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徐光家里沒有女眷,送嫁妝這日,悠然又受了她的請托,親自過去幫著招待女眷,又幫著安頓女方的嫁妝等物。 魏家給的嫁妝倒是比悠然想的要多一些,這邊給的聘禮,除了茶果等物,其余貴重的金銀珠寶幾乎全部都陪送回來了。還多了好幾套鑲珠寶的金銀頭面,除了兩套樣式新穎些,其余的一看便知道是老物件,應該是魏家庫房里的老東西。但是老物件做工也好,重新炸過之后依舊是金光閃閃的,好不炫目!另外,寫在嫁妝單子上的還有一千六百兩的壓箱銀子,等于是魏家那邊在聘銀之上添了一倍。 加上首飾家具等物,魏家大約賠送了兩千多兩銀子的東西,以魏家如今的家底來說,不可謂是不厚重了。 經此一事,年輕守寡的魏夫人成功的刷了一回好感度。任誰也不能說她對庶女不厚道,以前那些重傷她的流言蜚語瞬間平淡了許多。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此時,悠然見了這些嫁妝,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推了一把同樣意外的合不攏嘴的徐光,讓人把箱子都關了起來抬到廂房鎖好。剛才,已經有丫鬟對著女方送來的嫁妝單子看過了,眼見東西無誤,悠然便將嫁妝單子和鑰匙一起交給徐光:“諾,這東西給你,你可得收好了,千萬別弄沒了。” 沒想到徐光撓撓頭,卻不肯接:“嫂子,您就幫人幫到底,這兩日家里清靜不了,我這人一向大手大腳慣了,萬一再整丟了什么的豈不麻煩?還是嫂子幫我收著,待成親那日直接交給我媳婦就好了。” 悠然沒好氣的打趣他:“這沒成親呢,就叫上媳婦了?你呀,真是的,得虧娶上媳婦了,要不這日子可怎么過?” 徐光憨笑著撓撓頭不做聲,倒是旁邊有那前來幫忙的小軍官,見悠然脾氣溫和,笑著說道:“嫂子,如今徐光總算是娶上媳婦了,咱們兄弟們可還有許多單著的呢,嫂子身邊要是還有沒嫁人的丫鬟什么的,也考慮一下咱們兄弟唄。” 悠然一向不喜歡旁人拿她的丫鬟開玩笑,尤其是這大庭廣眾之下的,怎么聽怎么都覺得不尊重。聽了這話雖然沒有變臉色,但也只是笑笑沒有言語。 徐光和悠然打交道的日子久些,已經瞧出了悠然的不悅來,馬上笑著打圓場道:“行了行了,這話是在這里說的嗎?真是灌了兩口黃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快去干活去,把那桌椅都給我擺好了,一會還有親戚來喝酒呢。”一邊說一邊約合著眾人都往前頭去了。 說話的那人許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吐吐舌頭跟著眾人一起走了。 見他們都走了,在一旁幫襯的王mama笑道:“他們都是些粗人,說話沒有分寸,奶奶不要和她們一般見識。” 悠然搖頭笑笑:“我知道的,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罷了,我也沒放在心上。” 到了成親的正日子,悠然少不得又過來充當了一天的男方女眷,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分送走賓客,把嫁妝單子和鑰匙親手交給新娘子之后,才回到家里。 自這一日開始,往后這大大小小的婚宴就再沒停過,不是張家兒子成親,就是李家女兒出嫁。 也不知道是不是京城的百姓們都嗅到了什么不尋常的氣息,總之是一窩蜂的趕在年前給兒女成親。 到了十月底,京城下了頭一場雪。大雪紛飛,雖然預兆著來年的豐收,但是對一些久病之人來說卻不是什么好天氣。 即使是九五之尊,在四季輪回和生老病死的面前,也沒有什么好辦法。隨著入冬頭場大雪的落下,隆德帝也跟著病倒在榻上。一時間,京城里的氣氛就如這三九的寒冬一般,冷酷而嚴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奪嫡七 在這樣的氣氛里,大戶人家的婚禮雖然簡單了許多,但是老百姓家里依舊是熱熱鬧鬧的,該娶媳婦娶媳婦。不是有句話說嘛,娶個媳婦好過年。 眼看著隆德帝病體沉疴,諸皇子公主宗室王公輪番進宮侍疾,朝中自然有人坐不住了,已經有官員上書請隆德帝立太子以正國本。 而其中,竟然以擁立六皇子越王的人為多數,幾乎是朝廷內外一片贊譽之聲,很快就連百姓也知道了越王的權勢之大。 