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綠意攻擊,墨隱閃避,二人便這樣過起招來。 洛辰脩瞧了片刻,對綠意會武之事好不意外,只是望向綠意的目光幽深了幾分。 “收拾收拾,今日便搬去將軍府。” 洛辰脩面無表情扔下這么一句,先行出了小院。 聞聲,綠意收了手,墨隱慶幸地拍拍心口,腹誹綠意這丫頭狠著呢,方才那狠勁兒,嘖嘖……兇悍如母老虎。 望著依舊怒瞪她的綠意,墨隱茫然地撓撓后腦勺,“方才爺是說要搬去將軍府?” “你主子說什么關我何事,你沒長耳朵么!” 綠意嗆了他一聲,轉身踏上臺階,來到房門前輕輕叩門。 “主子您可要起了?” 墨隱朝綠意的方向又瞧了眼,才撓著后腦勺離開了偏院,心道婢女的氣性比主子還要高,到底誰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主子啊,約莫是世子妃將婢女給寵壞了罷。 唉,綠意連爺也不放在眼里,終有一日會被收拾的。 爺啊,事事可忍,唯獨忍不了的只有破壞爺與世子妃感情的好事者。 綠意久久未聽到回應,心下狐疑,便大著膽子輕輕推門進去,徑直走到床前,頓時目瞪口呆。 “主子您……世子昨夜、你們……” 呈大字躺著的慕挽歌盯著上方的帳頂出神,綠意的疑問,她也只偏頭瞧了一眼,而后又繼續(xù)盯著上方幽幽嘆了一口氣。 “唉,我和他昨夜并未做什么。” 綠意‘哦’了一聲,明顯松了一口氣,后又道,“主子日后還是莫要讓世子進屋的好,一面牽扯過多。” 綠意此言引起了慕挽歌的注意,再次側目,凝眸望著她。 “近幾日你著實不對勁兒,似乎對洛辰脩有敵意。” 綠意微微抬眼,對上慕挽歌的目光,又急忙垂首,支支吾吾,“沒……奴婢對世子并無成見,只是覺著……” 慕挽歌支起身,整理著微微凌亂的衣襟,語氣帶有幾分煩躁,“你向來心直口快,今日怎地吞吞吐吐,有話但說無妨。” 綠意這才鼓足勇氣抬首,斟酌措辭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覺得主子您將過多的心思放在世子身上,長此以往必定耽擱找尋老主子與公子……” 拉扯衣襟的動作微頓,慕挽歌斜眼笑看緊張兮兮的綠意,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思。 “綠意甚是思念兄長罷,這一年多來,怕是害了相思病了。” “主子,您別不正經了,說正事呢。”綠意紅著一張俏臉,赧然跺腳。 慕挽歌笑出聲,待笑夠了才翻身下床,自行拿了衣裳慢條斯理地穿上,穿好后見綠意依舊眼巴巴盯著,不由得失笑。 “行了,瞧你那樣,真當我是個不孝女啊,父兄失蹤,我哪能不著急,但此事頗為蹊蹺,我一時也摸不著頭緒,是以昨晚請了洛辰脩幫忙,以他的本事,很快會有線索的。” “世子真的愿幫忙尋找老主子與公子嗎?”綠意仍心存懷疑。 慕挽歌抬手捏了捏綠意的腮幫,調戲一番才意猶未盡收手,輕笑安撫,“也許旁人不可信,但洛辰脩還是信得過的,此事乃他主動提及,想來他早注意到了,以洛王府的勢力,要比我天南海北去找要有用得多。” 綠意想了想,也覺得在理,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聽主子的便是,這就去給您打水梳洗。” 綠意打水的間隙,慕挽歌在妝臺前坐下,兀自對著銅鏡出神。 父兄失蹤時,她便四下找尋,當時唯一能確定的事是父兄并未離開京城,卻苦尋無果,那時楚香寒與洛辰脩前后上門提親,最終她選了洛辰脩。 不可否認,她選洛辰脩并非是心儀于他,當時她懷疑父兄離奇失蹤與洛王有關。 但成親當日,洛王父子便帶軍出征,恰好也給了她一年多的時間,直至數月前,她才確定父兄離奇失蹤與洛王并無干系。 便是那時起,洛辰脩出現在她夢境的次數越發(fā)頻繁了。 昨夜她夢魘了,依舊是那個洛辰脩陪她等死的噩夢,但又往日的有些不同,后面似乎又夢到了些什么,但一早醒來,夢境中的事已模糊不清。 她記不起來了。 唯一還有一點感覺的便是夢中她竟然哭了…… 父兄失蹤也不曾著急落淚的她竟然在夢里哭了…… …… 慕挽歌梳洗完畢,洛辰脩又來了。 站在房門口望著院中長身玉立,背對她站在樹下的男子,慕挽歌心緒頗為復雜。 她此刻的真實想法是,這人怎這般陰魂不散,纏人的本事與街頭的潑皮無賴大同小異。 如此想著,她也直白說了。 “洛辰脩,你比街頭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騙子還難纏。” 洛辰脩緩慢轉身,俊朗的面容仍舊蒼白無血色,轉身這樣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也有些吃力,面對她時,他扯了扯嘴角。 