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第二百一十九章 楊mama 既然要送,就多送一些,便是大伯、伯母和姑姑等幾個長輩們也都沒有拉下,外頭送來那么些衣裳,他們又不穿,白放著也是霉壞了。若是一味的賞給奴才,恐怕會把她們的心思給養大了,還不如給親戚們多送一些。 旁人都有了,眼前的人也不能拉下,悠然找了好幾件銀鼠、灰鼠的棉襖和一件大紅猩猩氈斗篷、一件青蓮色哆羅呢對襟褂子讓人給玉蓮送過去:“告訴堂姐,就說其他幾個姐妹都有了,這是單給她的,讓她務必收下。”丫鬟答應著去了。 悠然原先想讓柳葉幾個大丫鬟跑一趟的,轉頭一想,這幾個丫鬟終究面嫩未必能壓得住場,便讓人將常出門的楊mama請過來。沒一會楊mama就過來了,悠然看她穿了一件石青色的銀鼠褂子、寶藍色馬面裙,頭發整齊的梳了一個圓髻上面插著兩支金簪,手上戴了一對素面的金鐲子。心里暗暗點頭,楊mama這身裝扮既不惹眼又不失面子,這才是京中大戶人家體面婆子的打扮,只是要是去白山鎮的話這身行頭就顯得有些素凈了。 于是悠然笑著吩咐道:“mama且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跟那邊的舅老爺一起去白山鎮送些東西,因為路遠,恐怕要在那邊住個一兩天。你帶兩個小丫頭和四個婆子,除了兩個車夫再帶兩個跑腿傳話的小廝。mama以前幫我去送過東西,這次去不用像以前那樣客氣,只管拿出咱們家的氣派來。到了那邊一定要親手將東西送到我那兩個姐妹手上,暗中留意著看看她們的婆家到底待她們好不好。告訴她們就說姐妹們也許久沒有聚聚了,過了年有空只管過來住上幾天,姐妹們也好生親香一下。都是至親姐妹沒得因著成了親就生分了。” 楊mama一邊聽一邊點頭:“夫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一定把話帶到,奴婢這就下去預備。”說完轉身就要走,悠然又道:“mama先等一下。”接著吩咐柳葉將里頭梳妝臺上的那個紅色妝盒拿過來,柳葉走去拿出來遞給悠然。 這里頭都是外面送來的一些首飾,這一盒子俱都是沒有鑲嵌的,做工不算精巧但勝在用料十足。悠然以前看紅樓的時候上面說賈母等人每年都會收到外頭孝敬的不少衣服首飾等東西,那時候還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后來在沈府待了那么些年,才漸漸習慣了這種風氣,只是以往都是看著韓氏等人收禮,如今自己收的東西也是一年比一年多起來。她在盒子里翻檢了一陣子,見沒有什么像樣的,便吩咐柳葉:“再去里頭那個黑檀盒子里拿一枚鑲寶石的戒指和一根簪子出來。” 柳葉進去一會,出來后拿著一枚鑲藍寶的戒指和一對同樣款式的耳墜子說:“回奶奶的話,那里頭沒有簪子了,奴婢做主拿了這對耳墜。”悠然看了看:“無礙的,橫豎是一個意思。”接著從盒子里揀出來一對蓮花紋的金鐲子出來并柳葉拿來的金戒指和耳墜一起遞給楊mama:“這幾樣東西就賞給mama,明日就戴這幾樣去。”楊mama直呼:“當不起!”悠然塞到她懷里道:“mama只管拿著,就當是年下的賞賜提前得了。”楊mama這才收下。 悠然另外又拿了兩枚金戒指和兩對銀鐲子讓人賞給了跟著去的小丫頭和婆子,讓人告訴她們明日務必打扮的光鮮亮麗些。聽了悠然的安排,楊mama心里有數,奶奶這是讓自己去那邊立威去呢。也是,這回主子的堂姐竟然在婆家受了這么大委屈,奶奶不生氣才怪呢。將這前因后果一想,楊mama心里就有了分寸,奶奶這次就是讓她們立威去的。莊戶人家見識都少,哪認得什么羊脂白玉紫檀簪子的?