悠然頭一次從沈澤嘴里聽到這個消息時,呆楞片刻便道:“咱們這位梁王殿下,可真是坑死人不償命。縱使越王殿下原本有幾分希望個,這樣的折子遞上幾封,估計越王是希望渺茫了。” 沈澤挑眉,就知道自家媳婦是個通透的,當下說道:“怕只怕,咱們這位越王殿下此刻心里還在竊喜呢!如今他在朝中一副一呼百應的樣子,又怎么會想到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呢。” 悠然問聽此事的時候,也覺得頗有些無語。這么簡單的捧殺之數,越王竟然沒瞧出來?換做哪個皇帝,在自己病入膏肓之時,也不希望瞧見自己的兒子忙著爭奪皇位而忽略自己這個父親的身體。皇帝還活著呢,你就這樣忙不迭的拉攏朝臣,豈不是自己找死? 她遞了一杯茶到沈澤手里,輕輕蹙著眉頭說道:“越王年輕不知世事就罷了,馮妃在宮里待了那么些年,難道也沒覺得事情不對嗎?還有馮家,就算是定安伯不愿插手這檔子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都能想到的事,馮家其他人就沒人瞧出其中的不妥來?” 沈澤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茶水,方緩緩道:“自來富貴迷人眼,貴妃娘娘雖然在后宮沉浸多年,但是眼光也就在宮墻之內了。要不然也不會生生的和娘家最有遠見的大伯一家疏遠了。至于越王,你都說了,年紀輕不懂事,自然是喜歡聽那些奉迎之話。別說馮家圍在他身邊的沒幾個有見識的,就是有人提醒,你覺得他能聽得進去嗎?” 眼見自家媳婦還將心思放在這上頭,沈澤一把攬住她的肩膀道:“娘子,你相公好容易今兒回來的早些,你就和我說這些不相干的人事?不如,咱們聊聊別的吧?” 然后,悠然就被某人拐到榻上去談人生大事去了。 就在越王呼聲越來越高的氣氛里,時間很快就進了臘月。悠然雖然掛心宮里頭的情形,但是到了年底,悠然又要對賬又要往各處送禮,還要花心思敲打一下前來關賬的各處管事,簡直是忙的腳不沾地。 恰好此時又迎來了柳葉的婚期。 柳葉出閣的日子定在了臘月初六。原先陳大家的是想著定在來年春天的,但是何家姑媽說了,侄子家里沒有女眷,想著讓柳葉年前嫁過去,也好幫著管些家事什么的。這樣的說法合情合理的,陳姑媽說不出什么旁的話來,自然是只能應下。 陳家定的添妝日子是初四這天,悠然雖然沒有親至,但還是讓蘇合并幾個小丫鬟走了一趟。且不說蘇合幾個帶著好幾個婆子、小廝,架勢十足的到了陳家。單只添妝時,悠然給的那套赤金鑲翡翠如意云紋的頭面,就讓前來觀禮的左鄰右舍不住地出聲贊嘆。 除了悠然,其他的丫鬟們或是一釵或是一簪的,給的都是精致貴重的添妝禮,零零總總的也裝了一匣子。 燕子的婆婆和小姑也跟著圍觀的人群不住的贊嘆出聲,燕子的小姑更是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心里恨不得把這些東西都據為己有。她抬頭正看到自家嫂子將一個荷包放進匣子里頭,那荷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好東西。心里更是暗恨不已,這個嫂子有好東西也不知道先顧著自己,凈把胳膊肘往外拐,真是不賢!只是自上次之后,原本就潑辣的燕子如今多了幾分心眼,更加不好對付,就是哥哥如今也不向著自己。看著燕子頭上簪的那根蓮花紋的新簪子,她的小姑暗自跺了跺腳,等自己成親的時候一定要讓嫂子給自己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妝。 等到曬嫁妝的時候,街坊鄰居看到柳葉那齊整的嫁妝,也是紛紛的贊不絕口。不說那些成套的金銀首飾、整匹整匹的綾羅綢緞和好幾箱子四季衣裳、嶄新的紅色被褥、一水整套的楸木家具甚至還有一箱平民百家姓家里非常難得的書籍。 整整三十六抬嫁妝,抬出去的時候也擺了長長的一溜。圍觀的百姓多是附近的街坊,自然知道陳家的家境和柳葉的境況。以往也沒瞧著沈統領家多么的張揚豪奢,如今人家家里一個丫鬟都能攢下這樣的身家,真是了不得! 就是何家,見到新娘子的嫁妝時也是吃了一驚。何秀才的姑媽何氏雖知道柳葉是大戶人家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但是心里尋思著能有個三五百的身家就不錯了,如今看到這些東西,差不多得要兩千兩銀子才能置辦下來。她雖然沒指望侄子找個多有錢的媳婦,但是侄媳婦恰好有錢那真是讓人高興的事。