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我認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兇手根本沒有殺我說的那些人,也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經死了。所以,他才會那么著急地要去找同伙確認。” “可能之前的人確實是這個兇手殺的,所有的密室也都是他設置的。但是要完成這么龐大的殺人計劃,我估計兇手一個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可能有一個或者幾個同伙在幫他一起完成。當然,我所說的這些現在只能是猜測,但我認為絕對有這個可能性。” “如果被我猜中了,如果剛才我說的那些人真的不是這個兇手殺的,而且他并沒有計劃要殺了這些人,或者這些人雖然在他的殺人名單中但卻提前被殺了。” “那么,我說的話就會讓兇手以為他的一個或者幾個同伙已經背叛了他,瞞著他做了計劃之外的事情,這也就是推理小說中所說的'搭便車殺人'。你認為兇手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呢?” 梁泳心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他會急著去找他的同伙確認。” “對了,他不會馬上去確認那些人有沒有死,而是會馬上去找他的同伙確認他們有沒有背叛他。兇手可能對他的計劃有十足的信心,但是,沒有一個兇手會對他的同伙有十足的信心。” 雖然羅意凡心中的大石頭依然懸得很高,但是,既然事情已經有了轉折,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而且,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了外援,那么他羅意凡又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來呢! “泳心,我想再問一次,你能完全信任我嗎?” 梁泳心毫不猶豫地重重點了點頭,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好”羅意凡伸出雙手抓住梁泳心的雙肩:“泳心,接下來你要百分之一百聽我的話,照我說的去做,雖然這會冒很大的風險,但是,只有這一個辦法可以找到突破口,我們之中只要有一個人順利地突破出去,大家存活的機會就會大大的增加。” “泳心,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順手把梁泳心抱進自己的懷里,羅意凡用堅定的話語給他保證:“我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你要完完全全地聽我的話,絕不能私自行動,知道嗎?” 羅意凡此刻眼睛里閃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這種光芒甚至有一點讓人害怕。 “意凡,我都聽你的,只要能救出jiejie他們,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梁泳心從羅意凡懷中抬起頭來,眼睛里所閃爍的是截然不同的清澈與明凈。 “那么,意凡,我要做什么呢?” “誘餌!” …… 第三十一章 分裂與信任:白方第一幕 將綠色的小東西緊緊地抓著手心里,男人來不及確認那是什么,就轉身離開了剛剛進入的房間,來的室外。 目光快速地在屋子正前方的樹叢和花叢之間掃視了一圈,此時雖然接近傍晚,但是天色還不算太暗,男人很快就鎖定了遠處的目標,疾奔而去。 來到近前,男人胡亂地踩踏和撥開周圍各種顏色的月季花,顧不上襯衣和褲子被月季花的刺刮破,幾步就跨到了自己鎖定的位置前。 因為生長在自然環境之中,再加上冬暖夏涼,氣候適宜,所以這里各種各樣的花全都長得十分高大。尤其是月季花,最高的花枝甚至和男人的身高一般高。 右手里仍然抓著剛剛拿到的東西,男人用雙手撥開面前深綠色的細長花枝,仔細觀察被掩蓋住的下方地面。 果然,這里有一塊比窨井蓋大一點的地面上沒有長任何花枝,而且土也看上去十分松散,上面的小草大部分東倒西歪,有的甚至根都露出來了,就像是被人臨時堆上去的一樣。 用皮鞋踩斷包圍著自己的月季花枝,騰出空間,然后蹲下身體,手腳并用地扒開空地上面松散的泥土和小草,男人如愿以償地看到了一塊已經生銹的金屬蓋板出現在眼前。 