自然與平日在京城大戶人家走動不同,因此除了悠然賞給她的兩樣首飾,楊mama回去后又找出自己以前得的一支鑲瑪瑙的雀頭簪和一對絞絲金鐲出來,預備明日好好去“顯擺”一通。 第二日一早,楊mama就帶著人和東西浩浩蕩蕩的去了林家,和安然匯合之后一路往林家村趕去。到了村子后,先回了林家的祖宅,林家的祖宅早已不是當初四五間正房的樣子,而是擴建成了三進大院,專門有兩戶下人在這里看家護院并照看莊子。因為提前送了信,宅子里一早就打掃的干干凈凈,屋子都燒好了地龍和火炕。安然安頓好楊mama一行后就說:“村里的親戚們mama都是認得的,你休息夠了只管自便,我先去祠堂祭祖,待明日再和mama一起去舅舅家里。”楊mama連忙笑道:“舅爺只管去忙,老奴自己有數的。” 待安然走了后,楊mama匆匆的洗了把臉梳了梳頭發,又喊過這宅子里的那兩個婆子問了幾句話,然后心里就有了底,做起事更加收放自如。 林大伯家里,楊mama是來的最多的,且這家到底是奶奶正經的伯父家里,因此楊mama的態度很是恭謹。大伯一家也很客套,楊mama送上禮物,又說了些閑話,兩下里倒是賓主盡歡。 而這時,婷然正在公婆家里,為著公婆今年的藥錢打嘴官司。原來,當初分家的時候都說好了的,公婆的醫藥費由婷然和大伯哥一家平攤。以往,兩老也很少生病,基本上也不抓藥,一年到頭的也花不了幾個錢。結果,今年兩老都先后得了一回風寒,花了有六七兩銀子。可把婷然的大嫂給心疼壞了,就是讓她出一半,她也不舍得。非要說婷然兩口子住的遠、侍候公婆時間少,要多出一些銀子,自己只肯出二兩銀子。 可把婷然給氣壞了,是,他們是住的遠也確實過來的少。可是當初分家的時候,因著老大一家奉養公婆,他們已經占了足夠的便宜,家里的田產給他們分了三分之二去,還有老兩口的私房也多貼補了老大一家。這些婷然都沒和他們計較,如今倒真的是越發的興頭起來了,婷然不差這些銀子,可是也不想就這樣輕易的隨了大嫂的意。 兩下里正僵持著呢,就看到門外進來一個鄰居家的小子:“大爺爺,你們家來了客人了。” 第二百二十章 首飾 眾人一時驚詫不已,親戚們該來的都來過了,也不知道這回是誰來了?婷然的嫂子還以為是自己娘家來了,連忙出去迎著。結果剛掀開簾子,就看到大門口停著一輛陌生的華麗的馬車。然后四五個丫鬟婆子簇擁著一個三十來歲的打扮華麗的貴夫人過來了。婷然大嫂連忙上前賠笑:“不知這位太太是從哪來的?” 誰知那人聽了這話,連忙躬身笑道:“奶奶客氣了,實在當不得。奴婢是京城沈統領府上的,奉我們家奶奶的命來給我們姨奶奶送些年禮。” 什么這個奶奶那個奶奶的,婷然大嫂正云里霧里呢,就看見二弟妹從屋里出來,驚喜的問道:“在屋里聽到mama的聲音我還以為聽岔了呢,出來一瞧,果然是楊mama來了!外面冷,mama快些屋里請。” 楊mama見了婷然,恭敬地行了一禮,笑道:“姨奶奶一向可好?”婷然連忙走到她跟前將她托住:“我好著呢,原本還想著過了年有空的話去看看堂姐。沒想到倒是堂姐先惦著我,派mama來看我了,走,咱們進屋說話去。” 說完,拉著楊mama的手進到了堂屋里頭。屋里的眾人見了楊mama,先是有些疑惑自家什么時候有這樣富貴的親戚了?待聽清楚,來人不過是婷然堂姐身邊的婆子,更是咂舌不已。一個下人就打扮的這么富麗堂皇了,真不知道主子該是什么樣? 只是大家不是都說自家這個兒媳婦和在京城做官太太的那個林家姑奶奶關系不好嗎?怎么這會子,又打發人過來看兒媳婦? 許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楊mama行了禮之后在屋里的一個凳子上坐了,笑著對婷然的公婆說:“我們奶奶雖然從小沒在家長大,但是統共就這么兩三個姐妹,心里一直都是親近的很。