這些銀子將來就算是不用貼補家用,那也是給她們老何家的子孫后代的。原本對于柳葉的丫鬟出身有點微辭的她如今是再沒什么不滿的了。 三朝回門那日,柳葉特意過來給悠然磕頭請安。悠然見她面色紅潤,眼角眉梢透著一股纏綿不盡的喜色,便知她成親后過得不錯。但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雖說是成親了,你夫家離著府里也不算太遠,有時間只管過來說話,這里到底是你半個娘家,有什么難為的事不必客套。你是個心里有譜的,啰嗦的話我也不必多說,以后好好過日子。說不得,以后你還是個有后福的呢。” 柳葉自然是忙不迭的應下了。 看著一身紅裝、初為人婦的柳葉,悠然不由想到自己剛剛成親那會的情形。一晃,自己嫁到沈家都有六七年的光景了,時間真是經不起折騰呢! 送走了柳葉,悠然正預備接著對賬呢,就聽外頭有小廝進來報信:“給奶奶報喜,梁王殿下剛剛被冊封為太子爺了!” 聞聽此言,悠然“嚯”的一下站了起來:“此言當真?”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事因上 來報信的小廝見主母相問,連忙畢恭畢敬的答道:“小的不敢扯謊,消息是從大康門的侍衛嘴里傳出來的。大管家去街上打聽了,說是玉華街那邊的公主王妃們都已經套了馬車去梁王府賀喜去了。” 雖說這消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來的平靜的多,但是這樣大的事想來是不會有人敢扯謊的。于是連忙回房換了出門的衣裳,讓人備了賀禮,預備去給沈湉道喜。 剛換了衣裳出來,就有方心素打發丫鬟過來說了這事。悠然讓人拿上等封賞了來人,麻利的上了馬車,她先去了忠國公府。 韓氏這邊得了消息,正預備坐車呢,見悠然來了,兩人便一起去了梁王府。 王府此時真的是賓客盈門、熱鬧非凡,這會子能進到府里來的多是皇子宗親一等公侯府邸之人。這些人以往見了悠然多少都有些高高在上的倨傲,今日卻多了幾分和煦。王妃的娘家女眷和皇儲妃的娘家女眷,兩者壓根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沈湉的親弟弟原沒有到成親的年紀,韓氏的的兩個庶子媳婦雖然也跟著過來侍候,但是到底身份有限。于是悠然接下來的幾天幾乎是泡在了梁王府,不,是太子府里,幫著沈湉招待各路女眷。 不說悠然了,就是梁王心里也有些納悶,他這還憋著好幾個大招沒有出呢,怎么父皇突然就給他封了太子了。雖說這位子是他籌謀了很久的,但是來的這樣平順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其實這事要隆德帝自己說,如今的諸皇子里頭,儲君的位子不選老五,還能選誰?老六嗎?那一直就是他放出去的煙霧彈。他不過是借著老六母子試一試老五的心性。 結果,老五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不管朝廷內外的人們如何見風使舵。老五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什么破綻,一直都很穩得住不管內里如何,最起碼面上這樣不動聲色的沉穩,就是一個帝王最該具備的素質。隆德帝雖然偏心先太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老五在權術方面的應用比太子還要有天分。當初太子可是他手把手帶著,又請了多少名師大儒教導,才有當日的成就。相比之下,老五在這上頭要圓滑的多。 隆德帝有時候甚至會懷疑,換了先太子在這,面對老六這么個橫空出世備受寵愛的幼弟,未必能做到老五如今這個樣子。 至于老六,這個孩子,雖說只是他推出來混淆視聽的,但是到底是差的太遠了。還沒有如何呢,就如此的張揚跋扈。想到那日的事情,隆德帝至今想起來還有些惱怒萬分。 那一日,正好剛下了一場大雪。正午時分,陽光正好,夏昭儀帶著自己的一兒一女去給皇后請安。走到御花園的時候,八皇子見路旁樹木上的雪白凈松軟的樣子,很是喜歡,便團了雪球來玩。 夏昭儀深知自己的兒子橫豎是沒有繼位的希望,平日里也多是縱著他的。加上旁邊備受隆德帝喜愛的樂晴公主,一向也是喜歡玩鬧的性子,這會見弟弟玩的開心,也上前和他一起玩了起來。 姐弟兩個就在御花園的小道上玩了起來,時不時的朝對方扔個雪球什么的。