笑容也是虛弱無力的。 慕挽歌蹙眉來到他跟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扶住他,沒好氣道,“任性也得分時候,照你這樣的折騰勁兒,英年早逝不無可能,墨隱人呢?他是你的隨身護衛(wèi),讓他來扶你。” 洛辰脩虛弱開口,“我讓墨隱備馬車在府外等。” “……所以說你是故意來役使我的,心安理得將我當貼身婢女使喚,世上怎有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她氣得咬牙,毫不留情對他下手。 冷不防被她狠狠掐了一把,洛辰脩悶哼出聲,瞧她氣憤不已的模樣,不禁又勾了勾唇。 “你我本就是夫妻,妻子貼身伺候丈夫乃人之常情,不算是使喚,我哪里厚顏無恥了。”他頗為委屈來了這么一句。 厚顏無恥之徒從不覺得自個無恥。 慕挽歌又掐了他一把,但減輕了力道,只作示威的用意,她兇悍瞪他,“你還是正常些好,畫虎不成反類犬,此刻我只覺得你像個傻子。” 洛辰脩默然,良久也未想明白,隨即苦哈哈地問,“我哪里不正常?” “你蠢笨如豬。”她張嘴便罵。 世子爺頓時沉下臉,站著不走了,惱怒地喚了她一聲。 “慕挽歌,你放肆。” 慕挽歌聳肩,撇嘴道,“喏,此時正常了。” “……” 拿著包袱從屋里出來的綠意恰巧聽到自家主子辱罵世子,正疑惑不解呢,又聽世子氣急敗壞連名帶姓叫主子,還當二人吵架了,不成想是主子耍這世子爺玩呢。 聽到后面,綠意憋不住要笑出聲來,急忙抬手捂住嘴,暗自竊笑。 即便是世子,在主子這里也只有吃癟的份。 許是被氣狠了,之后一路,洛辰脩始終拉著一張臉,馬車里只有他與慕挽歌兩個人,他仍然沒個好臉色,沉著臉一言不發(fā)。 他不出聲,慕挽歌落得清凈,頗為悠然自得,拿出隨身帶著的醫(yī)書翻閱,直到馬車停下,她掀開帷簾,輕松躍下馬車,帶著綠意大搖大擺往將軍府中走去。 洛辰脩由墨隱攙扶下了馬車,抬眸瞧見主仆二人已進府,俊顏上陰郁盡散,隱隱帶著笑意。 “爺,您不生氣了?”墨隱笑嘻嘻問了一聲。 然,回應他的只有世子爺的冷眼,就這么冷冷一瞟,他便縮了縮脖子。 “那個……您瞧世子妃進府了,爺也進……” “錯了。”世子爺冷聲打斷。 墨隱茫然,“屬下又說錯話了啊。” 世子爺用凝視傻子的目光凝視他片刻,耐著性子指出他錯在何處。 “將軍府只有夫人。” 自家爺言簡意賅,墨隱半晌才明白了言外之意:將軍的夫人自然喚夫人,世子妃不適用了。 爺,您還能再無恥一點么,莫要忘了您此時尚無名分,您說的似乎不作數…… 第18章 煽情 將軍府與洛王府相較,顯得冷清了些許,無成群仆從走動,進門時也只有一個婢女在前引路。 進了主院,慕挽歌猶豫了,駐足不前。 婢女不敢多問,退到一旁,恭敬地候著。 綠意也疑惑主子為何忽然不走了,正欲開口,墨隱扶著洛辰脩已來到她們身后。 “為何不迎夫人進屋?”墨隱低斥一旁候著的婢女。 婢女頗為為難,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奴婢……” 慕挽歌接過話,轉身望向洛辰脩,擰眉道,“給我安排別的屋,主院還是算了。” 洛辰脩面色平靜,輕聲問,“可是不喜歡此處的布置?” 慕挽歌下意識搖頭,不待她開口,洛辰脩又道,“既非不喜,那便是喜歡了,且我并不覺得你住主院有何不妥。” 言罷,也不給慕挽歌拒絕的機會,上前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屋里走。 包括慕挽歌在內,在場幾人皆傻眼,綠意率先回神,拔腿便要追上去。 “哎哎,世子您作甚……”方邁步,她又被墨隱攔下。 墨隱對綠意搖頭,勸道,“主子們的私事,吾等莫要橫加干涉,做好分內之事便可。” “你懂什么。”綠意惱恨地去撥攔在她跟前的胳膊,一次兩次未果,她怒吼,“讓開!” 墨隱皺眉,“好言相勸,莫要不識好歹,平日里夫人慣著你,是夫人好脾氣,我們爺可沒夫人那般好耐心。” 綠意一怔,隨即咬牙,憤憤道,“你威脅我?如此這般,你們洛王府的人也欺人太甚了,莫要忘了,我家主子與世子已不是夫妻。” “夫人未發(fā)話,你cao的什么心。”墨隱反擊。 綠意氣得說不出話來,又要與墨隱動手,這回墨隱先發(fā)制人,點了她的xue,而后偏頭對一旁候著的婢女吩咐,“看好她,莫讓她擾到爺與夫人。” 婢女福身應道,“是。” 被點了xue的綠意動彈不得,亦無法張嘴說話,只能憤憤瞪著墨隱。 墨隱又恢復了嬉皮笑臉,奪了綠意手上的包袱,笑呵呵往主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