只是這兩年雜七雜八的事多,節禮什么的都是讓我們舅老爺給順便捎回來了。沒成想,到會讓一些人以為我們家奶奶不記掛幾個姨奶奶。這話可當真是錯的離譜。這不張家村那一家子就欺負我們那個堂姨奶奶好性,覺得娘家不會給她撐腰,一個勁的磋磨姨奶奶。結果想必大家也聽說了,落得一個人財兩失的結局。不過我們奶奶說了,您家是不會這樣的,您家里的老爺是有功名在身的,又教出一個秀才兒子來,定然是講規矩知禮儀的家庭,自然不會像張家的那對公婆一般蠻不講理的。” 這話讓婷然的公婆尷尬不已,便是一旁的老大夫妻也有些訕訕的。楊mama看了這樣的情景,有什么不明白的。當下又對婷然說:“老奴帶了些東西過來,是我們奶奶特意給姨奶奶預備的年禮。東西不少,不如就讓老奴給姨奶奶送到家里去吧?” 婷然的大嫂還想沾點便宜,當下接口:“不如直接就放到這里好了,也讓爹娘和我們開開眼……” 話音未落,就在公公的瞪視下閉聲了。婷然的公公畢竟是考過童生的人,比旁人都清楚,林家的狀元公現在不過二十出頭,已經是正四品的高官了!二兒媳的那位堂姐聽說是堂堂的三品誥命。以前他是真以為二兒媳和這姐弟兩個關系不大親近,因此才偏心長子一家。 如今眼見著明顯不是這么回事啊!他自然不能再糊涂下去,這么大的靠山應該緊緊的巴結著才是,怎么能輕易得罪了? 因此,他當下開口道:“老二家的,既然是你娘家親戚給你送東西,那你就趕緊回家去吧。聽說狀元公今天也回來了,放好東西和老二回娘家看看,有什么幫的上忙的。至于你嫂子說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還有點私房,這個錢不用你們兄弟們出。” 婷然聽了公公的話,便帶著兒子和相公一起回家去了。待看到悠然給她的東西,也是被晃的不輕。到了初一那天,果然拿這些東西穿戴一新,在村里很是出了一把風頭。她的大嫂雖然很是嫉妒,但是就連婆婆在她手里都沒占到什么便宜,也不敢再要強了,只敢在背地里嘀咕兩句。 悠然打發走了楊mama一行,便在家里忙起年下的事情來。皇帝進了二十就已經封筆了,衙門里也都放了假。御林軍雖然還要分班當值,作為統領的沈澤其實大可不必每日都去衙門的。但是他做事一向勤謹,不論刮風下雨,每日都要過去一趟,只是時間上總沒有平時那樣緊張,早點晚點的都無礙。難得清閑一下,今日小年也沒人到處走禮應酬,沈澤便窩在屋子里陪兒子玩耍,悠然在一旁盤賬,一派安閑甜蜜的景象。 前些天不是下雪就是刮風,外頭一直冷的很,悠然已經將康泰拘在屋里十來天了。康泰和爹爹玩了一會,就指著外頭想要出去玩。正好今日是個大晴天,外頭也沒什么風。沈澤便說:“趁著天氣暖和,我帶這小子出去轉轉,也省的在家里鬧騰你。” 悠然笑著點頭:“你想去就去吧,給他穿的厚實些,下午早些回來。” 沈澤抱著兒子先去衙門轉了一圈,見沒什么事情心里踏實了一些。當值的幾個將領見了虎頭虎腦的康泰不免都夸贊一番,有那第一次見的少不得送上一份見面禮。沈澤笑道:“原是因著這小子在家里鬧騰,我才帶他出來松散松散,沒想到竟然偏了大家的好東西。”眾人紛紛大笑。橫豎這東西都是有來有往的,沈澤以前見了他們的孩子也都給了東西,因此眾人都沒往心里去。 在衙門待了小半個時辰,沈澤便帶著康泰往回走,想起自己在一家銀樓給妻子訂的首飾,特意讓車夫拐了個彎到了京華大街上。 沈澤剛進到銀樓里頭,就見鋪子的掌柜像是見了救星一樣,連忙小跑幾步迎上來:“沈大人,您可來了。這位夫人相中了您訂做的首飾,非要出錢買下來……” 這時從柜臺前頭傳來一道女聲:“原來這首飾是沈統領定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樂珍 這聲音很是耳熟,沈澤抬頭一看不是旁人,開口的正是樂珍公主,當下行禮道:“微臣見過公主千歲。”