可能是因為種花的緣故,這里的土層特別的深,男人扒開的土在周圍堆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土坡,還不時有泥土重新滑到中間來。 好不容易終于看到了金屬蓋板的全貌,男人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這才攤開右手手掌,仔細觀察手心里的東西。 男人的手心里有兩樣東西,一樣極其精巧細致;另一樣顯得粗糙,布滿了銹跡。 看到這兩樣東西,男人臉上瞬間露出了笑容。他一下子明白了屋子里的人為什么要給他這兩件東西并說那樣的話了。 不浪費任何時間,男人爭分奪秒地行動起來,很快便消失在了花叢之中。 ——— 地底下的空氣潮濕悶熱,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深邃幽暗的地下通道里,輕聲反復的呼喚著一個名字,還不時地前后左右觀望,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不久之后,男人推開兩扇已經腐朽的木門,進入了一個寬敞的空間。 因為黑暗,他很難看清周圍的事物,只能一邊摸索著一邊找尋。 手里的兩樣東西已經都使用過了,現在正躺在男人的口袋里。男人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呢?希望一切都可以順利。' 在寬敞的空間里來回走動,男人緊繃的神經一刻都沒有放松,睜大眼睛努力觀察四周有沒有危險,嘴里依然反復地呼喚著同一個名字。 這里的地板仿佛剛剛打翻了什么似的,地上全都是粘粘糊糊的、潮濕的什么東西,男人連續踩到了好多次,感覺鞋底都被糊滿了,走起路來一沾一沾的,十分不舒服。 呼喊了一段時間之后,男人發現這個空間里根本沒有任何回應,只好放棄在這里尋找繼續向地下深處前進。 因為太黑了,男人根本看不清前進的門在哪里,只能沿著墻壁一寸一寸地摸索。 摸到某一處的時候,手突然失去了支力點,墻壁邊上出現了一個空空蕩蕩的開口。 不敢馬上投身進入,男人的身體緊貼在一側的墻壁上,努力傾聽著通道內的動靜。 緊張的情緒在他心中不斷擴大,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仿佛超過了周圍所有的聲音,讓他聽不清他該聽到的聲音。 這樣無形中加重了男人的焦躁和不安,他拼命地屏住呼吸,但心臟跳動的聲音卻又如雷貫耳,讓他覺得情況更加糟糕。 '不能再這樣逗留下去了,'男人警告自己:'為了——,我無論如何都要進去試一試…算了,死就死吧!' 下定決心,男人一咬牙一跺腳,離開隱身的地方拐過墻角向通道里更深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是男人運氣好,還是老天爺不想再驚嚇他,這回竟然走了一小段就看見亮光。 雖然離通道的盡頭還隔著一大段距離,但是那邊傳過來的光亮已經可以讓男人隱隱約約地看清楚自己周圍的環境了。 眼睛向周圍胡亂地掃視著,不僅是要確認有沒有危險,也是在尋找自己承諾要找到的那個人。 現在還完全不知道兇手究竟躲在哪里,所以男人依然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把雙手抬起來圈在嘴邊,男人輕輕地一聲又一聲地呼喚著,擔憂那個人可能因為藏起來或者受傷而聽不見他的呼喚,所以刻意把尾音拉得很長。 眼睛無意之中掃過地面,男人猛然發現一條長長的已經干涸的血跡呈直線一直延伸到前方通道的盡頭。 血跡很寬,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爬過這條路留下的。 男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顧不得多想,男人立刻撒開兩腿沿著血跡飛奔過去。 通道的盡頭是一條長長的幾乎與地面垂直的木制階梯,階梯很狹窄,但足夠一個人向上攀登了。 階梯上方是四方形的出口,光亮就是從出口外面照射進來的。 但是血跡并沒有延伸到階梯上面,而是到階梯前面一點點就沒有了,在階梯的最底下幾塊木板上面,男人可以看見好幾個殘缺的血手印印在上面。 似乎是受傷的人爬到這里之后就沒有力氣再前進了,有可能這個人因為傷重死在了這里或者爬到這里之后被隨后趕來的兇手追上殺死,然后兇手把尸體帶到了別的地方。 或者……受傷的人雖然傷得很重無法行走,但還不至于喪命,這個人因為沒有辦法爬上階梯,所以自己擦掉了接下來的血跡,然后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對于男人的內心來說,他強烈的希望是第二種結果,但世事難料,他也只能盡力而為。 