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只不過一個小感冒罷了,原本不應該這么嚴重的,可就是因為有人對他這么好,處處都順著他,讓趙遠陽覺得自己病得太嚴重了,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只有一點,戎哥要讓他吃藥。 趙遠陽不喝那種深褐色、聞著一股苦味的藥,霍戎就哄著讓他喝姜湯,端到嘴邊喂他,趙遠陽聞著難受死了,嘴巴緊閉,大喊:“我不喝這個,不喝!” 活脫脫一副沒長大的樣子。 霍戎耐心地哄道:“喝了就好了,聽話啊陽陽。”像是他自己,如果是這樣的小病,他壓根就不會去管,但趙遠陽和他不一樣,活在溫室里的孩子,到底和他不同。 趙遠陽堅決不喝,腦袋別過去:“我吃那個西藥,不吃這個!” “不吃西藥,喝了姜湯就好了,我幫你捏著鼻子,你一口喝下去,喝完再吃顆糖。”他還是柔聲哄著。 但趙遠陽特別不好哄,折騰完了,這碗姜湯還是沒喝,讓他給打翻了。 這么一折騰,又是換被子床單、又是換地毯的。 太大費周章了。 于是霍戎把他抱自己房間里去了。 他的床不如趙遠陽的軟,很硬,趙遠陽一睡上去就嚷嚷著不舒服,好硬、太硬了。 霍戎只好在床上給他鋪了四五層羊毛毯,自己也側身躺上床,手臂擁過去:“陽陽,哥哥抱著你睡覺?” “你不要抱著我睡,”他往旁邊挪,自己都折騰得沒力氣了,霍戎居然還這么耐心,他脾氣下去點了:“我會傳染給你。” “別怕,”霍戎鉆進被子里,攬住他:“不會傳染給我的。” 他免疫力和趙遠陽不一樣,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趙遠陽沒什么力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他很抗拒。霍戎就順著他的毛撫摸,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背:“哥抱著你,你會暖和點,病就會好了。”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又不是冰天雪地的,取什么暖啊。趙遠陽糊涂了,但反駁不過他,拿腿踹他,讓他走,可是腿上又沒力氣,說是踹、不如說是勾引來得恰當。 最后他也懶得跟戎哥這個不講道理的繼續爭下去,妥協道:“抱可以,你不許做別的。” 霍戎嗯了聲,答應了,又有些好笑,這孩子腦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我明天還要考試……你什么都不許做,好好當你的暖爐。”他聲音里有著濃重的鼻音,哪怕是一句警告,聽起來也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好,我保證。”霍戎手摁著他的后背和后腦勺,將他摁在自己懷里,身上的溫暖慢慢渡到彼此身上。 趙遠陽生病了,想不了那么多,頭靠他胸口,半響又來一句:“你胸肌怎么這么硬?” 他只想睡軟的。 果然,他還是以前的他,那個鋼筋直男! 作者有話要說: 陽陽:好硬 戎哥:這個不硬 陽陽:……又硬了 第39章 霍戎想了想,回答:“練出來的, 也不是一直都這么硬。” “如果陽陽你也想練, 我……” “我不想!”沒等他話說完,趙遠陽就拒絕了。 他的頭抵著戎哥的胸膛, 覺得硬得難以忍受,還有股成熟男人特有的氣味, 那種味道在他聞起來像是體香,其實就是荷爾蒙。 他翻了個身, 聲音悶悶的:“我不要對著你, 不然會把感冒傳染給你。” 他側臉壓在枕頭上,腿折起來, 蜷縮在胸口。 這睡姿習慣一點也不好,但也扭轉不過來了。 霍戎手臂就那么攬住他,前胸貼他的后背,他的懷抱安穩,將遠陽的整個身軀都包裹起來。 過了會兒,趙遠陽的腦袋又縮進被子里。 他在睡夢中再次翻身,腦袋睡到了霍戎胸口上去。 次日,趙遠陽要期末考試。 他極度不愿意從被子里爬出來, 一想到要考試,他頭都大了。 霍戎摸摸他的額頭, 不燙、沒發燒,但趙遠陽神情非常痛苦,“我好困、好困, 不想起床……” “不然今天請假吧?”霍戎看他那樣,實在心疼,不愿讓他去學校了。他俯首,幾乎是貼著他耳朵說話:“我們就不去考試了,你說好不好?” “不好……我復習了那么久,那么認真…”早知道會生病,可以直接請假,他就不復習得那么賣力了。