。 現在已經是5月1日的早晨八時整了,此刻莫海右正在他的工作室里加緊進行尸體的解刨檢驗工作,除了法醫助手之外,一個人也不許打擾。 而謝云蒙和惲夜遙兩個人坐在謝云蒙的辦公室里正分析著案情。 謝云蒙把臉湊近惲夜遙,顯得很焦慮。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會不會是那個出租車司機有什么秘密怕被你知道,所以半夜來殺你,結果殺錯了人?不過他干嘛要做得這么殘忍呢?” “沒有那么簡單,你想,”惲夜遙一邊思考一邊說:“我只是跟著他到了l山的附近,連羅雀屋什么樣都沒有看到,他憑什么認為我會猜到他的秘密?” “又憑什么要不顧危險來殺掉我呢?這種山區農戶,基本上思維都很簡單,不會有什么城府。就算有秘密或什么犯罪前科,正常的反應應該是盡快擺脫我的糾纏,馬上跑路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第一,從你的敘述來看,出租車司機在聽說你要去羅雀屋的時候情緒非常緊張,甚至緊急剎車,當然這也是他沒有城府的表現,好處是這種人一旦被警方套住,很快就會露出馬腳。”謝云蒙接著說。 “第二,他既然那么緊張,你要他在雅頓酒店停車,他應該求之不得,為什么會有不太愿意的表現。” “第三,如果照你剛才分析的,司機確實有隱藏的秘密,跟犯罪有關,那么他為什么還要呆在飯店門口超過十五分鐘的時間?” 說到這里,謝云蒙突然問:“你真的看清楚了嗎,司機會不會一時發動不了汽車,很快就走了呢?這種老爺出租車發動不了很正常的。” “不可能,我在進入飯店的時候從玻璃門的倒影上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司機就坐在出租車里盯著我看,雖然看不真切他的眼神,但是他確實是故意沒有開走。” 惲夜遙的話讓謝云蒙再次陷入沉思,他繼續聽著惲夜遙分析,希望可以得到有用的信息。 “雅頓飯店的房間窗戶都是朝向停車場的,我進入房間的時候是昨晚8點26分,我馬上就到窗口看了一下,出租車還在原地,但是因為角度的問題,我看不清楚司機究竟在不在。” “還有,我進入房間關門的時候,很清楚地聽見了走廊外電梯打開的聲音。” “這有什么奇怪的?”謝云蒙不太明白。 “飯店的電梯是那種運貨電梯,很大,但是比一般的高層電梯要慢。并排兩扇電梯門,我進入的是右邊的那扇,當時沒有人同我一起進入。” “而且左邊的電梯當時在十樓以上,我等電梯的時候,一直停在同一樓層,可能是有人在搬運貨物,反正沒那么快下來。” “而我所定的204房間就在電梯出來進入走廊的第一戶,也就是最近的一戶,我走出電梯到進入房間用不了幾秒鐘的時間,那么短的時間連電梯回到一樓都不夠。” “你的意思是說…右邊那部電梯只有你一人進入,左邊的電梯不可能在你上樓之前下來,而你到達樓上的時候電梯在沒有回到一樓的情況下打開了,并有人從里面出來?對不對?” “是。” “你有沒有看見出來的人?” “沒有。” “那你怎么確定有人走出來呢,會不會是二樓的電梯面板有人按了沒有去理,你出來之后它自己又空開了一次呢?” “不可能,”惲夜遙很肯定的說:“因為我聽見了從電梯里走出來的腳步聲和自言自語的聲音,那個人說了一句:不對,走錯樓層了。然后電梯門才關上的。” “會不會是其它房間或者電梯右邊包廂里的客人正好走到電梯門口說的呢?或者是樓梯下上來的客人說的?”謝云蒙還是提出質疑,他不相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其實惲夜遙意思很簡單:就是電梯里憑空多出了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兩部電梯,一部只進了一個人,一部停留在十樓以上,電梯從一樓到二樓花不了一分鐘的時間,而惲夜遙進入房間的幾秒鐘不足以讓電梯回到一樓,載上人之后再進回到二樓。 那么,緊隨惲夜遙身后探身出電梯的人究竟是從哪里進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