誰知偏不湊巧的是,旁邊的小道上突然走過來一群人,八皇子扔向jiejie的雪球偏不湊巧的扔到了為首之人的靴子上。 樂晴一看,來人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六皇子,連忙帶著自己的弟弟請罪道:“給六皇兄請安,不知道六皇兄路過這里,八弟他一時失手,請皇兄不要怪罪。” 原本領著宮人遠遠跟在后頭的夏昭儀見事情不妙,此時已經趕了上來,她一眼就看到了越王靴子上還沒化掉的雪團,先是責怪了兒子幾聲。然后沖著越王賠禮道:“都怪這小八調皮搗蛋,實在是對不住越王殿下了,請越王殿下不要和他生氣。回頭我讓內務府做兩雙上好的羊皮靴送到你那里,就當是代小八給你賠罪。” 誰知道越王冷哼一聲道:“羊皮靴?夏昭儀可真會算計。我這雙靴子可是用上好的白虎皮制的,宮里頭只這么一雙。你瞧,小八給我弄的這樣骯臟我可還能穿?” 夏昭儀順著他的話看去,這會雪團早就已經化了,雖然在白色的靴子上留下了一團淺淺的印記,但也不是特別明顯。越王這話明顯就是存心找茬了,夏昭儀雖然心里暗惱,但是這事總是己方理虧,只得忍氣吞聲的說:“那依殿下的想法,此事該如何處理?” 越王早先常聽母妃說夏昭儀是個狐貍精,常常把隆德帝籠絡到自己宮里,害她失寵了好些年月,要不是這回母妃僥幸生了十一皇子,就是他也未必能有今日的體面。再想到以前的時候,父皇確實是喜歡八弟多過喜歡他,就是如今,父皇也還是常常把八弟招到身邊說話的。 這會好容易拿捏住了夏氏母子的把柄,越王當然不肯輕易退讓,眼珠一轉,邪笑道:“也不必太麻煩,我這鞋子既然是八弟給我弄臟的,那就讓八弟親自給我擦拭干凈就好了。” 聽到這這話,夏昭儀惱怒萬分,小八即使沒有繼位的希望,那也是堂堂的皇子,這宮里頭的主子之一。這會要是真讓小八當著這么多太監宮女的面去給老六擦了鞋子,以后讓他怎么在宮里頭抬起頭來? 見夏昭儀半晌不語,越王不屑的冷哼道:“怎么,夏昭儀不愿意了?看來,您的賠罪之心也不是那么真心嘛!” 這時,樂晴眼珠一轉,上前幾步拉住越王的袖子,脆生生的說道:“六皇兄,你不要生小八的氣了,你看他都嚇得不敢吱聲了。meimei剛學會了做鞋子,改天親自給你做雙鞋子,就當是替小八給你賠罪怎么樣?” 因為備受皇帝寵愛,樂晴在這宮里也是頗有些霸道的,很少有這些軟和的時候。按理說都到了這個時候,越王里子面子都賺足了,順著臺階下來就算了。 沒想到越王不知哪根筋抽了,一把甩掉樂晴的胳膊:“我和你母妃說話呢,你一個丫頭片子插什么嘴?” 也不知道是他用的力氣確實大了一些,還是旁的什么原因,總之樂晴一下子被他甩的跌倒在地上,好巧不巧的腦袋正好碰到了一塊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事因下 這個變故,讓在場的諸人都有些出乎意料。夏昭儀沒想到不過是一瞬間,女兒就成了這個樣子,連忙跑到跟前,眼見女兒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后腦勺的血還不住地往外流,一邊拿帕子蓋住她的傷口,一邊哭喪著喊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太醫?” 宮女們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去請太醫去了。八皇子到底年紀小,見一向疼愛自己的jiejie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指著越王罵道:“你打jiejie,你是壞人!” 越王原本見了樂晴的慘狀心里還有些慌張,這會聽了八皇子中這話頓時惱羞成怒,面露兇色的喊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八皇子年紀小,哪懂什么激將不激將的,此時他只覺得這個六哥壞透了,當下毫不示弱的喊道:“你是壞蛋,大壞蛋!” 此時夏昭儀正一門心思放在女兒身上,沒顧及到兒子這里。她想的也簡單,自己的女兒已經被六皇子傷成這樣了,他還能再把自己的兒子給傷了不成? 可是偏偏六皇子的思緒與常人不大一樣,他也不顧天寒地凍的,挽起袖子冷笑道:“小小年紀不知道學好,竟然辱罵起我來了。如此的目無兄長,常此以往可怎生是好?今日,我便替父皇好生教導教導你,什么叫做尊敬兄長!”說著抬起手掌來就要掌摑八皇子。 