抬起頭來,男人覺得就他目前所處的環境來說,除非墻壁里有新的暗格或者密道,要不然兩邊是根本藏不住人的。 唯一可以藏住人的只有階梯后面的一小塊墻壁折角,那里因為墻壁的遮擋,頂上照下來的光亮根本一點也照不到。 從男人現在所站的角度看來,折角里顯得幽深而且黑暗,好像有什么東西藏在里面,又好像什么也沒有。 壯起膽子,男人慢慢繞過階梯向折角的方向靠過去,心里不停的祈禱著一切順利。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男人的心也漸漸狂跳不止,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開關木門的聲音,然后是一個人大踏步地向男人所在的位置走過來的腳步聲。 '怎么辦?怎么辦?!' 男人一時慌了手腳,但他馬上反應過來:現在只能孤注一擲了。 男人不再猶猶豫豫的,他立刻撲向墻角,把自己的身體藏進黑暗之中。 幸虧那一片陰影夠大,男人可以藏身得很完美。 進去之后,男人的身體立刻碰觸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好像是一個人斜靠在那里。 男人的頭靠近那個人的身邊,聽到了十分微弱的呼吸和呻吟聲。 感覺到有另外的人靠近身邊,墻角里的人微微動了一下,想要驚叫卻沒有叫出聲來,仿佛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任何喊叫了。 因為兩個人完全都看不清對方的臉,而通道里的腳步聲又越來越近了。 所以男人只好伸出手抱緊原先躲在墻壁折角里的那個人,并在那個人耳邊輕輕地'噓'了一下,示意其不要出聲。 感覺到靠在肩窩里的頭顱微微地點了幾下,男人這才稍稍放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的腳步聲上。 幸運的是,外面的人并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走過來之后就直接走上了階梯。 然后,停在了階梯的中間,開始與上面兩個人對話。 整個對話過程十分簡短,而且好像還沒有說完,站在階梯上的人就匆匆離開了,離開時的腳步聲還顯得十分慌亂。 上面的人所說的話男人并不能全部聽清楚,但階梯上的人所說的話男人聽得一清二楚,他總覺得話里有什么東西很奇怪,但卻一時之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階梯上的人走遠之后,男人才慢慢地挪出墻角,并把原先在里面的人也抱了出來。 等到兩個人都挪到有光亮的地方,男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事態有多么的嚴重。 幾乎是同時,男人猛地抱起懷里的人向階梯沖過去,準備爬上階梯去求援。 但是因為太著急了,男人一個沒有站穩踉蹌了一下,一只皮鞋就脫離了他的腳被甩到一邊,膝蓋撞到地面上,被撞得生疼。 顧不上許多,男人站起來之后直接踢掉了另一只皮鞋,就這樣穿著襪子向階梯上面跑去。 幸好懷里的人十分嬌小,沒有造成太多的負擔,男人才得以順利爬上階梯。 就在他快要接近出口的時候,突然—— 他聽到了上面傳下來的幾句對話,瞬間男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腳步,抱著懷里人的手也開始微微地發抖。 “我都聽你的,只要能救出jiejie他們,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誘餌!” …… 結合剛才自己所聽到的對話,男人的眼神變得十分陰暗和犀利,他覺得自己剛才能夠摔掉皮鞋可真是太幸運了。 毫不猶豫地轉過身體,男人將腳步放到最輕,一步一步重新走下了階梯。 走過最后一塊木板,男人停住了腳步,借著上面傳下來的光亮,男人看向懷里人的臉龐。 '多么相像的一張臉啊!”男人在心里想著。 用極輕的聲音對懷里人說:“對不起,我不能把你交給他,但是,我一定會全力救你的。你放心的,只要他沒事,我便絕不會放棄你!” 懷里的人似乎已經進入半昏迷的狀態,根本沒有聽清楚男人所說的話,只是一味地發出微弱痛苦地呻吟聲。 再次向出口處看了一眼,男人下定決心,就地蹲下身體,盡可能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辦法對懷里人受傷的地方做了一些應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