這話唬的一屋子人嚇了一跳,紛紛跪地行禮。那掌柜更是驚得頭上出了一頭的冷汗。 樂珍理了理腰間的瓔珞:“算了,本公主微服出行,就是不愿弄這些繁文縟節,都起來吧,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別都杵在這里礙我的眼。”聽了這話,大廳里的可人紛紛都走掉了。傳言這位公主脾氣不大好,還是趕緊走了為好。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這位金枝玉葉,那可就是欲哭無淚了。 客人們能走,掌柜的卻是不能走啊,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賠笑道:“小的眼薄,不知道是公主殿下駕臨,若有冒犯之處請殿下贖罪。” 樂珍扯了扯嘴角,看向沈澤:“行了,既然正主來了,本宮只跟他理論就是。”那掌柜求助的望向沈澤。 沈澤看了一眼那盒子,微微一笑:“這套首飾也沒有多出彩,沒有想到公主能看中。既然公主喜歡,那便只管拿去好了。” 聽了這話,樂珍眉毛一挑:“本宮還以為,這是沈大人為夫人定做的心愛之物呢,沒想到沈大人竟然這樣大方的就讓出來了。” 沈澤笑笑:“公主誤會了,內子不大喜歡赤金首飾,這一套首飾是給臣的岳母定的,充作年禮之用。既然公主喜歡,那就只管拿去,臣再另外選一套也是一樣的。”說完,就讓掌柜的把東西給公主包起來。 誰承想,樂珍又說:“既然這是沈大人給岳母定做的首飾,本宮就不奪人所愛了。沈大人對岳母都這樣周到,想必對妻子更是呵護有加吧?只是聽聞沈夫人不大賢良呢,沈大人至今連一個通房都沒有。要不要本宮送兩名美女給沈大人?” 這是一個公主該對大臣說的話嗎?旁邊的銀樓掌柜和伙計恨不得此刻自己變成了聾子一句也聽不到才好。 只見沈澤淡淡的回道:“多謝公主關懷,不過公主誤會了,臣的妻子向來是賢良大度之人,是臣向來不喜女色罷了。” 康泰一直被沈澤抱在懷里,這屋子里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小孩子喜歡鮮亮顏色,一直左瞅瞅右看看的,覺得新鮮的緊。間或還輕笑兩聲,樂珍看了一眼康哥兒,道:“這孩子長的倒是與沈大人挺像的。”說著,還走上前,摸了一把康泰的小臉。 許是樂珍的神色不對,康泰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對著美人流口水,而是哇哇大哭起來。這讓樂珍很是尷尬,不由的在心里咒罵:這個臭小子! 沈澤顧不得搭理他,連忙哄起自家兒子來,康泰指著門外,一個勁的要走。于是沈澤向樂珍急急的行了禮,便出去了。至于東西,以后抽空再來取吧! 從銀樓出來,沈澤原是預備直接回家的。康泰卻指著斜對面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喊著:“要,要……”沈澤無奈,便帶著他去攤子邊上,小康泰年歲不大主意不小,指著攤子上的小猴子小兔子和一個大金龍喊道:“都要都要。”沈澤讓小廝付了錢,自己抱著康泰在一邊等著。攤主剛做好了一個小猴子準備遞給康泰,康泰伸著小手去接,這個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只見幾個身著侍衛服飾的人騎著高頭大馬,一邊疾馳一邊吆喝:“公主出行,都讓開。”所到之處弄倒了好些攤子,但是馬上之人絲毫不顧忌這些。