正在這時,從遠處射來一個石子“啪”的一下打在了越王抬起的右手手腕上,疼的他立馬把右手放了放來,用另一只手狠狠攥著。嘴里大喝出聲:“誰這么大膽子,不要命……” 他一邊罵一邊朝石子飛來的方向望去,剩下的話卻是硬生生的咽在了喉嚨里頭。只見不遠處,皇后娘娘正帶著幾個王妃公主施施然的鵝往這邊走來。 越王即使再囂張,這會子也還不敢公然和嫡母作對。眼見皇后已經來到跟前,連忙躬身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后,見過諸位皇嫂、皇姐。” 孟皇后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越過他去來到樂晴跟前。早在越王和夏昭儀對峙的時候,就有下人回稟給了孟皇后。孟皇后雖知道越王是個混不吝的,但是這眼看就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只是吩咐宮人們好生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委實沒想到越王能做出這樣離譜的事來。 看到眼前面無生氣的樂晴和哭的丟魂落魄的夏昭儀,孟皇后心里是“咯噔”一下:眼瞅著皇帝身體已經不大好,要是這會子樂青再出什么事,怕是情景就更不好了。連忙吩咐道:“這外頭冰天雪地的怎么弄?快,來人將公主抱到我宮里去,太醫怎么還沒來?傳我的口諭,去將秦御醫喊來,快著些。” 宮人們七手八腳的把樂晴抬到鳳寧宮里頭,孟皇后轉身瞧見越王竟然自己站了起來,當下怒道:“逆子!本宮什么時候讓你免禮了?這樣無禮莽撞,把meimei摔成這樣毫無愧疚之心不說,還要責打幼弟。小八今年才幾歲?別說他沒什么大錯,就是有一點子錯處,你這個做哥哥的好意思和一個黃毛小兒一般見識?素日讀的圣賢書都讀到哪去了?你先老老實實的回皇子所待著,若是樂晴沒什么大礙就罷了,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就是皇上舍不得處置你,本宮也不會任你逍遙自在!”說完帶著眾人匆匆走了。 好在樂晴的傷只是看著下人,太醫來診斷過后只說是皮外傷,上了藥以后好生將養一個月左右就行了。 聽了太醫的診斷,夏昭儀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連忙起身向皇后等人致謝。 孟皇后對夏昭儀說道:“樂晴這傷怕見風著涼,這個時候不宜挪動,就讓她在我這里養好傷之后再搬回去吧。” 夏昭儀見皇后堅持這樣,也只得依言應了。沈湉正好在這里,奉皇后的旨意送她出去。走到宮門口,見夏昭儀面有不舍之意,連忙勸慰道:“昭儀不必太憂心,樂晴到底是在鳳寧宮附近傷的,母后此舉也是因著心里有愧。再者,母后是國母,樂晴在鳳寧宮養傷,不但能用最頂尖的藥材,還能隨時傳喚御醫,豈不比跟著昭儀方便。” 聞言,夏昭儀強笑道:“多謝王妃寬慰,道理我心里都清楚,只是這當娘的,不能親眼照顧自己的孩子,總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沈湉回道:“都是做母親的,娘娘的心思我懂。只是樂晴meimei這傷勢,眼下確實是不宜搬動。就是跟著娘娘回了漪瀾殿,難不成娘娘就能一直守在跟前不成?娘娘既然掛心,就多來看看就是。母后向來寬厚,難道還會攔著不成?” 夏昭儀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王妃說的在理,是我想的狹隘了。” 因著隆德帝身體不適,后妃和皇子公主等都是輪流侍疾的。夏昭儀這兩年深得帝寵,這侍疾的幾率也大。往常夏昭儀侍疾的時候,樂晴常常跟在一旁,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幫著父皇擦擦嘴、端茶什么的了。這連著幾天都沒見到她,隆德帝便忍不住問了幾回。 剛開始,眾人怕他生氣,都瞞著不說。就是夏昭儀雖然心里恨極了越王,但是也怕說的急了惹的隆德帝病情加重,因此只說是樂晴不慎得了風寒,不便前來。 可是除了樂晴,還有一個越王,也一直沒來啊。他倒是想來呢,卻被孟皇后給關了緊閉,讓他在皇子所反省自身過錯,并抄寫大康皇室姬家的家規三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