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我想汪夫人可能還是不了解我,如果我下定決心的事情,沒人能夠更改。莫說是你在我面前用女人的招數下跪流淚,就是你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算計我的事情也不會成。若是汪夫人想哭,想跪,那你隨意,我還有事要做,就不招待汪夫人了。” 走出房門,沐初晴松了一口氣,她能理解汪夫人現在的心情,但是不認可汪夫人的做法。 當初從沐初晴這里用藏參換防瘟靈丹的是她,現在反過頭來埋怨沐初晴的還是她,難道說,沐初晴當時應該拿一粒河鮮粉裝成是防瘟靈丹與她們換藏參? 那不就成了賣假藥了嗎? 這種缺德的事情沐初晴才不會做。 深呼吸一口氣,沐初晴將混雜如亂麻的思緒理順,心中反而不糾結于汪夫人的行為了。 以汪夫人這樣婦道人家的性格,當初如果沐初晴昧著良心給了汪厚樸假藥,恐怕現在汪厚樸在府城中已經是將死之人,汪夫人也定會上門來尋事。 總之,像汪夫人這樣是非拎不清楚的人,沐初晴決定日后還是稍微遠離一些較好。 沐初晴走進灶房,沒有再理會中屋里的汪夫人。 汪夫人滿臉呆滯地坐在炕上,她心中也清楚她的想法計劃說出來會傷感情,但是她除了這一條路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如果沐初晴不愿意將防治瘟疫的藥方拿出來為汪厚樸贖命,那汪厚樸必死無疑。 她一定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死去! 一定不能! 汪夫人深吸一口氣,將眸中的淚水全都吞咽回肚子里,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掛著的淚珠,強扯出一抹笑容,今日她就是將面子里子全都不要了,也必須讓沐初晴松口,否則汪厚樸就真的沒命了。 “娘,趕緊熬藿香正氣湯,剛子舅舅說有人拉肚子了,又吐又泄!” 莫子遜推開院門跑了進來,見灶房的門緊閉,便直接朝西屋跑去。 汪夫人眼睛一亮,目光在中屋里掃了一圈,最終落在桌子上的那把明晃晃的剪刀上,咬牙抓起剪刀,藏在身后,這時,莫子遜剛好走了進來。 “哎?汪姨,你怎么在我家?我娘呢?”莫子遜看著汪夫人有點反常,但是并沒有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汪夫人右手抓著剪刀,將眼底的狠辣與不忍一并壓下,面上扯出一道生硬的笑容來,將左手伸向莫子遜,“遜哥兒,你過來讓姨看看,真是模樣好俊俏的小后生,這才幾天不見,個兒就竄了這么高。有空讓你娘親帶你和哥哥還有meimei來姨家玩呀。” 莫子遜最不喜歡被別人摸他的頭,卻又不想駁斥了汪夫人的面子,只能在汪夫人手快碰到他頭的時候故意扭一下躲過去。 汪夫人眸光滯了滯,也不生氣,嘴角的笑容溫溫柔柔地,眸中還帶著一些怪異的喜愛。 “咔擦……” 牙一咬,汪夫人藏在身后的右手突然抽了出來,與右手同時抽出來的還有那明晃晃的剪刀。 聽到莫子遜的聲音,沐初晴就從灶房里走了出來,灶房中的韓月蘭和沐初夏還在執著于提煉山茶花純露和山茶花精油,根本用不到沐初晴,沐初晴進入灶房中本來就是為了躲開汪夫人,誰知莫子遜竟然往汪夫人身邊湊。 因為被汪夫人算計的緣故,沐初晴的心情本來就有些陰沉,如今看到莫子遜走進了中屋,那眼前的烏龜殼子竟然再度飛速旋轉了起來。 ‘兇’字變得更大了! 沐初晴的瞳孔瞬間睜大,不妙的預感浮現在心頭,拔腿就往中屋走。 在丈夫生死攸關的時候,女人們不一定會失去理智,但是在自己兒子生死一線的時候,就算那女人再理智,再冷靜,也會化作瘋魔。 理智的女人是圣母,失去理智的女人,是魔鬼。 現在的汪夫人就是魔鬼,她為了汪厚樸,已經將所有生前生后的東西全都舍棄了。 因為于她而言,汪厚樸就是她的天。 恐怕這‘大兇之兆’不僅會應驗在汪夫人家身上,也會應驗在她和莫子遜身上。 沐初晴的反應不慢,但是當他走到中屋門口的時候,已經遲了。 汪夫人手中的剪刀剛好抵在莫子遜的喉頭,莫子遜一臉呆滯,還沒有從驚訝中反應過來,但是莫子遜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經勾起,手腕轉過一個詭異的幅度之后,如迅雷閃電般朝汪夫人的腰間刺去。 這兩指如果戳中,不會要了汪夫人的命,但是汪夫人的后半生絕對會癱在炕上渡過。 “遜哥兒!” 沐初晴大吼一聲,將莫子遜吼回神來,連忙給莫子遜遞了一個眼色,示意莫子遜暫時不要動手。 汪夫人慘然一笑,“沐娘子,對不住了,為了救厚樸,我別無選擇。”她手中握著的剪刀仍不愿從莫子遜喉頭撤下。 身為三個孩子的母親,沐初晴能夠理解汪夫人走投無路時做的極端做法,但是汪夫人今日用莫子遜的生命來威脅沐初晴,已經觸及到了沐初晴的底線。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莫子遜危機! 沐初晴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汪夫人,心中的慌亂漸漸散去。 被汪夫人用剪刀抵在喉頭上的是莫子遜,以莫子遜的身手,汪夫人想要傷到他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汪夫人動了殺機,莫子遜也完全有本事在剪刀傷到他之前將汪夫人的雙手廢掉,甚至還可以讓汪夫人為她的一念之差付出血的代價。 沐初晴看著汪夫人,她從汪夫人身上似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一個將孩子視作自己將來的頭頂青天的女人。 不過沐初晴知道,她與汪夫人不同,她還算有理智,從來都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會因為自己的困頓不幸而遷怒于其他人,可是汪夫人顯然不是這樣子的。 “汪夫人,相識不易,你真要這樣咄咄逼人?” 沐初晴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汪夫人,看得汪夫人心底發毛,在沐初晴那幽深如秋潭的目光下,汪夫人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剝光的小丑,沐初晴全身都是坦蕩的光,而她卻是自私的魔鬼,掉在泥淖中無法抽身的惡人。 眼淚滑落,汪夫人抵在莫子遜喉頭上的剪刀略有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