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蘇阮起身出了花廳,往庭院內去。 厲蘊賀放下手里的茶盞也要走,被蘇惠苒一個眼神給厲呵住了,“你要去哪處?過來幫我挑桃花瓣。” 厲蘊賀站直身子,“那是娘們做的事,我堂堂撫軍大將軍……” “過來。”蘇惠苒陰著一張臉道。 厲蘊賀輕咳一聲,蔫蔫的垂下高揚的腦袋,轉身走了回去幫蘇惠苒挑揀桃花瓣。 晚間,蘇惠苒來尋蘇阮吃酒,說這是她從厲蘊賀的院子里頭挖出來的陳年好酒。 厲蘊賀好吃酒,這酒就是他的命,可是蘇惠苒不喜他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就時常與他吵鬧,厲蘊賀面上應了,偷摸著卻還是會吃酒,然后被蘇惠苒發現就是一頓好罵。 “阿阮啊……”蘇惠苒抱著手里的酒壇子,笑瞇瞇的道:“你說,嗝,你與你那攝政王是不是夜夜笙歌呀?哈哈哈,我早就瞧出來了,那攝政王胸大,腰細,屁.股還大,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 蘇阮摟著懷里的茶案,把臉貼在那冰涼涼的茶案上降溫,然后聞著那沾滿檀香味的茶案傻笑,“嘿嘿嘿……” 當陸朝宗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瘋婆子抱在一起又哭又鬧的。 “啊!這是,這是我的相公!”蘇阮跌跌撞撞的跑到陸朝宗面前,一把摟住他的腰。“你看,胸大,腰細,屁.股還大,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哈哈哈……” 陸朝宗低頭看了一眼面色坨紅的蘇阮,伸手把人拎到院子里醒酒。 蘇阮單手吊在桃樹上,腳尖點地不停的晃悠,“月亮,我要月亮……嗚嗚嗚,誰偷了我的月亮……嗚嗚嗚……” 陸朝宗一手護著蘇阮,一手揉額角。他抬眸看了一眼那被烏云遮擋住的月亮,緩慢開口道:“你們誰拿了王妃的月亮,交出來。” 庭院內候在一旁的女婢婆子面面相覷,皆未答話。 蘇阮使勁的伸長脖子嚷嚷,“我要月亮,你賠我月亮……” 不遠處,厲蘊賀從垂花門處撩袍進來,面色急切的沖進主屋內將醉的不省人事的蘇惠苒扛出來。 蘇惠苒掛在里蘊含的身上,嘴里罵罵咧咧的厲害,還在不停的扇著厲蘊賀巴掌,那掌掌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暗夜里清晰異常。 “混蛋,偷我相公……我打死你,嗝,打死你……” 厲蘊賀面色難看的把蘇惠苒在身上對調了一下,然后一路被拍著屁.股回到了苒香閣。 “嗚嗚嗚……沒有月亮了,我的月亮沒有了……”蘇阮坐在地上,大聲哭鬧起來。 陸朝宗低頭看著那扯住自己后裾不放的蘇阮,聲音微啞的哄道:“月亮沒有了,還有相公呢。” “相公?”蘇阮仰頭,神色困惑的看向面前的陸朝宗,然后突然一臉笑意的摟住他的后裾輕蹭,“我,我還有相公……唔,那我,我相公在哪里呢?” 蘇阮嗅著鼻息間熟悉的檀香味,浸著水漬的雙眸中神色懵懂。 陸朝宗伸手折下一支桃花遞給蘇阮,目光柔和道:“來,這是阿阮的相公。” “我,我的相公是花。”蘇阮小心翼翼的捧過那支桃花,然后貼在心口處輕晃,“我的相公真好看。” 就像花一樣。 “有了相公,就回去睡吧。”陸朝宗俯身,蹲在蘇阮面前。 蘇阮拿著手里的桃花,戒備的看向陸朝宗,“你不能搶我的相公。” “不搶。”陸朝宗單手托著下顎,看向蘇阮的目光中眸色暗沉。 蘇阮笑瞇瞇的把手里的桃花放到地上,然后用石頭把它藏在里面,“乖,相公睡覺覺了。”白嫩的小手輕拍著那硬邦邦的石塊,蘇阮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軟綿綿的尤其好聽。 平梅端了解酒茶來,陸朝宗伸手接過,把它遞給蘇阮,“來,吃了這個,就有月亮了。” 