糖人攤主受驚之下手一哆嗦,小猴子便掉到了地上,康泰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只是此刻攤主卻顧不得做糖人了,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攤子,生怕這謀生的攤子被那些人給糟蹋了。沈澤一邊安撫康泰一邊讓兩個小廝幫著攤主將攤子收到里頭。沈澤看到周圍的攤主們無不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那幾個被弄壞東西的也不敢聲張只能是忍氣吞聲,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紅頂珠纓八寶車徐徐駛來,沈澤看那馬車上的標識便知道這是樂珍公主的儀仗,想來這馬車定是來接她的。他勾勾嘴角,京城的公主里頭也就只有這位公主行事會如此肆無忌憚了。果然馬車行到對面的銀樓處便停了下來。只是讓沈澤疑惑的是,從車里下來一個男子進到了里頭,徑自進到銀樓里。沒過一會,男子便和樂珍一起出來上了馬車。 只是這與樂珍公主共乘一車的男子卻不是樂珍公主的駙馬,也不是生人,正是太后的娘家侄孫周瑞。說來周瑞和自己的小舅子當初還頗有一些過節,只是后來聽說他謀了外任到江南那邊當官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再想到剛才這人和樂珍公主親密無間的樣子,不由的皺眉:樂珍公主一向跋扈,聽聞她不滿皇上指的駙馬很久了。只是本朝公主雖有養面首的先例,但多是私底下的行為,大家睜只眼閉只眼的就過去了。少有樂珍公主這樣明目張膽的!還有那個周瑞,聽說也是有妻室的,如今卻做了公主的入幕之賓,虧的還是飽讀詩書進過翰林院的人呢,當真是有辱斯文! 不過這終歸是別人的事,其中又牽扯到當朝公主和太后娘家,沈澤也只能回家和悠然說了一通,對著外人則是一個字都不好說的。悠然聽了沈澤的話之后,也是暗自慨嘆誰說古人含蓄保守了,這婚外情都擺到明面上來了。只是公主這個做法也不知道將駙馬的面子放到哪里去?轉而又想到樂珍公主的駙馬不過是寒門出身,沒什么根基,或許這也是樂珍公主這樣大膽的原因吧! 夫妻兩個不過是議論了一會子就丟到一旁了,自家還有許多事要忙活呢,也沒那功夫總盯著別人家看。至于定做的首飾,樂珍看中的那套還真是給林母定的。而沈澤給悠然的是在一家翡翠鋪子里定做的翡翠首飾。 第二百二十二章 薨逝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轉眼之間事態就已經向著不可描述的地步發展下去了。周瑞的妻子知道了丈夫和樂珍公主的事情以后,趁著兩人在周家一處別院幽會時,帶人闖將盡去將周瑞扒光了扔到大街上了。她雖然礙于樂珍公主的身份沒對她動手,但也是對著她冷嘲熱諷了一通。樂珍大怒,一鞭子下去將周瑞之妻抽倒在地上,把對方兩個多月的身孕給抽沒了,最后又因為大出血,就那么沒了。 周瑞的妻子也不是無名之輩正是莊姝的外祖母馮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女,雖然身上只有末等的鄉君品級,但也是正經的宗室女好不好?算起來也是樂珍的族妹,結果呢,你身為公主之尊,先是勾搭人家的相公,接著又把人給抽死了。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宗室里面也是一陣聲討之聲。常山郡公不愿讓女兒死后再入周家祖墳,皇室也只得予以安撫,同意將她和皇室早夭的公主郡主們葬在一起,追封她為縣主以郡主的規制下葬。并安撫其娘家人,將常山郡公的爵位由三等郡國公升為一等鎮國公,世子可不降爵襲位。