趙遠陽從床上爬起來,他坐在床上,卻沒有一點要下床的意思。 霍戎把他衣服拿到床上來,讓他換上。 趙遠陽眉頭皺著,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他動作緩慢地脫下睡衣,接著鉆進被子里,蝸牛蠕動般地把衣服換上了。 他鉆進被子里換衣服,倒不是怕戎哥看,就是怕冷。 他以前其實沒這么怕冷,可能因為死在海里,海水太冰冷了、把他給冷怕了,所以現在的他才這么怕冷。 等他換好衣服從被子里鉆出來,早餐已經送進來了。 雖然他從前過的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但和現在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以前他要吃飯,還是得下樓,去餐廳,吃什么可以提要求,但沒人會縱容他、送飯到他房間,等他吃完再幫他收拾走——只有霍戎會。 而且他有好多壞習慣,不是從小養成的,而是霍戎給他慣出來的。 吃了早餐,又有一碗姜湯擺在他面前,趙遠陽表現出極度的抗拒,鼻音很重地說:“我感冒差不多好了,等下午我回家,肯定就好了。” 他怕苦,喜歡吃甜的,讓他喝姜湯,還不如殺了他。 霍戎看著他,看他那副小可憐樣,就妥協了。讓他吃了中成藥膠囊,然后給他接了一保溫杯的熱水,裝在書包側袋里,叮囑他:“多喝水,中午哥哥來接你。” 趙遠陽有氣無力地點頭,“我狀態不好,我要是考差了,你不許罵我。” “我什么時候罵過你?” 趙遠陽想想也是,又道:“也不許在心里罵我,說我不中用什么的。” 霍戎一臉好笑,“不會。” 趙遠陽是拿他的話當了免死金牌,考試時他狀態不好,很多倒不是不會,就是想不起來了,他想著反正情有可原。戎哥也不會罵他,就懶得想了。 上午考完,霍戎把他接回家,發現他的感冒癥狀一點都沒松。 吃了中午飯,又吞了兩顆感冒藥。 吃完感冒藥會犯困,這是一個常識,于是趙遠陽下午考試時、一個沒繃住,就趴下了。 那監考老師走下來,提醒了他一次。 趙遠陽腦袋也不抬,用自己的鼻音當證據:“老師,我感冒了。” “同學,要是不能堅持,可以去校醫務室的。” 趙遠陽又挺起身來,捏著筆:“我可以堅持的。” 他腦袋痛,昏昏沉沉,鼻子不舒服,喉嚨也不太舒服,還很困。 可是他堅持完了下午的考試,并且幾乎完成了整張試卷。 那監考老師還夸了他一句,說他很有毅力。 他做題的時候,如同夢游一般,考試完了,又夢游似的走出校門。 一上車就忍不住歪倒了,“我好困,下午差點睡著了,然后我忍著沒睡,把卷子寫完了。” 霍戎長臂一伸,攬過他,“晚上再吃點藥。”他摸摸趙遠陽的手心,因為要寫字,趙遠陽不能戴手套,所以手很冷。 不僅手冷、全身也是僵冷的。 霍戎大手握著他,給他暖手,還用車上的毯子給他當被子。 車上有空調,沒一會兒,趙遠陽就好多了,但愈發地困了,腦袋一顛一顛的。戎哥手一攬著他的腦袋,他就靠著他的胸膛睡著了。 他睡得不舒服,很快腦袋便滑到他腿上去。 第二天,趙遠陽仍然堅持要去考試,他有股我昨天都堅持了那么久、我那么厲害了,為什么今天不能堅持的熱血。 再說,連學校里的老師都夸他有毅力,他怎么能不去考試。 一天的考試結束,也就宣告著放寒假了,趙遠陽如釋重負,覺得自己完成了偉大的使命。 當晚,病情加重,他發起燒來。 發燒和感冒,又是另一個程度的病情。 感冒的時候,趙遠陽還有力氣使喚人。等發燒的時候,他就沒這個力氣了,只能用眼神告訴戎哥,自己想干嘛,大多時候說話,只艱難地吐一兩個字出來。 霍戎摸他額頭的溫度,發現是高燒,就立刻通知了醫生。 他找到溫度計,讓趙遠陽夾著。 趙遠陽抬起手臂,霍戎把手伸進他的衣領里,把溫度計放到他的腋窩。 “我是不是發燒了?”他抬頭看著霍戎,“我要吃藥嗎?”這場病讓他整個人都軟了起來,別看平時乖,生病時兇,但生了病,反倒不會拒絕人了。 霍戎摸摸他紅得不正常的臉頰,“要吃藥。” 趙遠陽臉色一下垮下來。 霍戎道:“不苦的。” 趙遠陽神色還是很暗淡,覺得生病太苦了,早知道他就不考試了,就是因為考試,才把小感冒折騰成高燒。 霍戎拇指輕輕撫摸了下他左頰的痣,“陽陽,先睡會兒吧。” 趙遠陽順從地閉上眼。 太累了。 他睡得很快,又很不舒服,霍戎手伸進他的領子,把溫度計拿了出來,一看,果然是高燒,三十八度二了。 在他睡著的時候,醫生來家里,給他輸了液,針扎進他的血管,他也不知道,就沒嚷嚷著疼。 輸液輸了四個多小時,輸完了,他還睡著的。