蘇阮湊過去聞了聞,并不上當,只嘟囔著,“苦,苦。不要,不要……” 陸朝宗低笑,突然一手掐住蘇阮的下顎,一手就將那碗解酒湯給她灌了進去。 平梅站在一旁,看到陸朝宗那干凈利落的動作,暗暗咽了咽口水。 一碗解酒湯下肚,蘇阮怔怔的坐在地上發呆。她身上的襖裙已然非常臟了,再加上那因為掙扎而漏了半碗的解酒湯,則更顯臟污。 作者有話要說: 大可愛小宗宗叼著蘇二二從你眼前路過,并且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你。 小宗宗: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蘇二二:哦豁,你不想玩嗎? ☆、152獨發 陸朝宗把蘇阮抱進主屋, 平梅趕緊把羅漢塌給收拾了出來。 帶著一身的酒氣,蘇阮抓著陸朝宗的大袖睡覺, 只要那人一動, 她就爬起來哼哼。陸朝宗無奈,只能靠在羅漢塌上哄著人睡。 蘇阮心滿意足的抱著陸朝宗的胳膊, 安穩睡去。陸朝宗看著那擠在自己身邊看得找吃不著的小東西, 嘆息一聲后也躺了下來。 因為吃了酒,所以蘇阮睡得格外安穩, 陸朝宗摟著懷里的人,鼻息間滿是那酒味和一股子香甜氣。 “別動。”按住蘇阮不斷亂動的身子, 陸朝宗用薄被把人像卷春卷一樣的裹在里面, 然后緩慢闔上了眼。 翌日, 天微亮,蘇阮頭痛欲裂的躺在陸朝宗懷里,聲音哼唧的比昨晚上吃醉酒時還要大。 陸朝宗幫蘇阮按著額角, 細薄唇角輕勾道:“昨晚上吃了一壇子陳年老酒的人也不知是誰。” “那我吃,你不會阻止我的嗎?”蘇阮的腦袋痛的厲害, 就像是要從中炸開了一樣,她揪著陸朝宗的大袖,使勁的用腦袋敲著他的胸口, 聲音“咚咚”的悶響。 “嘖,別敲了。”伸手固定住蘇阮的腦袋,陸朝宗斂眉道:“本來就傻,若是再敲就更傻了。” 蘇阮仰著那張被陸朝宗擠成兩團的臉, 小嘴輕噘,“你不去上朝?” “這幾日放假。”陸朝宗的話剛剛說完,主屋的大門就被推開了,小皇帝牽著手里的阿福往蘇阮的方向疾奔而來。 “奶娘,奶娘……”瞧見蘇阮,小皇帝開心的很,蹦蹦跳跳的要爬羅漢塌。 蘇阮伸手,抱住小皇帝那胖乎乎的身子把人往羅漢塌上帶。小皇帝抱著蘇阮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踮腳道:“奶娘你要用力一點,因為我比較重,我已經,已經唔……三歲了。” 蘇阮嘆息一聲,覺得自己的腦子更疼了。“皇上是六歲,不是三歲。”說完,蘇阮看了一眼小皇帝那晃著小短腿的樣子,突然奇怪道:“皇上都六歲了,這身量怎的還是這么一點?” 陸朝宗冷哼一聲,“都橫著長了,哪里還記得往上長。” 蘇阮轉頭看了一眼小皇帝,第一次沒反駁陸朝宗的話。確實,這才幾日不見,怎的好似又圓了幾分? 伸手掐了掐小皇帝的臉,蘇阮把她懷里的阿福放到地上。“皇上要記住,阿福是不能上榻的。” “唔。”小皇帝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扯著自己頭上的小髻道:“朕想要奶娘給朕梳小揪揪,要兩個小揪揪。”小皇帝伸出自己的兩根小胖手指。 蘇阮點頭,讓平梅去拿了桃木梳來,然后正欲給小皇帝梳頭時卻是瞧見靠在一旁的陸朝宗,歪了歪頭后把手里的桃木梳遞給他,“喏,你給皇上梳吧,我手酸。” 陸朝宗挑眉,好笑的彎唇看向蘇阮,“我給皇上梳?” “對啊。”蘇阮點頭,用力的握緊了陸朝宗的手,把那桃木梳放在他的掌心處敲了敲。 陸朝宗低笑一聲,竟然果真把小皇帝給扯了過去。 小皇帝乖巧的坐在那里,連背脊都挺直了。蘇阮看著小皇帝那正襟危坐的模樣,好笑的彎了彎唇。 陸朝宗不會梳頭,但是他瞧過蘇阮給小皇帝梳頭。 用桃木梳把小皇帝兩邊的頭發分開,陸朝宗抓著一邊一扭,繞成一個結打緊,然后又抓起另外一邊的頭發一扭,繞成一個結打緊。 看著陸朝宗那粗獷的手法,蘇阮暗咽了咽口水,“那,那個,就,就這樣?” “嗯。”