這一番封賞不可謂不厚重,常山郡公一家也不好再做歪纏。 接著,隆德帝又將樂珍宣到宮里嚴加呵斥了一番,這個女兒真是讓他失望不已。待看到一旁的駙馬委屈隱忍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自己的這門指婚還是有失妥當了。立馬下旨兩人和離,又給原先的駙馬補了閩南沿海一個正五品的差事,讓他盡快出京上任去了。至于樂珍,則讓她回自己府里面壁思過,暫停一切俸祿。 此事被太后知曉后,老人家就沒有隆德帝這么溫和了。直接下令讓人在自己宮里收拾出一處院子來,派心腹將樂珍拘在里面,無旨不得出來。又下令申斥樂珍的生母魏妃,指責她教女無方,將她的等級又降了兩級,從妃位降至了婕妤。這事讓剛從皇陵回來的楚國公惱怒不已,但總算是將宗室和御史給安撫住了。 至于自己的娘家人,太后也沒有姑息。直接問罪承恩公府,斥責自周瑞的父親承恩公管教無方、敗壞綱常,奪了他的爵位。由長房之孫周瑯繼承承恩侯一爵。說起來,周瑯的祖父才是周太后的嫡親兄長,只是周太后的兄長早逝,她當年做皇后的時候周瑞的祖父也出了一些力氣。因此她做了太后才會讓兒子封自己繼母所生的弟弟做承恩公。只是如今冷眼看去,自己的這個異母弟弟不但沒有什么才干,便是連家也管不好,竟然教出這樣的不肖子孫來,真真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大年下里除了這檔子事,太后只氣的胸口疼,只是她老人家是個要強的,不愿意讓外人看皇室的笑話。強撐著大年初一受完眾誥命的朝賀,到了晚上就覺得不好,然后一下子就病倒了。于是這個年大家過的又是分外的低調。 聽聞太后身體不好,后宮嬪妃和公主王妃們少不得要進宮輪番侍疾,便是方心素也挺著大肚子進宮看望了兩回。旁人規勸她也不聽,只說太后對她疼愛萬分,如今見太后重病不起實在擔憂萬分。還是太后親自說了她一回,她才家去,但也是時常孝敬些東西送到太后跟前。 京中的百姓,有那消息靈通的聽說太后娘娘不好了,便低調的為已經定親的兒女辦了婚事,生怕太后薨逝后還要跟著守孝。 雖然有最好的大夫和藥材供著,太后還是在三月底下于慈寧宮內與世長辭了。隆德帝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真到這一天來了還是感到萬分悲痛。對于引起這一切的樂珍公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疼愛和縱容,勒令內務府收回樂珍的一應尊號和供奉,連給太后哭靈的機會都不給她,直接讓人將她送到白云庵出家為尼了。與上一回的帶發修行不同,這一次,隆德帝直接下旨讓她落發為尼,無詔不得讓外人前去探視。這就是擺明了放棄這個閨女的意思了。 孟皇后冷眼看著隆德帝的處置,心里嗤笑:這會子就是將樂珍殺死又有何用?難不成太后就能活過來了?樂珍能有今天這樣的囂張跋扈還不是你自己寵的?當初她對自己這個嫡母不敬,在宮里為難不受寵的姐妹的時候,若是狠心整治幾回,這個孩子未必會落到今天這個樣子。感嘆完了以后,孟皇后就轉身料理太后娘娘的身后事去了。 方心素聽聞太后逝世也是痛哭了一場,太后對她真的是無話可說,待她比待幾個公主都好,她沒想到老人家突然間就這么去了,明明年歲不大的!她只后悔這一輩子都沒能親口叫她一聲祖母。她的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勉強進宮哭了一回靈,就暈倒了,孟皇后讓太醫給她診治過后便著人將她送回王府了。便是隆德帝也讓人勸慰了她一回。 太后過世,悠然作為誥命少不得要進宮哭靈,每日天不亮就走了,到未正方回。