陸朝宗似乎還十分滿意的端詳了一下小皇帝的腦袋,覺得那直戳戳的一個往上,一個往下塌拉著的小揪揪非常符合自己的審美。 “你的手藝,不錯。”蘇阮違背著心意夸了陸朝宗一句,然后伸手觸了觸那個往上戳著的小揪揪,再瞧清楚之后,突然瞪圓了一雙眼道:“你這個,這個上面打的什么結?” 一邊說著話,蘇阮一邊伸手去掰小皇帝的小揪揪,就看到那小揪揪上面硬生生的被陸朝宗給打了一個活生生的死結。 小皇帝無知無覺的晃了晃小腦袋,聲音嗡嗡道:“奶娘,好了嗎?” “沒,沒有呢。”蘇阮伸手扯了扯那小揪揪,卻發現陸朝宗打的死結尤其緊,她怎么扯都扯不開。 “這怎么能打死結呢?這是頭發,會解不開的。”蘇阮伸手狠擰了陸朝宗的手背一把,眉目圓瞪。 陸朝宗攤手,露出一口白牙,“解不開就剪了,省的日日還要梳頭,麻煩的緊。最好剃個光頭。” “不要,朕不要光頭,朕不要……”小皇帝抱頭,使勁的往蘇阮懷里鉆。 蘇阮趕緊把人摟到懷里,“好好,不剃不剃。”哄著小皇帝,蘇阮扭頭狠掐了陸朝宗一眼,“你盡是嚇她。” 陸朝宗聳了聳肩,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把匕首道:“本王從不嚇人。” 原本在蘇阮懷里安靜了下來的小皇帝錯眼瞧見陸朝宗手里的匕首,當即就撅著小屁.股往被褥里面鉆了進去。 阿福趴在羅漢塌下面,仰著小腦袋“嗷嗚嗷嗚”的喊著。 “朕不要光頭,朕不要光頭……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不剃不剃。”蘇阮拍著小皇帝,伸手推了陸朝宗一把,“去。” 陸朝宗搭著一雙腿靠在羅漢塌上,細滑的布料垂順而下,將那一身青白色的寬袍襯得尤其有氣勢。青白色柔,但是穿在這廝身上,卻硬生生的被他給穿出了幾分霸氣。 “王妃。”平梅端著手里的早膳進來,撩開珠簾進到內室里頭將掛在木施上的襖裙給蘇阮取了下來,“王妃今日要穿這件襖裙嗎?” 蘇阮看了一眼那襖裙,粉白緋色,是她這幾日最是歡喜不過的顏色。“今日不穿這顏色的,我穿青白色的。” 說完,蘇阮伸手指了指陸朝宗身上的寬袍道:“上次那匹料子不是一件做了寬袍,一件制了我的裙衫嗎?” “可是那裙衫有些薄……”陸朝宗身體底子好,早早換上了春衫,但是蘇阮不一樣,她體虛氣弱的,還在日日吃藥補身子,每晚的藥膳也沒斷過。 “今日天色不錯,我就穿一日,而且不是還有那披風嘛。”蘇阮轉頭看向陸朝宗,朝著他微微探身。 陸朝宗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蘇阮,幫她攏上半開的衣襟,然后啞著嗓子道:“穿吧。” 蘇阮攬住陸朝宗的脖子蹭了蹭,然后起身去換裙衫。那件裙衫尤其好看,蘇阮很是歡喜,但是待人做完之后這天色便冷了,蘇阮從來就沒穿過,今日瞧見陸朝宗穿了,她心間有些癢,也想一試。 站在彩繪紗屏后換了裙衫,蘇阮一從后頭出來,就瞧見那廝正慢條斯理的扯著小皇帝的被褥要給她剃光頭,小皇帝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那伏在羅漢塌下的阿福蹦著小短腿,正在使勁的想上榻救主。 “陸朝宗,你別逗她了。”看著小皇帝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蘇阮有點心疼。 陸朝宗把手里的匕首收好,然后輕彈了彈小皇帝的腦袋。小皇帝光著一雙腳,直接就跑了蘇阮身后。 “沒事了。”蘇阮牽著小皇帝坐回羅漢塌上,用繡帕幫小皇帝擦了擦腳,然后又給她穿上小靴子。 小皇帝紅著一張臉,抽抽噎噎的指著陸朝宗道:“皇叔不好。” “對,是個大壞蛋。”蘇阮點頭同意,然后伸手又狠擰了一把陸朝宗的手背,卻在觸到他的胳膊時頓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