太后的棺梓在宮內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后,便請入皇陵,在這里停放數日后才能與先帝合葬。眾人還要按爵跟去皇陵吊唁,前前后后足足花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悠然便趁著這機會將家里的一應事宜都交給了沈汐,又讓王mama和幾個有年紀的mama在一旁幫襯。自過了年以后,玉蓮幾次想走都因著這事那事的耽擱了,這回也不用走了,悠然將康泰托付給她。玉蓮自然是萬分用心的看顧。 林家那邊,莊姝就要臨近生產了,林母是一定要隨駕哭靈的,她一走,家里可怎生是好呢?正在踟躇間,便聽馮老夫人派人來說,因皇上和皇后體恤,凡是年齡超過六十歲的誥命可以不用進宮哭靈,也是怕老人家年紀大了承受不住。馮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三,正在寬赦一列,她又擔心外孫女,便索性收拾了包袱住到林家來了。有他老人家坐鎮,林母和安然都放心了不少。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新生 等到五月中旬,悠然一行人從皇陵回來時,莊姝已經出了月子了,她在上個月生了一個男孩,母子平安。悠然一回來就先去娘家看了新鮮出爐的小侄子。滿月的孩子五官已經張開了,整個臉蛋白白嫩嫩的,很是可愛。悠然仔細端詳了一會笑道:“這孩子倒是會長,專挑父母的長處長了,長大了一定是個風流俊俏的少年郎。” 雖然已經滿了一個月,但是林母一定要莊姝在床上躺夠兩個月再下來。因此莊姝半靠在床頭上說:“俊俏不俊俏的倒無所謂,只盼著他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了。” 剛剛做了父母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只是等到孩子年歲漸大,看到別人家的孩子一個個都出類拔萃時就開始著急了,便只恨自己沒有從孩子小的時候就好生教導,白浪費了那么些時光。 聽了弟妹這話,悠然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言。轉身從丫鬟手里拿過一個錦盒過來,里面放著一枚上好的羊脂玉雕的玉牌,笑著遞給莊姝:“我估摸著馮老夫人定是備了更好的給興哥兒了,這個雖然不是頂好的,好歹是我做姑姑的一番心意,你幫興哥兒收著吧。”莊姝見那玉牌溫潤細膩還帶著一絲赤紅色的沁色,知道是極為貴重的,當下笑說:“jiejie說笑了,這玉牌一看就是極好的東西,要不是親姑姑,怎么舍得呢?” 因著正值國孝期間,林家也沒敢大辦滿月禮,只相熟的幾戶人家過來送了賀禮,擺了幾桌菜蔬,連酒都不敢喝的。 剛給侄子送完滿月禮,方心素那邊也發動了,也是生了一個兒子。只把齊恒給樂壞了。便是一直住在山上的老王爺聽說有了后代,也讓人送了兩大箱子好東西過來,其中不乏古董珍玩之物。老王爺還親自給自己的長孫取了一個名字,就叫齊鑠,明亮光明的意思。方心素對這名字倒也滿意,只是孩子小時候還是起個乳名叫著便宜些。因著孩子是早上生的,夫妻兩個便商量著給孩子起了一個乳名叫做晨哥兒。 宮里頭得知這事后,除了內務府按份例送來一份賀禮外,隆德帝和孟皇后也都有所賞賜。新生命的到來總是會給人帶來希望和喜悅。晨哥兒百天以后,方心素帶著他去宮里給孟皇后請安,隆德帝借機看了一回自己的外孫。隆德帝的孫子、孫女并外孫等都不在少數,但是他一看晨哥兒還是覺得欣喜萬分,只覺得這個孩子比旁的孫輩都合他的眼緣。便是晨哥兒在他身上灑了一泡尿他也覺得歡喜。這個孩子也讓隆德帝因母親傷逝所產生的悲傷削減了幾分,他讓人賞了一堆的珠寶玩具給晨哥兒不說,還直接下旨將晨哥兒封為榮王府世子。 這事引得皇室眾人紛紛側目,畢竟等閑的皇室子弟也很少有這么早就封爵的。尤其實楚國公分外不平:除了太子老五有嫡長子之外,皇子里頭就只有他有嫡長子,太子的嫡子先不論,老五的嫡子可是早就封了世子的。如今父皇想著給外姓王的兒子封世子,倒把自己父子放到哪去了?這會子他倒是想起自己的嫡長子來了。要說他以前心里但凡有幾分對嫡長子的愛重,都不會做出那樣讓夫妻離心離德的事來。 想到自己以往的風光無限,再看看如今的凄涼處境:母妃被降級、meimei被送到廟里、王妃明擺著和自己離心離德,他攥緊手腕,心中的憤懣之情在此刻達到了頂點。 轉眼又到了仲秋之際,因著太后的傷逝,宮里今年也沒有大擺筵席,只是帝后在宮里擺了個家宴,只邀請眾皇子和皇子妃以及公主們列席,席上也沒放御酒,只有一些茶點和應季的菜蔬罷了。 宮里頭如此,外頭官員之家更不敢大張旗鼓的擺席吃酒,就連送節禮的都低調了許多,大多是悄悄的私下進行,少有往年那樣喧嘩熱鬧的場景。當然該收的東西一點也不會少收就是了,仲秋過后,悠然一盤點,發現今年收的禮物比之往年還能多了兩成呢! 過了中秋之后,玉蓮再次向悠然請辭:“原說好了過完年就走的,如今又在這多待了大半年的功夫,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多待下去了。”悠然見她堅持,也不好強留。說起來這大半年以來多虧了玉蓮在家里幫她照看著康泰和沈汐,只是玉蓮是個要強的不愿意過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悠然也只能隨她的心意,只能是以后多幫襯著一些了。只是當下問道:“那你搬到哪里去住呢?你那宅子不是已經租出去了嗎?” 剛過了年那會,玉蓮原本是想著立馬搬出去的。她籠了一下自己的私房,以往一直沒有好生歸攏過,這回一盤點她這些年竟然偷著攢下了一百多兩銀子,這還不算私下里孝敬親娘的那些,能攢下這些也是因著她隨著年齡增長針線手藝愈發精進的緣故。原先在娘家時她一個月也就掙個兩三兩銀子頂天了,后來悠然指點了她幾回,又教她認了些字,她從悠然那還描了一些別具一格的花樣子。等她出嫁時一個月就能掙五六兩銀子了。嫁到婆家以后她留了個心眼,少說了一半,倒不是刻意隱瞞,只是想著自己手里留下幾個余錢也活泛些。沒想到婆家竟然是那樣的人家,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多留了一個心眼。加上張家賠的那五十兩和當初三十兩的壓箱銀,她盤算了一下自己手里能動用的有一百八十兩。她問過府里的婆子,在附近買個三四間房的小宅子也就百十兩銀子,因此便托悠然幫她尋摸一下。 這事都不用悠然親自出馬,讓人拿自家的帖子往工部朱大人那一送,沒幾天,朱大人就送來了好幾套宅子的畫冊供悠然挑選。這個朱大人就是當初幫著林家買房子的那個工部的小官,后來林家發達以后,因著有林大伯的面子,加上朱大人一家為人都算厚道,兩家倒是一直都有來往。后來工部有個正六品的職位出缺,朱大人原先是從七品的微末小官又沒有后臺,從沒想過爭這個的,是朱太太來沈家做客的時候提了那么一句。悠然去韓家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這職位就成了朱大人的。自此朱家上下自然是對悠然感激不盡,像這樣的小事自然是趕忙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